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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中宗实录]》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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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八年大明正德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未朔,命饋宗宰二品以上、臺諫、弘文館、承政院、史官及入直諸將于殿庭。

○上設曲宴於內庭,爲慈殿也。

1月2日

○壬申,臺諫合司啓曰:「復昭陵事,請速快從。方輪以邊將失體,不可在任。洪赫犯法見罷,不可卽敍。尹介同子息違法從良,亦關政治。」不允。又啓:「黃衡加一品之資,爲北道節度使。人君當重惜官爵,而無緣特加,臣等未之知也。」傳曰:「予聞衡在此道,知虜情,多有措置之事。如此之人,若加資鎭北,則彼人亦以爲重也。」

1月3日

○癸酉,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伏見下敎曰:「大臣當國大事,初非偶然計議,今何有反覆之理?」臣等聞天下之事理無窮,而人心之通塞有時,改誤而歸正,去非而卽是,要在當理而已。變而不失於理,則雖十易之,不可謂反覆,豈可偏執謬議,以誤大事乎?今殿下旣不聽臣等之言,又不收群僚之議,逆探議者之意,必不改前議,使大臣,不得更思正論,而在廷群僚,雖有所見,亦不得上達。殿下亦遂非而不改,執迷而不悟,以廢一國之公論,臣等尤竊痛焉。

傳曰:「予前所敎,非欲使卿等,不得更思正論也。予意以爲,此事別無他端。其初議得之臣,豈思之不審乎?」

○臺諫合司論前事,反覆啓之,竝不允。

○舍人金禹端,將三公意啓曰:「北道節度使黃衡,武才卓越,亦知虜情,遣之甚當。但曾爲會寧府使、節度使、巡邊使,今又爲節度使,則彼人等意必以爲朝廷無人,殊無隱然之勢,請留衡。」傳曰:「可遞。」

○以沈貞爲漢城府左尹,李自堅爲右尹,金磧爲司諫院正言,曺潤孫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1月4日

○甲戌,臺諫啓前事,又啓:「長興府使李珣,無行檢薄行人,不合大處,請遞。吏曹郞官未秩滿,則不得遷敍,而佐郞李孝彦,徑除稷山縣監,失之甚矣。吏曹有擅便之漸,本府已推之矣。」皆不允。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事之是而言之盡者,其責在下,言之盡而聽之遠者,其失在上。追復昭陵,臺諫、侍從,反覆論列,而殿下邈然牢拒,緜歷旬月,臣等竊痛焉。殿下若能追復,則非但雪昭陵之積冤,亦可以慰列聖之懷,答臣民之望,奈何拘於大臣偏執之論,持疑不決?且不使大臣,改其誤議,發其正論,而乃敎曰:「今雖更議,豈有異意?」是殿下非徒廢其公論,亦使大臣,諱過而遂非,公論何由而伸,國是何由而定乎?

答曰:「大臣之言,予則未知其誤議也。」

1月6日

○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都事延玄齡,拿定州囚王子稱名人以來。命刑房承旨與禁府堂上,鞫于當直廳。其名萬孫云。遂下禁府。

1月7日

○丁丑,弘文館上疏,其略曰:

人之至親,莫如兄弟。凡人之情,雖有相失於䦧墻,而友愛之情,終不可泯滅也。然則昭陵之廢,出於大臣,而本非世祖之意也,豈有友愛之相失乎?世祖之於文宗,義則君臣,親則兄弟也。昭陵旣爲文宗正后,則於世祖,亦在兄弟之列也,義豈有可薄,情豈有不厚哉?不幸不軌之臣,出於其族,而其時大臣,深治其獄,延及於已死之昭陵,固請追廢。以世祖之聖,豈不知其不可也?卽位未久,時亦危疑,而不得已姑順其請,撫定群心,其未及追復者,豈非世祖之遺悔也?殿下承國家之統緖,守祖宗之付托,欲事於繼述,則固宜推世祖之心,卽使昭陵,復正位號,痛雪幽冤,以慰安文宗在天之靈可也。上自卿相,下至韋布,莫不言其可復,臺諫、侍從,論執固爭,旣已累月,猶堅執謬議,牢拒公論何也?臣等妄料,殿下之意以謂:「昭陵雖爲文宗正后,見廢於世祖之朝,則今之追復,無奈有違於世祖之心乎?」是大不然。徒見昭陵見廢之迹,而未究世祖不得不廢之情也,此何足以知世祖之心哉?況昭陵無罪而廢毁,其可視而不念乎,其可廢而不復乎?臣等悼其久廢而不復。嘗聞其改葬之地,距本陵十餘里濱近海口,蕪沒不治,崩毁將夷,狐狸窟穴,野火焚燒。生處九重之闕,而死不安一坯之土,生臨萬民之尊奉,而死不禁牛羊之踐踏,生享八珍之厚味,而死爲不食之飢魂。村民嗟傷,行旅哀悼。臣等聞之而不忍聽之於耳,聽之而不忍言之於口。若使世祖,聞其如此,豈不感動於宸衷乎?文宗不能無憾,則世祖之心,從可知矣。以兄弟之親,推言其情,幽明不相遠。世祖雖與后位共享,而文宗之靈,有所不悅,世祖雖有典祀之豐潔,昭陵不在其位,則世祖之心,其能獨安乎?國家之事,莫大於奉先,而綱常之毁缺,亦莫大如昭陵之久廢。殿下若不能追復,則他日躬祀廟庭,至文宗神位,引爵奠前,何以爲顔,讀祝稱孝,何以爲心,登降拜俯,何以爲容?臣等固知殿下之不得不復也。伏願殿下,念兄弟之至情,推原世祖之遺悔,特擧縟禮,復正位號,速決臣民抑鬱,以安慰文宗之靈,不勝幸甚。

答曰:「大抵當國大事,必詢議僉同,然後可定矣。況如昭陵累代不追復之事乎?國之大事,祭祀也。況於先祖太廟,追復廢典,亦大事乎。觀前日大臣議辭,何可謂詢議僉同乎?不可輕易處之。」

○臺諫啓前事,命遞崔沆職,餘不允。

○下萬孫推案于政院曰:「其細推覈以聞。」因命只令項鎖,勿着枷。「其招曰:」年今十五,乃廢朝李淑儀子陽平君也,生長于南學洞。年六歲,廢朝亂作,家奴寶同,以名不知年歲相當家兒代見,因負我,以靑袱蓋覆,路由水口門外逃去,住京山。以京山逼近京都,勢難居住,向皆骨山,與寶同等禹大禪稱名僧,向智異山,住上元寺一年,遂向香山,抵普賢寺。留住二年,奴寶同身死,又至安州圓通寺,留七日,與其寺僧竹淸,潛說王子之意,且欲歸京家,則竹淸言:『刦成稱名者,乃本宮奴子也,今以黃灰木興利事,來郭山矣,可推尋同議。』乃率我歸郭山官。刦成則不得見,而竹淸同生郭山居內需司奴加仇之家止到。竹淸開說王子之意,則加仇之待我甚厚。留一日,加仇之乃與竹淸等,到定州居內需司奴孝文家,留一日。孝文傳播我王子之言,其面勸農、色掌等,以我爲荒唐人,移居于孝文妹夫萬福家。孝文言:『阿只氏,乃王子之言,隣里喧說,若通書牧官,則阿只氏行止,必善處矣。』廼請隣居校生洪允平,使書簡呈于牧官,則牧使以我爲荒唐人,囚禁卽報使云。「〈史臣曰:」其乞食流寓之處,歷歷陳之,人皆驚怪,疑其爲眞王子也。「〉 ○判義禁府事李蓀啓曰:「萬孫自稱陽平君,陽平君乃康壽阿只也,嘗避接于臣家。反正日,慮國家必推之,故密令家人輩守直,及午時,其乳保母等。聞反正之奇,卽率康壽出去。使家人等踵之,則入於永春君家。其後流配于遂安郡,尋賜死。其後之事,臣未知也。其時康壽年九歲,耳懸眞珠大環,百會有灸痕,以此驗之,則可以立辨眞僞矣。此人雖陽平君,欺國在逃,何可寬貸?請堅囚推之。臣粗知其事,故力疾來啓。」〈史臣曰:「初陽平之母淑儀李氏,乃蓀之族親,故陽平嘗長於蓀家有年。至是人心頗疑其眞,蓀不得已力疾來啓,實懼而明也。」〉義禁府堂上金應箕等啓曰:「此人決非陽平君也。以其陽平君乳、保母及事知婢子視之,則皆言:『陽平君面白鼻麻。〈華人謂面纏者爲麻。〉耳環穴闊大。此則面黑耳無環穴,鼻不麻,非眞陽平君明矣。而萬孫則指乳、保母及婢子等曰:『此皆我舊時所見也。』此人年壯,請依法堅囚刑推,然後可以得情矣。」傳曰:「萬孫姑勿刑推,詳盡盤問以啓。」

1月8日

○戊寅,臺諫合司啓復昭陵及前事。又啓:「張屹、邊夢程等,無取才,而除部將,兵曹至爲非矣。請改正。」皆不允。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事或有出於一時之誤,而亦能伸於數世之後,理不可久屈也。昭陵之廢,實出於當時大臣之謬請,則其復也,非今日之責乎?殿下敎曰:「予則不知其誤議也。」臣等恐殿下不思之甚也。導殿下奉先之孝者,謂之非是而拒之,沮殿下追遠之誠者,謂之非誤而從之,不卽追復何也?且昭陵見廢,歷遇仁聖,如成宗,而爲奸臣所沮,不能復,及至殿下,又拘謬議,而卒未能復,則自此以往,至于千萬世之後,雖有聖賢之君作,必以成廟與殿下籍口,而爲不必復。然則文宗在天之靈,何時以安,昭陵之冤,何時以雪?伏願熟思而亟復。

不允。

1月9日

○己卯,臺諫合司啓昭陵事及前事。又啓:「萬孫自言乃李淑儀子陽平君也,辨明則不難。然其事則大矣。此人雖眞陽平君,國家旣以賜死之人,而其初亡去者也。必不能自爲其計,而有敎之者矣。若奸人假托其名,則必有其情,而亦有敎之者矣。以此二條觀之,皆於事體至大,而獄辭非輕,不可不窮推,使衆人洞知其實。請遣承旨及委官雜治之。」傳曰:「萬孫事,非關係宗社之事,分辨甚易。餘不允。」

○遣承旨審先農壇。

○弘文館進《易》《爻變卦變圖》。前此有進圖之命。

1月10日

○庚辰,臺諫合司啓昭陵事及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略曰:

昭陵事,揆之於義,參之以情,決不可不復,而累月論執,尙未蒙允,臣等不勝痛切。昭陵之廢,已五十餘年,人心憤鬱,久而愈激。有心者憫其無辜,有口者言其當復,殿下動拘因循,不卽追復何耶?是不過蔽於苟且之私,未能斷之以公耳。大抵國之大事,必究之於理,酌之於心,博採衆論,以定國是,今則不謀於衆,不究於理,取決一二大臣之議,苟循其議,牢拒公論,臣等尤竊痛焉。今若更收群議,則可知公論之所歸,而前日謬議大臣,亦豈膠遂其非,以負殿下奉先之誠?

不允。

1月12日

○壬午,臺諫合司請復昭陵又啓前事,皆不允。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昭陵事,一二大臣,雖發謬議,國人皆曰,義所當復,激於誠懇,讜論不止,殿下推其輕重,惟義之從,以快神人之憤可也。每托以詢謀不同,以廢一國公論,是殿下聽言以位,而不以義也。夫朝廷者,國家之朝廷也,非一二大臣之朝廷也。殿下拘於謬議,牢拒公論,是重違大臣,而輕一國朝廷也,臣等不勝痛心。

不允。

1月14日

○甲申,臺諫合司啓昭陵及前事,皆不允。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國之設臺諫,不徒養其祿而榮其官,欲聞直言正論,而有益於國家也。今則臺諫固爭,視爲尋常,少無動念,非但昭陵之事,矻矻乎難入,臣等恐言路杜塞,而國事日非也。

不允。

○成希顔議啓:「其一曰:進上昆布塔士麻,〈皆海菜名。〉令軍人入海採取,其來已久,今若移定他邑,則他邑亦受弊。且今無大邊事,因舊爲便。其二曰:各堡排設事,黃衡所啓似當。然防戍處所,必深得形勢便宜,然後可移置,令觀察使,同節度使,親履其地,熟審要害,具啓然後,更議施行。其三曰:明川縣復立事,前日收議時,議曰:『吉城、明川,本是一邑,頃因事故,分爲二縣。今還合置,猶舊時也,有何弊焉?革廢未久,遽爾復立,政令不一,事體未便。但奴婢、官屬,徙居明川,安業已久,一朝棄舊業,一切移徙,恐起怨咨,待年豐,漸令移居,毋使失業。』依議施行。今以不緊之弊,復有他議,甚未穩當。其四曰:會寧鎭軍,分屬甫乙下,豐山等處,果減額矣。頃因觀察使鄭光弼之啓,已命以差錯磨錬,軍籍人應徙者,徙于五鎭矣。今之磨錬時,令倍數入送會寧鎭爲便。其五曰:北道軍數,本來不敷,近因殘弊,迨未蘇復,須當百計預爲之圖。以公私賤內需司奴子,抄作軍卒,亦是一策,但他道有數公賤,一一換給勢難。姑令邊將,各盡撫恤,使散者復聚,無産者有産,務收人心,以固邊圉爲當。其六曰:軍器火炮下送事,令兵曹磨錬施行。」上從之。因節度使黃衡所啓,命議之。

○左議政成希顔、右議政宋軼、右贊成金應箕、右參贊洪景舟、吏曹判書金詮、同知中樞府事李秉正等議啓曰:「卒戶曹參判李拱妻琴氏上言之意,其家翁妾子李亨守,曾定役于甲山,前月有軍功,欲因此免放云。亨守果有功矣,然軍功賞格議定時,無免放之條,今不可違例免放。且野人劉吾乙未拜爵事,大抵野人歸附受爵者,身死則多有盜取告身來附者,此人非徒驍勇絶倫,其用心非如他野人類,當授堂上官加資。然前來野人等,皆不受大爵矣,今此人獨受堂上加而去,他野人必驚駭相謂曰:『吾等雖有功,未受堂上加,彼獨以何功,陞堂上乎?』皆失其望。今當只授堂下官,使此人獨知,後日上來時,必授堂上加,則他野人不知其故也。莽哈當初上來時,威名甚大,故卽授資憲加,前此辛未年上來時,給三合鑪口、鞍具馬以賞之。今且其功不小,只賞木緜五匹,則彼必缺望,請依前例賞賜何如?」傳曰:「琴氏上言,留于政院,劉吾乙未等事,依所啓。」

1月15日

○乙酉,臺諫合司啓昭陵事,仍啓前事,皆不允。

○命設東西賑濟場,以賑飢民。命勿頒功臣田、別賜田、職田米豆,以年饑國用不裕也。

1月16日

○丙戌,御朝講。大司憲南袞曰:「復昭陵事,臣等伏閤累月啓之而不允。其所以留難者,必以謂先王朝事,不可輕改也。然人心之欲復昭陵久矣。成宗朝,有一儒生,上疏請追復,成宗下問大臣,其時便可施行。而不果者,距世祖未遠,而且成宗長于世祖宮中,貞熹王后尙在,必以三年無改於父之道,不卽改之,而亦不罪其言者矣。至於廢朝,言此者,竝被大禍。在今日,若無復有言者,而又有敢言者,則此事之在人心久矣,而且今聖上開不諱之門,故如此矣。若今不復,則終無時可復矣。考之歷代,唯晋武帝楊皇后廢,至成帝時追配,無罪見廢,未有如昭陵之事。今若追復,則非但廟制得宜,地下積年之冤,可得以小雪,而亦足以致和也。」大司諫趙元紀曰:「上敎曰:『成宗以謂今不可復議也,今亦何以遽改?』上意必以謂先祖所爲之事,不可輕改也。然昭陵之事,未考《實錄》之時,國人未知始末矣,今考《實錄》,國人皆知其無罪見廢,憤鬱之心,倍於前日。且殿下中興之日,固當追復也。」侍講官洪彦弼曰:「自上考《實錄》,知昭陵無辜,其懇切之意,上豈不念之哉?大臣之議,非盡以爲不可復也,以告廟事爲難。一國之人,皆望其追復,今若不復,則將何時可復也?」同知事張順孫曰:「其初聞昭陵之事,聖志藹然發見,卽命考《實錄》,國人竚聞追復之命,若欲伸冤抑,當先擧此事。頃者大臣之議,亦非以謂不當,特以告廟事爲難耳。今聞昭陵之廢,出於政府之請,而非出於世祖本意,則其於告廟之辭,何難乎?」領事宋軼曰:「昭陵非爲有罪不得入太廟也。臣意其初,旣告廟而廢,今若追復,則不得不告宗廟,故臣意以告廟爲難矣。又有議別立廟者,大槪以告廟無辭也耳。」南袞曰:「其廢昭陵,本非世祖本意,而迫於大臣之請,則文宗獨享,世祖必未安心矣。且廢昭陵,雖世祖過擧,追復而後,復於無過矣。何患乎告廟之無辭乎?」順孫曰:「臣於前日,建議別立廟者,不知始末而謬議也。」袞曰:「晋時爲楊皇后,別立弘訓宮,此失擧,故後從虞譚議,追入太廟。臣等以昭陵事啓者,未復太廟故也。若別立廟則非矣。」謹思曰:「觀廷議,果未及參考禮文,而率爾議之也。請參考禮文,以亟追復,以順衆心。」上曰:「昭陵事,成宗朝有上疏欲復者,而不得復焉,廢朝時,亦發此事,然未知始末。予意以爲考《實錄》則可知,考其《實錄》,則成宗曰:『不可復議。』其時亦豈不計而然也?觀今之議,追復昭陵,於議爲當,予意亦非謂昭陵有罪而見廢。只以更告太廟爲難矣。」袞曰:「告廟無難矣。其廢昭陵,雖世祖本意,若告之曰:『列聖有未安之意,故追復也。』則世祖亦必不以爲非也。況其廢之也,非世祖本意,而大臣於靖難之後,欲鎭定群奸,言建議廢之之事乎?」上曰:「廟制非輕,雖小事,必廣議朝廷,況大事乎?今旣收廷議,皆以追復爲不當。若他事,則更議可也,將一事更議,有何異論?」袞曰:「其初不參酌禮制而謬議也。」袞又啓:「洪赫殺人旣酷,而又投諸水,其酷尤甚,不可用也。況濫刑官吏,自有其罪。萬戶雖微,亦統領軍卒,殘酷之人,何可任以國事也?尹介同賤人也,且大妃寸外族親也,法所不當爲,而自上特判付從良,是用私意也。事雖小,所關至重,請速改正。李珣爲人狂悖,請遞。」皆不允。

