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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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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三十年清康熙四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丑,正言李世最啓曰:「戶曹判書趙泰采,曾按關西,貪汙濫縱,非止一二。雖以李旭事觀之,市井駔儈之徒,昵狎親信,蠧敗官貨,剝割店民,已失檢身之道。及旭罪狀彰露,又從以周旋彌縫,人心疑惑,久猶未已。守禦除拜之初,近千軍穀,減價發賣,畢竟區處,又多人言。請罷職不敍。前判書李頣命,曾任江華,發府銀萬餘兩,使親信人息利取贏,旣與賑廳,換米取用,則是宜明白區處,準數還本,而及其遞歸之時,只以二千石米,代充銀價,視諸本數,不滿半直。欠縮軍儲,罪在難貸。請令廟堂,覈實勘罪。戶曹判書趙泰采之按關西也,移轉穀五千石,無端發賣貿錢,歸宿不明。且於守禦重記時,發賣價錢,無以充數,那移地曹穀六百石,急急貿錢,以報其數。其濫猾不法之狀,莫此爲甚。請令該道、該廳,明査處之。前正言鄭栻讜直之風,有足多者,而持平李裕民濫藉臺職,乘機投疏。其意專在阿附,其言無非抑勒,請罷職。」答曰:「更發已停之論,繼有覆處之請,必欲構陷,已極駭然,而恣意黨論之人,奬之以讜直,憂時進言之人,斥之以阿附,惟意所欲,尤可寒心。」後,司諫金相稷等,停其啓。

1月2日

○壬寅,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1月4日

○甲辰,以黃欽爲大司諫,金德基、洪璛爲承旨,鄭澔爲吏曹參議,洪受瀗爲弘文提學,李德成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德英爲執義,金相稷爲司諫,李光佐爲獻納,孟萬澤爲正言,朴台東爲司書。

○下備忘記曰:

國家不幸,一自乙、丙大殺,戊、己毒癘之後,若經兵燹,民未蘇息。加以三歲懷襄,災害非常,八路荐飢,西北尤甚。哀我民斯,大命近止。如傷之念,非不切於九重,而奈此積儲之蕩然何?中夜焦憂,不知所以爲計也。然誠之所存,無事不成。今日君臣上下,苟能以誠心,着意賑事,則亦豈無濟活之道乎?內而主賑之臣,外而御史曁方伯,體予惻怛之意,講究荒政,孜孜不怠,而畢竟以捐瘠之有無,明示勸懲之典,宜各勉旃。仍念客歲孟春,以良役變通事,特下備忘,意非偶然,而一年已盡,了當無期,赤子倒懸之急,何時可解耶?予實慨然。咨爾釐正諸臣,亦自惕慮,無如前日之悠泛,俾有及民之實惠。至若勸農,在常年猶爲急先之務。況歲惡民飢之日乎?申明事目,令民力穡,無使田野不闢。

1月5日

○乙巳,上御仁政門,受百官朝參。右議政金構,引疾久不出,至是入謝,慰諭甚至。判尹閔鎭厚,以懋聖學立紀綱之說陳戒,上嘉納之。

○命減水軍身布一疋。先是,右議政金構言:「軍兵身役不均,而水軍尤是七般賤役,歲納三疋布。京畿則其役增苦,宜一依陸軍例,減其一疋,以除偏苦之弊。」上令釐正廳講定,久而未決。至是,構又言:「此事利病,臣所詳度,不必更議,宜速頒行,使海外窮民,得蒙實惠。」左議政李畬難之曰:「水軍身布,自有用處,不改其用度,而輕減其數,必有窒礙之端矣。我國積弊已痼,欲除一弊,又別生一弊,實難容易下手。凡變通之道,不可太急,急則不能完固,又不可太緩,緩則歸於悠泛。必須不緩不急,反復講究而行之。此事宜令任事者,熟審其利病,入對稟定也。」上從構言,卽命省其一疋。於是,海防諸鎭,以用度不足,請給其代,狀聞紛然,廟堂無以應之,只令推移支用,邊將剝割侵虐,視前倍甚云。

