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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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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元年清乾隆四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辰朔,親行朔奠于孝明殿。

○放付處罪人韓翼謩、金相福,敎曰:「纂輯將成,義理可明,況歲律已更者乎?」仍特放。又敎筵臣曰:「兩人皆先朝舊臣,年且衰老,予有所不忍也。」義禁府以合啓方張,不得擧行啓,敎曰:「旣有前例,何必防啓乎?」

1月2日

○己巳,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兩都曰:「農者天下之大本,民之所以爲天者也。歲首蕫飭,卽我列聖務本之盛意,而守令七事,農又居首,則承流之臣,守土之官,罔敢或忽,事理則然,而逮至挽近,便作文具,無一實效,可勝歎哉!況今年歲首,卽予元年元朝,凡在恤民之政,安民之道,宜無所不用其極,以體我列祖子惠之德,而莫切於民産,最關於邦本者,惟農事是已。噫!古語有之,一夫耕之,十人食之。霑體塗足,夏畦爲甚,而秋場纔收,冬糧輒渴,官租僅免,缾罌已空,蔀屋呼庚之狀,如在目中。是知終歲之勤勞,竟歸王國官府之需,則雖使日闢閑土,歲起荒田,民産之不敷,固無怪矣。重之以莅民者,未有佩犢之戒,超末者實多遊食之弊。不幸而間値饑饉,則流而之四,至於塡壑,勢之然也。《經》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又曰:『旣富方穀。』旣不得仰事俯育之樂,則又何責親君死長之義哉?分憂之臣,體宵旰之愍恤,念民生之疾苦,省耕課農,補其不足,堤堰灌漑,務興實惠。滿車盈箱,爲農夫之慶,遺秉滯穗,伊寡婦之利,使地無不闢,民樂其業,庸副慇懃之諭。」

○諭咸鏡、江原道臣及北道監賑御史曰:「予以寡昧,纉承我列祖丕丕基,志切愛民,政先利物,而治不及於朞月,化未洽於生民,夙夜祗懼,罔或暇逸。矧玆新正,卽余元年,陽春布和,萬物方暢,思欲對天之時,體天之仁,普濟我億兆生靈,而不幸東北二方,饑饉最甚。旱澇風雹,收穫無幾,凍餒殿屎,流散居多,有土之民,無穀可食,無土之民,失所靡依。催稅納租,室家如罄,扶老携幼,道路行丐。噫!予爲牧民之主,一夫之飢,猶己之飢,一夫之寒,猶己之寒,況今萬姓顑頷,如在涸轍?爲民父母,使赤子不獲其所,靜念厥咎,玉食靡甘。賙賑之策,夙宵講究,旣付於道臣,申之以御史、守令之辭陛者,亦莫不諄諄面飭。凡任分憂之責者,體予至意,竭誠撫摩,盡心賙恤,使飢困者免於溝壑,流亡者得以安堵。種糧之俱乏者,耕牛之未備者,區劃勸分,毋令東作失期,以貽嗣歲之憂。嗚呼!一命之士,存心愛物,猶有所濟,況予爲一國之主,豈不能活我兩道之民乎?咨爾監司曁御史,申飭列邑,布告父老,凡可以利吾民而濟吾民者,或以便宜,或以狀聞,俾有實效。東北子大夫之有私積者,苟能體朝廷之德意,以獨活爲恥,周急恤窮,多所拯濟,則豈惜褒賞之典乎?嗚呼!德未能格天,惠未能及民,至於蕩析離居,今雖發倉移粟,蕫飭分賑,是不過使飢者免死,走者復還而已。是豈足爲安生樂業之實惠也哉?」

○三司〈大司憲李命植、大司諫尹弘烈、司諫李謙彬、掌令朴在源、校理李在學、李鼎揆、副校理李獻慶、鄭宇淳、正言鄭志儉、成鼎鎭、修撰李儒慶、閔養燮、副修撰朴天衡。〉合啓,請寢付處罪人韓翼謩、金相福放送之命,仍施遠竄之典,不允。