○臺諫合司啓前事,命遞張屹等。餘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7日

○丁亥,御朝講。司諫柳雲,請追復昭陵,仍啓前事。執義成雲曰:「昭陵不可不追復。成宗朝,南孝溫上疏請復,而成宗非不欲復之,見沮於任士洪,又下問于鄭昌孫,昌孫以其初廢時,與議大臣,不克力陳其可復之意。今若以爲先王所未復而不復,則萬古綱常,泯滅墮地矣。後之視今日,爲何如也?」又啓前事,皆不答。司經柳墩曰:「昭陵事,以法觀之,初不可追廢也,以禮觀之,今不可不追復也。若於禮法有失,則雖一時失誤之事,不可不改也。」司成金安國曰:「昭陵追廢,本非其罪,一國人心,皆悲憤迫切。今殿下,雖細小闕典,一切修擧,而惟此綱常大事,獨未及焉,故人皆欲復矣。今臺諫、侍從,下至大學生,皆欲追復,極言力請,一國人心之迫切,上已盡知矣。臣以爲上必動心惻怛,亟命追復,而不圖今日,臺諫累月伏閤,堅拒不允也。大抵三綱五常,國家之元氣命脈也。如此綱常大事,留難不決,則國脈其能固乎?爲臣効忠,爲子盡孝,雖反復計之,此事不可不復。」上曰:「果然。非以謂世祖本意而不追改也,此事乃大事也,不得已詢議僉同,然後爲之,故廣收廷議,則其議不一,後嗣王不可輕易改之矣。」知事申用漑、特進官安潤德、參贊官方有寧,亦力爭昭陵事,上皆不答。領事宋軼、同知事姜渾,獨無一言。

○御晝講。

○御夕講。侍講官許遲因《綱目》唐玄宗親決試判之語,以啓曰:「古云:『庶獄庶愼,《文王》罔敢知于玆。』大抵人君,當持大綱,不親細務。《漢宣帝》乃中興之主,然綜核名實,以察察爲明,先儒以爲漢室基禍之主也。《書》曰:『元首叢脞哉,肱股惰哉,庶事隳哉!』人君固當察之於此也。」上不答。〈史臣曰:「是時上覽簿書,少有錯字,皆指摘傳敎,故遲,因是微諷也。」〉 ○弘文館抄經史中嘉言,書于前日所下御屛以進,上曰:「其一幅則令大提學,作序以寫進。」

1月18日

○戊子,御朝講。掌令李彦浩、獻納金璇,請追復昭陵,仍啓前事,上不允。特進官成夢井、李自堅、參贊官金末文、檢討官柳仁淑,力論昭陵事,上又不答。領事宋軼、同知事尹金孫,獨無一言。

○命餘進講官于殿庭,以畢講《周易》也。

○以鄭光國爲禮曹參議,安中孫爲英陵參奉。〈中孫,擧經明行修,遺逸之薦,拜是職。〉

1月19日

○己丑,御朝講。掌令金硡、正言金磧,請追復昭陵,仍啓前事,皆不允。參贊官權敏手曰:「今見上意留難,必以廢之已久,今遽追復爲難也。如此之事,前史亦有之。漢章帝竇皇后,以竇憲伏誅,漢之臣子,欲廢皇后,而當時以謂禮文,無臣子廢其主后妃之文,終合葬章帝。後楊駿之妹楊皇后,亦以駿之故,追廢矣,當時以謂國之主后,不可追廢,別立廟以祀之,又以別立廟爲不可,還配于帝。昭陵身死十六年之後,始廢之,權自愼之謀,昭陵何以知之?其時朝議洶洶,不敢言其是非,至于成宗朝,有欲追復者,成宗不考《實錄》,而問諸政院,任士洪專不知其事之始末,而只以阿諂之意,回啓以不可追復,成宗亦未能洞察其始終,不克復之。今之人心以爲,昭陵死後十六年,追廢之事始發,其爲痛惜極矣。頃日大臣之議,以告廟爲難,世宗昇遐三年,文宗繼薨,未知其時,昭陵已附廟與否也。議時詳考文籍而爲之可也。不爾則是亦不可也。且大臣等,非直以謂不可追復,只以告廟爲難。若欲告廟,則其祭文豈無告之之辭?請速決斷,以副衆望。」上曰:「昭陵事,果以文宗獨享之事計之,則豈無惻隱之心乎?但世祖之廢,非無端也,以得罪宗社而廢之也。事干宗社之事,不可輕議。如他事,則可以更議而處之,此事旣已議之矣,今不可更議。」侍讀官金正國曰:「大凡庶人,雖坐謀叛大逆,其罪不延及女子,而此事亦非至於謀叛之類。況身死十六年之後事發乎?臣反復參酌,未知當廢之意也。」金硡曰:「以竇皇后、楊皇后之事見之,昭陵之廢,甚拂人情,以律文見之,女子無緣坐之律,今之不復昭陵,臣實未知。今若以告廟之辭爲難,而終不可追復,則綱常之道,將泯滅於萬古。今臣等終不得請,則將得罪於萬古,臣等何敢不期於得請乎?」上曰:「若以追廢爲不可,則其時何不改正,於成宗朝,又何以不改乎?其事雖非出於世祖之宸衷,而乃政府建白,然其時不啓請改正者,是必其時人心,以爲當然也。事干宗社,何以輕議?且昭陵父母,皆已爲庶人,庶人之女,何追復?況昭陵之身,亦已爲庶人乎?今臺諫,雖以昭憲王后之事,援例論執,然昭憲王后見廢之時,非爲庶人矣。」安世曰:「今不可諉以成宗之不復而不追復也。」硡曰:「漢時上官皇后,於上官安之罪,亦不廢焉,今不可以其父母爲庶人,不追復。況昭陵之薨,在十六年之前,則何以其父母爲庶人,而不追復乎?」上曰:「成宗朝,以昭陵父母,已廢爲庶人,其女不可追復云。今若欲復昭陵,昭陵之父母,尙爲庶人,而昭陵之得爲王后與否,予未知也。」硡曰:「此事當以大義處之,如此細事,不可顧也。上嘗於宗廟親幸,視文宗獨享,以謂安乎?如此則先祖之靈,其能安享乎?」安世曰:「上敎云:『父母爲庶人,其女可得爲王后乎?』昭陵已正位於中宮,則何以父母爲庶人之故,而不得配享於先王乎?」正國曰:「雖大逆,女子則罪不相及。漢之上官安,伏誅爲庶人,而其女則得保后位,今何以昭陵父母爲庶人故,而不得追復也?」特進官姜澂、孫澍亦啓之,皆不允。

○御晝講。金正國曰:「上敎每以謂昭陵之母有罪云,女子出嫁之後,無相坐之律。況權自愼,乃昭陵之娚乎?若其夫犯大罪,則其妻沒入爲奴婢當矣,出嫁之後,則其父母之罪,亦不相延及矣。此雖世祖斷自宸衷之事,若謬擧則固當改之,況非世祖本意乎?今若改正之,則世祖之本意昭明矣。」金安世曰:「其初追廢,非出於世祖本意,而今若不改,則殿下掩覆先王之過,亦大矣。」上不答。

○臺諫合司請復昭陵,仍論前事。又啓:「曺繼衡前守豐基,多數種麻,凡囚家僮,必以女人囚之,使之紡績,又於其境內,新造奴家,歛散長利。又於咸昌、尙州兩邑之地,各造大家,使衙前裹糧,往來赴役。又有一人,與丹陽居人,訟奴婢于豐基,繼衡決給丹陽人,而受其奴托言,其妹夫秦士元買得,而潛執使用,請遣行臺推覈。」傳曰:「曺繼衡事,依所啓。餘不允。」〈史臣曰:「繼衡魁乙卯進士,頗有才名。然性貪黷有幹能,再見撤家,旋起大家,人稱其能。同里有一文官,性踈闊,亦見撤家,營室甚拙,繼衡指笑曰:『正如鵲巢。』及敗,人笑曰:『華屋不如鵲巢。』反正後,不容物議,久廢鄕曲,及爲是郡,尙亦不悛,故臺諫駁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禮曹參議鄭光國,前牧廣州,猶被駁遞,今不可授六曹堂上,善山府使李希輔,在廢朝,寵幸失節,今不可爲守令。尹商老人物庸下,宋洗光亦迷劣好飮,皆不合於守令。」不允。

1月20日

○庚寅,聽啓覆。

○御朝講。持平尹宕、正言李元和,請復昭陵,侍讀官金乃文、說經李淸、參贊官孫仲暾、記事官鄭球亦啓之。領事成希顔曰:「昭陵事,臣自儒時,以爲當復。嘗言曰:『有天則有地,有父則有母。』近日經筵官建白,而命考《實錄》,上已知其事之始末。臣之意亦欲復之,而與廷臣議之,則咸曰:『追復則當告宗廟,其辭恐或難矣。』臣亦意謂此議切當也。以追復爲難者,世祖雖中興,與創業同,其時所爲之事,未易更變故也。近考實錄,魯山始生,昭陵卽逝,而追廢在於十六年之後。國人始知其追廢之事,出於政府之請,而非出於世祖之意,咸欲復之,請裁自聖斷。」上曰:「此事成宗朝有上疏,而不復,至廢朝,亦不能復之。予亦初不知事之始末,俾考《實錄》,又收廷議而已定之矣。然以文宗獨享見之,上下之心何異乎?且此雖非世祖自斷之事,而政府啓請爲之,以後人更改,非輕也。」尹宕等仍啓前事,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1日

○辛卯,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持平金希壽等,力請昭陵追復之事。同知事張順孫、參贊官慶世昌、檢討官蘇世良、金安世等,亦反復啓之。上曰:「國事無有大於此者。初不知始末,亦不可率爾爲之,故先王朝不追復之意,考諸《實錄》,則以宗社關係之事廢之,非只計一己之事也。今不可率爾復之也。」趙元紀仍論李珣等事,亦不允。

○賜經筵官賞物有差。

○御晝講。

○御夕講。

○大司憲南袞等啓曰:「今日經筵官供饋時,臣等亦當參宴,榮幸不小。然方論大事伏閤,不暇計一身之榮幸,故不參也。」仍與大司諫趙元紀等,請復昭陵,仍論前事。又啓:「方輪所失非一,不可只罷,請依律罪之。高山縣監黃㻶,前爲監察,納賂於吏曹正郞成世昌。今緘問世昌,則果以紅染緜紬,賂而不受云。此事的實,請罷職。」傳曰:「黃㻶可推。餘不允。」

1月22日

○壬辰,御朝講。侍讀官權橃,進講《綱目》,至張九齡罷,以李林甫兼中書令,啓曰:「國家安危,繫任相賢否,擇相不可不愼。今領議政有闕,必須灼知人物而用之可也。」領事宋軼曰:「人主每於經筵,御四書五經,可以爲堯、舜之主矣。其觀《史記》者,欲知古今事變也,爲人主者,只當講四書五經,而不當講《史記》。經筵官有以此爲言者。然以今日所講之書觀之,極好矣。《史記》亦不可不觀也。以張九齡、李林甫之事觀之,亦可鑑戒。廢主在東宮時,臣爲書筵官,廢主穎悟。然人主之學,若不心得,則似無益矣。廢主卽位之初,令造進烏書案,又使善書者,書《豳風》及《無逸圖》以進曰:『當置諸左右,出入觀省。』又使二品以上,抄諸書中嘉言善政以入,安知其終昏亂如彼也?且人君不但看書,要須先立大志也。」〈先是張順孫於經筵廳,乃曰:「廢主所爲,暗合《史記》者多。人君當觀四書五經,而不須讀史也。」故軼之所啓亦然。〉大司憲南袞、司諫柳雲,力論追復昭陵事,權橃及檢討官柳仁淑亦力爭。上曰:「不復昭陵,豈有他意?其時追廢,亦爲宗社,後嗣不可輕議。」南袞等仍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權橃、柳仁淑,請復昭陵,不允。

○御夕講。

1月23日

○癸巳,受常參,聽啓覆。御朝講。執義成雲、正言金磧,請追復昭陵,仍啓尹介同、李珣、鄭光國、李希輔、尹商老、方輪、宋洗光。又啓:「黃㻶〈此則非文士。黃㻶乃門蔭人也。〉以有識朝士,行賂於吏曹正郞成世昌。士風不美,不宜留難。」〈史臣曰:「㻶以紅紬二匹,潛致于世昌,怒而却之,諷于臺諫。㻶於世昌姻族也,玆以致賂,世昌不受而刦之則善矣,因諷于臺諫則薄矣。世昌爲吏郞,若不犯秋毫,則固不容此事矣,凡守令賄賂之物,容或受之,則其情不純矣。」〉上曰:「尹介同事,豈有私意?有職還賤,恐涉冤悶。然國法如此,其可改也?黃㻶亦可遞也。餘皆不允。」特進官金詮曰:「有南孝溫受禍之後,頓無言復昭陵者,今則言路大開,故如此。此論何時而可滅乎?」上猶不納。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宋鑑》。因金主言:「今在下僚,豈無人才?又今在位,不聞薦賢之語。」顧謂侍臣曰:「古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國雖褊小,亦豈無人材乎?政事之際,每患乏人,豈人材不足而如此乎?恐薦賢之道未至也。」李沆曰:「我國亦豈無人材乎?必未能薦賢而如此也。且擧用公薦之人,則公道必行矣。」

○先是,平安道節度使崔漢洪馳啓曰:「建州衛彼人浪老吾投等三人來言曰:『彼人童公哈里、童老者等,水下作賊設計,聚兵結約,故來告。』問以何故欲來作賊,則答云:『童公哈里等,去七月,向義州地面,乘船越江,人物潛擄時,非徒不能得利,其族類五人,反見斬獲,以此欲爲報仇。』云」事下兵曹。至是兵曹議啓曰:「近來平安道彼人等,連續入寇,屢被斬獲,一不得利,其窺伺之心,彼豈少弛?防備諸事。倍加措置,不可以尋常而忽之。但其以義州作賊見敗之故,欲爲報復之言,則宜嚴辭答之,以絶其心。彼若出來,當語之曰:『彼等初無鼠竊之意,只因漁獵來近,越邊我國,妄貪軍功,掩襲擊殺,則失在我人。因懷憤怨,圖復其讎可矣,包藏凶計,聚衆作耗,則隨處有備,何往不敗?身爲盜賊,死不旋踵,乃理之常,宜革心改面,而反以報復爲辭,雖爾類,稍有知識者聞之,必以無義責之。爾須歸語,以解其意。彼猶執迷不悛,則是自作孽,豈能免禍?』以此開諭何如?」從之。

1月24日

○甲午,御朝講。掌令李彦浩曰:「追復昭陵事,旣盡論啓,須當快斷,以決臣民鬱鬱之情也。臣聞昭陵傍近居民云,天陰雨濕之夜,有哭聲。生處九重,而今爲草野中無主羈魂,反不如小民之墓,於殿下之心,寧不惻然乎?」正言李元和、侍講官尹殷老,亦啓以此。上曰:「追復大事也,故謀議朝廷,而廷議如此,不須更改。」彦浩等又啓前事,不允。

1月26日

○丙申,臺諫合司請復昭陵,因啓前事,皆不允。

○以金克愊爲戶曹參議,柳灌爲持平,趙舜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1月28日

○戊戌,政院啓曰:「敎曰:『先農祭,不可進退。』當待晴,而雪之晴否,未可必也,雖旋霽,土地泥濘。況今不霽,若當親祀之時,霑濕儀物,則恐失儀容。且百官軍士露處,此亦不可不慮也。且考前例,癸丑年親耕,以雨權停,乃於後亥日行之,今亦退行何如?」傳曰:「此事予每欲行之,而未果久矣。下人之弊則如是矣。然守令多陪箋來,其弊亦豈小哉?其姑待晴。」俄而雪霽。

1月29日

○己亥,上親祭先農,仍躬耕于籍田如儀。賜百官及耆老一級,又加祭執事一資,宥徒以下之罪,諸執事及助耕人論賞有差。〈史臣曰:「上將行躬耕,希恩者皆以爲,當有執事加。兵曹正郞鄭忠樑,藉父兄勢,區區乞差贊者,士林莫不唾鄙。忠樑,光世之子,於光弼亦堂姪也。其於未出身之前,代得父加,登第未幾,便卽帶銀,資非不足,而今復如是,其急於利名而無厭,可知也。」〉 ○臺諫啓曰:「親耕後百官加,此無前例,請停之。」傳曰:「此乃卽位後初擧盛典也,已與大臣議定,不可改也。」