○命嚴禁各軍門直定軍役及京司書吏受賂之弊。從諸大臣之言也。

○以李晩成爲執義,李海朝爲副校理,金興慶爲副修撰。

1月6日

○丙午,淸州古縣大川三百餘步,斷流成陸,翌日始復奔流,道臣以聞。

○上謁太廟,王世子從焉。歲首展拜禮也。

1月7日

○丁未,流星出庫樓星上,入巽方。

○以宋宅相爲正言,李觀命爲修撰,李德英爲輔德,金萬謹爲說書。

○賜柑泮宮,命弘文提學洪受瀗試士。庶尹尹世綏爲魁,賜第。

1月8日

○戊申,以孟萬澤爲掌令,兪彦明爲正言。

○戶曹參判權尙夏屢疏懇辭,上遣史官,傳諭懇至。

1月9日

○己酉,嶺南道臣,以白虹貫日聞。

○右議政金構,丁憂去位,上遣承旨致弔,優致貤賻,命一路護喪,且給役夫。用宣廟朝相臣盧守愼例也。大臣請考例顧恤,故有是命。

1月10日

○庚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今年,卽甲申也。大明以是歲三月亡。歷覽前史,亡國何限,而獨於崇禎皇帝革世處,有嗚咽不忍讀者矣。我邦自立國初,受皇朝恩,錫號朝鮮,視同內服,列聖相承,至誠事大。壬辰之變,宣廟遠狩龍灣,至欲內附,神宗皇帝竭天下之力,東出兵救之,得以再造邦家。吾東方昆蟲、草木,何莫非皇靈所被也。丁丑之事,有不忍言。其時斥和三臣,以死爭之,節義炳然,綱常不墜。到今年紀愈久,世道愈下,復讎雪恥,固非朝夕所可期,而至於疏章間慷慨之言,亦未有聞,已至于寢遠寢忘之域,予嘗慨然。今逢周甲,一倍感愴矣。」領議政申琓曰:「聖敎及此,群下孰不感激?壬辰再造之恩,實萬世不可忘也。丁丑以後,君臣上下,皆以句踐之心爲心,國小力弱,雖不能一灑深恥,痛恨之心,無時可已,而至於今日,則人心恬嬉,非但世無慷慨之人,竝與大義都忘之矣。不獨我國如此,中國亦然。曾聞漢人,見東國衣冠制度,撫玩咨嗟,或至下淚。及臣赴燕,漢人皆已剃頭,見使行全無欽艶之意,反有嘲笑之色。蓋人情久則易忘,後生多不識前事故也。」上曰:「彼國染俗,固無足怪,而我人於客使來往時,夾道觀光,視同華使,其無含冤忍痛底意可知。世道至此,良可寒心。使之不忘之道,何以則可也?」琓曰:「我國兵力單弱,復讎雪恥,雖未可易言,而古有抱氷握火,生聚敎訓,積年而後成功者,句踐是也。聖上,苟存此心,念念不忘,得人善任,相時而後動,則豈無可成之幾耶?惟願以奮勵聖志爲根本焉。」左議政李畬曰:「昔我孝宗大王,興一二同德之臣,奮發大志,欲伸大義於天下,而中途薨殂,大勳未集,志士仁人,足以隕涕於千古。蓋丙、丁以後,彼爲方興之國,雖以孝廟雄略,亦未易輕擧矣。今則天下事,稍異於前,庶有可爲。復讎雪恥,亦係乎時勢之難易,何可自畫?夫以小事大,古喆王之所不免,而莫不內爲自强之圖,以保其國,不但以皮幣、珠玉,恃以爲安也。顧以國勢言之,復讎非可論,雖欲自保,亦恐未易。臣每中夜思之,寢食何甘?殿下苟能惕然奮發,先立大志,以爲興衰撥亂之本,則如繕兵固圉之計,特一施措間事耳。根本旣立,何事不成?」判尹閔鎭厚曰:「孝廟朝任用之臣,如先正臣宋時烈,際會昭融,前代無比。其謨猷密勿,蓋莫非復讎雪恥之計,而常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意,存於其中。自時烈之沒,誰復以此等說話,聞於黈纊之下哉?孝廟奮發大計者,非徒言語而已,其實政、實效,在今可徵。殿下居孝廟之位,纉孝廟之業,所以繼志述事者,正在於復雪,而世道日下,國勢日弱,大計之成,已無可言,而反有朝夕澟澟之憂,念及于此,寧不慨然?繼自今,益自奮勵,一以孝廟爲法焉。」大司成兪得一曰:「昨歲聖上,送餞客使,臨幸關廟,且因安市城事,感慨下敎。今日聖敎,又復及此,忠臣、義士,想必奮袂而掩涕矣。天地之大,固非小人之腹所可測度,而伏聞天語懇惻,於戲不忘之意,藹然於辭表。淵衷所存,願一下詢于諸臣。或有難愼之端,則群下當違覆,苟其不然,亦宜將順之不暇。君臣如父子,一堂都兪之間,公說道理,何所不可,而反有待於臣等一二言耶?」上始曰:「諸臣陳戒,予當體念,而且以予意言之,我國之得有今日,莫非神皇之力,而深仁厚澤,無地酬報,予心感慨,尤切於是年矣。楊鎬、邢玠,以東征帥臣,亦有祠宇,而尙無爲神皇建廟事。先正臣宋時烈,曾有是議,欲以斥和三臣,從享廟庭,語在《三學士傳》矣。此事何如?」畬曰:「此議之行於搢紳間蓋久,而不惟拘於形勢,儀章、品式,實多難處之端。宋時烈,本有此意,不曾上請者,似必有以也。時烈,嘗以崇禎皇帝御筆,鐫於所居華陽洞石壁,作煥章菴,末年以古人一間茅屋祭昭王之義,欲立廟,以紙榜祀萬曆、崇禎兩皇帝,未就而沒。參判臣權尙夏,與章甫,合謀營一屋於時烈舊居之傍,倣禮經殿屋之制云。未審此事,亦已徹聞否?」上曰:「予不及知也。」鎭厚曰:「臣詳其前後事實,請陳之。臣仲父故相臣鼎重,使燕得崇禎皇帝御筆『非禮不動』四字,歸示時烈,時烈劚華陽絶壁而刻之,仍作小菴,故相臣金壽恒,賦長篇以述其事。時烈臨歿,書示尙夏曰:『吾欲立廟祀兩皇帝,而事未及就,齋志而死。君須與金、閔兩家子孫,相議爲此』云,而書中有茅屋祭昭王之語矣。尙夏承其遺意,與傍近士子同志者,營建五架屋於華陽,將以行祭於兩皇帝,而位版則尤有所不敢用,紙榜以祭,祭畢焚之。玆事事體,極其重大,未有朝命之前,不無僭猥之懼,且恐不逞之徒,或欲因此而嫁禍士林。曾與鄭澔相議,欲望微達於筵席,而澔不敢明陳云矣。蓋茅屋祭昭王,有同去思之義,與此微有不同者。今以海外藩邦,廟享中朝天子,其於禮律,極多難處,而若士民之私自寓誠者,不必禁止,自朝家示以勿罪之意,則士民可以安心行祀也。」上命諸臣,各陳所見。琓曰:「頃年儒生,有以此事上疏者。金鎭龜爲禮判,將欲回啓,而有所持難,私議于臣。臣以爲:『漢時皇帝廟,多在郡國。蒼梧有舜廟,會稽有禹廟,此外歷代帝王廟之在郡邑者,不可勝計。此豈能盡用八佾之舞,太牢之享?不過寓後世追慕之誠,而但當此之時,形格勢拘,恐有日後之慮。』臣意本自如此矣。」畬曰:「今若自朝家立廟,則當以天子禮享之,禮貌加尊於本國宗廟。其間禮節,甚多難處。今顧爲皇朝報恩之道,惟當修內攘外,以明尊周之義,以成先王之志。事業之大,無過於此。雖不能然,固國安民,有以自立,此其實也。至於立廟,豈不爲稀闊之盛擧,而是則文也。臣願殿下加意於實功。至若士民之自以其誠薦獻者,雖不備禮,不至爲嫌。華陽廟宇新成,春秋粢盛,出於章甫,若以奴婢、田土,參酌顧助,則亦可以表聖上今日之心矣。」鎭厚曰:「此雖別建一屋,而不設位版,則恐不可以立廟稱之,若劃給民田,則事體爲未安矣。」得一曰:「大臣務實之言,誠然,而聖上建廟之議,與文具有異,固無不可。然玆事體大,儀文、度數,節節妨礙。且有煩於聽聞,似難容易行之也。」左副承旨崔重泰曰:「茅屋祭昭王,古有行者,此則雖以匹夫匹婦,尙容爲薦其誠,而至若侯邦之立皇廟,事體至重。必須審愼,禮節無少格礙,而後方可創始。且人心、世道,日益危惡,我國機事,象胥輩無不漏泄,萬一有詰問之擧,則實爲目前之急矣。皇朝盛德深仁,雖以婦孺、奴隷,尙皆感結,眞所謂不刊在心者也。苟殿下欲報天地之大德,則恐無踰於勵志薪膽,刷恥雪冤也。」校理趙道彬曰:「此不但禮節難便而已,方今國儲匱竭,民力殆盡,興作之役,豈不難哉?」畬曰:「此事何可以煩費論也?」上曰:「此非今日所可決定,當博詢而處之。」仍命大臣,躬議于他大臣。遣史官問于在外相臣及儒臣,判府事徐文重議:「此事,議者以時勢爲慮。彼若方內妥帖,則未必因此生梗,而或有疑我之心,而問此擧,則不無生事之慮。然此則不必論。天子之廟,至尊,饗祀之典,至嚴,以廟則非其所,以饗則非其禮。此爲無於禮之禮,其不敢爲審矣。且若立天子廟于國中,則事體當加隆於宗廟,如處所、時享、樂章等儀文,節節難便。雖有東土百世難忘之德,而至於立廟,則終有所難行者矣。」領府事尹趾完議:「神皇再造之恩,我國臣庶,百世不可忘者。今於建廟之議,大小人心,亦必聳動。但念廟而享之,於禮爲僭。況儀文之窒礙,固非一端,一誤之後,雖悔難追。如許至重至大之事,不可猝然議定。願熟講而處之。」判府事尹趾善議,亦以爲難行,判府事崔錫鼎不對。左贊成尹拯言:「神皇罔極之恩,萬世難忘,而今日朝宗之義,無地可見。聖念及此,可泣神祇。至於建廟之議,實是國家莫重祀典。臣以賤分昧識,不敢輒有容喙。」戶曹參判權尙夏議:「玆事實是天理民彝之不可已者。聖敎之下,凡在含生之類,莫不感泣聳動,惟當將順之不暇,孰敢有異議哉?」命更問于錫鼎及拯,竟不對。李畬又以私書,問尙夏,其答書曰:

聖上不忘前王,特下建廟之議,有以見睿志卓然,高出百王。正可以激三韓忠義之氣,玆事所關,至重且大。得此機會,而終不能贊成,則我聖上尊周之義,無以著明於天下後世,而群下亦不得辭其責。豈可以時之顧忌,事之嫌礙,有所持難哉?若以彼人致詰爲慮,則我國受皇朝之恩,天下之所共知。到今追念舊事,略擧報祀之典者,出於心情、天理之所不已,則彼亦人耳,何必爲之呵禁哉?且聞渠嘗謂大明,亡於流賊。渠之入燕,爲大明報仇,至上先帝之諡云。設有致詰之端,豈無可對之辭乎?若以下國祀天子爲僭猥,則杞、宋以諸侯,祀夏、殷,未聞有僭猥之譏,此足爲明證。若謂之杞、宋以夏、殷之後承祀,則亦有辭焉。君臣、父子,其義一也。今旣無子孫之祀,則以舊臣而祀舊君,亦何所不可哉?若以禮貌之加,尊宗廟爲嫌,則神皇之祀,先擧於上旬,宗廟之祀,退行於中旬,固不害於爲尊屈之道。至若佾舞之添數,樂章之新撰,惟在有司之裁稟,亦何難處之有?必以都城爲非便,則江都是舊都,地且僻左,若於此建廟,可無礙逼之勢,佾舞、樂章,亦依濬源、慶基殿例,不用無妨矣。

大臣以其書入奏,上命徐待日後議定。

1月11日

○辛亥,月入東井星。

○以黃欽爲大司憲,申銋爲大司諫,李廷謙爲承旨,李晩成爲校理,李德英爲執義,李禎翊爲掌令,金萬謹爲正言。

○特超兪得一爲刑曹判書。得一上疏辭,答曰:「卿之才望,允合陞擢。立朝亦近三十稔,今玆特授,意非偶然。安心行公。」得一居官,以剛果稱,而器局褊狹,喜自矯飾,作事多不近人情。性且便揵,上頗眷之。及以皇朝事,感慨下敎也,諸臣各陳勉戒,獨得一覘上意有在,再三叩請。上始發建廟之議,翌日,以中批擢拜,時人以爲善中意旨。

○甲山,民饑多死。道臣以狀聞,上下備忘曰:

凶歲賑民之政,撫摩之責,在於守令。爲守令者,苟能至誠撫摩,着心料理,則豈有冬序未半,餓莩載路之理耶?甲山府使李元命,從重推考,令道臣,申勑列邑,毋使賑政踈漏,赤子塡壑。

仍命以本道所上大口魚價米,補賑,以示軫恤之意。

1月12日

○壬子,以孟萬澤爲正言。

○三陟人李世說上疏言太白山蘆洞,有穆祖陵,附進山圖,以爲明的可信。禮曹請令道臣,躬審啓聞,從之。世傳穆祖陵,在蘆洞,而失其地,祖宗朝嘗募人能尋得者,授百金,直拜判尹。世說屢上書指告,而皆無標的,竟坐虛妄抵罪。

