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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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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跑,小波,等等我啦……”
    砰!
    一个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传进秋水心的耳内,她循声一看,就见原本在和小波追着玩闹的欧钧天,没看路的和园丁阿杰重重的撞上,人是都没事,但阿杰手上拿着一个音乐盒因而失手掉地,摔裂成两半。
    “哎呀,东西都摔坏了。”她可惜的说。
    “是他撞到我的!”欧钧天指着阿杰恶人先告状。
    秋水心皱着眉头看着他,“真的是阿杰先撞你吗?”
    他眼神有些闪烁,“就是他先撞的……”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你撞到阿杰呢?”
    “我没有……”
    “小天。”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做人要诚实唷,否则就不是一个乖孩子。”
    “对不起,少奶奶,我也很不小心,没注意到少爷……”阿杰急忙认错,弯下身,将摔坏的音乐盒捡了起来,眼中满是心疼。
    “阿杰,这音乐盒是……”
    “呃……这个……”年纪轻轻的阿杰刚从学校毕业,他是从纯朴的屏东乡下来到台北,平日里总是一副腼腆的样子,人很安静话不多。“是……是我要送人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是送给女朋友吗?”
    阿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小天,还不快和人家说对不起!”秋水心看向小家伙。
    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因为他是我们家的下人。”他一脸高傲,“我爸爸付给他们薪水,我们是他们的主人,主人是不会对下人说对不起的。”
    这种观念是谁教他的?她脸色一冷,“小天,把手伸出来。”
    “干嘛?”他不太情愿的伸出自己的小手。
    “啪啪!”她在他的小手上打了两下。
    他疼得急忙缩回手,“妈咪……”大眼内立刻涌起两团雾气。
    “做错了事需要做什么?”
    他可怜兮兮的道:“道歉。”
    “那你撞坏了阿杰的音乐盒,为什么不向人家道歉?”
    “因……因为……”欧钧天哽咽了。
    “阿杰付出劳力工作,所以你爸爸才会给他薪水,阿杰也有权利随时炒你老爸鱿鱼,工作是没有贵贱之分的,你明白吗?”
    他点点头,抽抽鼻子后对着阿杰鞠了个躬,“对不起,阿杰哥哥。”
    “没……没关系。”阿杰有些受宠若惊。
    秋水心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并用手摸了摸儿子的短发,“这才是乖孩子。”她拿出几张大钞交给阿杰。“这些够吗?”
    “不必了少奶奶……”他连忙推辞。
    “没关系,这些钱我会从小天的零用钱里扣的。”
    阿杰见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了,连声道谢后离开。
    这一幕,全落到站在不远处,正要往别馆去的欧竞辰眼里。
    他手环着胸,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纯真的秋水心,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
    “爸爸!”欧钧天发现他的身影,高兴的呼喊。
    秋水心也转过头,而听到小主人开心的声音的小波,也热烈的汪汪叫了两声。
    瞬间,这对母子的脸色同时一变,“小波!”
    两人连忙把小波挡在身后,这欲盖弥彰的动作令欧竞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们两个当我眼睛有问题吗?十五分钟之前,我就已经看到那只穿得很怪异的小东西在院子里东游西晃了。”
    欧钧天急急的请求道:“爸爸,请你不要扔掉小波!”
    “喂,什么叫穿得很怪异?”秋水心觉得自己的设计被人给侮辱了。“那可是我为小波精心设计的服装,名字是庞物佳人。”
    “噢?”他好笑的挑起眉头,“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蠢,不过倒是很搭衣服。”
    “欧竞辰!”她狠瞪他一眼,“你讲自豪感很机车唉!”
    小波摇着尾巴朝欧竞辰跑去,来到他脚边用自己绑着蝴蝶结的小脑袋对他蹭来蹭去。
    “小波!”欧钧天被吓得惨白了一张小脸。
    欧竞辰皱起眉头,表情似乎有些不悦。
    “喂,养只宠物不犯法吧?”秋水心先发制人的说:“养宠物正好可以培养小孩子责任感,这是我看电视上的专家说的,你想当个好爸爸的话,绝对要参考这个意见。”
    “我没说小天不可以养它。”
    欧钧天双眼一亮,爸爸的意思是……秋水心赞许的一笑,净小波抱起,放到小家伙怀中,“小天,从今以后你可以放心了,你爸爸答应你养小波了。”
    “谢谢爸爸!”欧钧天开心死了,忙不迭的向父亲道谢,然后腻到母亲怀里。“妈咪,谢谢你 ̄”
    欧竞辰不满地看了秋水心一眼,怎么,现在坏人都给他当就是了?