○其赦文曰:

農者天下之大本,孝者生民之至行。仰惟古先聖王,制爲耕籍之典,非苟屈王公之尊,以從事於虛文也。躬粢盛之供,而致孝于宗廟,報稼穡之勞,而帥先于黎蒸,蓋欲盡其躬行之實,以風化于天下也。上旣行之以誠,則下之所以觀贍感化,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予以眇末,謬當中外之推戴,叨守宗祧之重,于今八載,其於報本厚生之道,無所不用其誠也。念惟耕籍之禮,實關敦化之本,予豈敢不勉?顧伊寡躬,昧於治道,未享天心,臨莅以來,雨暘愆期,凶荒荐仍,轉切惕懼之懷,未遑禮典之講,以致民不興善,而敎化不行。棄本逐末,而農功多廢。意者予之所以躬行表率之者,容有未至而然也。屬玆三陽布德,萬物資始,爰稽古典,親率群公卿士,祈稔于壇壝,秉耒于百畝。略彌文務實誠,庶幾道天和而勸民行,使四方萬姓,有所興起而激勵焉。惟爾大小臣庶,其各體予至意,斯擧渙汗之大號,宜霈雷雨之寬恩。於戲,農用八政,寧不重小人之攸依?禮備五推,肆用擧先王之盛典。

〈史臣曰:「車駕還宮,民之欲訴冤者,繫訴狀於木末,揮號衝突駕前,至不能禁。上命皆受。皆自經廢朝,人心不古,雖防里微細之事,一切呈訴駕前,識者憂之。」〉

○晋州、咸安、固城、巨濟、泗川、漆原大雷,又有赤白煙氣,移時乃滅。傳曰:「災變如此,必有所召。此似兵象。倭奴變詐不測,不可不慮。心甚未安。」

二月

2月1日

○庚子朔,臺諫合司請復昭陵,又啓李珣等事,皆不允。

○下栢層于政院。國俗於二月一日,內資寺以實栢子,揷於松葉之端,〈一針各貫栢子一箇。〉以紅紙纏束,以飾之有柄。〈柄頭刻蓮花萼,以承松技,長一尺許塗朱。〉名曰栢層,每歲進之,自內卽頒諸政院及戚畹。

○上御勤政殿,行勞酒宴,饋宗宰及諸執事耆民。助耕庶人亦預焉。

○賜耆民緜布有差。

2月2日

○辛丑,臺諫合司,請復昭陵,仍啓前事,不允。

○上以成宗朝下議政府崇儉朴傳旨,諺文飜譯冊,下于政院,仍敎曰:「成宗朝成化八年,以崇儉朴革奢侈事,敎議政府,又命譯以諺文,使窮村僻巷之民,無不周知。當時風俗儉朴,奢侈之習,不至於甚,而其傳旨正中時病。今須倣此,更草傳旨,下于政府,遍諭京外,使窮村僻巷小民,皆知予崇儉務本之意。」

○黃海道觀察使李世仁錄各邑入居人物故數以聞。〈史臣曰:「南方富實人,勒令入居,遷移困頓,官不能撫恤,不堪聊生,一年內死亡過半。名爲實邊,反以害之,時議惜之。」〉

2月3日

○壬寅,臺諫合司,請復昭陵,仍啓前事,不允。

○靑陽人副司正朱允昌,疏陳時事。下于政院曰:「今觀此疏,似乎有志之人。若其人可用,則敍用可也。」

2月4日

○癸卯,判尹姜渾等啓曰:「京城近處,盜賊興行,盜直幕排設處,臣等審定以啓矣。然盜直軍士,率以門外居民抄定,而其軍士,皆氷夫、津夫、車夫、馬夫、皂隷、書吏之類也。其人皆有身役,其家內只有老迷弱,或有無人丁之家。盜直幕造設處,與閭閻人家相遠,而盜之竊發,不在於夜,常於日暮時,刦掠行路人物,則於夜中警直無補矣。求以弭盜安民,而如此調發民夫,秪益騷擾。請更收議,使之無弊。」成希顔請:「令捕盜將,往往發遣所率軍士於可疑處,設伏以待,遇賊卽捕,使賊不得肆行。」宋軼以爲:「抄民之際,反致騷擾,不如多設盜直。」金應箕、洪景舟、尹金孫請:「令捕盜將,加率軍卒,出其不意,遷移伏兵。」上從希顔意。

○上命擇藏胎吉日。〈史臣曰:「上於陰陽拘忌之說,不能無惑,時議惜之。」〉 ○巡邊使黃衡,進咸鏡道地圖。

○臺諫啓昭陵及前事,皆不允。

2月5日

○甲辰,御朝講。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請復昭陵,仍啓前事,不允。左右皆力爭昭陵事,而成希顔、成世純、沈貞等,獨無一言

○左議政成希顔,以病辭職,再啓不允。希顔仍啓曰:「臣有喘證,私處及兩醫所劑之藥,皆不精。敢請內醫院所劑。」有命劑給。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6日

○乙巳,御朝講。臺諫請復昭陵,仍啓前事,不允。

○臺諫合司請復昭陵,又啓前事。仍啓:「李珣多有醜惡之行。前爲李克均軍官,而私克均所率之妓,文臣鄭沈,乃珣之七寸叔母夫也,常時稱叔往來,而亦通其妓。宗親雪城監,亦珣之切族,通家交親,雪城死後,卽以其妾爲己妾。行若大彘,不宜齒列於士類也。」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侍講官許遲曰:「以昭陵事,臺諫伏閤已久,外間雖有冤抑之事,因此多滯。請亟聽納,勿拘於二三大臣之謬議也。古云:『謀及卿士庶人。』請更廣議。」說經李淸曰:「初之追廢,非先王之本意,特出於二三大臣,告廟追復,又何難焉?」上曰:「臺諫伏閤,果爲久矣,弊豈小乎?然此大事,不當輕改。今雖更議,有何異議?」

○敎政府曰:

古者明禮制,以定上下,故卑不踰尊,尊不越制,民皆感化,而治敎休明,斯乃至治之效,邈乎其不可及也。然茅茨不剪,土階三尺,而黎民於變時雍,卑宮室惡衣服,而聲敎訖于四海,其所以躬行以表率之者,將不在於一人乎?予於燕閑,覽閱書史,偶得成宗崇儉節用之敎,其去奢反淳,化漸斯民之意,溢於言表。予不能祗服古訓,其何以移風易俗哉?自踐祚以來,務遵儉約,凡飮食衣服之奉,一切裁減,以爲民先,奈之何世習日非,奢麗相尙?費萬錢而饒酒食,擬八珍而誇鮮羞。芻豢厭於胥吏,歌鍾列於管庫,外則親民之官,不事字牧,專飾廚傳,竊取名譽。都中乃王化所先,而上自公卿,下及士庶,務廣第宅,土木被丹朱之彩,競服綺羅,工隷僭紅紫之飾。卿士之家,多畜安媵,出入乘轎,商賈之婦,服美于人,公然被貂。貴賤混等,尊卑失序,驕淫矜誇,而風化頹靡。如是而欲使民家給人足,蓋亦難矣。予聞:『雕文刻縷,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功者也,農事傷則飢之本,女功害則寒之源也。』今者逐末者多,而爲農者少;食之者衆,而生之者寡。民之貧富,雖關於水旱,良由爭尙華侈,鮮克由禮,以致民窮,而國亦不裕,豈不痛哉?《書》曰:『資富能訓,惟以永年。』意者予訓迪之方,尙有未盡歟!咨爾公卿大夫庶士越百姓里居,其各率由典常,罔敢踰分,惟務節儉,以共享禮敎之中,豈不嘉哉!其申諭中外,以知予崇儉節用之意,幷與成宗朝傳旨,譯以諺文,使婦人、小子,無不周知。

2月7日

○丙午,上御思政殿,講試宗室。鶴城正連丁、庇安正諭、高安正精今、右議政宋軼、右贊成金應箕等問難。講畢,上問禮房承旨權敏手曰:「宗室講試後,褒奬之典,將何以爲之?其考《大典》。」敏手啓曰:「宗親殿講者,輒置簿,至歲抄,啓行賞典。」

○臺諫請復昭陵,又論前事,四啓不允。

2月8日

○丁未,御朝講。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侍讀官權橃,因金世宗量才而用之之語,啓曰:「世宗用人如此,今則不然。任臺諫之職者,只論駁人之短而已,無薦擧賢才之風。」又因金世宗,卿等雖老,無自代之語,啓曰:「古者公卿,有薦人自代之事,臨死亦有薦人,或有以善言,爲遺表者,今則不得聞焉,豈非上之求於下,有所未盡,情志不交孚而然耶?又因金主日月資考,待庸常人之語,啓之曰:」循資格,自崔亮作停年格之後,人無怨之者,故至今不變而用之。但人主之用人,不可如是。吾東方於前朝,不用循資格久矣。若人之賢能者,何拘於日月之久近,資考之高下,而不擢用乎?金主此言,於用人之道,可謂得體。「上曰:」今日所講之處,金主之言,可以取法者甚多。薦擧人材,尤爲當今之急務。當今用人之際,每以爲無人。國雖褊小,十室之邑,尙有忠信,一國之中,豈謂無人?予恐薦擧之道,未至而然也。「權橃曰:」今雖以薦擧下敎,而宰相所用,只門閥子弟而已。「上曰:」雖下旨外方,令薦擧人才,而無啓聞者,是豈無賢人沈滯者乎?但若賢者,則必不自媒於爵祿,而不爲昏夜乞哀,故他人未之聞焉耳。「橃曰:」臣家在慶尙道,身親見之。姜渾爲觀察使時,薦姜琯、金萬鈞等二人。其後琯由文科出身,爲成均館學錄,以其母年老,歸養本館。薦望除職,則謝恩肅拜後,輒卽還鄕侍養。其人之賢能,臣未之詳知,聞其人端重恬靜。且聞萬鈞,有學行才藝,疾惡如讎,深有介潔之操。但其年已老。今以薦擧,授朝班末官,則雖欲展布素蘊,末由也已。臣之愚意,以操行被薦者,初授參上職,使得行其所蘊於一官,則國家褒奬人才之道得,而人才亦庶幾興起矣。「上曰:」金主云:『百姓富實,天下安樂。』云。近來百姓貧窮,安有安樂之理?近來災變相仍,閭閻之間,泉渴之變,亦甚大焉,百姓豈無冤抑,而致天災如此乎?「臺諫仍啓復昭陵等事,幷不允。

○傳于政院曰:「有言當今宰相數少,朝彩埋沒。其令吏曹,選正二品以上可爲一品者,又加磨鍊領經筵事,捧承傳。」政院啓曰:「正二品以上加磨鍊者,將陞爲一品,領經筵差下事,亦非如百執事之例,不當使吏曹磨鍊。若然則上之所以待宰相之道不重,而不宜垂示後世也。捧承傳未便,故敢稟。」傳曰:「予非不知捧承傳之爲非,然大臣有言宰相數少者,故敎之如是耳。設使捧承傳,銓曹必臨時取稟,非所以專擅也。且領經筵,右議政獨入侍,右議政豈無有故之時?以此欲加差耳。今卿等啓以不可,故使還止耳。然可以此諭諸吏曹。」

○臺諫啓昭陵等事,不允。

2月9日

○戊申,御朝講。大司憲南袞、司諫柳雲,請復昭陵,仍啓前事。侍讀官尹殷弼、同知事張順孫、特進官金銓、權弘、檢討官柳仁淑等,亦力論昭陵事,上不答。領事宋軼曰:「近日臺諫、侍從,皆以爲追復昭陵,臣本無識見,徒以爲先祖所爲之事,後嗣王改之未安,故前日議之如此。論議自有是非,其是非之間,當自上量處。」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崔淑生以其妹愚癡,率居至十年,不爲其妹置後,貪得同生財産,事狀明白。不合六曹堂上,請遞。」〈閔輔翼以遺書,付妻崔氏,以閔舜年爲侍養子,使淑生參證。及是憲府緘問淑生,淑生以本無遺書答之。〉上皆不允。淑生事,當親閱推案,然後發落。

2月10日

○己酉,御朝講。臺諫啓復昭陵等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兵曹判書辛允武啓曰:「凡行幸時,駕前呈訴者,呼噪衝突,見之未安。欲一禁,則恐訴冤無路。似聞牽馬陪等,當在家時,已受賄賂,潛持訴狀,藏之袖內,及命受訴狀,則出諸袖中而上之,其身自呈訴者,反棄之不啓,甚爲奸濫。今若不得已受之,則請令宣傳官受之。」上曰:「牽馬陪汎濫之弊,則宜立法痛禁,若令宣傳官受之,則反致騷擾,且無古例。民之呼冤者盈路,若不令上達,則此非王者解冤之道,若許訴則其弊難禁。予欲令禁府郞廳二員、宣傳官二員,多率羅將,其觀光遙呈者勿禁,其叫呼走入者,一一鎖項,待還宮後,取稟分揀何如?問于政府。」成希顔、金應箕、洪景舟、尹金孫請:「遠跽呈訴者勿禁,走入者鎖項,受賂袖呈者痛治。」宋軼以爲:「旣有法司,又有登聞鼓,不如一切不受,以遵《大典》之法,受賂袖呈者,則當痛治。」

2月11日

○庚戌,命修燕山墓,令所在官致祭。

○禮曹啓曰:「中宮親蠶,以來月十二日擇定耳。然前此親蠶,皆於昌德宮行之,故此宮必無其壇。而雖有基址,近來不行其禮,必盡頹落,不可不改築。且若無桑木,則亦當封植,請令禮官及色承旨,預先往審。」傳曰:「當依所啓。然親蠶日迫,須於四月初,退日行之。且禮文所云鞠衣,何衣耶?」禮曹啓曰:「禮文釋云:『鞠,黃色也。色如菊花之黃,乃黃衣,皇后所服也。」退日事,禮文以爲乃於季春之月,擇吉日行之。四月則立夏,不可行,故今亦於季春之月擇日矣。「傳曰:」鞠衣,禮文云,命婦亦當服,而今禮曹所上儀註,無此語,何據而爲之乎?且先蠶祭,立夏前當行矣,親蠶獨不可行於立夏後乎?其問以啓。「回啓曰:」禮文,先蠶祭與親蠶,竝行於一日。然成宗朝癸丑年親蠶時,先蠶則三月十六日行之,親蠶則二十一日行之。意必桑葉未敷,故如此也。今亦當依此例,三月二十日後,改擇日啓之矣。鞠衣則考之禮文:『服鞠衣,採桑三條,內命婦服鞠衣,採桑五條,其下則服展衣。綠衣,採桑九條。』云。以此觀之,今王妃當服鞠衣,採桑五條矣。前在癸丑,內外命婦服色,皆以鴉靑爲之。臣意以爲,今亦當依此例也。「

○命推刑曹判書朴說、吏曹參判成世純、兵曹參判孫澍、大司成權弘、夏山君成夢井、舍人金禹瑞、應敎許遲、參校安處誠等。說等見擬別試試官,旣承命召,而不卽詣闕故也。〈史臣曰:「時朝士好自便,而慢奉公,勤謹官事者,反被譏笑,朝廷紀綱,不振如此。」〉

2月13日

○壬子,禮曹啓曰:「野人劉吾乙未拜辭時,怒擲官敎,鈒帶及賜物,不受曰:『吾所望堂上職,而今乃如此,何面目見吾麾下乎?寧結項而死,誓不還本土。』其言至爲不恭。今若不詰責而送,則必生輕慢之心。請遣郞官,責其無禮之罪,令義禁府郞官,多率羅將,就所見處,杖囚鄕通事及差備通事,還收所授官敎。鈒帶及賜物而送似可。然此人年少驍勇,衆所推服,因此結怨,以沮野人向國之心,且生邊患,不可不慮,請收議何如?」

○左議政成希顔議曰:「劉吾乙未,本骨幹亏知哈,非城底吾都里之類。聞其人勇健有才略,爲衆所推服,雖强如莽哈者,亦有所疑畏,不得相抗。常言:『盡心力爲國事』云,故國家今超授資窮職。大抵懷重寶者,必望其高價。其爲人如是,其所欲寧可禁乎?特授堂上加,實合事宜。但今此上京,彼人之中,速古乃入征時有功者居半,皆以布物,差等賜給,以酬其勞,而無有一人以功授一級者。若於此時,劉吾乙未,別蒙超授,則彼有功者,應懷怏怏。此朝廷所以欲大授劉吾乙未,而未果者也。劉吾乙未,若悉此意,則彼亦人耳,豈無感悟之心乎?臣恐彼不知朝廷之意,而其所得,大違於所望,故忽有此不恭之言也。令禮曹,遣郞官,責審起怒之由,如吾乙未,已悉朝廷之意,而猶發其憤則已矣,如不知朝廷之意,而妄動其怒,則先將:『朝廷以今勢不得陞爾堂上,姑超授資窮職』之意,次詰『爾雖不知朝廷之意,遽發憤怒,甚無禮。解事巨酋,不宜如是。』反覆責之,以觀其彼回心服罪後,更議施行。」右議政宋軼議:「臣意以爲,遣禮曹郞官,速古乃入征野人,各以其功,曾已論賞事,一一開說,兼責無禮之罪,則彼亦人耳,豈無感悟之心?彼雖怒猶未解,朝廷斷無變易之理。」上用成希顔議。禮曹郞官,依大臣議開諭,則吾乙未謝罪,請:「來秋朝貢上來時,授我堂上加。」云。