1月13日

○癸丑,有僧着戰服,入闕門,以闌入被執,自言欲觀光殿庭。摠戎軍李宗碩,私獵於宣陵放砲,竝命攸司囚治。

1月14日

○甲寅,判府事徐文重,三上箚乞致仕,不許。

1月16日

○丙辰,以李益壽爲右參贊,朴熙晋爲持平,權以鎭爲修撰。

○三省鞫弑夫罪人奉尙,取服誅之。

1月17日

○丁巳,戶曹判書趙泰采上疏自訟,上答曰:「浮薄之輩,故爲喜事之論,必欲敗亂朝廷,豈但卿之不幸而已?實國家之不幸也。予已洞燭其構陷,則有何行査之理乎?」

○改漕軍之制。釐整廳啓:「靈光等四倉漕船七十一隻。合計戶曹改槊、改造米、復戶價、及船材曳下時民間收合米,則一船新造之費,不下千石。漕運時山郡漕軍,不得騎船,給價雇立,各倉千戶,獨專其利,以輕價雇軍騎船,其餘盡歸私用。或稅穀多而不得盡載,則使漕軍賃船,穀少而有餘船,則又徵米於不騎船漕軍,或有無面,則倂徵月利於在家漕軍。修補雜物及工役之價,無不侵徵,罔有限節,此漕軍難堪之弊也。自今變通,革罷千戶,元漕軍三千四百八名,永除漕役。依步兵例,各捧綿布二疋,當爲一百三十餘同。漕軍曾無船價,今則一依賃載之例,計減七十一船船價,尙有六百餘石之米,足備造船之費,以除民間耗費之弊。每船沙工一人、格軍十五名,必以倉底浦邊元漕軍,有根着者擇定成案,毋論良賤,募入充數。每名各給漕軍身布二疋,減除戶役,京江船,以京江船人擇定,而減其戶役,定沙格,下送本倉,漕運之後,移泊其船於江都,以爲待變之地。」允之,作節目啓下,頒布中外,旣而湖南道臣馳啓,倉底居人,無應募者,不得已依前漕運,命自明年,始行新法。

1月19日

○己未,以韓永徽爲持平。

○孝陵火。命行慰安祭,使大臣奉審。譏捕作變人。上避正殿減膳撤樂停朝市,百官衣淺淡服,三日而止。

1月22日

○壬戌,以李頣命爲大司憲,南就明爲副校理。

○館學儒生鄭亨益等百六十餘人,上疏請立神宗皇帝廟,答曰:「省覽多士之封章,不覺感涕之沾衣也。爾等今日之請,卽予之至願,可不留心焉?。仍命留中。初,諸生有爲建廟之議,泮任不應,及上下敎,始相率陳請。士氣委靡,識者嘆息。

○大司諫申銋,上疏救尹憲柱曰:

臣於詣臺時,招集院吏,問其事狀,則憲柱於承牌前,果問體例於陪吏,而傳啓之際,李喜茂追到引避,憲柱更問陪吏,則便卽推諉於他吏。憲柱之徑先處置,雖有前例,已欠周詳。況其下吏所爲如此,喜茂安得無疑阻之心乎?到今下吏首實之後,則憲柱乖損臺例之失,固有之矣。至以粧撰欺罔,加之以削版之律,伊時處分,未免過中。願加裁察,務歸平允。

答曰:「尹憲柱之事,雖曰非出於欺罔,長官同時承牌,而不待入來,獨自處置,實涉未便。終難免責罰,參酌罷職。」先是,左議政李畬,爲憲柱言:「臺閣,耳目之官,如果欺罔,宜置重辟,而第其彼此所爭,俱憑院吏之口,聖明又以是論罪,是以一下吏之言,罪其官也,事體未安。且削版之律,必有汙穢之行,乃可施之,臣恐罪不當律也。」上不從,至是,始寬其罪。

1月23日

○癸亥,全羅監司閔鎭遠馳啓,陳南原蛟龍山城形便,請加修繕,與本府城,爲掎角之勢,許之。

1月24日

○甲子,以李濟爲承旨,朴台東爲持平。

○孝陵放火罪人朱命哲,捕得伏誅。命哲,陵守僕也。見山獺入陵邊溝道,欲熏而得之,遂致火,及陵上,乃自匿。其弟首告被執,三省鞫之,取服誅之。禁府請擧緣坐籍沒等事,上於筵中下敎曰:「凡陵寢作變故犯者,多論以逆律,蓋以此也。命哲所犯,出於無知妄作,原其本情,與前日作變人安繼李等有間。緣坐之律,終涉過重,其議于大臣。」諸大臣皆請參酌,命勿緣坐,只籍其家。當該寢郞,坐不能申嚴火禁,奪告身。

○全羅監司閔鎭遠馳啓:「興陽縣沙津浦,爲王子房所折受,進上物種,無他出處,差人往來侵虐,浦村殆空。乞以沙津浦,還屬本縣。」廟堂覆啓,請許之,上下判付曰:「王子房折受處,請罷狀聞,前後相續,殆無以成樣,亦甚未便。不可無變通之道,勿論某衙門屯田,可合二處,令該宮自請後劃給,而本衙門毋得如前防塞。」於是,王子房遂折受禁衛營所屬所安島。後兵曹判書尹世紀啓言:「本營屯田,惟此一島,田土固無論已,島中船材、箭竹,最切軍需。此則請令本營仍管。」上曰:「旣已劃給,何必區別?」世紀不敢復言。

1月25日

○乙丑,時,玉堂諸臣,多違牌,禁直又空。政院請開政,差闕員,下敎曰:「紀綱解弛,分義掃地。前後申飭之敎,視之尋常,惟以違牌爲高致。今雖差出闕員,不過如前違慢而已,奚益之有?開政殆無虛日,而此弊終無可救,予實痛心也。」

○賊人後云等伏誅。後云,勇力絶人,白晝橫行都市。嘗怯掠人於南伐院,又於鐵原,聚黨遮截大路,踞繩床號令,行旅斷絶。捕盜廳踰年跟捕,始得之。訊問卽服,及結案,又變辭。大將尹就商言:「後云劇賊,不可用常例,請直爲正刑。」從之。從事官、軍官等,論捕賊功加資,授實職,且給綿布。初,盜賊之取服於捕廳者,移送刑曹,輒皆變辭,延拖時月,故自甲戌,改其制,再服於刑曹,三服於捕廳,然後置之法。至是,上以盜賊漸蔓,又欲改制,左議政李畬曰:「夫三送捕廳之規,與死囚三覆,同一例也。然用刑輕重,隨世治亂。今竊發之患日滋,宜稍峻其法。」諸臣或難之,上命自今變辭刑曹者,刑訊三次後,還送捕廳,再服卽誅之,仍爲定式。

