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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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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已经和傅凌钰冷战多日的罗羽然,决定向他投降。
    所以趁着早朝结束,她便来到御书房要求见驾。
    陈公公见了,自然不敢怠慢。
    虽说皇上与悦妃娘娘在冷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分明就在斗气,若有一天和好了,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身为一国天子,傅凌钰自然有他的傲气和尊严,所以当陈公公向他禀报悦妃求见时,他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宣见。
    而这会四目交会的两人,似乎都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对对方的想念。
    “皇上还在生气吗?”见他冷着一张俊脸,有心理准备的罗羽然唇边扯出一抹微笑,软下姿态道:“若皇上还气着,不妨骂上几句、打上几下,臣妾自然不敢有半句怨言,就是别再着脸不搭理人便好。”
    几句温温软软的话,听得傅凌钰无比受用,还想刁难她的几分心思也全都一扫而空,再瞧那小脸上的哀怨,发现她挺个大肚的吃力模样,哪还舍得再跟她生气。
    紧绷的面孔柔和下来,眼底也盈满笑意,“把朕当成什么人了?朕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情逸致跟你一个小女人斗气?”说着,笑容满面的将她拉到软榻上坐好,“可是吃过午膳才过来的吗?”
    这样的温柔呵护一旦回来,积压在心底多少日的委屈也全部涌上心头,她脸带幽怨的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皇上把我给忘了呢,今日若我不来,真饿死在宫里,只怕皇上也不会知道吧?”
    双指轻轻捏向她的鼻头,傅凌钰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悦儿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向朕道歉的?”
    “皇上你别搞错了,我刚刚的确是问你还气着吗?但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承认过自己有错。”
    想到那晚的争执,她便不能释怀。她眼中的他是个体恤百姓的明君,然而他却执意要挑起两国战争,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件事横亘在两人心头,所以这些天来,彼此在不能妥协的情况下,才发生了冷战。
    可今天,她却不得不终止这场冷战,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噢,听你这样一说,难道是朕误解了你今天的来意?”他戏谑一笑,勾起她的下巴,“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是来向朕求和的呢?”
    “好啦好啦,被你猜中了,反正你是皇帝,皇帝就是老大,凡算你犯下天大的错误,我一个小小妃子哪敢说些什么。”她故作调皮的拍拍他的俊脸,“喏,我向你认错道歉,以后咱们不要再斗气了好不好?你知道吗?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心情很怀,有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糟糕……”
    这是事实,那种煎熬痛彻心扉,吃不好、睡不着,每天夜里都在想他,想他会不会趁着自己睡熟之际,重回身边。
    可每次清晨醒来后,身旁空空如也,这让她六神无主又失魂落魄。
    感染到她心底的哀伤,傅凌钰不禁开始憎恨自己,这些日子为何一定要那么狠心的惩罚她。
    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一样被她折磨得心神不宁!
    否则,夜半时分,他怎么会控制不住的悄然溜到床边,只为看她熟睡后的容颜,亲眼见证她还完好无缺的活在自己的羽翼下。
    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又有几人能体会?
    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他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傻瓜,你以为只有你心痛不好受吗?其实……朕的心里也同样不好过。”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咬着下唇,她幽幽启口,“皇上既然这样说,是不是证明,你其实是爱我的?”
    话出口后,两人皆是一怔。
    爱这个字眼,涵义太深太广,并非人人都承受得起它的真正意义。
    特别是坐拥天下的君王,因为感情的包袱有可能磨灭其雄心壮志。
    室内一阵静默,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他将会拒绝回答自己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轻喃,“是的,朕不否认。”
    短短几个字,虽然没正面回答她,却已经给了她足够的信心。
    “那么皇上……”罗羽然从他的怀中退出,带着一脸的希冀,“皇上既然是爱着我,可不可以为了我……”
    欲言又止片刻后,她终于咬着牙说出,“解散后宫?”
    这回,室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了。
    傅凌钰无比震惊的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
    “解散后宫?”他不确定的低声自语,仿佛对方提出来的,是件多么可笑又有违常理的要求。
    但她却坚定的点头,“没错,如果皇上心里真的只爱我一个为什么不解散后宫,放那些妃子自由?我听说北国后宫有条规定是,若连续三年未被皇上宠幸过的女子,朝廷会发笔银子,将她遣返回家,这样,她们也不必老死在后宫深院,抱憾终生。”
    傅凌钰冷笑一声,“虽说北国后宫是有这条规定,但是胡悦儿,你不觉得这样的提议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很过份吗?”他声音骤冷,并将她推至一旁,“莫非,你想要朕只留你一人?”