2月14日

○癸丑,特加金應箕輔國崇祿爲領經筵,特加洪景舟崇祿,仍爲左參贊,特加鄭光弼崇政,仍兼咸鏡道觀察使。〈史臣曰:「廷議以光弼可能賑民,故有是拜,而及歸本道,未聞有一賑民之策。」〉

2月15日

○甲寅,下書于鄭光弼曰:

予慮北道人民,連遭旱荒,將塡溝壑,特除卿爲方伯,以賑救之。然卿之素蘊于中者,不止於此,而予之期望於卿者亦大。玆用超授一品資,以示優待之意。

○領中樞府事金應箕啓曰:「臣本無才德,且於座目,如姜渾之輩,居臣上者多。而臣之所授位秩踰分,請辭。」再啓不允。

2月16日

○乙卯,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持平柳灌啓曰:「昭陵事,臣等有事於別試監試官,未得論啓。而今復來啓,請速快斷。」仍啓前事,皆不允。

○弘文館擧司來啓曰:「聞今以仲朔宴,退殿試。大抵科擧重事,上不重科第,則科第將輕,而人不以爲榮貴矣。今京畿百姓流離,災變不絶,所當謹天戒之時,而敢行宴樂,故臺諫論啓矣。請從臺諫之啓,勿退殿試。」傳曰:「今所以退定殿試,非爲仲朔宴也。常時初試與殿試,隔月行之,今則只隔四五日,似甚迫促,故令改擇日,退殿試於二十五日,而進仲朔宴於殿試之前也。然科擧果重,依前擇日爲殿試,仲朔宴則退日可也。」

○弘文館請停仲朔宴,上曰:「仲朔宴,非一時偶爲之事也。《大典》四年一度行之,此國家待功臣之意至矣。且見在勳臣多,而一不慰答,是亦不可也。此非他宴樂之比也。」

2月17日

○丙辰,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頃日加洪景舟崇祿,鄭光弼崇政。人君所以勵世者,惟爵賞耳。若善於其任,別有他可賞之功則已矣,其或濫施於不當之人,而又無名,則人無勸勵而解弛矣。今鄭光弼,其元有加,已足爲監司,而又加之,此甚無名。洪景舟雖有大勳,立朝未久。前入政府,臺諫、侍從,以爲不愜物望,今又加資,恐人心解體。且聞向者大臣於經筵,啓以朝廷少宰輔之意。古云:『官不必備,惟其人。』以我朝之事觀之,黃喜獨任政丞甚久,此則無其人,闕其位之意也。且一品崇班,一人進退,政治得失,四方觀瞻所關,雖可當之人,不可無名濫授。況不合物望者乎?請竝改正。仲朔宴旣命進之,又命退之。上雖別無他意,然如外間聞見,必以爲厭諫而然也。此雖小事,累德則大。昨臺諫啓請,故雖已令退行,然今有天變民隱,不須强行於今年。安潤孫前爲漢城府堂上,以家代折給其子事見罷,上已洞知。國家則待以宰相,而其所爲之事如此,何必汲汲敍用?前日還授職牒,上恩亦已足矣,況又授職乎?」皆不允。〈史臣曰:「潤孫爲人,厚重質直。成宗朝,選入史館,首發任士洪之奸,爲後日史官之法,一時多之。居官莅職,勤謹守法,不行不義。晩年爲子所賣,得此不義之名。士林皆知非情,潤孫爲子而隱,未得自明,時議惜之。」〉 ○命別試初試入格儒生,講經後許赴殿試。初禮曹不欲講書,而上以經術爲重,故特命講書。

2月18日

○丁巳,臺諫啓復昭陵等事,反覆論啓,不允。又啓曰:「忠淸道節度使趙舜,請往來其鄕,視病親,自上許之。其父母若實有病,則必不待啓聞而往。旣受方面重任,請勿令往來相見。」不允。

2月19日

○戊午,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江原道觀察使李世應,前爲承旨,以有所失而遞之,且爲人望輕。觀察使任一道黜陟,其任甚重。望輕之人,下人豈畏服乎?請遞之。居昌縣監尹孝聘,頃者熊川倭亂時,與李海,破關而出,使一城陷沒。其時熊川縣監韓倫則被重罪,李海、尹孝聘減死。其後李海立功於安骨浦,自贖其罪,尹孝聘致一城陷沒,而別無立功,不可敍用也。」再啓,竝不允。

○都承旨慶世昌等啓曰:「臺諫伏閤,已閱四朔,廢事甚多。其重事則當自上斟酌,如守令等事,當速聽納。上雖愛惜人物,臺諫非欲廢棄不用,欲以人器相當處用之耳。各邑馬從,因此若留,至於丐食,此弊亦大,不可不慮。」傳曰:「人物進退非輕,故不允。」

2月20日

○己未,臺諫再啓前事,皆不允。

2月21日

○庚申,臺諫再啓復昭陵等事,皆不允。

2月22日

○辛酉,臺諫啓昭陵事及李珣、李希輔、金義鍚、尹商老、宋洗光、尹孝聘、李世應、李世精、鄭光國、安潤孫、鄭光弼、洪景舟、趙舜、崔淑生等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23日

○壬戌,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合司啓復昭陵等事,皆不允。

2月24日

○癸亥,臺諫啓前事,又請停耆英會。又啓曰:「今日臣等,巳時詣闕,卽請承旨啓事,而承傳色午皷後,始下來。內間之事,未詳知之,然今方臺諫伏閤言事,而移時不出。若於中間遲留,則有壅蔽之漸。前在廢朝,臺諫合司言事,承傳色亦如此,久不下來。臺諫請罪,廢主以和言答之。至甲子年,盡推前日請罪之臺諫,皆被大禍。成宗朝,金悌臣爲刑房承旨,臺諫欲啓事,而悌臣適如廁,不卽出對。其時臺諫,亦請罪悌臣,成宗則命於闕庭推問,終以爲無情棄之。以成宗朝及廢朝之事觀之,得失之跡分明。承傳色之緩慢,臣等豈料復見於聖世乎?請命推之。」答曰:「今朝承傳色,先以禮曹所啓之言來啓,後以臺諫之言,再來啓之。予聞而卽答,必因禮曹所啓,言緖多端,未及以時出也。餘竝不允。」

○撰集廳郞官奉常寺正黃㻶、司成金安國、訓鍊院僉正李耔、承文院參校安處誠、儀賓府經歷金安老、吏曹正郞成世昌上疏曰:

伏聞昭陵之廢,乃在於薨逝十六年之後。雖云坐母弟不軌之罪,其無預於身沒已久之事明矣。當時大臣謬請,致此不幸,臣等深切痛焉。母后父母兄弟謀逆按誅者,考之於古,不可以一二,而坐廢母后者,歷千百代,而未之有聞。豈君親大義,窮天地亘萬古不可廢者耶?夫事有誤擧於先世,而改之於後者,乃所以光祖先,非顯其過也。因循不改,使祖先之失,彰於萬世,豈孝子慈孫之所忍爲乎?況昭陵追廢之擧,出於政府,而非光廟本意,則今日之追復,正所以追光廟之志,成光廟之美,使當時與後世,曉然知出於大臣之謬,殿下之孝,不其大乎?凡人之於夫婦,生而同室,死而共享,雖賤至廝輿,莫不受報於子孫,窮至於無嗣,亦莫不班祔而托享。未有煢煢獨享如文廟,孑孑無托如昭陵者。嗚呼,尊爲人主,父母一國,內有嬪御之侍,外有臣民之奉,上承祖宗之統緖,下托列聖之繼體,配祔之祀,追報之享,反有不及於廝輿無嗣之鬼,皇天后土,其忍視之耶?皇天后土神祗之所不忍視,況爲臣子者乎?臣等聞一人向隅,滿座爲之不樂。凡人朋際交會之情,尙且如此,況乎父母兄弟,幽明無間,精靈不爽,則自太祖至于成廟,配坐偶享,莫不有融融之樂,獨文廟陰楹奧室,忽忽無偶,左顧右瞻,爲如何心?雖豐之以潔牛,將之以至誠,其亦何心而享之?文廟不享,則皇祖如太祖、太宗,皇考如世宗之慈愛,其忍安享之耶?聖弟如光廟之友愛,後嗣如睿廟、成廟之誠孝,其又忍之耶?一廟之不享,祖宗列聖之靈,俱失其歡,則光廟之悔從謬請,成廟之悔不卽復,宜如何耶?嗚呼,君親之恩罔極,孝子之情無窮。霜露怵惕,時物之變,而感于懷也;羹墻永慕,音容之遠,而存于思也。況殿下躬事大廟,顧瞻樑柜,肅然如接乎容色也,澟然如承乎謦欬也,光廟慘怛之懷可掬,列聖惻愴之情可想,漂泊羈孤昭陵之冤靈,亦因是而念之,殿下寧不感動於中,而思所以處之乎?沈冤積痛,鬱鬱五十餘年,天地神祗之所共憐,皇祖、皇考之所不忍,光廟、成廟之所悔恨,必待殿下以雪之,則今日之義,豈非天啓之神助之,祖宗之靈,有以誘之耶?殿下悲慕之誠,初發於中,而自不容掩,旋牽於偏滯之議,疑阻不斷,是何天地祖宗之靈,不足以動殿下,而議者之一言,足以沮殿下藹然之理耶?雖然議者,豈安於母后之枉廢,而爲義不可復耶?其曰:「於義似當。」則亦非不欲復之也,而又以告廟之難於辭爲疑。當初告廢,宜亦無辭,而乃爲之,況今復之,義順而辭正乎?特未之思耳。光廟旣誤於政府之請,成廟再誤於鄭昌孫、任士洪之言。殿下又歸之數三議臣而不復,則天地神祗之屬於殿下者安在,祖宗之責於殿下者安在,一國臣民之望於殿下者,亦安在哉?臺諫守闕而不退,侍從抗章而不已,大學生又從而言之,一國人心,沈痛惻怛,不能自已,而必欲復之者,於此蓋可見矣。殿下執迷而不回,臺諫結舌而中止,則三綱墜地,輿情太沮,豈非運祚興衰之一大機會耶?臣等濫與撰局,日詣禁闥,每見臺諫伏閤。意卽獲允,而悠悠閱時,邈無見納。臣等雖識暗秩卑,不在言列,然冒名朝端,叨恩竊祿,其忍避越職之嫌,終默不言,以負殿下哉?伏願殿下,快從輿論,上以慰天地祖宗之靈,下以答一國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上不納。

○禁府照前主簿李承叔之罪,依亂言律,以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啓之,命減一等贖其杖。〈承叔上言:「以其外祖金守經妾妙香等,奉保夫人處贈賂,婢子以一時特恩得決。」云。是構捏虛言,誣斥先王。初禁府以杖二百徒三年照啓,上以爲不宜從輕,命改照,故至是以此照啓。〉

2月25日

○甲子,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合司啓昭陵事及李珣、李希輔、尹商老、宋洗光、尹孝聘、崔淑生、李世應、趙舜、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左參贊洪景舟啓曰:「頃日特賜臣崇祿重加。臣近有疾病,且被臺論,請辭。」傳曰:「前授崇祿,卿固辭不受,今則勿辭。」景舟又啓曰:「朝廷宰相果少矣。然非必盡以次陞,當先用可用者。金應箕則自先朝近侍,立朝已久,且有德望,鄭光弼朝中善人,多有物望,加資宜矣。臣以庸劣,亦與其列,心甚未安。」上不許。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6日

○乙丑,殿試取文科韓忠等十人,武科朴吉召等十人。

2月27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又請勿許文武科遊街。上命遞宋洗光、尹孝聘、崔淑生等,又命勿擧行趙舜往來覲親承傳,而勿推擅稟之失。餘皆不允。

2月28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今方撰集《三綱行實》。自古大亂之後,必有褒賞節義之典。往者反正時事,予未之詳知,然豈無一人死於忠節者乎?當搜訪,竝撰錄。」

○左參贊洪景舟,辭崇祿及參贊之職,不允。

○臺諫啓復昭陵事及李世應、尹商老、李希輔仲朔宴等事,皆不允。

○大雷電,震太廟松木二條。

2月29日

○戊辰,遣同知中樞府事李長生,如京謝恩。〈先是我國人訓導朴石堅等十六名,漂到中朝地方,帝命刷還。至是謝恩。〉 ○右議政宋軼啓曰:「前年天變不小,百姓飢餒,今年尤甚。今雖勿行仲朔宴,待秋成爲之,猶未晩也。且觀今日氣候陰雨,恐難行禮。且不須强退於三月也。三月非仲朔也,停之爲便。」傳曰:「大抵遇災而恐懼修省者,上下當頃刻不忘也,卿言至當。前此仲朔宴,或停或行,豈待大臣臺諫之言也?今之所以不停者,有意存焉。頃者予聞大臣之言,年老勳臣皆云:『未死之前,幸得參功臣宴否?』以此觀之,宴功臣稀罕可知矣。予非不計天災時變也。一以慰功臣,一以慰年老也。一年一行,何妨於事體?卿雖不言,臺諫連月論啓,予非不知其意也。今則不可不爲。且明日設宴,而今日停之,其於除費之意,亦無益也。」

○傳于政院曰:「仲朔宴後,加資與恩數有無,急速考例以啓。」

○宋軼又啓曰:「大抵恐懼側身,以答天心,人君之大事。慰答功臣,亦是重事,然豈重於此乎?三四朔退行,有何不可,而强執如是乎?臣亦以功臣,參於三公之列,何所不計乎?臣聞成希顔,亦於經筵,請待年豐行之矣。希顔功臣之長,尤欲進宴,所以請停,豈非深思乎?請勿强行。」上不從。

○大司憲南袞、司諫柳雲等,合司啓曰:「復昭陵,國家大事,故反覆啓之。請廣收衆議以決之。又改正李希輔等三人之職,竝停仲朔宴。」皆不從。

2月30日

○己巳,上御勤政殿,行功臣仲朔宴。

○臺諫啓復昭陵、李希輔、尹商老、李世應等事,皆不允。

○傳于賓廳曰:「功臣宴後,古有恩數,各有差等,今則何爲而可?府院君、領中樞以上、政府、六卿、判尹以上,今日詣闕議啓,其未詣闕人,急速收議于其家以啓。予意欲依後條施行,但未知卿等之意當否。其更加磨鍊以啓。此恩數之事,雖下人所難議,此則爵賞重事,故問之。一,親功臣三品堂上及資窮,而東西班已准職者,各加一資,資窮而未准職者陞職。一,親功臣及功臣嫡長一品以上,二品以上親功臣,三品堂上以上未准職者,功臣嫡長三品以上已准職者,未准職及資窮者,竝論賞物有差。一,親功臣及功臣嫡長未資窮者,依老人宴例,各加一資。一,親功臣及功臣嫡長堂上加已奪人還給。一,柳子光翊戴功臣,乃其自效之功,如靖國功臣,則雖不還給,翊戴功臣則還給。一,具壽永參靖國功臣。廢朝濫加改正時,甲子以後加資,則改正可也,其前未亂政時加,亦竝改正未便,此則還給何如?」

○承旨權敏手啓曰:「祖宗朝之例,皆不可考,只有成宗朝壬辰年例,仍錄以啓。壬辰年十一月十三日功臣仲朔宴後,御書:『親功臣通政以上,子壻弟姪中,各加一資,嫡長通政以上及資窮者,賜鄕表裏,未資窮者,各加一資。」

○傳于賓廳曰:「大廟之內,有驚愕之變,明日動樂受朝賀未安,故停之。且卿等亦速考古者,遇如此災變之例以啓。我朝事例,亦幷攷啓。」宋軼等僉議啓曰:「雷震處,雖非正殿,祖宗之靈,豈不驚動?以此明日朝賀,臣等亦欲啓停而未及耳。且如經筵等事,亦是視事,遭如此災變,不可安然御之,請姑停之,而避正殿,以示畏懼之意。且遣大臣于宗廟,行安神祭。成宗朝丙午年,恭陵丁字閣雷震,成宗翌日馳遣大臣致祭,久停視事。當考古例以啓。今宜避殿戒懼,遣大臣致祭安神。」上命自明日避正殿。宋軼請致齋一日後行祭,許之。

○宋軼等議:「一,親功臣三品堂上准職者,厥類頗多,不可遽加二品之職。依成宗朝例,子壻弟姪中,各加一資。一,親功臣資窮准職者,各加一資。一,親功臣未准職者,隨闕陞敍。一,親功臣及功臣嫡長一品以上,二品以上親功臣,三品堂上以上未准職者,功臣嫡長三品以上,雖已准職者,亦未准職者,依前例差等賞物。一,親功臣及嫡長未資窮者,雖各加一資無妨。一,親功臣及嫡長堂上加已奪人,自有罪犯,令該司分其輕重,取稟還給。一,柳子光翊戴之功雖大,其陷士類誤國之罪亦大,翊戴之功,不可遽給。一,具壽永以其罪,盡奪廢朝時加資,不可遽給。依他功臣例賞物。」傳曰:「卿等言令該司分輕重,取稟還給,予之本意,則非謂以罪見奪之人,乃指原從功臣加及雜加,反正初追論還奪之人也。卿等以謂被罪之人而議之,卿等豈非誤耶?其速更議以啓。」宋軼等啓曰:「此條臣等實未知其意,以謂有罪之人,故如是議之,今聞傳敎,尤不可給也。當初原從功臣加及廢朝族親加甚猥濫,幾至於百餘,行仲朔宴後,不可擧論也。臣等之意,當初朝廷,曾已詳議處之,今不可更議也。」傳曰:「原從功臣加資,朝廷豈不審議而處之乎?其時大臣皆言:『參於原從功臣者,皆可爲靖國功臣。』今方施恩功臣之時,故予欲還授。而卿等之議如此,其各以卿等之意書啓。當待畢收議,觀其衆議而處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七〉