○以李海朝爲副校理,金興慶爲副修撰,李光佐爲兼文學,李東彦爲司書,李健命爲大司成。

1月27日

○丁卯,以李裕民爲正言,崔昌大爲兼司書。

1月28日

○戊辰,流星出河皷星下,入巽方。

○遣北評事朴弼明,監賑于關北。時,北路賑事日急,弼明以情勢固辭,上,屢命推考,促其行,弼明始承命北下。旣而筵臣言:「弼明兼帶御史。評事,幕官也,御史,京官也。禮貌之間,大有窒礙,宜賜變通。」命遞評事,專以監賑御史,行事。

1月29日

○己巳,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兵曹判書尹世紀曰:「鍮鑞,元非我國所産,而適得於嶺南梁山地,將欲採取,本道監司,稱以宜松山,至於狀請禁斷。此與長山串、露梁船材長養處,不同,許之無妨。」漢城判尹閔鎭厚以爲:「前監司之初旣請採,更請還寢,必有委折。令新監司,詳察形勢而啓聞爲宜。」上是其言,命詳問後稟定。命兩局大將,往審都城基址。初,北城之役,剋日將始,而爭之者甚衆,因循寢格,經年未決。至是,吏曹判書李濡白上曰:「向來北城之議,終無歸宿,議者又以都城爲難守。國家大計,尙今未定,臣竊悶之。江都、南漢之不足恃,聖明所知,北城雖曰天塹,群議不可輕拂。反復思惟,終莫如堅守都城,以存效死勿去之義也。壬辰之亂,亦有守都城之議,而城池、器械,初不經理,勢不可及。西狩之擧,蓋恃天朝之援,今則此路又絶矣。顧瞻四方,蹙蹙靡騁,宜亟定大計,據京倉之積粟,因衆心而成城,使五部民及諸軍門,繕治把守,各有信地,以爲臨急死守之備。且令修築江都、南漢,改定外方關隘,則其於固圉禦敵之道,可謂得本末、輕重之序矣。」領議政申琓曰:「北城,實有金湯之險,而群議沮撓,已無奈何,都城亦其次也。苟能增築固守,則足爲根本之計。惟在上心之堅定耳。」左議政李畬曰:「北城險阻,固勝於都城,而周遭比都城加五里,亦不可謂不闊。若以新築之力,爲增修之備,則功役豈不大省耶?都城,廟社所在,與民共守。各使護其父母、妻子,則孰不盡力効死乎?臣謂都城之策,事順理得,不可與北城比也。」上曰:「都城之築,初非爲守城計,故元不堅緻。若盡爲改築則已,只令五部繕修,亦似無益矣。」閔鎭厚曰:「臣曾以必守都城之議,屢陳之矣。雖不能一時改築,每當潦雨,城堞多頹。若自軍門句管,隨毁隨補,則久而自當繕完矣。」琓曰:「定計之後,宜卽修築,亦何可留時引日,以待時變之來也?宜先令兩局大將,往審城址,以竢睿裁。」上許之。時,釐整廳,將減各軍門軍額,改作一營五部之制,以其餘軍,移充逃故之代。畬啓曰:「臣聞御營兵當減者,爲一萬五千,竊以爲失計也。國家以經費三分之二,專養都監軍,而數止數千,不可出戰,雖有束伍,本不足恃。惟禁衛、御營兩軍之制最善,平時分番入衛,臨亂徵發出戰,其數可三四萬,若得良將,何敵不禦?其中剩額,減之可矣,至於精練之卒,決不可減也。」濡曰:「軍額無一定之制,其弊日滋,故臣等方欲定制,而五部之卒,幾至二萬,亦不爲不多矣。」畬曰:「先正臣李珥,嘗欲養兵十萬,人皆不以爲然。及至壬辰,始有李文成眞聖人之歎。今日事勢,雖不能增養新兵,豈可以目前之急,減已練之卒乎?近來災異孔棘,水族移徙,最近兵象,而積年團束,一朝罷之,若有用兵之時,而兵甲不足,則悔將何及?白骨、隣族,其弊難言。此由於民役之不均,而今乃不均民役,先減戰士,臣竊憂之。」濡曰:「兵,務精,不務多。兩軍門所屬,殆至二十萬,生民疾苦,多由於此。此而不可減,則更無着手處。安在其設廳變通之意也?」上曰:「大臣所陳,非欲不顧民弊,實出於爲國深慮,宜從容相議也。」後竟改軍制,減額頗多。畬言:「六鎭爲北門關防,祖宗朝,必以名武差遣。丙子以後,邊備漸弛,朝家不復致意,道里絶遠,邑力凋瘵,便作武士厭避之地。宜申明舊制,別加遴擇,自今未經六鎭守令者,毋得授閫任,定式施行。」從之。

二月

2月2日

○壬申,傳于政院曰:「王子吉禮時,永安尉宮,當爲吉禮所。附近閭閻,或有拘忌之疾,其令部官嚴飭。」承旨李濟憑司謁口傳書出,司謁示于承傳中使,中使入白于上,上改所字爲宮以下,俄而下敎曰:「自前大君、王子、公翁、主房,通稱宮家,吉禮皆稱嘉禮廳,而承旨不有傳敎,別生意見,永安尉房則稱宮,吉禮宮則稱所,顯有輕侮親王子之意,殊甚駭然。入直承旨,竝姑先從重推考。」翌日,政院繳奏不從,又下敎曰:「親王子體面尊重,而近來士大夫,多輕侮之,其習可駭。雖以嘉禮時凡事觀之,可推而知也。前頭圍繞,不無塞責之弊,別爲申飭,進不進依例書啓。」上以永安尉第,爲福家,使行婚禮於其第,公主祠版,逬避於閭家,人多竊議。謹按漢明帝有言曰:「我子豈敢與先帝子等?」後世美之。今宮、所字之差別,不過泛然下語而已。假令承宣有意,高下於其間,惟尙曰:「我子豈敢與先朝貴主比?」固何怒之有?國俗例以大君、王子、公、翁主,通稱宮家,而大扺皆僭也。今觀上敎,改所爲宮,改宮稱房,顯有角勝之意,何示人不廣耶?其視漢明之言,又何如耶?惜哉!