○召見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鄭存謙,命釐潤《尊賢閣日記》。至李溎事,上曰:「李溎之趨附麟賊,隨時俯仰,世所共知,而向來事疏則可也,袖箚豈不怪乎?厚謙罪惡旣彰之後,不過孤雛腐鼠,雖非溎箚,豈無聲討之人乎?厭然自揜之狀,如見肺肝矣。然謂之逆則過矣,何足深責?日記中刪之也。」上又曰:「予在春邸時,日記便成課工,案上常小冊,自附於趙抃焚香告天之義矣。」

1月3日

○庚午,禮曹啓言:「今年卽聖上卽位元年。祖宗朝元年設科取士,卽應行之彝典,而乙卯辛丑乙巳,皆行增廣,今亦依例設行爲宜。」允之,式年覆試,退定於秋間。

1月4日

○辛未,親試春到記儒生講製。製居首李百亨、講居首李升運竝直赴殿試。

1月5日

○壬申,獻納成德朝上疏曰:

帝王初政,莫急於典學懋德。夫以虞、夏、殷、周之盛,主聖臣哲,四境無虞,而警戒之言,不輟於廈氈之上。至若宋之南渡,夷虜縱橫,疆域半蹙,而朱子之造辟陳謨,必以內修外攘,兩擧爲說,此固爲從古人臣畜君格王之綱領頭腦,而未可以他說易之也。臣竊觀殿下於嗣服之後,求言之旨,來諫之誠,非不切至,而未見一人之陳說道理,體帖古訓,以裨我聖上進德修業之工,此豈古賢臣愛君忠國之義哉?若臣區區之意,則惟願我殿下勉學,必以誠正,進德必以敦厚,命令必簡重,慮患必周詳,任人毋眩情僞,接下必推赤心,毋滯於近小姑息之規,加意於深厚遠大之圖,而尤於大禹之卑宮惡食,文王之惠鮮懷保,參倚存省,上副列聖在天之靈,下係八域億兆之望,以啓億萬斯年無彊之休者,不可他求,而實在於是矣。

批曰:「所陳當留念。」

1月6日

○癸酉,詣昌德宮,展拜于璿源殿、徽寧殿,行酌獻禮于延福殿。

○御駕過留陣,留陣大將俯伏祗迎,敎曰:「介冑不拜之義,曾已下敎。行陣旣與班列有異,則禁營陣中大將失儀,該大將李漢膺推考。」

1月7日

○甲戌,行酌獻禮于景慕宮,歷拜毓祥宮、義烈宮,敎曰:「道路狹窄,班列不能成樣,致使觀瞻有駭,漢城府堂上竝推考。」又敎曰:「右班祗迎侍臣,不鞠躬而俯伏,昨已申飭武將,而讀書學士又如是乎?竝推考。」

1月8日

○乙亥,親行春享于孝明殿。

○晝講。檢討官李儒慶啓言:「向日兩罪人特放,在於合辭方張之時。此等大處分,宜問於大臣三司。此後則凡係罪人處分,必皆下詢,俾盡審愼之道。」批曰:「所奏是矣。」又啓言:「僞造綸音,卽古未有之大變也。酌處十餘人,不過愚夫傳誦者,別無可疑之迹,則特敎白放,可見欽恤之聖意,孰不欽仰?而鞫獄至重,亦宜下詢三司而處之。」批曰:「其時雖問大臣玉堂之言,亦有意見矣。」仍敎曰:「近來玉堂無陳戒之語,儒臣所奏,予甚嘉之。」