    他突如其来的冰冷,让罗羽然惊得措手不及。她还以为……至少他会为她稍微迟疑的。
    然而他这么强烈的反弹,彻底击溃了自信。
    呵!原来,他所谓的爱情不过如此,可只要一想以那件事,她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皇上,这个提议的确自私,但若是皇上真心爱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而放弃那些女人?自古以为,太多场宫闱悲剧,不都与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有关?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等待着悲剧发生而不制止,并任由那些祸患肆意增长,只为了你想继续利用那些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基业吗?”
    “放肆!”他怒喝一声,“胡悦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这种触怒龙颜的话都敢说出口,如今朕已经专宠你一个了,你不但不感怀圣恩,反而还得寸进尺,你可知善妒,已经触犯了七出之条?”
    “没错,我就是善妒,就是容不下别的女人与我拥有同一个男人,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肚里怀的是别人的种,可我却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是你,那么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住口!居然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大逆不道吗?”她冷冷一笑,“傅凌钰,就算你是皇上,但在感情的天秤上我们却是平等的,如果我付出全部真心,换来的却是你二分之一的回报,那么……我想,你没有任何权利说出爱这个字!”
    “你……”
    “若这样的爱情你给不起,那么我便不会再要!”
    她的绝情,换来了傅凌钰的愤怒,额头青筋暴跳,目光深冷阴鸷,唇瓣微微抖动,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冲破喉咙破口而出。
    一忍再忍,最终,他微微闭眼,睁眸之际,所有情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酷淡漠。
    “好,既然悦妃如此不希罕朕的宠爱,那么……朕收回便是!”
    “娘娘呀娘娘,现在宫里都在传梅妃怀上了龙子,还说,皇上夜夜都去梅妃的宫里,对梅妃更是宠爱有加,而您却被皇上命人从皇极宫送回无忧宫,这……这分明就是将您打入冷宫嘛。”小豆子心急的道。
    往日皇上宠爱自家主子时,她们主仆两人在宫里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自从主子不久前跟皇上闹崩之后,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便将原本如日中天的主子,从皇极宫里遣送回来。
    大概是顾及着主子还怀着身孕,所以在饮食起居上倒也没有过多苛刻,只不过往日那个视主子为宝的皇上,却从此销声匿迹。
    主子失宠一事很快传遍皇宫上下,就连往日那些对她小豆子和颜悦色的奴才,现在见了她,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她急得直跳脚,三番两次的劝主子快点低头向皇上认错,免得风头都被梅妃占去后,将来她们主仆在这宫里难免会受气。
    面对小豆子一次又一次的规劝,罗羽然只淡然冷笑,“认错?可是……我又哪里有错呢?”
    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胎儿已经七个月大了,虽然现在不必再承受害喜的折磨,但夜里经常想上厕所,加上心事过重根本就睡不好。
    几番折磨之下,她整张脸庞消瘦不少。
    想起早近宫里的种种传言——悦妃失宠,梅妃得势,皇上终于回心转意,重投梅妃怀抱。
    多么可笑的传言!
    呵!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夺了属于别人幸福的第三者吗?
    她不敢去听,不敢去想,在得知梅妃怀上他孩子这个消息时,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死掉。
    可她仍旧活着,苟延残喘的被迫留在这毫无生的后宫中,跟那些试图争宠的女人一样痛苦的活着。
    傅凌钰,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在他说出那么誓言,又让她以为他是可以给她依靠和幸福的人之后,居然能无情的转身,将其他女人搂在怀中。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薄弱到如同建立在海边的沙堡,禁不起任何风浪的袭击吗?
    心好痛!痛到想用自杀来结束这段所谓的爱情。
    但每次看到自己隆起的小腹,想到里面正孕育的是她和他的结晶时,便逼着自己硬生生咽下所有的苦痛。
    原来……在被无情抛弃之后,她仍可以坚强的活下去,生命的本质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
    或者,此时的她,其实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她到底做错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啊。
    然而为什么自己的一片善意,换来的竟是今天的这种局面?