2月3日

○癸酉,以李箕洪爲執義,以李寅燁爲江華留守。

2月4日

○甲戌,流星出紫微東垣上,入西方。

○歲首,例有守令薦。平安兵使李惠疇,以禹成績應薦,上下備忘記曰:

成績怯人之妻,情迹彰露,因赦蒙宥,於渠亦幸。終身廢棄,少無所惜,而惠疇敢首擧於守令之薦,事甚可駭。從重推考,使之拔去薦目。成績被罪已久,而上於文書浩漫中,能省察摘發如此,中外皆驚服。

○大司憲李頣命上疏,以江都事辨暴,請行査,答曰:「卿之被人構誣,予已洞知,豈可行査,有若置之疑信者然哉?安心勿辭。」頤命復上疏,力請按覈,不許。

2月5日

○乙亥,以宋宅相爲正言,朴熙晋爲文學。

○大司諫申銋上疏,以喜怒輕遽陳戒,乞還承旨推考傳旨,快示悔悟之端,答曰:「輕侮之習,實涉駭然。問備之罰,欲存事體,則收還之說,良可異也。」

2月6日

○丙子,以李震壽、黃一夏爲承旨。

○初,上以辛巳九月二十五日,政院、玉堂請對說話,因入侍注書李命世被罪,無修正者,命別兼春秋權尙游錄出,使其時上注書朴熙晋,書于日記。熙晋以命世拿問,擧行條件,別載於尙游所錄之下,分作兩件,蓋擧條視筵說踈略,無命世犯逼坤聖一轉語也。右承旨崔重泰,嘗言:「朝家旣用別兼春秋所錄,則不可以命世所記,疊書于下段。宜削去之。」上從之。至是,熙晋上疏言:

擧行條之規,雖刊落枝辭,必備載要旨。旣經睿覽,踏啓字而下,以作徵信文書,故日記修正時,懸註以擧行條者,例也。今筵話與擧條,詳略不同,臣欲捨其擧條,則啓下文書,不宜全沒,欲刪去尙游修送文字,則不無私自添刪之嫌,勢不得不疊錄而懸註也。況擧條亦出於尙游之所構成,則何所據而勒謂之命世所記耶?若以擧條中,成罪措語,殊欠緊着,直請削去,則猶可成說,而今乃以命世所記爲說者,此果近理乎?

重泰亦上疏對辨曰:

命世語言,至犯坤聖,此殿下所以嚴辭痛斥也。考見伊日筵說,則諸臣之奏達,上敎之發落,皆有次序,首尾脈絡,無不備載,而此則註以兼春秋所錄。又別錄一說,而其文則語脈斷續,事實踈略,至如命世所奏,以其文觀之,元無大段可罪之事,而此則註以出擧條。朝家旣令兼春秋,草出筵說,則不入侍注書,無地憑據,只當傳寫其草本而已。若其擧條相左處,亦當問議於承旨,或改啓下,或刪去,要使筵說的實,終歸一本可也。而今其懸註、疊錄,一任私意,一席奏事,便作兩款,致令他日,將不知某說之爲眞。自國朝以來,未有如此日記,故敢請削去。至於命世所記云者,臣果錯聞云。

上答重泰曰:「疊錄處削去爲宜。意外侵斥,不必爲嫌。」是後,兩人猶陳辨不已。凡擧行條件,非別兼春秋之職,而尙游於倉卒之際,越職起草,語多踈漏。救命世者,視爲奇貨,乃以爲不是等語,不出於命世之口,使熙晋兩存其說,欲爲伸救之欛柄。重泰之言,誤以擧條,爲命世所記,熙晋盛氣爭辨,使不得刪去,遂成鬧端矣。

2月8日

○戊寅,以金鎭龜爲戶曹判書,黃欽爲大司諫。

2月9日

○己卯,夜,月入東井。

○持平韓永徽上疏論事曰:

嗚呼!我神皇再造東土之功,實是我國君臣上下百代難忘之盛德也。肆我仁廟,爲宗社大計,勉從權宜之策,而若其尊周大義,則未嘗一日忘也。孝廟纉緖,密勿謀猷,欲伸大義於天下,而先正臣宋時烈,以同德之臣,實左右之。雖中道薨殂,大勳未集,而亦足有辭於天下後世矣。乃者,聖上重逢天地崩拆之歲,益切匪《風》、《下泉》之思,詢以廟祀之議。惟此一言,可以繼述志事,含生之類,孰不聳動?顧念建廟之議,本出於時烈。伏聞聖明,亦擧時烈所撰《三學士傳》中語爲敎。竊想聖意,恨不得作乎九原,致之屢氈也。然則今之議玆事者,宜不得不本於時烈之言,而日昨館學疏中,諱而不論,斯亦一世變也。蓋泮任,欲與媢嫉時烈之徒,同事,曲循異言,自絶先正,重被他儒之非斥,而晏然不動。豈意士習不美,至於此極哉?丙、丁之後,爲皇朝守義者,莫尙於文正公金尙憲,而柳碩、李道長等,首攻尙憲,大肆憯毒,有若爲賊虜復私怨,而曩日構殺時烈者,又是碩、道長之餘孽也。此輩排斥節義,素所紹述,則尙安知神皇之不可忘哉?身在首善之地,事關尊周之義,而甘與此輩,聯署比肩,欲使我孝廟同德之宗臣,掩翳而不彰,是以,章甫持正論者,擧皆不參,而渠乃許以多士之論,古今安有如許士論?殿下苟欲明大義立民彝,則宜先察於邪正之辨,以表章先正之道焉。臣聞內司,以物膳價米,自己丑至辛未年,預爲輸入之意,啓下移文於惠廳,而其數至千數百石云。不圖聖明,乃有此擧。經國之道,莫要於節用。今所納之米,雖是當供之物,不拘年條,引用此多,可謂用之有節乎?況荐歲饑荒,餓莩相枕,而國儲蕩匱,罔知攸濟,乃於此時,以千數百石之米,一時輸入,而有司奉行不暇,莫敢違覆,臣實慨然。又聞湖南道臣,請以宮家所折受波市坪漁稅,補賑,備送其價於該宮,地部請施,而殿下不許云。夫大事有可以利國而惠民,則古人亦有矯制發倉者。道臣之以納價爲請,可謂失體,而殿下猶有所持難,臣竊惜此擧措也。殿下爲民父母,苟可少救其將死之命,則雖直出宮家之財,宜無所靳。況在宮家無損者耶?湖南待哺之民,必將缺望,而有所竊議,是果合於散財聚民之道乎?今此兩事,累聖德大矣,過而能改,是謂無過。伏願罷其謬例,收其成命,以遵聖人節用愛民之訓焉。我國軍制,號稱多端,簽丁之難,職由於此。黃口被搜括之苦,白骨抱侵徵之冤,所以有釐正之擧者也。然而別設廳局,創立名號,愚民不知朝廷本意,疑怯洶擾。民心一搖,何患不生?語曰:「有十利無一害,乃可變通。」今主事之臣,雖竭誠講求,宿弊已痼,計無善策。所謂變通者,利於此,必害於彼,益於甲,則必損於乙,扞格掣肘,叢脞紛更之患,臣不敢保其必無也。且設廳已久,所講定,只一漕軍節目,而徒費員役料布紙筆之需,不可不飭厲其遷就之弊。況良役釐正,何等重事,而不令大臣領之,亦非所以尊體統之道也。臣謂罷其廳號,屬之籌司,使之熟講,摠裁於諸大臣,稟斷於引對,則論其功效,必不下於設廳,而騷擾煩費之弊,又可除矣。願詢諸廟堂而處之。