三月

3月1日

○庚午朔,避殿減膳。

○命別祭于永寧殿,從政院之啓也。上親傳香祝。

○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啓曰:「聞宗廟有雷變,極爲寒心。上亦豈不驚動乎?太廟神靈必震驚。上不親幸,而只遣大臣未安也。宗廟官員必知雷震,而過二日來啓,使上御正殿動樂,益深未安。請下禁府推之。」傳曰:「廟內震雷,予昨夕始聞,至爲驚駭,此大變也。予欲親祭,數日之內,恐未及行之,故別遣大臣耳。親行之啓,甚當甚當。更議大臣及禮官而爲之。官員推考事如啓。」袞等又啓曰:「太廟之靈震驚,於上意,豈不惕然?若問禮官,似乎遲緩,宜卽親行。儀物雖或不備,有至誠惻怛之意則可矣。且於延訪,只令臺諫長官入參,臺諫不可分上下官。今遇災變,而兩司皆詣闕。弘文館官員,皆稽古之士,請令竝參。」傳曰:「親幸事,已敎禮官,臺諫、弘文館,當竝入參矣。然月廊狹隘,故只令長官入參。如有可坐處,幷入可也。」袞等又啓曰:「《春秋》有事于太廟,聞大臣之卒,緣先祖之心,必聞樂不樂,去樂卒事,此得其宜矣,今天降災異,祖宗之靈,聞樂而豈悅樂乎?以此言之,不當用樂也。」傳曰:「當問禮官。」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華等啓曰:「臣等聞臺諫,請於親祭,勿擧樂。殿下出入之時,勿擧樂猶可,於先祖慰安之事,去樂不可。」傳曰:「當問禮官。」禮官回啓曰:「臺諫請去樂,亦有意也。然若不用樂,則在天之靈,豈安心歆享?其親祭之意,則只爲先王、先后驚動而慰安耳。上之出入,去樂則可也,於廟內去樂,則不可也。」

3月2日

○辛未,上親祭于宗廟。

○上御思政殿簷下,延訪群臣。政府、六曹判書以上、臺諫、弘文館,全數入侍。上曰:「雷震廟庭,至爲驚駭。天變不虛作,未知其由。卿等各陳所懷。」右議政宋軼曰:「大抵咎徵,以某事應,休徵以某事應云者,先儒以爲膠固不通也。然災變之作,因人所召,必有其由。近來人心風俗,竝不如古,上雖爲善政,下不奉行。然豈以此有此變乎?古者高宗昵祭親廟,而有雊雉之異,祖己以此爲致災之由,晋安帝時,太廟雷震,先儒以爲禴祀蒸嘗,不親而簡忽,故天示譴。臣意以爲,上卽位之後,只一行宗廟親祭,此誠闕典也。祖宗以昌德宮之內,通路于太廟者,意必欲時時致祭也。近觀祀典,至爲簡忽。天道昭明,恐致譴以此也。」領中樞府事金應箕曰:「人事有闕失,然後天變應之。昔祖己謂:『以惟先格王正厥事。』人君一心,萬事之原,一號一令,皆當一出於正。若少有私意,干於其間,則天必知之,請先正一心。在成宗朝,數親祭于文昭、延恩,少不怠弛。今者亦當如是。」右參贊尹金孫曰:「太廟雷震之變,臣意竊恐聖躬有失,而天示之異,以警懼之也。若恐懼修省,以至誠應之,雖有災異,無其應矣。」戶曹判書張順孫曰:「今太廟有災,非徒朝政有闕,廟制恐有闕失也。臺諫以昭陵追復事啓之,今日行祭時,上亦見之矣。唯文宗獨享,於聖心,豈不爲之動念乎?雖不可的指,此亦可以致災也。大抵正君心、開言路、納諫諍,事無大於此者。」應箕曰:「前議復昭陵時,臣意謂廢之已久,而成宗朝亦未追復,恐有難事,而以不當復議之。今復思之,則於天理人情,追復至當。前議則誤矣。」吏曹判書金詮曰:「臣今日,爲酌酒官,入見文宗之位,天下安有無母之國乎?雖一夫一婦,不得其所,尙且矜恤,況先王先后,不得雪冤乎?天變出於太廟之內,未必不由於此也。」刑曹判書朴說曰:「今太廟有災變,意必天心,欲復昭陵耳,請聽臺諫之言,使之速復。」禮曹判書申用漑曰:「災出太廟,天意必欲使上,特加恐懼修省也。今臺諫請復昭陵,此萬世綱常所關之事,不可不納。近日屢下敎求言,皆特文具。若答天譴,當以實而已。」大司憲南袞曰:「天鑑孔昭,災豈虛生?人事或有闕失,則或先時而出,或後事而應矣。天意玄微,雖未可知,古人云:『如慈父之命子,諄諄敎之也。』昔高宗祭祀豐昵,而有雊雉之異,晋安帝不親廟祀,而太廟有雷震之變。近日昭陵事,臺諫累月伏閤,力請追復,而上拘於二三大臣之議,以爲久而難復。今之入侍者,皆謀國大臣,詳議追復,以應天心。」大司諫趙元紀曰:「臣等累月伏閤,請復昭陵而不聽。今廟有大變,安知天意不以此也?今朝廷大臣,皆入於此,請廣收群議。」上曰:「災雖不可指的,必不虛生。近來連年有災,心常未安,而今又變出廟中,至爲驚駭。祭祀每當親行,而有故未果,此足致災。昭陵追復,於義至當,然先祖所爲,不得輕改,故已收議定之。臺諫以爲廣收群議,何以則可?」宋軼曰:「昭陵事,初以爲祖宗所爲,遽使追復爲難也。議論若不正,則何可以宰相之議,爲苟從乎?上當觀群議,酌量處之。告廟若順,則脗合世祖之心,追復何難焉?」南袞曰:「大臣以告廟爲難者,此尤不愛世祖也。今時雖知大臣啓請,後世必直斥爲世祖之過也。上爲孝曾孫而能復之,則此蓋世祖之愆,孝莫大焉。今上之親祀,見文宗獨享,寧不惻然乎?誠能復之,則大綱正,而一國之人,孝悌之心,油然而生矣。上當斷以大義,先正此事,然後朝廷政令,次次修擧也。」宋軼曰:「天道十年必反。雖亂臣賊子,若十年則猶得從輕,況此事,不干宗社,亦可追復。」司諫柳雲曰:「今之人,若於家廟考批,有不具,則不知何以爲心。今此昭陵,無罪見廢,其哀痛惻怛之情,何如也?且此非世祖本意,今若不復,則下必以爲世祖本意。是使無過先王,置於有過之地,豈不痛哉?」洪景舟曰:「近日災變疊出,如太白、旱災、雨雹,連年不絶,大臣亦連逝,深以爲慮。且廟內,有松蟲甚多,過冬不死,亦天災也,今又有大變,天心未可臆料。昭陵事,自上難於追復,有天則有地,有父則有母,民彝物則,未嘗泯滅。臺諫累朔伏閤,當快斷,以應天變。」工曹判書鄭光世,兵曹判書辛允武,皆以爲:「衆論如此,固當追復。」上曰:「前日會議之臣,今有不來者,當更議處之。」副提學李自華曰:「近觀臺諫,以大事累朔伏閤而不聽,國人之心憤鬱已久,上之所失多矣。昭陵事,大臣皆言當復,不宜留難。」都承旨慶世昌曰:「今日延訪,專爲太廟之災也。臺諫以昭陵事,至五朔,伏閤請復,今左右大臣如出一口,皆以爲可復,當速快定。」光世又曰:「人心和則天地之氣亦和。安知今者,有以非罪,久囚滯獄者,以致變乎?」上曰:「災變亦由冤抑而生。近日死囚多矣,若聽朝啓,則其中豈無審理之人乎?」應箕曰:「成宗朝朝啓,必五日一聽,久囚者尙多,當速斷之。」宋軼曰:「古之帝王,使三覆奏者,爲囚求生道也。以爲滯獄而速決,則必有枉死者矣。」應箕曰:「《書》云:『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古者雖不輕決,不過旬時,今至有十年七八年在獄者,妻子養獄,其弊亦大,不當久滯也。」上曰:「數聽朝啓,則果易決矣。然不可欲速決而不詳察也。幸有情理可恕者,則可抄啓伸理。」直提學李沆曰:「不先定大事,修擧小事末矣。昭陵無罪見廢,誰不知之?人皆以爲:『積年地下之冤,今可雪。』而上不聽,故人心憤鬱。災變必出於太廟,豈無所以?人心如此,則天意從可知矣。須於今日決定。」執義成雲曰:「若不追復,則延訪之意安在?此事國論皆然,不必留難也。」順孫曰:「前日臣與成希顔、金應箕,往弔柳順汀之卒,嘗議此事。希顔以爲,追復當矣,應箕亦以爲前議誤矣。」應敎許遲曰:「民間疾苦,近日臺諫,連啓不已,而上不聽納。成宗親問軍士疾苦,而士卒感泣。此恐下情不得上達而然也。今亦當如是。」持平柳灌曰:「臺諫爲國耳目,不得不論啓,而上詰責之,或命囚之,此非聖世之美事,乃廢朝之事也。廢朝之事,豈意復見於今日乎?如此則可謂應大以實乎?凡事須以實而後,可以應答天譴。今引群臣,延訪闕失,國家之事,安有大於昭陵事乎?須於今日決定。」持平金希壽、校理金正國、洪彦弼、權橃、獻納金璇、正言李元和、修撰蘇世讓、金安世、博士李淸,皆以爲:「追復昭陵,請於今日決定。」上不答。

○傳曰:「入參延訪宰相,其留在賓廳。」命召成希顔、柳洵、盧公弼、六曹參判以上、漢城府堂上,復昭陵事,更議以啓。

○大司憲南袞、大司諫趙元紀等合司啓曰:「昭陵事,今朝入參延訪者,皆朝廷大臣,不須更收群議而後復之也。李希輔、尹商老、李世應等所失之事,前巳盡啓,請速改正。」傳曰:「昭陵事,當待議畢而言之。餘皆不允。」

3月3日

○壬申,下旨求言曰:

予以眇躬,承祖宗艱大之業,對越皇天,若涉春氷,而災沴不止,天譴疊作,究厥所由,罔知攸措。乃者震太廟之木,驚在天之靈,是何天之降戾,適丁我躬,如此其極耶?憂心惕惕,不敢不跼。而兢惶之至,親詣廟庭,恭奠牲醴,欲其依己而安之也。原其所以,是必寡人格天之實,奉先之誠,尙有所未孚而然也。天之譴責,雖曰不可逭,乃此於穆之地,尙有乖戾之變,燁燁之光,驚動廟內,未知神之在此乎,在彼乎?其亦陟降於庭,而是安是寧乎?言念及此,若墜淵谷。咨惟卿士,越百姓里居,各言予過失,以補予不逮。

○宋軼議:「追復昭陵,情理可當,臣亦知之。但告廟爲難事,前日議啓,不可變更。然朝廷公論如是,豈拘於一二大臣之議?大抵論議,當從國是。」盧公弼議:「追復昭陵未安事,臣前進議,未能解惑。」〈史臣曰:「上之議復昭陵,廷臣無異論,獨公弼以爲不可,士林聞之,莫不憤疾唾罵。誠小人之尤甚者,亦萬古公論之罪人也。公弼本一幺麽斗筲之子,席父勢踐華要,馴至一品,無一裨益,居家吝嗇,利析秋毫,其大槪如此。」〉金應箕、姜渾、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沈貞議:「昭陵事前日議啓錯料。今更思之,追復甚合於義。」申用漑、張順孫、金銓、朴說、姜澂、柳聃年、孫澍、成世純議:「昭陵當復位號,前議已盡。但因告廟爲難之議,臣等有別立廟之議,非謂不可以祔廟也。其廢也,旣非先王本意,其追復告廟,何患無辭?今若追復廟制,復歸於正,而後世亦知非先王之本意也。」李自堅議:「復昭陵爲便事,臣於經筵面啓,今不可變說。」柳洵議:「昭陵追復,合於義。臣初議時,但以告廟之辭,未知何如而可,故議以爲難,其後聞群議,皆以爲當復。然則告辭必有得其宜者。國家大事,當取詢謀之同,請採群議,加以睿斷,以慮萬世,是在聖裁。」成希顔議:「昭陵之廢,以今災變,指爲不追復之故,則固不可。但其欲復群情,乃天性所激發。若阻天聽,則人心未安,豈奉若天道之意乎?臣以告廟不能,雷同於前議。今宜令禮官,深加揆度。凡祔廟起陵儀節,務合情禮,追復之以快輿望。」傳曰:「今觀昭陵追復之議,盡合情義。予初非不知追復之合於情也。然其間,豈無非輕之事乎?國之大事,人君不可獨斷,必詢於群臣,輿望定一然後採之,不亦可乎?此事甚關於事體,其謀國大臣,豈偶然計慮,而獻追復之議乎?其告廟之辭,其令禮官,深加揆度,務中於禮,追復甚可。」〈史臣曰:「初議追復,大臣或有不欲復者而猶豫,柳洵後至揚言曰:」有世廟在,後嗣王何得爲此擧?「遂定議不復。」〉

○傳曰:「凡囚人久滯不決,冤枉必多,其速伸理。且不急營繕,亦可停役。」

○命擇差宗廟、社稷各陵殿諸執事,其令沐浴齋戒。

○傳曰:「具壽永於廢朝未亂政之前,所授特加,竝削未便,更令分揀,還給一資。」

○勑憲府,紏擧百司之不謹職事者,以革弊習。

○太白晝見。

3月4日

○癸酉,政院請復正殿。傳曰:「廟內有災變,何可遽復正殿?」

○兩司啓曰:「具壽永在廢朝,導君爲惡,乃誤國之人。今得保首領足矣,何計其亂政未亂政之時,還給其加乎?宗廟官員推考事,皆決以杖七十,杖六十而放之,罪則大加,罰則甚輕。太廟有如此大變,則當卽啓之,而越二日不啓,不可以公罪治之。且義禁府以公罪推之,從輕照律,其官吏亦宜推考。凡上擧動,承旨皆掌之,延訪日承旨,當於未殿坐時,早歸檢擧,而殿坐後進去,群臣等倉皇失次,承旨至爲差錯。請推。」憲府啓:「李琢、郭順宗,皆差祭獻官,而托病不來,不得趁時傳香,故本府推之,皆抗拒不服。而本府請進來,命棄之,祭祀大事,不可如此。且順宗旣稱病,又來受香,其爲詐病明白。二人請皆推之。」傳曰:「壽永亂政時加資宜削也,已前之加,不可竝收。今宴功臣,當有恩數,壽永旣參靖國功臣之列,故還給。宗廟官員,以無情計之,則當欲棄之,而以太廟內事,故依其照律,又何加乎?承旨可推。餘不允。」

○太白經天。

3月5日

○甲戌,命停誕日賀禮。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命罷內資主簿許衍、繕工參奉洪士俯等職,以慢忽祭享事也。

○咸鏡道觀察使鄭光弼狀啓,辭一品加,其略曰:

如此不次之恩,雖實賢能,亦難堪荷,況臣無狀,寧不殞越?臣少習文字,只誦經學口讀,以取科第而已,他無淵深學術。旣登仕版,歷職雖多,而所在無效,但循已遷敍,乃躋通顯。自反正後,又極驟進,猥居六卿之列。自知不稱,日竢汰去,前年又授本職。赴任而後,痼疾又作,未卽巡按諸邑,今乃畢審。素質庸懦,貪廉尙未分辨,冤枉豈盡得理?洪原以北,尤爲失稔,有産業者,皆茹草根木皮,艱難生活。況去秋流離者,雖或還集,官廩亦乏,溝運賑恤,豈能充飽?然則救荒事,亦無成效,而濫陞崇班,臣亦厚顔,寧孚物望乎?請命改正,以愜物論,以安臣心。

下書答之曰:

予嘉卿器醇而深,猷遠而博,玆加寵陟,以示殊恩,毋煩遜避,益加忠輔,以稱予憂悶元元之意,竟濟于飢饉。

3月6日

○乙亥,命遞刑曹判書朴說、吏曹參判成世純、大司成權弘職,以厭憚試官,托病不進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曰:「今昭陵旣命追復,朔望祭祀及告廟之事請竝議定。」傳曰:「祭祀事,令政府、禮曹堂上議之,告廟事,其以非先王本意,令禮曹斟酌爲之。」