    “皇上驾到——”
    寝宫外传来已经很久没听到的尖细嗓音,小豆子整个人像受惊般跳了起来。
    “娘娘,您听到没有?是皇上……皇上来了……天呐!皇上来了,这……这实在太意外了,哎呀,娘娘,您这脸色这么苍白,奴婢替您打扮打扮……”
    小豆子已经兴奋得语无伦次,恨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主子改造成人见人爱的仙女。
    可罗羽然却惊在原地,动也不动。
    小豆子误以为她是兴奋过度,急忙轻扯她的手臂,“娘娘,奴婢猜测皇上必是惦记着你们以前的情份,才会再度驾临无忧宫,所以就算您心里再委屈、再难过,也别表现出来。”
    就在小豆子碎碎念时,脚步声已经由远至近,她急忙转身跪地迎接。
    回头再瞧主子,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她不禁急得额头冒汗,并用力拉了拉主子的衣袖,“娘娘……”
    傅凌钰刚跨进寝宫,便与悦妃四目相对,两人皆不言语,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罗羽然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的皇帝,依旧俊美如昔、英气逼人,眉目沉着,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微微使了记眼色,小豆子便乖巧离去,临行前还不忘看了主子一眼,提醒她千万记得借这个机会讨好皇上。
    她苦笑,站起身道:“皇上,好久不见。”
    压抑心底所有的痛楚,强逼自己学会坚强,可当亲眼看到这个让自己心痛又心爱的男人出现时,所有的委屈、怨恨、嫉妒又一古恼的涌上心头。
    傅凌钰缓步迎向她,两人相对而立,目光纠缠,却各自无语。
    直到他温柔的抬起手,轻轻的抚弄她额前的浏海,眼里才流露出几丝关心。
    “朕听说,你最近瘦了许多……”
    他细细打量着略显消瘦的容颜。往日时个娇美如花,每次笑起来眼睛便会弯成月牙的少女,此刻却是脸色苍白,容颜憔悴。
    忍不住叹息一声,傅凌钰眼里闪着心疼,“悦儿,你还怀着孩子,为何这么任性?”
    她无畏的紧紧锁住他的眼神,敏锐的发现他眼底的疲惫与憔悴。
    就算是再怨再恨,当看到这样一张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的脸孔,心底那最坚固的防守,也一下被击溃。
    紧咬下唇,罗羽然极力压抑着想要投进他中的欲望。“皇上……也同样瘦了不少。”
    两人就像一对多年不见的爱侣,终于相见时,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想向对方倾诉,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傅凌钰依旧不语,她迫不得已的再次打破沉默,“听说,梅妃娘娘有了皇上的骨肉。”
    她状似云淡风轻,只有心里清楚的知道,她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愤怒和痛楚,这其中还包括被背叛的无助。
    傅凌钰抚摸她发丝的大手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微微颤抖几分。
    一时无语,他仅用深邃幽深的目光锁住她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微微点头。
    那一刻,罗羽然听到一道碎裂的声音从心底炸开,脑袋嗡地失去所有的思绪。
    她以为自己可以的面对这一切,然而亲自从他口中印证事实,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崩溃与心碎。
    一滴晶莹泪珠从眼角溢出,她却哭不出声音,任由着泪水决堤似的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有些错愕,抬起衣袖,一遍又一遍的拭去她眼角的晶莹,可她的泪却越涌越凶,直到抑制不住的崩溃。
    傅凌钰一把将她拥进怀中,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又带着几许贴心的安慰。
    “悦儿,相信朕,不管朕做过什么,在朕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相信朕!”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跟自己说,罗羽然却已经不想去分析那句话背后的涵义。
    她流着泪,脸埋进他胸前,却笑着说:“原来皇上的爱……竟会这么自私。”
    头顶不再传来任何辩解,两人就这么紧抱在一起,久久都没再传来半点声响。
    自从那日后,傅凌钰再次选择遗忘无忧宫,仿佛那晚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很快,无忧宫就像一座被人遗忘的沙漠里的城堡,除了每日固定有人送吃送喝之外,以往那些守护在悦妃娘娘身边的护卫皆悄然不见了,无忧宫彻底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冷宫。
    每到冬季,宫里负责雕刻的师傅,便会在结冻的荷花池池面上,雕出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冰雕,替这奢华的皇宫内院再添几分颜色。
    荷花池内一片美丽妖娆,各种冰雕姿态各异,争先恐后的攫夺着他人的视线。
    罗羽然自幼生长在台北,一个冬天见不到雪的温暖城市,所以身在北国,第一次迎来寒冷的冬季,心底难免会产生几分好奇。
    近些日子宫里盛传悦妃的时代已过,被皇上无情抛弃的她,变成备受冷落的下堂妻。
    面对这种景况,小豆子是又焦急又能担忧。主子很快就要面临分娩,真是再也禁受不起任何打击。
    好多次她夜里爬起来解手时,都会发现娘娘一个人偷偷流泪,她不敢多嘴,只能私下里陪着娘娘一起伤心,并怨恨皇上为什么这么无情。
    她气、她不平,但又不敢在主子面前多嘴,就怕惹起她伤心,所以趁着师傅雕好那些美丽的冰雕之后,便建议主子出门走走。
    再困在无忧宫时在,好好的人都会闷出病来。
    “娘娘,您还记得咱们狼国每到冬季的时候,国王也会命令宫里的师傅在园里雕刻些新奇玩意吗?那时候奴婢才刚进宫没多久,第一次见到冰雕,才知道这些冰块竟还有这种用途……”
    “噢?原来狼国的冬天,宫里也会雕出这些玩意啊?”