答曰:「有懷疏陳,予用嘉尙,而下款事,旣已設廳,才又申飭,而動於浮言,遽有請罷,殊未知其穩當也。」

2月10日

○庚辰,憲府啓曰:「頃日承旨特推之命,辭旨極嚴,至以不有傳敎,輕侮王子爲敎。當初文字之誤下,實出於偶然,問備之罰,元非大段,而批旨之未安者,尙此不改,不但群情之疑惑滋甚,實有歉於大聖人包容之量。請伊日備忘中未安之敎,亟命刪改。」答曰:「勿煩。」

○以趙泰采爲判尹,李晩成爲司諫,沈宅賢爲正言,李觀命爲校理。

○交河人許顒上疏,請以三十年臨御,稱慶陳賀,答曰:「昨年筵中,已諭予意。此非出於一時撝謙,須勿瀆擾。」自金鎭圭筵奏之後,稱慶之議稍息,至是,顒受人指使,投疏嘗試,上批不加嚴斥。群下多謂上意欲之,諂諛之言,自此雜進,至蘇德器之疏出,而其議卒行,識者歎之。

2月12日

○壬午,以任舜元爲承旨,趙道彬爲副校理,南就明爲修撰。

○成均館儒生,以韓永徽之疏,引嫌捲堂。命同成均洪受瀗,勸諭諸生,陳其所懷自明,答曰:「所執者尊周大義,而先正之論,援與不援,別無大段損益,則臺臣疏語,實涉過當。以此意勸入,俾無聖廟虛曠之患。」旣而,又遣禮官開諭,凡三往復,而始還入食堂。

○忠淸監司李德成,辭陛,引見,勉諭而遣之。

2月13日

○癸未,月入軒轅星。

○世子嬪父僉正沈浩卒,王世子遣宮官致祭,上命優給喪葬諸需。

2月14日

○甲申,流星出太微東垣上,入艮方。

○以李三碩爲承旨,金相稷爲司諫,李晩成爲校理,金萬謹爲持平。

○掌令吳羽進上疏,請復己卯科,又請明義理破朋黨,遣御史黜貪贓,以皇朝覆亡之日,特擧祀典於宣武祠,以寓君臣感愴之意,於東北海邊要害處,間設鎭堡,以爲禦邊之策,答曰:「陳戒之辭,予當體念。他餘事,令該曹稟處。」翌日,上臨筵,問諸臣曰:「吳羽進復科之請,何如?」領議政申琓、左議政李畬、工曹判書洪受瀗,俱難之,吏曹判書李濡、承旨黃一夏,力言其可復。司諫金相稷曰:「當初罷榜,實出於擧國痛惡之意。矧今考官之獄,未及究竟,遽爾復科,大駭聽聞。其於朝家事體,不亦苟簡之甚乎?」校理李晩成曰:「羽進以遐方之人,朝廷擢置臺閣,蓋令進其讜言,而似此論議,極其苟且。科賊酌處,已是失刑,用情考官,亦被放宥,輿情益憤。曾未幾何,又有此請,此何國體耶?今以罪試官罪擧子之受敎,爲復科肯綮,而向來科獄,實是前古所無之變。特命爲奴,亦非用奸科場之常律,則何可引例用之受敎,而復巳罷之科乎?其中抱冤之人,蓋不爲不多,而考官獄旣未究竟,擧子雜犯他科者,亦多有之,區處之際,尤極難處矣。」一夏曰:「議者以追復換封爲疑,而其中洪錫輔等數人,皆有明證,已得淸脫矣。」持平韓永徽亦以羽進疏,爲無形。上曰:「臺臣苟有所懷,無不可言,何必斥之以無形乎?端宗復位於二百年之後,而稱慶之科,未成體格,仍置不復,實爲欠典。予所詢問者,亦以此也。」畬曰:「我國以科法爲重。此科若無難處之節,則受敎旣如彼,稱冤又如此,固無不可復之理,而今其苟且窒礙者甚多,遽議牽復,臣未知其可也。」上曰:「卿言然矣。」後,禮曹覆啓,亦言其不可,命置之,宣武致祭事,依疏辭施行。羽進被朝廷甄拔,濫通臺選,不能進一忠言,受人指敎,首發苟且之論,公議大駭。上意益欲復科,大臣、宰臣,亦不甚持難,而三司論議頗峻,事竟寢。