1月9日

○丙子,以洪樂純爲成均館大司成。

1月10日

○丁丑,朝講兼行次對。參贊官洪國榮啓言:「近日以來,言路太塞,一例媕婀,此固三司之臣含默之過也。苟究其本,上心似有惡聞之致,故朝廷之間,必有膜子而然也。先大王初年,言路大開,一日至有十許啓者,殿下登極以後,何嘗有進一言者乎?初年如此,中年可知;中年如此,則晩年尤可知也。以此謬習,轉相倣傚,則不過十年,國將如何?且說者曰:『聖朝無闕事。』此有大不然者。堯、舜之世,有何闕事,而昌言嘉謨,日進於前乎?補拾袞闕,聖世之良規,官師相警,臺閣之故事,而一何寥寥,至於此也?此專由於言路未廣之效也。伏願殿下,大警惕大奮發,亟思自反,益懋來諫之道焉。」批曰:「所陳甚好矣。」領經筵金尙喆啓言:「參贊官所奏,切中時病。言路開閉,關國家興亡,而近日臺閣之上,幷與勤攻之言,亦無聞焉,此固士氣消沮,臺風委靡之致,而抑或聖上未能導之使言耶。今日矯變之方,亶在於上下交修,各盡其道矣。」批曰:「所奏切實矣。」侍讀官李獻慶啓言:「請飭諸道各邑糴糶之勒分濫受,營耗之發賣穀貴邑者。」檢討官李儒慶啓言:「增廣考官,勿論京外,以公平有藻鑑者,另擇差遣。」竝從之。

○擢大司成洪樂純亞卿,尹得養正卿,從大臣請也。

○大司諫尹弘烈陳戒四條,一曰務聖學,二曰勵聖志,三曰振紀綱,四曰嚴懲討,批曰:「上三件,當留意。下一件,予意有在矣。」

○敎曰:「朝廷之彦,未必皆賢,草野之人,未必皆愚。版築釣璜之賢,固未易論,而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國地方雖褊小,千里封彊,旣非十室之比,則亦豈無山林之間,讀書之士,韞櫝而待價者乎?諸道道薦之制,卽周官鄕擧里選之意,法非不美,而挽近以來,便歸弁髦,間有之,亦不過隨其地閥而薦之,未聞有某人之有某行,某人之有某才,守令擧之方伯,方伯進之朝廷者。此無他。狃於色目,拘於俗習而然也。此豈所望於周爰之臣者哉?日前相臣雖有筵奏,若不誠心求之,安知無復循前習之歎乎?諸道之中,嶺南卽士夫之府庫,況是鄒、魯之鄕,想有絃誦之君子。尤加着意採訪,隨聞見登聞。」又敎曰:「敦風勵俗,人主之令典。雖以我朝言之,每於歲首,京外必以孝行節義之卓異者,聞于朝廷,當初設法,可見列聖朝作成之盛意也。近年以來,其所登聞者,便作政府之休紙,未聞擧以奬之,此固由於名實或混之致,而其視愛禮之義,果如何哉?其令禮曹之臣,就議政府,撮其最者,區別啓聞,以爲激勸之地。更飭諸道擧之以實,無或有猥雜之弊。」

○戶曹判書鄭弘淳上疏辭職,批曰:「古有十年判度支者,卿其勿辭。」

○正言鄭志儉上疏曰:

惟我殿下嗣服以來,政必率舊,志在振綱,絲綸之間,足以聳動觀瞻,施措之際,庶幾丕變風習,而文武之恬嬉,尙循舊套,朝象之泮渙,猶夫前日,銓選之地,公道不張,言議之場,勁舌無聞。期月之效,尙未有以賁新化而徯聖志者,臣愚死罪竊以爲,此雖由於有君無臣之歎,而苟求其本,則殿下之求治雖勤,而立志未固文具之弊,猶未盡祛,推行之實,尙或有欠。故今日之大小廷臣,雖若外效其勤恪之誠,而率多內濟其彌縫之私,此所以有願治之意,而無致治之休也。倘殿下以實心責實效,益軫奮勵之方,務盡擧措之宜,則風草之化,只在一轉移之間,惟殿下念哉念哉!國家用人最關都政,前後飭敎,每在激揚。春曹郞署宜加愼擇,而芸閣出身之卑庸無稱者,遽排首擬,百里分憂,爲任不輕,而北關寒品之托身不正者,濫叨湖縣,官方之淆雜,推此可知。西銓初仕之不擇,已是聖鑑之所悉,而久勤折衝之降補權管,閒散游手之直除僉使,武士失望,物望未允。此等之類,一幷査汰,當該銓官,幷施重推之典可也。以臣諛聞寡見,罕與人接,而銓家得失,尙有入耳者,其許多注擬,豈能盡浹人望?推緘滿囊,自是淸朝之美事,紏撿政注,實係大臣之職責。都政之過,今已浹旬,董率之地,尙無一言,是亦朝綱不振之一端,臣竊惜之。「〈吏批以南溟學除守令,金鳳著擬郞署,兵批以金尙澄爲僉使,志儉旣論以此也。〉

批曰:」疏中規箴當留意。銓官事不過相規,刊汰事意在激揚,亦依施。「

1月11日

○戊寅,以洪樂純爲工曹判書,金夏材爲成均館大司成。

○右參贊黃景源上箚曰:

今日聖德之所可勉者顧多矣,而臣以爲制事之要,無自用以廣咨詢,進擧之要,無自足以弘輔導,用人之要,無自偏以博選擧,然後治平可期也。《虞書》曰:「弗詢之謀勿用。」《商書》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夫舜與湯古之聖人也。夔、龍雖賢,豈勝於舜;伊尹雖聖,奚過於湯?然舜之言戒之以『引詢勿用』,《仲虺之誥》警之以自用則小,由此觀之,好詢問而不裕者,未之有也,喜自用而不小者,亦未之有也。臣伏聞:「世宗之時,每臨朝,事無大小,輒皆詢問諸大臣,不敢有自用之心,故大臣日日束帶,未嘗離勤政殿門外。」何其盛也?今殿下煢然在疚,誠有以委任大臣,每政詢焉。無錙銖自用之心,則大臣何忍不爲殿下盡其忠乎?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某者。」夫魯國十室之邑,尙亦有忠信者,況王畿千里之國乎?然殿下初登大位,尙未聞致一賢士,臣竊爲朝廷慨然也。昔者孝宗新卽位,巖穴之士,造於朝者踵相接也。今殿下始發德音,召山林宿德之士,而終無一人來者,除書頻繁,徒歸虛文,又安有輔導之益乎?《詩》曰:「君子之車,旣庶且多,君子之馬,旣閑且馳。」其傳曰:「是亦足以待天下之賢者,而不厭其多。」臣以爲宜令政院,凡先朝抄選之士,毋論有職與無職,皆降別諭,明示側席之誠,則山林宿德之士,安得不幡然而來乎?日昨聖旨,以諸道歲首別薦,有所勉諭,而道臣不能以誠求於下,每歲所謂別薦者,多無其實,甚可惜也。當明、宣極盛之際,以六條博求人才,故當時賢良之士,登崇者爲最多焉。特下明旨,自大臣至于備堂,以誠心敷求人才,別薦于朝,以廣賢路,恐不可已也。臣又聞,日昨賓對,大臣承旨,以言路陳戒,而淸朝言責之列,泯然如故,今者前席亦無一臺入侍者,良可寒心。臣謂行公諸臺幷遞差,以警臺閣。

批曰:「所陳切實,當留意。臺臣事,責實在予,何必歸咎。」

○晝講。

○輪對。

1月13日

○庚辰,行文臣殿講。

○以黃宷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

1月15日

○壬午,晝講兼行次對。

○停諸道春操。

○放定配罪人埏、申德龍、申大益、鄭忠周、沈偗之、金益彬、鄭允德、李濟萬、李邦榮、李章運、孫效忠,減死定配罪人金若錬、勿限年定配罪人具普萬、安置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