    罗羽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幸好小豆子之前并非是胡悦儿的贴身侍女,否则发现她对太多过去都不甚了解,必然后起怀疑。
    抑郁多日的心情,在看到眼前这些美丽的冰雕之后,波罗的渐渐有了好转。
    想不到雕刻师傅这么心灵手巧,有双龙戏珠、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桃园三结义,甚至连十二生肖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见她浮现出笑容,小豆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她伸手替主子围在脖子上的雪白貂皮,嘻嘻露出笑容,“娘娘,奴婢听说怀了身孕的女子在即将临盆之际,脸和身子都会出现浮肿,可娘娘除了腹部圆滚之外,您的四肢依旧细长,皮肤也还像以往那么娇嫩动人……”
    “可惜再娇嫩动人,也是昨日黄花,再无人问津了。”
    一道讽笑声传来,放眼望去,竞是梅妃带着贴身侍女也来这园里赏冰雕。
    自从传出梅妃怀上龙胎之后,龙心大悦,珍宝锦衣一件件赏赐下来,不知羡慕死多少后宫嫔妃。
    见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装模作样的抚着肚皮向自己走来,罗羽然不动声色,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小豆子一脸紧张,并暗暗抓着主子的衣袖,“娘娘,外面天气冷,咱们回宫去吧。”她小声轻喃,不想让主子与那讨厌的梅妃有任何交集,
    现在梅妃正是受宠之际,万一主子与她发生冲突,皇上那边自然是不好交代。
    可梅妃显然并不准备放过悦妃,每每回想起自己曾因为这女人而被皇上罚跪,便恨不能手刃对方来解心头之恨。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冷笑的走到悦妃面前,又打量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怎么,从前那个牙尖嘴利,在皇上面前都敢放肆的悦妃娘娘,现在何以变得这么胆小怕事,难道真因为自己失了宠,而每天在宫里以泪洗面吗?”
    面对她的讥讽,罗羽然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听梅妃这席话,莫非皇上当初日夜宠我时,你便是整日以泪洗面,恨君不宠,对天哀叹?”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梅妃怀上傅凌钰子嗣这个事实,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那混蛋,是不是真的中了蛊。
    回想起那日自己听来的消息,她心中忐忑不安,揪成一团,宫廷里蕴藏着太多的危机,如果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丧失性命。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无礼?你可知,如今我的肚子里有了龙胎,他日小皇子降生,必会成为北国太子,你现在敢对我不敬,小心将来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每次见了这胡悦儿,自己都会莫名惹上一肚子气。
    这女人明明要姿色没姿色,要权势没权势,真不懂皇上当初为何会那么宠她?
    最可恶的就是这张嘴,犀利刁钻,就算现在正处于弱势,仍旧不肯向人屈服,让她恨得牙痒痒。
    罗羽然轻哼一声,傲然保持着自己尊贵的姿态,“梅妃娘娘,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出生后能坐上太子宝座,有朝一日继承北国帝位,我奉劝你从现在开始约束自己的言行,莫再作恶多端,因为有句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想你的儿子将来会变得跟你一样,尖酸刻薄,不识大体吧?”
    “你……”
    梅妃被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颤抖,见她不屑的越过自己身旁,一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的样子,她发狠的抬起右脚,绊向她。
    猝不及防之际,罗羽然只觉身子一沉,本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梅妃见状,再踹出一脚。
    幸亏小豆子及时反应过来,从后面抱住即将摔倒的主子,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身上。
    那梅妃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踹出去的那一脚用力过猛,再加上地面上仍有融雪,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往后仰去。
    “啊……”
    只见她重重的砸向池里的一块冰雕,一摊鲜血瞬间从她腿间流出,染红了池面,大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