    她坏坏的投给他一记得意的笑容。
    这股融洽的气氛带来一股异样的温暖,包围着他的心,他微微挑起右唇,跟儿子说:“你如果要让小狗进屋里,记得教好它规矩,知道吗?”
    欧钧天露出天真的笑容,“是,我一定会好好训练小波的。小波,你要听话喔……”一人一狗追追跳跳的往主屋过去了。
    “哈!恶魔的头上终于露出天使的光圈了。”秋水心忍不住调侃他。
    “我可以暂时将你的话当成赞美。”他给她一记迷人的微笑。
    他往别馆走去,秋水心这时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些设计图,他走没两步,其中一份设计图不慎从他臂弯中掉下来。
    见他手拿东西不好蹲下身,她好心的主动靠过去帮他捡起,也看到了设计图上的图样,她不禁一愣——“你……你真的将这个设计改了?”
    到底还是让她给看到了,欧竞辰点点头承认,“虽然不想肯定你的天份,不过你的提议还真是不错。”
    秋水心的脸红了,她将设计图递还给他,“其实……其实有时候你也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嘛。”
    “我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他越过她的身边,大步的往别馆走去,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那天你煮的那道汤还可以再煮给我喝一次吗?”
    他喜欢那道汤啊?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甜滋滋起来,“那个啊……好啊,不如我现在就去煮给你喝好了……”
    肚子好饿饿,睡到半夜,白天吃太多零食导致晚上正餐没吃多少的秋水心被饿醒,她迷迷糊糊的走出卧室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经过欧竞辰书房的时候,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里头渗出些光线来。
    她顺着门缝往里头望,瞥见欧竞辰还在电脑前忙碌,客厅里的大钟此时正好传来报时的钟声,两点了,这男人还不睡吗?
    她转身往厨房去,找到一些吐司,她多烤了一些,打算给那男人做宵夜。
    吃了点东西后,肚子不再饿得难受,她想了想,又泡了一杯参茶。
    回到欧竞辰的书房前,她轻轻敲了两下门,“我可以进来吗?”
    欧竞辰闻声有些讶异,“进来吧!”
    她将参茶和宵夜放到他桌上,挑眉睨着他,“你平时工作都像拼命三郎一样啊?”
    “偶尔。”他动了动略微发僵的脖子,还真是有点累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肚子饿了,所以下楼找点吃的。”她将参茶递给他,“熬夜对身体不好,很伤精神的。”
    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参茶,他眼内流露出几丝感动,“谢谢。”
    “没什么。”她笑了笑,“嗯?你在画设计图啊?”她看到他一桌子的图纸。
    “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过段时间有个服装展比赛,这比赛很重要,关系到明年一整年度的订单。”
    “这样啊……”她将吐司拿给他,“那你多吃一点,才有体力。”
    “其实是刚好有两个设计师离职,人手不足,所以我也才得跟着熬夜加班。”
    不知不觉中,欧竞辰和她谈起了公事,她好奇的看着这些设计图,“模特儿腿画得好长喔,肩膀有点太宽,脸部的比例也不太对……”
    “你会画人体结构图?”
    她谦虚的笑笑,“一点点啦,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有学过,现在画的都是猫啊狗的设计图啦,好久没画人的喽。”
    “公司内的设计师们忙得天翻地覆,所以只能请一些工读生来画这些图。”
    “啊,那我来帮你画好了!”她兴致勃勃的道。
    “噢?”欧竞辰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可是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没关系,我现在又不用上班,白天可以补眠啊。让我帮你画吧,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嘛。”
    她迳自将桌上一堆画纸抱到怀中,“你忙你的,不必理我啦,我到那边去画,画好了再拿过来给你。”
    “喂……”欧竞辰本想反对,可见她一脸跃跃欲试想大展身手的模样,转念一想,算了,由着她吧!