○以洪淑爲刑曹判書,李長坤爲吏曹參判,閔祥安爲刑曹參判,李惟淸爲京畿觀察使,徐克哲爲兵曹參知,李希孟爲大司成,李之芳爲義州牧使。

○大白經天。

3月7日

○丙子,御朝講。同知事南袞曰:「具壽永若以其罪論之,則當服重典。尙保爵位足矣,又何反加其已奪之資乎?」大司諫趙元紀、掌令金硡亦啓之以此。又啓前事。南袞曰:「應天當以實不以文。延訪求言,若無誠實,則亦文耳。若人主克盡誠敬,則天雖示變,亦必感激。廢朝虎入宗廟,雷震正殿,其時雖求言,而無其誠,故終至於敗。今者災異之大,無異廢朝。上於深宮宴居之際,行一事發一令,至於動靜語默之間,常自警省曰:『予之所爲,得非與廢主同耶,異耶?』無少過差,然後感動天地矣。古人云:『殷鑑不遠,在夏后之世。』今之所當鑑者,其不在廢朝乎?」元紀曰「古云:『無若丹朱傲。』大舜安有丹朱之事,而以此戒之者,欲其深加省察也。」南袞曰:「世宗朝,多親政之時,又常常視事,承旨若有未及親啓,則或以王子、駙馬傳命。如黃喜、許稠,皆時名相,而使入大內,至於寢殿,論難治道,不爲君臣之禮,使四體舒泰,所懷盡言。上下無疑間之事,故其時朝廷淸明,政令修擧。其後成宗朝,貞熹王后臨朝,始以內官傳命,召對大臣之事廢矣。及成宗春秋鼎盛,始親政事,日與大臣、侍從,接對便殿,講論治道,至於夜對,夜分乃罷。以古事觀之,鄭崇入見其君之時,君聞其履聲,知其爲鄭尙書,漢尙書郞奏事,恐其有口臭,而含鷄舌香,則以其親近奏事故也。自廢朝,倦怠政事,疏忌大臣,厭見群臣,祖宗朝故事,始廢而不擧。今殿下日御經筵,孜孜聖學,而侍講大臣,但俯伏唯謹而已,未聞有獻納謀猷。亦未聞殿下,親近群臣,論經義講治道,是專以廢朝而後,積習不去故也。今聖上,勵精圖治,凡事奮發,大有爲之時也。伏願遵祖宗盛美之事,勿苟循近代之例,如大臣及侍從,或於便殿,不時召對,論議得失,或召入承旨於內,使之奏事,則庶可以裨益聰明,祖宗之治,復見於今日矣。」金應箕曰:「臣歷事成宗朝,其時果多有召對群臣之時,承旨亦親啓公事。」上曰:「此言至當。」

○御晝講。

○命減京畿到界進上。政院啓以民飢,故有是命。

○義禁府堂上金應箕等啓曰:「萬孫他辭則已服招矣。但所稱母申今者,自稱召史,萬孫所稱儀父同生車愼根亦曰:『前後不知。』皆詐也。當先訊萬孫,歸一違端,然後杖召史等,使之輸情,而萬孫病苦,恐斃杖下。請先訊召史等歸一何如?」從之。

○宋軼爲山陵摠護使。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臣請復正殿,從之。

○宋軼等議:「昭陵今旣追復,祀典不可不擧,當依禮曹所啓。但以雜類爲假官行事,則似乎草略。朝官參奉中二員,令禮曹擇定爲便。」從之。

3月8日

○丁丑,御朝講。持平柳灌、獻納金璇,論具壽永及宗廟、義禁府官員事,不允。宋軼曰:「追復昭陵,至爲美事。六十餘年未復之事,一朝復之,此事不可泛奉承傳。請令善製文臣,作傳旨,下于政府,使當時後世,皆得洞知,且令諭于中外。」從之。

○兩司啓前事。又啓:「李之芳喪中殺人,無行檢,不可爲義州牧使。內乘微官,當從銓曹注擬,而金瑚,至以特旨爲之,無乃有損政體乎?」皆不允。

○開城府留守李浤,致仕還鄕。

○洪淑辭刑曹判書,不允。

3月9日

○戊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上曰:「宗廟官員,不可盡罷,故令送西耳。金瑚爲假內乘,若知人物可用,特旨何妨?餘不允。」

○御晝講。

○下金良彦于禁府,以犯贓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慈山郡守鄭銓,老不治事,居昌縣監申景洸,用心不正,請遞。」不允。

○命給申永洪一資,放尹熙平,從忠勳府之啓也。

○右議政宋軼啓曰:「山陵卜地時,禮曹堂上、觀象監提調、政丞、承旨,皆往審定,重其事也。今昭陵事,禮曹堂上觀、象監提調,出歸安山,臣與承旨,則不往。是必禮曹、觀象監先視後,臣等當往更審矣。但於往還之際,先后葬所,久處荒僻之地,未安於心,臣欲於明日出歸。」傳曰:「新設山陵,則政丞、承旨,與禮曹、觀象監,一時往審矣。昭陵本在他地,而遷葬海口,若復設立,則亦當拜陵,不可仍置海口。先令禮曹及地理學往審,然後卿亦可往。」

3月10日

○己卯,臺諫啓前事,又啓:「忠勳府啓請以申永洪爲堂上職,尹熙平免放。臣等聞之,至爲驚愕。國家初設忠勳府者,以其優待功臣也,以忠勳府官員,敢以某爲某職,某人免放,而啓請之事,決不可開端。彼何以干預國政乎?此必恩歸於己,主勢孤立之漸,請推忠勳府。」皆不允。再啓前事,又啓曰:「兵曹婢銀德,前以蠶母除下,故兵曹役使矣。兵曹以其作罪,將治之,逃避不見,因此干請於內官,捧承傳,還差蚕毋。此雖微賤人之事,內官聽其請囑而啓達使捧承傳,其漸甚大,故啓之。其內官及銀德,則本府時方推鞫矣。銀德請改蠶母。」傳曰:「銀德事知道。餘皆不允。」

○諭全羅、慶尙兩道邊將曰:

有備無患,聖經之訓,輕敵致敗,兵家所戒。苟能先事而慮,預爲之圖,則雖有倉卒之變,何有於制勝?蠢玆倭奴,再遣使价,請和甚懇,予用廷議,旣已許之,其朝聘往來,必不敢緩。而弸中之歸,邈不更報。豈非以三浦舊居,不復許處,而歲賜之物,視前裁減,故益懷憤怨,將肆兇毒乎?慮或秉其不意,擧兵來寇,有如前日之爲也。況本道海路逼近,乘風擧帆,一掉可至,備禦之方,尤不可不嚴。且自許和之後,我邊人不無有忘備之心,而必至於縱馳,堤防之際,予深懼其解緩疏虞也。卿其體予之念,訓勑士卒,繕完器械,用戒於不虞,防患於未來,常若敵至,毋或有懈,以紓予南顧之憂。

○太白經天。

3月11日

○庚辰,右議政宋軼、禮曹判書申用漑等,往審顯陵,仍以圖入啓曰:「顯陵靑龍內有山,而寅坐申向,合於遷葬之地。新舊陵相距二十七步,丁字閣可於兩陵中央移設。如此則參奉及守護軍,不須加定。」傳曰:「甚當。」

○觀象監提調金應箕啓曰:「臣往審昭陵時葬處及舊陵,皆風水最忌之地,不宜仍用。」傳曰:「知道。」

○兩司啓曰:「昭陵追復傳旨,請令改製,杼其哀惻。」仍啓:「請推忠勳府,勿給具壽永加,遞李之芳、申景洸、鄭詮。」傳曰:「傳旨果可改製。申永洪、尹熙平可改之,而忠勳府則不須推也,鄭詮可遞。餘不允。」

○傳曰:「昭陵遷葬時,當改衣稱。然在五十餘年之後,改之亦難。內梓宮若完固,則只改外梓宮。」

○以宋千喜爲開城府留守,申玉衡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允儉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咸鏡道賑恤敬差官韓效元馳啓曰:「失農各官,流離行乞者多,其存接居生者,或闔門浮腫,或擧家餓死,故米食鹽醬,多數載行以救之。雖已備草食,冬節幾巳喫破,今則以楡木皮、楸木皮、加呂遜木皮、木賊草、免絲子、明灰木、蒼耳子、麻子、山蔘、葛根、海産紅菜、黃藿等物,細切炮末交食之。蒼耳子、加呂遜木、麻子等物,則食之令人迷眩。然欲充腸而食,致傷者多矣。」

3月12日

○辛巳,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曰:「忠勳府啓請之事,有專恣之漸,請推之。具壽永攀附內間,馴致官爵,在廢朝,以女色干內,使君心蠱惑,其奸詐甚於士洪,雖一資一級,不可還給。請速快從。」李之芳雖有將才,在喪殺人,安可授以專制之任也?申景洸疊受加資,用心不正,請亟遞之。洪赫殺人沈水。濫刑者永不敍用,不可付於軍職。「正言李元和,亦啓之以此,上不答。

○掌令許遲辭,嘗爲訓導故也。傳曰:「勿辭。」

○右議政宋軼等,開實錄閣,考顯德王后之號以啓。

○御晝請。

○御夕講。

○命復昭陵國忌。

○傳于政府曰:「惟我祖宗,以誠孝奉先,對越之敬,尤篤於宗廟。念惟昭陵,廢不廟祀,積有年紀。頃於經筵,因講官之啓,命考《實錄》,知追廢之論,非出於先王本意,而迫於其時大臣之謬請也。將追廢之意,問諸議臣,則有以告廟之辭爲難,故持疑不決。臺諫、侍從,交章論啓以爲:『自古舅后之家,謀逆被誅者非一,而后不預謀則不廢。況權自愼謀逆,在昭陵薨逝十五年之後乎?昭陵在天之靈,抱冤含痛,何可勝言?歷代帝王,未有無配而廟食者,惟文廟獨受其享,爲臣子者,其忍安於心耶?今追復之義,實所以正大臣之謬議,而彰光廟之本心也,以是爲請,歷月逾時,予亦惻怛于中。然不能卽從群議者,先祖已定之事,成廟朝亦有上書請復,而竟不能復之者,豈非大事不可輕斷耶?予每當親祀閟宮,覩文廟獨享,深用疚懷。今者雷震廟木,雖不可指爲某事之徵,豈無所召而然?予實兢惶,命召廷臣,延訪闕失,皆曰:『災見太廟,豈非廟制之有缺?今欲應答天譴,莫若亟復昭陵。』更議大臣,廷論咸以爲當復無疑。詢謀僉同,國是已定,玆命禮官,講求古典,務合情禮,更告太廟,追復位號,配享文廟,以伸萬世之公議。其曉諭中外,咸使聞知。」

3月13日

○壬午,上親傳昭陵望祭香祝。命罷承旨慶世昌、孫仲暾、權敏年、方有寧、金末文。承旨等未進閤門,上已殿坐,使人趣入,顚倒趨造,故罷之。下注書蔡忱獄,以開門不早。

○臺諫仍啓前事。又啓:「洪若忱前守高陽,臺諫駁遞。臺諫之駁,甚於觀察之貶,必經二年乃敍,而遽爾用之,銓曹亦失矣。請改若忱,幷推吏曹。慈山郡守韓允範,前任繕工副正,所受材木,多無置處,以此被罪,豈可復用爲守令哉?宗廟奉事鄭光周,爲司宰監參奉時,行事煩冗,多有所失。請竝遞。」皆不允。

○以李陌爲戶曹參議,李思鈞爲都承旨,金克愊爲左承旨,金謹思爲右承旨,趙元紀爲左副承旨,李自華爲右副承旨,李沆爲同副承旨,朴召榮爲副提學,黃誠昌爲判決事,洪景霖爲大司諫。

3月14日

○癸未,上親傳社稷、宗廟、永寧殿香祝。

○行親蠶二度習儀于後苑。

○臺諫啓前事,又啓:「李陌以禁中之言,發說於外,人物輕躁,不可爲戶曹參議。請遞。」不允。

○太白經天。

3月15日

○甲申,傳曰:「顯德王后祔廟後,只令進箋陳賀,停方物及結綵歌謠等事。」以遇災修省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敎政府曰:

近來懶慢之俗成習,敬謹之心懈弛,當官者不務其職事。積弊已久,豈能卒變?竊思其故,專由褒貶不嚴,勸懲不明。循情上下,苟且成風,馴致此弊。行私猶不及,視公爲餘事。若欲革其弊,習使國事,不至於懈弛,人心一歸於敬謹,則莫若先正褒貶,以紏勤慢也。其諭中外庶官,申明褒貶,以祛弊習。

3月16日

○乙酉,海州人金叔京得惡疾,其子壽元年十五,斷指和藥以進,父病永愈。事聞旌閭。

○臺諫啓前事。又啓:「監察崔仁壽,前爲羅州判官,恣行貪汚,忍爲商賈之事,且通其官之妓,不可置仕版。」憲府啓:「水原府使李純彦,前守利川,好田獵百姓受弊,請遞。」皆不允。

3月17日

○丙戌,兵曹判書辛允武啓曰:「慶尙道防禦措置,曾諭本道。但倭奴許和之後,疑若必卽出來,誠心致謝,而至今未來,深爲可慮,朝廷擧以爲疑。臣意委遣巡邊使,以審防禦形止,且擲奸軍士與軍器,預爲整齊,則雖若有弊,似可得宜。」傳曰:「倭奴事,果可疑。然今使命煩數,雖不遣大臣,以諳鍊朝士如弘文館官員御史結銜,分遣全羅、慶尙兩道,擲奸軍器可也。」

○臺諫啓前事,答曰:「忠勳府可推,韓允範、崔仁壽可遞。餘不允。」

3月18日

○丁亥,弘文館啓曰:「聖學不可作輟,請御經筵。」傳曰:「近以領經筵出外,且有故也。」〈時校理權橃遽目承傳色金瓊曰:「請問有故何耶?」直提學尹殷輔止之曰:「當退俟上敎。」〉

3月19日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20日

○己丑,御朝講。大司憲南袞、大司諫洪景霖,將前事反覆啓之,不允。南袞曰:「廢朝荒亂之事,皆壽永道之,何可還給加乎?宋太祖洞開中門曰:『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見之。』此有天下之度量。今如洪赫者,至微之人,而且作罪也,强使用之,臣等未解也。上若欲正朝廷,當先正聖躬。上能行正大光明之道,然後在朝之臣,亦效之。古云:『殷鑑不遠,在夏后之世。』今之所當鑑者,廢朝事也。每於深宮之中,猶慮廢朝餘事,尙有存者,日加兢愓焉。廢主初年,未甚失德者,以成宗典刑,猶有存焉故也,及內謁道之,終於荒亂。人主所當謹愼者,女謁也。故成湯禱于桑林,其引咎也,乃曰:『女謁盛歟?上常於深宮,以女謁爲戒。」

○御晝講。

○御夕講。

○以崔潾爲判決事。

3月21日

○庚寅,停親閱,雨也。

○咸鏡道觀察使鄭光弼狀啓曰:

臣在朝時,以明川可革爲議。而今臣巡審六鎭時,古明川吏、民、官奴婢,則復請立本縣,遮道陳訴,鏡城、吉州等官,亦馳書請復。詳參往來人員及本道守令之言,則咸曰:「明川革罷後,兩官相距二百四十餘里,無守宰,故牛馬賊及行刦人等,皆聚於此,肆行無忌,多爲民病。且斜末洞堡等處,賊路最緊,自吉州幾至三息,非徒脫有緩急,勢不相救也,久遠邑舍,今爲空館,彼人瞻視,亦可駭愕。其民田宅,皆在本縣,土着已久,今移吉州,晨夜服役,未得趁時還家,田土荒穢,破産失業,百口嗷嗷。由此逃散者甚衆,勢不可永革。雖復明川,吉州官奴婢及土民,不至甚少,終不失爲大邑矣。」明川若不得爲永革,則請趁今春復立,而擇秩高諳鍊人員差任,則非惟官舍未盡頹毁,奴婢人吏,未盡流離,其戶散者,亦或還集矣。

事下吏曹。吏曹請收群議,從之。宋軼、金應箕、李蓀議:「臣等前日之議以爲:『革廢未久,遽爾復立,政令不一,事體未便。但奴婢官屬,待年豐,漸令移居,毋使失業事。』已議啓之,今復何議?」辛允武議:「臣曾爲北道節度使,租知兩官事勢。光弼書狀內辭緣,詳盡無餘。復設爲當。」尹金孫、鄭光世、申用漑、洪淑、姜澂、南袞議:「今觀鄭光弼所啓,審利害度民情,規畫詳盡,復置似當。」閔祥安、任由謙、李自堅議:「建置沿革,國之重事,不可旋置而旋革。然民怨至此,弊端亦多,不可不審時宜而更張之。勉循民願,復置爲便。」上用尹金孫等議。

○三都監〈昭陵遷葬時,祔廟、靈幄、儀仗三監。〉以遷陵時服色單子入啓。其單子云:

按禮文,父母改葬緦,我朝《五禮儀》服制,嗣王卒哭後視事服,白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祥祭黲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禫祭玄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古今異制。遷陵非國恤之例,酌輕重之間。開陵之日,殿下用祥祭服色,輟朝避殿,禁京城音樂,在京百官,則服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代奠官及遷陵侍衛百官,所經各官守令迎送時,竝白衣、白布帽、熟麻帶。立主奠後變服,依在京百官例,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依本朝緦麻日數,滿七日除服後。七虞內各祭時,殿下玄袍、翼善冠、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陪祭百官服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臣等粗擧古今禮制,臆料議啓。大抵禮制,務合於宜,請廣採衆議,詳定施行。又按《儀禮》,《改葬緦》註云:「服緦者,親見尸柩,不可無服。」宋太祖改葬宣祖時,皇親及文武百官護送靈駕者,皆服緦麻,靈駕發引所過州、縣、鎭長吏令佐,素服出城奉迎。以此觀之,京百官似若無服。但今殿下旣變服,侍從之臣,不可以吉服從事,宜着玉色衣,外官則親迎靈駕者外,勿變服爲當。竝收群議。

