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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写作教程:虚构文学速成全攻略》第13章 重负可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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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我曾说过这个故事模型是很重要的,因为在于它本身以及它所包含的内容。不过,其重要性同样在于它有所不为的方面,它把有些东西排除在外,它能让你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现在,我想更具体地讨论一下那些被它排斥在外的东西,这样一来,假如你碰到这种东西,你就会认出它们从而不会再感到迷惑或者浪费时间跟它们较劲。为数不多的故事要素和技法(冲突、行动、结局、情感、展示)我已经讲过了,它们可以为你提供创作成功的故事所需要的一切。

剃刀原理

科学上有一个原理称为奥卡姆剃刀原理(1)。这个原理认为,最简单、最直接的解释往往是最好的解释。所以,尽管太阳绕着地球转的理论通过某种数学变形(contortions)可能确实说得通,不过我们还是愿意相信更简单的解释,即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因为这更加简单,更加直接,效果也更好。

当我们有一个尚未得到解释的自然现象需要解释的时候,这个议题就经常出现,尤其是那种被我们最初归因于外星人的神秘现象。最近的一个实例就是英格兰的“麦田怪圈”现象。麦田里开始出现形状完美的怪圈,就像印在了麦田里。难道说这是外星人的飞船留下的吗?我们到离地球远一点的地方找一个解释吧,这种解释更加激动人心,更加罗曼蒂克。后来,当地人在这个地区的某些麦田里架起了通宵工作的摄像机,你猜猜他们发现了什么?两个家伙偷偷摸摸地跑到麦田里,身后拖着沉重的厚木板跑来跑去,这些怪圈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说到底,更加直觉、更加直接的解释往往是正确的。

写作这个问题可是够棘手的。你不需要任何模棱两可的概念,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负担,然后你制造“怪圈”的时候也不用拖着它到处跑。我要让你重温一下一些具体情况以证明我所说的是正确的,然后我还要给你一个清单,里面囊括了毫无必要的专业术语和关注事项,这些东西都是你不必再费力学习的。

“开头”、“中间”和“结尾”这三个概念就是很好的例证。在本书前言里,我曾告诉你我对这些概念的最初感受。我在此还要重复一下,然后告诉你这些概念的真正意义。我认识的一位写作学教授,他曾经说过:“你要确保自己的故事有开头、中间和结尾。”

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这太好理解了。我需要做的事情原来如此简单啊!我回到家里马上就开始坐下来创作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开头、中间和结尾。我盯着桌上的稿纸。什么是故事的开头?开头到底有什么确切的意义?故事的中间又是什么,它和开头以及结尾又有什么区别呢?结尾正是我一直觉得最麻烦的东西。该死,思前想后,最后我又绕回了起点。

下一次上课时,我问老师:“上次你说写故事要有开头、中间和结尾,但是,我不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吧,”他微微笑了笑说,“开始就是先来的东西,中间是后到的东西,结尾是最后到达的东西。”

全班哄堂大笑。我再也不敢提问了。

可是,现在我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了,你也知道了。故事的开头是冲突的出现(人物的渴望遭遇到了障碍),中间部分是斗争(行动),结尾部分是结局。它们已经被冲突、行动和结局这些概念涵盖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使用开头、中间和结尾这样的说法,它们已经被扫地出门而且再也用不着了。

另外,还有一个人们称之为“人物性格的发展演化”的概念。经常有人来找我,对我说:“我的情节结构是好的,但是,我的人物性格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这种情况也告诉我,这个作者的情节结构也好不到哪儿去。“人物性格的发展演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物的性格如何才能得以发展?我们怎样才能判断他是谁?塑造(发展)一个人物需要通过他应对难题的方式来进行,即当他面临一个障碍或者一个威胁的时候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行动就是人物性格。假如你用我给你的模型写一个故事,无论他或者你是否愿意,你的人物都要发展演化。他必须要发展,并采取有意义的行动,无论他要做什么事情。这个故事模型让人物行动起来,并让他的性格得以发展。