    把吐司三两口吃完,他重新埋首在工作里,可已无法专心,三不五时就会抬头看看她,他自己也很讶异,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这么在意起她,目光总情不自禁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还不到三点,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几次,再度发现自己的视线又胶在她身上时,他失笑的摇了摇头,不行再这样分心了,工作一定会做不完。
    强迫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再回过神时,已经凌晨五点了,他疲惫的抬头望去,看到秋水心趴在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瞄了瞄一叠收得整整齐齐的图纸。这女人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短短几个小时,就画了这么多结构图。
    “Angel……呃,水心……”他想要叫醒她,可是她显然睡得很沉,完全不为所动荡不安。
    俯下身,他仔细打量着不施脂粉的她,她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张粉嫩的小口,即使没有唇蜜的修饰,仍是那么湿润诱人。
    一股难忍的冲动令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唔……”
    感觉到她不安稳的蠕动着身躯,她干脆一把将她抱起,见她睁开朦朦睡眼,他轻声道:“你睡着了,我抱你回房。”
    秋水心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又闭眼睡去。
    欧竞辰走进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却舍不得走了,看着眼前这张姣美的睡颜,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感,似怜,似爱,他觉得自己可以这么看着她一辈子都不会腻。
    但是越盯着她,脑中越是胡思乱想,刚刚她粉唇的柔软令他再三回味,他还想要更多……真是!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吗?他可没忘记他俩这段失败的婚姻,如果自己真对她投下感情了,恋上这个对他而言简直是全新的妻子,将来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自己会后悔莫及。
    算了!最近工作这么多,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太多,和她之间,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转身,他将灯关掉,掩上门板,祝她好眠。
    秋水心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从那天她帮欧竞辰画结构图之后,好像就很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早上,她喜欢看着他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晚上,她也总要听到他的车声,才能安然入睡。
    那天晚上,她画结构图画到睡着,睡梦中,隐约感到有人把自己抱起,还……吻了她,隔早睡醒后,发现身处在自己房里,让她不禁想,搞不好那不是梦,只是她也不敢去问欧竞辰就是了。
    她其实是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代表什么意思——她,喜欢上了欧竞辰,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失忆了,然后可以就这样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
    她的想法很自私,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去围着他转,哪怕每天只能和他说上一句话,能够看到他一眼,都会令她觉得满足。
    家里的佣人们正对她渐渐改观,她和艾美成了好姐妹,福嫂也会笑呵呵的和她一起在厨房忙,就连向来严肃的忠伯也偶尔会和她开起小玩笑。
    她真的很希望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她,不想离开这个家。
    院子里传来欧竞辰的跑车声,今天他居然回来得这么早。
    内心涌起雀跃,没多久,就看到欧竞辰进门来。
    她主动打着招呼,“今天下班很早哦。”
    他淡淡的点头,“还有几天就要参赛了,衣服也制作得差不多了,总算可以不必再加班。”
    见他就要往书房走,她一急的叫住他,胡乱找个话题问:“那个……吃过饭了吗?”
    “和下属刚刚吃过。”欧竞辰有些逃避她的眼神,事实上,他的心底也很烦闷。
    他承认自己被秋水心给吸引了,但只要想到有一天她若恢复记忆,两人又该如何相处?他只好压制着这份蠢蠢欲动的情愫。
    见他紧绷俊容,秋水心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曾不小心得罪了他,但她还是小心的笑着道:“那……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不必了。小天呢?”他转个话题。
    “和小波在房间里。”自从得到欧竞辰的允许后,这一人一狗简直是形影不离。
    欧竞辰无力地摇摇头。“他小心玩物丧志。”
    “不会啦,其实小天很乖,你都不知道,他——”
    “总裁!”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话,只见有个男人拉着一只行李箱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Sam?”欧竞辰不解的看着这个下属,“发生什么事了?”
    “车祸……”对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送去彩排的衣服在半路上与一辆装着钢筋的货车相撞,对方车上的钢筋不但砸坏了我们的车子,还把箱子里的衣服戳得全是洞……”
    欧竞辰急忙打开行李箱查看,一看之下脸都绿掉了,这几件衣服可是参赛的主力作品啊。
    他脸色铁青的擀问,“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是我们司机喝了酒,现在送到了医院正在急救……”
    一听是这个原因,他更不高兴了,“全体工作人员忙碌了将近一个月,再过三天就要参赛,现在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吗?”
    Sam不知所措,哭丧着一张脸呆在原地。
    “其实……我想也不能将错全怪在这位先生身上……”一旁的秋水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或许——”
    “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正在气头上的欧竞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我只是想说——”
    “够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聊天。”
    一股委屈袭上心头,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股热意冲上眼眶,她硬生生的忍住想掉泪的冲动。
    看到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欧竞辰马上后悔自己讲话的口气太冲,一句对不起已经到了嘴边,可这时手机响起,他只好先接了起来——“喂?”
    是公司主管听到消息,打电话来询问相关处理事宜。
    “马上召集相关人员,我马上回公司召开紧急会议。”
    结束通话后,他抓起车钥匙便向门外走去,Sam赶紧跟在他身后。
    望着他的背影,秋水心难掩落寞,她深吸几口气,要自己别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公司发生这种事,谁都会心情不好,心情既然不好,讲话口气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视线瞄到那只行李箱,她走过去将衣服拿起审视着,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啊,这些漂亮的衣服,如果还可以补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