李蓀、辛允武、尹金孫、閔祥安、任由謙、李自堅、洪淑、姜澂、柳仁濠、鄭光國、崔重洪、韓世桓議:「改葬時服色及外官勿變服事,竝依都監所啓,施行爲當。」張順孫、金詮、安潤德議:「都監所啓,與臣等意略同。但虞未盡而變服,與中外異服,恐不可。宋制改葬,靈駕所經州縣吏素服奉迎,則在京百官,安知不降用淡服?況今殿下旣當以祥服臨之,中外臣僚,竝服淡色,盡虞而除,實合情禮。」南袞、洪景霖、柳雲、李彦浩、許遲、柳灌、金希壽、金璇、李元和議:「都監所啓遷陵服制,大槪似當。但今昭陵之遷,非如主已祔廟而改葬之例。必立主而虞,旣虞而祔,與初喪略同。虞祭未畢,而拘於本朝緦麻日數,遽卽從吉,七虞之間,紛紜變服,揆之情禮,實所未安。臣等議以爲,自開陵之日,上下竝用祥祭服色,殿下黲袍,百官玉色衣至祔廟而除之,則庶幾合於輕重之宜。且君若變服,則臣無吉服之理。殿下旣以黲袍臨之,大小群臣,亦當變服而從事,何獨於外臣不然乎?今都監所啓外臣勿變服之說,恐爲未當。」朴召榮、尹殷輔、洪彦弼、金正國、權橃、蘇世讓、金安世、柳墩議:「謹按《儀禮》,《改葬緦》註云:『子爲父,臣爲君。』《穀梁傳》疏云:『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今昭陵遷葬時,據服緦之制,酌吉凶之間,如都監所啓,似合情禮。但中外一體,在京官旣變服,則各官獨吉服如常,固爲不可也。」用南袞等議。

○臺諫啓前事,又啓:「高安正精,今授正義。宗親會講入格者,只放學可也,不可爲加資也。無法例之事,自上不可爲也。若以會講,例授加資,則國家將不勝授之矣。凡堂上加,雖一資至重,以不緊會講,至上言請受二品加,甚爲不當。且精在廢朝,攀附內人,至爲邪慝,請速改正。」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聞頓遞使之言,遷陵時所經之路,甚爲高險,除治役重。民田踏損處,已令該曹,磨鍊救恤,付種田畓,若不得食,則民必甚苦。以功役計之,今當農月,又發民丁修道,則農功不成,其弊不貲。京畿去年失農,流離者多,今又農功不成,則終難救恤,待秋遷陵,似乎得當。然大事已定,不可遲留,故不言其予意也。他餘功役方作,不可中止,八九月間開陵,則非徒合於風水之說,秋成已過,公私便易矣。此若新遭國恤,則豈計民弊乎?此則六十年後改葬之事,待數三月何妨。」

3月22日

○辛卯,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都監回啓曰:「遷陵事,旣告宗廟,而又告昭陵,斬草破土事,亦告於顯陵。民田不盡踏損,只長杠二十餘尺所經耳,豈可以此小弊,退大事也?以禮文言之,喪事有進無退,禮制不可過越也。」傳曰:「知道。」

○太白經天。

3月24日

○癸巳,兩司啓前事,不允。

3月25日

○甲午,兩司啓前事,不允。

○傳曰:「卒領議政柳順汀,元勳首相,若發引在明日,則親蠶盛禮,行之未安。但此大禮,不可停。如受賀及勞酒宴等事,何以處之?其令禮曹議啓。」禮曹回啓曰:「上以元勳首相發引,而動念如此,傳敎甚當。但大禮旣擇日,則固不可以此而退之。旣行大禮,則受賀亦不可退。勞酒宴則禮文亦云,行親耕親蠶後。翌日爲之云,則右宴於二十七日退行何如?」傳曰:「受賀於明日爲之,則如曲宴、勞酒宴,竝於明日行之。」

3月26日

○乙未,中宮殿率內外命婦,行親蠶禮於後苑。

○宋軼啓曰:「親蠶後,當陳賀矣。然今日領議政柳順汀發引,各司一員,已祖送於門外,而臣亦與焉。旣行凶禮,又行慶禮,未知何如?」傳曰:「其問于禮曹。」禮曹啓曰:「此非初喪之例,大禮不可廢也。」傳曰:「可。」

○敎中外曰:

古者君親耕,后親蠶,所以重生民衣食之本,而帥先乎天下也。夫君后之尊,猶不憚耒耜機杼之勞,以倡於上,則畎畝閭巷之間,孰不興起而激礪乎?予德不類于古先哲王,其所以躬行以率之者,有所未孚。卽位臨政,于今八載,民風習俗,日益偸惰,棄本實而逐末作。男罔勤於稼穡,女不務乎蠶織。未致富庶之效,胥溺凍餒之中,予甚愧焉。肆於今年正月吉亥,躬率百官耆老,耕籍于百畝,又於本月二十六日,王妃率內外命婦,復行親蠶之禮,庶欲吾民,有所感發,而從事乎務本力業也。惟爾中外長民之官,其各體予至意,遍諭材巷,使田無不耕之夫,室無不織之女,菽粟布帛,充衍而日積,不其偉歟?

○百官陳賀于中宮殿,大妃殿則權停例。

○臺諫啓前事,不允。

○驪州敎授沈義,上十宜箴。一曰:身心宜正。二曰:學問宜勤。三曰:天譴宜答。四曰:飮食宜節。五曰:綱紀宜立。六曰:規諫宜納。七曰:讒言宜堲。八曰:賢邪宜辨。九曰:刑罰宜愼。十曰:守令宜擇。傳曰:「今觀所陳十箴,辭意切至,皆是規戒。近來上章雖多,不如此疏之切。其以沈義特敍京職,以示予深嘉箴戒之意。」〈義與兄弟不和,性又貪汚,誅求無厭,故左遷,自奉常主簿,出爲敎授。至是上章得官,士林不以此爲榮,而反卑之。〉

3月27日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28日

○丁酉,行內人勞酒宴于內。

3月29日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己亥朔,傳曰:「卽位後,嘗一親政,因該曹注擬落點而已,此無異於常政。予意親政云者,銓曹抄闕而啓,親擇人物,題名除拜似可,然祖宗故事,未詳知之。其速問老成大臣、府院君、政府、吏、兵曹而啓。」

○禮曹啓曰:「正朝使通事金敦回還時,路遇建州衛都督沙吾車等,以書啓授之。其大略:『我父羅呵朝貢貴國,蒙賜馬匹,其時寂無邊患。今若開滿浦朝貢之路,則和好如前,不然必有邊患』云。敦以赴京通事,不宜擅授以來,請推治。」從之。仍以防備愼固事,敎于兵曹。

○傳曰:「祭享,國之大事,務盡誠敬。宮闈令亦是執事,其以衣服精潔人擇差。」

○宋軼、金應箕、李蓀、洪景舟、尹金孫等議:「親政時,題名除拜似當。然下等作散者,或罷職沈滯者,或在任遭喪者多矣,如此人等,上何以盡知之乎?令政曹磨鍊擬望,而上時或下問其人物,則庶可知矣。若自上所顯知之人,則以某除某職事,敎之亦當。」柳洵議:「臣觀世祖朝親政事,卑官則皆令銓曹擬望後落點,而如六曹堂上、臺諫、觀察使等職,則多以御筆除授。成宗朝,亦有親政,率多銓曹擬望,間或有特授耳,兩朝親政規摸,旣如此。大抵卑官除授,一一上簡爲難。若依兩朝故事,酌中處之,則不爲混於常政矣。」成希顔、盧公弼之議:「皆以爲如卑微百執事,付諸銓曹,大官要職,特除無妨。」傳曰:「可,令銓曹注擬。」

○命旌庇仁居仁壽府婢春非門。其父得惡疾幾死,自斷手指,和羹而供,病卽愈。

○臺諫啓具壽永、高安正、洪赫、洪若忱、李陌、張終孫等事,皆不允。

4月2日

○庚子,上親政于思政殿,敎吏曹曰:「弘文館多有闕員,其下官則漸次塡差,副校理亦闕,其以訓鍊院僉正李耔爲之。」判書金銓啓曰:「李耔與曹佐郞相避何如。」上曰:「雖然其除之。」敎兵曹曰:「《大典》內,有宣傳官取才之法。以此見之,雖非科第出身人,亦可爲也。」敎吏曹曰:「政丞及右贊成有闕矣。但政丞則不可輕易除拜,今姑以左議政爲領議政,右議政爲左議政,右議政則虛其位可也。且贊成之位,不宜久曠。咸鏡道觀察使鄭光弼,曾授一品加,雖未秩滿,其爲二相。」金銓啓曰:「上敎至當。但本道饑荒,正値農時,今若遞來,則迎送有弊。」上曰:「以二相兼觀察使,待農務已畢,於秋成遞來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成希顔爲領議政,宋軼爲左議政,鄭光弼爲右贊成兼咸鏡道觀察使,蘇世讓爲正言,申繼宗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咸鏡道觀察使鄭光弼上狀啓,辭崇政加,命下書諭之。

○先是,下諭于咸鏡道觀察使,同節度使,審視六鎭,各鎭堡以啓,至是鄭光弼馳啓曰:「諸鎭軍士一樣殘弊,會寧、高嶺尤甚。兩鎭水上散居,如莽哈等諸姓彼人接對管轄之地,彼人等習見殘弊,必生輕侮,輕侮不已,漸稔禍心,誠非細故。問其諸鎭軍士殘弊之由,則曰:『軍士戶首等軍裝騎十馬等,以無奉足,獨身准備,且自甲子年間失業後,連遭凶歉,不得蘇復。』云。臣觀六鎭各官,無官屬人,故如典守官庫該掌文書,一應官中各差備等事,皆以軍士及保人差定。因此戶首,不得率保人,保人不得助戶首。軍士單身立戶,長在軍門,自家耕稼,無暇自治,其就殘弊,似無足怪。軍士及保人,毋得官役事,猶可以立法矣。但六鎭,則非如他道各官之例,前後軍籍時,本無官屬、衙前,故官奴婢外,他無使喚之人,則其勿役軍士及保人之法,勢不得行。大抵鄕吏免役之法,詳在《大典》,依法免鄕,然後可屬他良役。而六鎭及南北各官他道罪犯元惡入居鄕吏及鄕吏子技等,無免鄕之文,而竝依良民例役使,至許屬甲士、別侍衛。故入居未久,職至三四品,至爲無理,且乖元惡鄕吏罰懲之意。其已前授職人外,以鄕吏入居人等,依他道例,輒錄鄕案,皆屬官役,今後有罪鄕吏等,皆配富寧以北各官。使之官役,或有擅爲他良役,許屬官吏等,勿揀赦前推論,則軍士等庶得蘇復矣。」事下兵曹。

4月3日

○辛丑,諭鄭光弼曰:

卿貶已太過,益嘉卿遜讓之意。然國之重器,必得其人而授之,乃能濟事,予所以不能俯順卿意也。卿局量弘毅,謀猷深遠,輔之以學力,持之以謹愼,予之嘉寵,豈獨苟悅卿意而已?今又擢卿爲議政府右贊成,庶幾輔予涼德,贊理弘化,此予之望於卿者也。適因嶺北凶荒,闔境飢餓。子念之深憂之至,恒若傷痛在己。卿雖在此,固當一往,爲予活民。肆留卿本道,兼帶觀察使之任。待秋稔民蘇,不拘遞期,特召卿還,卿其毋煩牢讓,以副予委任之意。

○及第金泂上疏,其略曰:

臣本庸愚,奉職無狀。初任平安道都事,下去時,孽族羅同,以伴從帶去。見其心行詐譎,恐泛濫作弊,卽罰而黜之。羅同因此怨臣謀中,乃因鹿皮價及堂參之事,萋斐成語,播說于衆,以致臺諫之啓駁,及推問之際,不待刑訊,飾詐自服。其陷臣之跡,若是其甚,伏願聖慈曲察。

上令憲府,憑考分揀。

○遷陵摠護使宋軼啓曰:「前日昭陵,自安山赴山陵時,內人侍衛事,臣等啓之,而上敎曰:『不須以內人侍衛。』然臣等更計之,此王妃之喪,似可以內人侍衛,而亦非如他王后之例,不當別出宮人矣,使今去醫女四人〈開陵時,不可使男人侍衛,以醫女四人往侍,故云。〉侍衛何如?」從之。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遷陵非如國恤,故朝夕上食、晝茶禮等事,初不磨鍊矣。然更思之,英陵遷陵時,有上食等事。今亦依此例,至七虞祭間行之。」從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曺繼衡妻李氏上言,以憑考分揀判付矣。然其上言云:『務欲陷害,誣構飛語,傳播於人,以至啓達。』又云:『事干等,以不校正大杖,無數打下。』觀其行臺啓本,繼衡事干已服矣。臺諫以風聞爲公事,而如此歸咎,輕蔑法司,請改判付畢推後,竝推此事而治罪。」傳曰:「曺繼衡事,雖不改判付,自當爲公事也。其餘皆不允。」

4月4日

○壬寅,禮曹啓曰:「重審延恩殿,則御榻之下,皆爲鼠穴。請行移安祭,盡塞其穴。」

4月5日

○癸卯,傳曰:「近因傷寒,氣候不平,文昭、延恩殿夏享大祭,其可攝行。」

○臺諫啓前事。又啓:「柳孝汀以司議,不待箇滿,陞授訓錬院僉正,請改正。安璁前爲刑曹正郞,以不合沙汰,豈可處金堤劇郡乎?」憲府啓:「《大典續錄》:『正二品以上觀察使,兼差京職,兩界則否。』近者鄭光弼,以右贊成,兼咸鏡道觀察使,不合於典章,且政府贊化之地,安可以外任兼之乎?請速改正。司議金義從,素無踐歷,不合其任,請遞之。」皆不允。

4月6日

○甲辰,遷陵都監啓曰:「謚冊、謚寶,以前排用之。」傳曰:「知道。」

4月7日

○乙巳,兵曹啓曰:「前者被虜刷還鍾城居李繼孝、李繼孫等,今則上來。問其被虜所爲,與通事金敦言同焉。其建州野人作賊之計,誠爲可慮、其開西路奉貢事,固不可許,須令邊將,開諭不可許之意,使彼無可乘之隙。且沈水山者,在賊中敎誘作梗,罪不可赦。請令刷還,以正典刑。」從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洪利碩無踐歷,不可爲訓鍊院正。」皆不允。

4月8日

○丙午,義禁府啓曰:「府囚人萬孫母稱名召史,父稱名車信近,同生稱名金善山者,皆受訊杖三次,明非萬孫父母同生,請放之。其居龍川稱申義命者,今雖未及推問,然其事干金存同言,實有證驗,其爲萬孫父也,無疑矣。」傳曰:「召史等其放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司猛金世瑚上疏,略曰:

海貢物産,皆出於民,而內地之民,不能自取,貿於沿邊採海之民而納之,沿邊之民,亦以採海換穀爲生,潛出海島,逢倭致害者不一,而邊將不知,況朝廷知之乎?去年倭船,自加德島內外面,至于巨濟東面之外,橫行自恣,節度使等乘船追擊,以示威勇,自是以後,絶無倭船,而邊民按堵。但自巨濟之南,南海之間,以至全羅左右道,倭賊不絶者,依泊于蓮花,欲知莞島、浦吉等島,乘夜出入,以害邊民。若出奇搜擊,如攻加德之賊,使不得接跡于諸島間,則沿海之民,永無刀斗之警,而海産不可勝用矣。朝廷以加德攻賊之事,爲邀功,是開邊將見賊不追之端,而解弛邊士之心也。且朝廷以舟楫非我國之長技,不宜輕出海外,故邊將重違律令,拱手受辱,此非邊將之辱,乃朝廷之辱也。旣具水陸之兵,委之邊將,而受辱於鼠竊狗偸之賊可乎?沿海之民,操舟便捷,無異倭奴,出入諸島,搜捕小賊,固無疑矣。朝廷若以邊將,雖獲一小賊,重其爵賞以奬之,則倭賊不足慮也。倭賊之船,或五六隻、或十餘隻,每年作賊,開春出來,五月晦入歸,八月出來,十月晦入歸。更出迭入,無歲無之。若見邊將畏縮不追之勢,則大擧出來,未可知也。

命議于府院君、政府、知邊事宰相。

4月9日

○丁未,傳曰:「今月十一日,予將親閱于箭串,其備諸事。」

○傳曰:「以文臣爲兼宣傳官者,欲其知兵務,以爲後日之用也。今當汰其不當之人,精擇可當者,以充其職。或有爲臺諫當遞者,則卽遞之,無使闕位可也。」政院啓曰:「文臣可爲宣傳官者數少,若以臺諫而遞焉,則無乃煩數乎?雖爲臺諫,勿遞若何?」傳曰:「重在臺諫,何可兼帶?其遞之。」

○唐陽尉洪常卒。〈史臣曰:「常乃德宗駙馬,嘗爲司僕寺提調。當成廟在殯,燕山令納善馬于後苑,自馳射試劍。又多納雌雄馬,觀其交淫,日以爲事,播聞于外,臺諫有言其非者。至甲子春,燕山以爲常等所播,杖流濟州,上初卽位,命復其職。至是卒。常左議政應之子。雖生長富貴,未嘗有驕傲之氣。」〉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唐陽尉卒,而於十一日親閱。此雖非戲玩之事,然於事未穩,請問于大臣。」傳曰:「只停宴樂,而不問親閱便否者。此軍務之例,非聽樂之例,故不之問也。此非大關,不必問也。」政院啓曰:「雖不遍問大臣,問於禮官何如?」傳曰:「其問之」禮曹啓曰:「十一日則乃停朝後也。然至親初卒,擧動未安,親閱宜退行。」從之。