“语气”和“风格”是另外两个经常出现的议题。有的作家训练班的唯一目标是“帮助你找到自己的语气”。好虽好,可是你并不需要任何帮助就能找到自己的语气。如果你写得够多,你的语气和你的风格将会自行浮现出来。它们是你之为你的产物,是你的个性和你的偏爱的产物。对于语气和风格这两个词,我不对二者进行区别,尽管我确信肯定有人会这么干。另外,有人要想精确地模仿海明威或者福克纳的写作风格(这是两种差异悬殊的风格/语气),这并没有什么错误。模仿到最后,你也许就发现了自己的写作方式。这时候风格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因为你就是你。

另外两个不必要的议题是“人物历史与传记”和“预设前提”的问题,这是讨论方法问题的第9章所涵盖的内容。另外一个议题是“大纲”的问题。不止一个知名作家说过,要想成功你必须把你的故事先列出一个大纲然后再开始写作。(记住,任何人告诉你说,你必须做什么事情,其实他是在说他自己以及他自己必须做什么事情。)我要再次声明,大纲并非真正的必需品,除非它能对你有所帮助,除非它是你自己作出的选择。大多数作家认为大纲只能算是另外一个额外的负担,他们不希望一开始就被绑定到一个完整的故事梗概上去。他们更喜欢在纸面上一边前进、一般探索事物的冒险精神,从而摸索出他们自己的道路,向任何突然冒出来的事物敞开自己的心胸。一个作家曾经说过:“大纲?肯定的,我会给你一个大纲,不过,那要等我先写完这本书再说。”

再次重申,制作大纲(详细规划你的故事)是值得一试的,前提条件是它要对你有意义才行。它可能是你自己的东西。这永远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二元选择问题,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你可以给某一个故事制定个规划,而另一个故事也可以根本不用规划就直接投身于创作中。你可能很详细地设计了故事里的某一场面或者某一人物,而下一章或者其他部分全靠盲目探索。你很可能在很长时间内都要制作故事梗概或故事提纲,不过,以后随着你的成长壮大,它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在这个游戏中,没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

可爱的人物。如果有人告诉你说,你的人物不招人喜欢,恐怕很少有比这个评价更让人害怕的了。一个让作家思路阻塞的好办法就是让他尽量把人物变得招人喜爱。你怎么才能做到让人物招人喜欢呢?你让他帮助一个老太太过马路或者捐钱给穷人搞慈善吗?招人喜爱不是一个专业术语。不过,认同感却是专业术语,它可以使人物变得招人喜爱。一个与生死攸关的难题作斗争的人物,一个因为这个难题可能打垮自己而担惊受怕的人物,通常会引起我们的认同:认同就是喜欢。

你还需要挑选一个有趣的故事,这又是怎么回事?一本写作教材上说:“假如你要费力写故事,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一定要让它有趣。”这本书没有告诉你什么东西创造出了人们对于故事的兴趣,或者如何才能激发人们的兴趣。这本书甚至没有定义“有趣”事实上有什么含义。要有趣!那为什么单单要有趣才行呢?为什么不用“有魅力的”、“迷人的”、“催人入眠的”这样的词语呢?我对于“有趣”一词的回答和对于“招人喜爱”的回答是一样的:认同感。如果故事让你有认同感,那么你就会感兴趣。创造认同感(通过冲突和斗争塑造人物性格)就是它的全部内容。不要让自己因为这个模棱两可的概念而走上歧路。

下面我把其他我们不加探讨、也不需探讨的概念列了个清单,因为在我们使用的故事模型中这些概念已经全部被囊括进来了:初始事件、情节节点、背景故事、贯穿始终的主线、余波、逼真、可信性、节拍、上下文、文本、情节骨架、情节事件、情节价值、次序、故事弧线、人物弧线、弓形情节结构、迷你情节结构、非同寻常的情节。

如果在你动笔创作一个故事的时候,你要把这些概念全都装在身上,那么你会臃肿成什么样子?这些概念是从外部视角研究故事形式而得出的结果,而不是从人物和冲突的内在动力系统加以研究得出的。

当然,如果在这些我认为不必要的或者累人的概念中,你对其中的某个感到好奇,或者如果你碰上了任何听上去类似的能够让你的创作变得更容易一些的东西,你可以试一试。如果它对你有效,那就好。如果你这样做只是因为你听别人说你应该装备上这些毫无必要的概念的话,那么你千万别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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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ccam/'s Razor,“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即科学家应该使用最简单的手段达到他们的结论,并排除一切不能被认识到的事物。——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