○備局抄選武臣,不次擢用三人,及將領可合九人以啓。尹懿、李鳳祥等與焉。大臣嘗請儲養武士,以備緩急之用故也。

2月15日

○乙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訓鍊大將李基夏、御營大將尹就商,以都城周廻,作圖以進,上令各陳所見。基夏披圖指一峰曰:「此狗蹲峰也。卽都城之後帳,大爲藩蔽。谿谷深邃,峰巒高峻,非賊兵所可隳突。宜加築外城,或設三四墩,以爲防守之地。」又曰:「此駞駱峰也。於都城爲窺峰。木覔一枝之東走漢江者,爲俯臨城中。宜各設墩。自東大門至水口門,地勢最平衍,別爲高築,如中原平城築城之制,可容十馬隊,且設垓子而後,方可守之。自禹壽臺至新門間,有山崗,雖不如東邊之低下,亦須內外增築。至於鞍峴,與曲城相對,大砲可以相及,又不可不置墩臺也。大抵都城,是至尊所居,宜其堅完厚實,而今城堞盡壞,反不如節度使所處,良可寒心。定計之後,亟宜修繕矣。」就商曰:「城北低平,高峰下壓,比如壯者抱兒俯瞰者。苟爲賊兵所據,則雖有高壘、奇兵,恐無所施力,此爲必爭之地。若於狗蹲、白岳之間,列置四五墩,則表裏有相助之勢,賊兵無壓臨之患。鞍峴,孤絶無聲援,賊若圍絶其樵汲之路,則墩臺守卒,將不刃而斃,恐不必設墩也。蓋都城南北絶險,頗有因山爲堞處,舊築亦多完固,而東西地平城低,最爲踈虞。修繕之役,宜先東西,而後南北矣。」領議政申琓曰:「嘗見中原,城池多在平原,而能堅守取勝。今都城兩面頗險,雖有窺峰,亦安得盡避也?北城形勢,非此城比,而臣不敢復言。惟願築斯城,以爲根本之計耳。」左議政李畬曰:「都城,宗社、士民之所托,苟能堅築,使民有固志,則城內之人,無非死守之卒。又移入倉庾,使我飽敵飢,則敵雖欲久留,不可得也。方今國計蕩然,實難輕擧大役,而定計之後,漸次完築,則亦何至於勞民動衆也?」基夏曰:「夫城大難守云者,蓋以城闊軍少也。今則不然,五軍門兵卒甚衆,城內男丁,又十一萬九千餘名,城址不廣,何以容接?其中丁壯,必不下五萬,城堞不過六千餘堞,一堞五卒,足以守之。闊大非可慮也。」就商曰:「但於彼人往來之路,新築墩臺,恐有嘖言矣。」基夏曰:「直爲奏聞,亦無不可。」上曰:「此與築新城有異,似無生釁之慮矣。」兵曹判書尹世紀曰:「王城,在常時,亦宜修繕,一番功役,不須論也。今欲爲守城計,則自鞍峴至龍山增築之,如瀋陽外城而後,可以通糧餉之路,朝家命令,亦將不礙於八路。又宜修繕江都、南漢,以爲左右翼矣。」刑曹判書兪得一日:「今災異荐臻,兵象可憂,而國家未有定計,都民皆以兵前顚斃爲慮。若夫斷大計,以爲死守之地,則人心大定,孰無子來之願乎?先築都城,壯其根本,稍俟後日,繼築北城,未晩也。」工曹判書洪受瀗曰:「此事功役浩大,當此民窮財竭之日,恐難就緖。民皆子來之說,臣未之信。臣則只聞民情騷擾云矣。」基夏曰:「蓋聞城底居人,以家舍撤毁爲慮,或致騷繹,而城內外當毁之家不多。縱使一竝給價,亦何難乎?蓋自北城議築時,人皆願之,至有欲上疏者。今者都內士民,莫不稱便,人情大可見矣。」受瀗曰:「北城之議,人或便之,而都城則曾前兵亂,皆委而去之,故大計雖定,民無固志。基夏之言,非實狀矣。」基夏陳辨不已,得一兩止之。吏曹判書李濡曰:「都民,苟圖目前,本無遠慮,一朝有亂,必將顚斃於道路。今若同守都城,則可以保其父母、妻子,利害得失,人皆知之。民情所在,卽其理勢而可知矣。」校理李晩成曰:「此國家大事也,不可率爾斷定。向日罷禁營築北城,皆有成命,而旋復中止,徒損國體,終無所益。今雖夬斷,安知無岐貳之論也?更問于在外原任大臣及備局諸臣未入侍者而處之,恐合於謀及卿士、庶人之義也。」琓曰:「判府事徐文重、尹趾善,皆以爲都城,勝於北城云矣。」上曰:「北城之役,不但城池設築而已,宮闕、公廨、府庫,亦將次第經理,所費浩多,都城則無此創設之弊。宗社在此,人民在此,苟能堅築斯城,效死勿去,則百姓雖各爲其父母、妻子,必能盡力死守。以都城修築,定計可也。」仍命增修江都、南漢,講定關隘、信地。畬曰:「比歲饑饉,國儲蕩竭,而大計旣定,巨役方始。殿下宜一心警惕,如在泥露中,凡係浮費,務存節損,專用力於修繕之功,方可以克完大事。況人君自强之術,在於振紀綱得民心,不但城池、甲兵而已,願加意焉。」上嘉納之。謹按作事者,必愼于始。小事猶然,況國之大計乎?方議築北城也,上,銳意決斷,凡有異議,輒加摧折,若將不日成之。旣而廟謨因循,無端擔閣,經歲之後,始曰北城不可築,都城可築,上亦曰唯唯,有若利害便否,漠然不係於上心,而惟人言之是從,朝令夕改,擧措顚倒,烏在其作事愼始之道也?若是而能濟事功者,未之有也,可勝歎哉!

○以宋相琦爲右副承旨。

○慶尙道臣馳啓,東萊府使李壄,有病不任事,請罷之,上以邊臣多厭避圖遞,其習可惡,特命勿罷。

2月17日

○丁亥,掌令吳羽進引避曰:「己卯科妖惡之變,實國人之所共駭憤,而若其全一榜而混罷,則大有乖於明淑慝辨玉石之道。有識慨惜,至今未已。諸人之橫被至冤,姑舍勿論,慶科之不成體格,終涉苟簡。揆以事理,不可無區別變通之擧,故臣當入臺之初,首陳牽復之請,而苟且之譏,峻起於前席,非斥之說,至發於僚臺,臣未知削無辜而不思區別,廢慶典而莫之變通,一任事體之顚倒,終無片言之匡救,然後能免苟且之斥,而果可合於物情耶?臣一言纔發,譏斥沓至,請遞臣職。」答曰:「勿辭。」羽進退待物論,憲府處置曰:「疏請復科,誠甚謬戾。揆以公議,勢難在職,請遞差。」從之。

2月18日

○戊子,以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