4月10日

○戊申,傳曰:「文昭、延恩殿,因事故,久未親祭,今欲行之。但開陵在十七日卯時,而親祭則當於四更初行之。雖此日行之,無乃可乎?問于禮官。」禮曹回啓曰:「十七日雖若可行。然開陵大事,雖行於未變服之前,事甚未安,遷陵後更擇吉日行之何如?」傳曰:「可。」

○政院啓曰:「臣等聞上以洪常卒,進素膳。此禮文所無,請進肉膳。」傳曰:「王室至親,不忍進肉膳。」至三啓乃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1日

○己酉,御朝講。司諫柳雲、掌令許遲啓前事。同知事南袞曰:「近者臺諫論効之事,竝不聽納,恐有拒諫之漸。政府不可以外職兼帶,鄭光弼可遞也。」領事宋軼曰:「臺諫言遵守先王之法至當。以二相爲巡察使則當矣,以親察使,兼帶二相不可。若害於法,斷不可爲。」上曰:「若以二相爲巡察使,其兼觀察使何妨?若有妨,則旣爲二相,當遞觀察使。餘不允。」侍讀官金正國、檢討官柳墩,極論壽永事。上曰:「壽永在功臣之列,仲朔宴後,命給前授之加耳。」壽永在廢朝,附內謁得爵。昔者飛廉助桀爲虐,雖歸於湯,湯必不受而誅之。壽永以誤國奸邪,當反正之日,宜明正其罪,而得保首領,亦幸矣。古云:『明主愛一嚬一笑。』嚬笑猶且愛惜,況爵賞乎?!壽永專由內謁以進,若復加資,則奸邪之希望者,必多矣。「柳雲曰:」聞上近欲親祭文昭殿,文昭殿乃漢原廟之制也。古云:『瀆于祭祀,是謂不歆。』人君親祭,則當先太廟,使太廟重也。「南袞曰:」雲之言是也。不如親祭太廟也。「上曰:」太廟、文昭殿雖異,祭祀則一也。「特進官李長坤曰:」臣觀平安道軍額二萬四千六百餘人,水軍則稍實矣,陸軍則太半虛額。凡防戍,遠者十日程,近不下七日之程,往來之際,每躡無人之境,未堪艱苦,而節度使又以軍額未准,責守令、色吏。爲守令、色吏者,欲免其罪,乃以遞還者,誘使卽往,以塡其闕,民不聊生,職此之由。臣自戊申年,往平安道,凡往還五年,而道傍居者爲墟矣。問之則曰,軍額虛張故也。臣請減軍額,以給奉足,以實其戶。「上曰:」此重事,當議處。「

○成希顔、宋軼議卜相,以金應箕、鄭光弼、申用漑三人書啓。希顔啓曰:「此三人中,應箕則一身才行學問無疵。光弼則自少沈重,喜怒不形,倚望甚重,光弼當先用也。」宋軼曰:「鄭光弼有物望,可合爲相矣。然金應箕則先朝舊人,立心端正,無一瑕疵,此人當先用之。」希顔仍請解職調病,命勿辭。府院君柳洵,在家議啓曰:「金應箕旣爲一品,人物可當。鄭光弼乃其次也。」

○御晝講。

○成希顔等,以減平安軍額事回啓曰:「軍額國有定數,因一時之弊,而輕易減之,則逃漏者不復還,見在者亦謀逃漏,必有額數漸耗之弊。若依元額,而勿論有無,督令防戍,則果有如長坤所啓破産流移之苦,不可不預爲之圖。姑令其道觀察使,同節度使,某官軍額幾名內,有闕未充定者幾人,詳加檢括,各其境內餘丁及數外官屬人,盡行刷出,急充其額,每於季節,開錄啓聞。其不用心者,罷黜何如?」從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諫院啓曰:「弘文館,備顧問論思之地,當選其人。今之所錄,至爲冗雜,請卽改正。」上曰:「予初以爲用人事,當專委銓曹,不必別爲弘文錄,適大臣詣闕,問之以此,大臣答曰:『當專委吏曹。』云。今後當委之該曹,若該曹用不合人,則臺諫自當論之。其餘皆不允。」

○御夕講。

4月12日

○庚戌,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私奴順之,捕仁川賊小老只,其賊已死矣。餘黨欲報復順之,請遣兵搜捕,使順之免禍。」從之。仍敎大將黃衡曰:「今此農時,兩麥方盛,恐致踏損。其勿令有弊。」

○臺諫啓前事。仍啓:「祖宗朝重弘文館,故別令抄錄。今者只令吏曹擇用,殊無重弘文之意,此失擧也。大臣援祖宗久遠之例,請令吏曹掌之,大臣亦失矣。請依前例抄擇。」憲府啓:「常時則京職重而外職輕矣。今則咸鏡道多可憂之事,端川以南,餓莩相望,挈家往來,弊豈偶然?鄭光弼在彼,救荒、防禦措置事非一。光弼雖以二相在此,若有可遣事,則不得不遣,今彼道疲瘼至此,豈可遞來乎?請仍任。傳曰:」光弼有可用之才,前已擢加,今適二相有闕,故差之耳。旣爲擢加,而置之一方,恐未合於事體。且卜相之時,皆以光弼爲可,則觀察使雖他人可任,故遞之矣。餘皆不允。「

4月13日

○辛亥,御朝講。持平金希壽曰:「具壽永用心回邪,當痛絶根株。朝廷隱禍,不在於他,在於斯人,請速改正。高安正在廢朝,見綠水弟夫金孝孫,乘時顯達,又娶李淑媛之弟貌醜者爲妾,恣行不義,至奪人家代,乃凶慝人也。今授二品之加,至於封君,請改正。弘文館,古之集賢殿,其選至重,今者變祖宗之法,使銓曹擬之,此甚不可。」上曰:「前因大臣之言,令吏曹掌之,果自祖宗朝,選錄久矣。何以則可?」領事宋軼曰:「世宗朝,設集賢殿,其一時人才,皆選之,或有選其能文,或短於文而有行實者,則亦與焉。文宗爲世子時,親自論難,至世祖朝,始廢之。成宗又立其館,名以弘文,一時可用之人,則皆選之,不拘其數,皆錄而用之。雖參錄之人,若有不當,則不用焉。近間弘文館,多有缺員,臣問其故,則無選錄人故也。頃者選錄之時,本館選六人,吏曹選一人,議政府加錄三人,幷十人,小臣未知其不合矣。侍講官金乃文曰:」經筵官甚重,吏曹獨選,則用人之道恐未精也。「同知事朴說曰:」雖經弘文館、吏曹、政府之選,尙且不精,若吏曹獨選,則恐未精也。因舊選錄何如?「宋軼曰:」臺諫非直請某人不當,更選爲難。「上曰:」諫院言某不合可也。然更議于大臣。「獻納金璇曰:」弘文錄,諫院非欲其改擇也。今所選冗矣。舊法則不可改也。「金希壽等,仍啓前事,皆不允。

○傳曰:「弘文錄不合之人,當問于諫院,更議處之可也。」

○正言蘇世讓啓曰:「弘文錄不合者,延九齡,廢朝時,爲預務官,出身不正。慶俶、南世準無學問,崔山斗起自寒微,雖有學問,不可。」命改之。

○憲府啓:「十七日開陵變服,十六日親閱似未安,請停之。」傳曰:「當問于禮官。」

○遣宋軼、申用漑、李思鈞等,賜莽哈宴于禮曹。

○遷陵都監宋軼、金應箕、申用漑等啓曰:「聞昭陵,只以內梓宮葬之,且其遷葬時,非以三物交合,必無梓宮,而徒有骸骨。凡人遷葬者,有骸骨,則收骸骨而葬,依此例行之何如?若無骸骨,何以處之?大抵神道,皆以象虛,若無骸骨,則引魂而歛葬何如?」傳曰:「不可遙度,其往觀,好爲之。」

○御晝講。侍講官金乃文曰:「十七日開陵,則皆變服,十六日習陣未安,請停之。」從之。

○御夕講。

○命旌節婦長城居良女則只、禿德之門。〈則只則早寡不嫁,朝夕取祭,禿德則夫死之日,自刎從死。〉 ○命旌孝子泰仁居白丁允斤,長水居正兵張永孫之門。〈允斤年十歲,其父久病,自斷手指,和羹以進,病卽愈。永孫則父母之喪,盧廬墓三年不食鹽醬,親辨祭物,克盡誠孝。〉

4月14日

○壬子,靑陽居副司正朱允昌上疏,略曰:

三年之喪,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無貴賤一也。今之庶人,父母之喪,未及百日,請革《大典》服百日之法,復立三年之喪。自經廢朝,鄕無善俗,國無義士,汚染因循,舊習猶存。請令各道觀察使巡行時,講《三綱行實》,使愚夫愚婦,無不周知,滌其習俗之汚。今者習俗太侈,踰制僭上,冠屨倒置。請令各道守令,與察訪,禁其僭亂之徒事。

下禮曹。禮曹回啓曰:「《大典》內:『軍士及庶人,服百日,願行三年者聽。』《三綱行實》敎訓事,亦載《大典》,多印廣布,又有承傳,不須別立新條。奢侈禁斷事,依《大典》申明紏察何如?」從之。

4月15日

○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判書辛允武啓曰:「靑陽居朱允昌,頃於求言時,上章陳弊,其言有可採者。其時敎曰:『若自製之文,則當用之。』而本道觀察使金璫,亦嘗啓聞,請敍用,以示勸奬之意。」從之。

○以鄭光弼爲右議政,韓亨允爲左尹,韓世桓爲咸鏡道觀察使。〈此則特授。〉李希孟爲吏曹參議,權弘爲大司成。〈史臣曰:「光弼休休,有宰相之器。成希顔嘗謂,」如光弼可謂視於無形,聽於無聲。「敬之如神明。上嘗卜相於三公,宋軼薦金應箕,柳洵意在應箕,而重違希顔之旨,竝薦光弼。希顔颺言曰:」今日之相,當以光弼爲得,申用漑爲次。如應箕,雖如精金美玉,當國家有爲之時,無能爲也。且已位極樞府,與聞國政,不必更登台司。「以應箕寡氣力,故希顔沮之,後,鄭、申兩人,號稱名相,人亦服其先見。」〉又曰:「光弼氣岸魁偉,謀猷遠大,又有才局,人皆以爲得相。然或有嘆應箕之不相者。」又曰:「時政丞繼逝,上以時無碩輔爲憂。雖以光弼,擢置台輔,物論猶未洽然偉之。」

4月16日

○甲寅,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卒。命停朝二日,禮也。〈史臣曰:「孝曾性簡約。嘗爲吏曹佐郞,門無賓客,其任成川,治居第一,及其晩年,寢不如初。性又躁急無寬恕。當廢主昏亂之時,爲繕工提調,營繕多稱上意。又爲密威廳堂上,不少務恤,無辜士流,一切痛治苛刻,無異於任士洪,人多怨之。」又曰:「孝曾知上厭忌直言,動順旨意。嘗參議刑曹,廢主怒妓耐寒梅,令決罪,孝曾親臨庭下,用杖頗酷,以中暴怒。自是待孝曾特厚。嘗曰:『孝曾嚴治耐寒梅,忠臣也。』其巧發奇中類此,馴致崇品。雖富貴自終,然名節掃地,士林甚賤之。」〉上聞孝曾之卒,進素膳。政院請進肉膳,再啓乃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7日

○乙卯,百官始變服,以開昭陵也。

4月18日

○丙辰,遷陵都監啓曰:「昨日卯時開陵,內外梓宮俱存,但年久腐朽。大小歛則完全改用,新梓宮添用,新衣稱歛襲,至申時發引。」云。

4月19日

○丁巳,繕工監判官韓弘潤上疏,略曰:

臣等於去年七月,將母非再嫁情迹,明陳始末,血誠叫天,冀亟暴白,而只命考實錄,更不以所訴憑覈。旣考《實錄》,而不載其事,則又若無所考,不加辨閱。然則臣母汚惡之名,無時得辨,臣等終身之累,無時得雪。臣母生于丁卯,從父長于密陽。年九歲時,讓寧大君欲以其妾子蓬山正爲婚,呈宗簿寺,督迫,臣外祖父朴仁敬。在遠方,避之無計,托言已婚,大君怒其不從,啓達離異。人生九歲,安有成婚之理,本不相婚,又安有離異之事?其後己卯,母年十三,始歸臣父。臣父韓堰,在成宗朝,歷剔顯要,而擧朝曾無一人言者。是何臣父在時,寂無一言,而臣父死十餘年之後,乃有是言耶?是必托已婚,拒宗室,受罪離異之名,久而轉訛。喜成人惡,不復究實,臣等不勝冤痛。臣父同時宰相,亦多明知,密陽父老,亦皆明證,請憑覈,以伸冤痛。

傳曰:「其問于成宗朝舊大臣及密陽故老。」〈史臣曰:「時人私語曰:」世祖朝,韓明澮以堰之叔,聞朴氏居密陽,多財産,請于世祖,使離異前夫,以堰妻之。「至成宗朝,凡士族再嫁勿敍淸顯。弘潤爲刑郞,被臺諫駁遞,故抗章訟冤,終不得辨明云。」〉

4月20日

○戊午,命蠲咸鏡觀察使到界進上,以本道凶荒故也。

○成希顔議:「凡虞祭,必在卒哭之內,故有哭臨節次。今顯德王后喪事,追行於七十三年之後,事多隨宜裁減,務合人情。旣無卒哭之節,則其於虞祭,百官淸齋一宿,陪祭而權除哭臨,恐或無妨。」尹金孫、李蓀、洪景舟議同。宋軼、金應箕、尹珣、張順孫、金詮、安潤德議:「祔廟祭誓戒,在七虞之內,百官不可受誓戒,而哭臨五虞以後,只令獻官執事行事,前無此例,且涉簡易,改卜日祔廟,合於情禮。」又以言啓曰:「祔廟之日,猶可進退,禮文則不可輕改,故有此議也。」上從軼等議,令退擇祔廟吉日,以虞祭不可不哭臨,而禮文不可輕改故也。

○柳洵、盧公弼議:「韓堰與弘潤母結婚,在己卯年,臣等其時,年尙少,且不干弘潤族屬,故未知其實。令有司考其母居鄕帳籍及其婚書之類,兼覈問居鄕故老,明白定奪何如?」李蓀議:「韓堰妻再嫁事,臣其時年尙幼少,未知其詳。」上用洵等議。

○咸鏡道郡邑旱,黃黑蟲爲災。朝則陰雨蒙霧,午後則大風揚沙。

4月21日

○己未,顯德王后梓宮下玄宮。〈史臣曰:「新顯陵,在舊顯陵之東,相距不遠,兩間松木一條,無端立枯。工人斫之,則正開其蔽,兩陵更無遮隔。人皆以爲精靈所感也。」〉柳洵題挽詞曰:

窈窕求賢愜聖襟,配坤儀範照來今。靑宮昔日推嬪則,彤管他時播德音。素奈興謠凡幾載,鮒隅同壤是群心。那知八十遺氓在,又哭靈輿望漢陰。

盧公弼題挽詞曰:

百年公議定,陞配改泉宮。補石天仍在,遺弓地更同。愁雲凝舊壠,哀挽向悲風。聖孝能追遠,深知寶曆隆。

〈史臣曰:「當初議復昭陵也,洵以國老重儒,唱爲不可復。至於臺諫論執五朔,太廟松木亦震,國論難遏,乃復以爲必有當議也云。見其議辭者皆憤,而至是題挽如此,人皆笑其模稜。公弼稍有廉隅,量小鄙嗇。昭陵議起,固執不可,因雷變再議,亦不少變其心,終始以爲:『追復昭陵,臣未能解惑。』至於製挽,如有追感之情。人之誹謗,勝於柳洵。」〉

4月22日

○庚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鄭光佐爲忠勳經歷,其爲人庸劣,前已汰之,豈可陞敍。」諫院啓:「親祭時執事落點差定,此雖重祭祀之意,然《大典》所無之事,又甚煩瑣,令該曹爲之。」憲府又啓:「韓弘潤等疏,雖問于密陽故老,豈與柳洵之議異乎?況離異再嫁之事,衆所共知,不必分揀。」皆不允。

○命論賞捕仁川强盜者。

4月23日

○辛酉,成希顔議:「自古一時人物,委任銓衡。弘文雖重,豈獨不堪擇用哉?弘文繼集賢而設,集賢之始,未聞有錄。錄而後用,其與不錄之意,相遠甚矣。況今已付銓曹,不須更改。」宋軼議:「弘文錄可當人,付之銓曹,精擇注擬,不甚妨害,故前日以此議啓。但於經筵,言者以爲有後弊,此言不無有理。知其弊生於後,而强變祖宗故事,亦未穩。」李蓀、尹金孫、洪景舟、金詮、李長坤、李希孟等議:「皆以爲祖宗朝良法,不可輕廢。」上從軼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擇成均館師儒及聽訟之官,毋得數遞。

○全羅道觀察使金世弼,以母病辭,命遞。〈史臣曰:「世弼性本苛察,處事甚屑屑。其在湖南,務欲詳悉,而才遠不逮,簡牘積案,莫能裁決。雖托以母病辭,其實不能堪任,將有物議,故先自退避。」〉

4月24日

○壬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同知中樞府事李宗仁乞解職,歸養老母。傳曰:「本道及近道守令,隨闕塡差。」

○以黃衡爲兼知訓鍊院事,尹金孫爲全羅道觀察使,孫澍爲兵曹參判,崔淑生爲忠淸道觀察使,韓堡爲琅城君

○吏曹判書金銓啓曰:「捕盜論賞事,若依《大典》,則資窮者陞階。先是龍仁縣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