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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世祖实录]》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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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十三年大明成化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辰朔,御勤政殿,設會禮宴。野人知中樞院事金麻尙哈、李多弄介、柳尙同介、副使柳於麟介、同知事劉無澄哈、都萬戶照麟可、李都弄吾、阿充哈等八人,倭僧四人,入殿內侍宴。餘各以類,列坐庭下。命倭、野人在殿內者,進酒,在庭者,上殿賜酒。仍命起舞。

1月2日

○己巳,以密城君琛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改辨定院爲掌隷院,以鄭文炯仍爲判決事。

○戶曹據京畿體察使成奉祖啓本啓:「諸邑守令,不盡字牧之任,民失産業。一邑流亡,至百餘戶,田多荒廢。按《大典》,戶口每三年減十分之一者,罷黜。請令攸司推劾科罪。」從之。

1月3日

○庚午,上與中宮,御康寧殿,設王世子生辰宴。內宗親及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成任、承旨等入侍。特召崇義殿副使王循禮赴宴,謂循禮曰:「此在坐者,皆予臣僚。爾則前代之裔,當待以賓禮。」因命坐二品之列。令進酒,謂曰:「先代之後,古有欲盡殲無遺者。予則不然,隆爵厚祿,以奉先祀,期與咸休。爾宜檢束,以世厥家。《詩》云:『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此之謂也。」循禮在麻田,持身不謹,故以檢束戒之,仍命進秩。又謂諸臣曰:「今中宮賢德,可與唐長孫皇后、我國神懿王后駢美矣。無乃以予爲溢美耶?」諸臣稱賀曰:「聖德難名。」

○賜議政府宴。命左承旨尹弼商,齎宮醞往赴。

1月4日

○辛未,大司憲梁誠之上書曰:

臣竊惟天生萬民,以食爲命;土養五穀,以牛代耕。故《禮記》稱無故不殺,律文論宰殺有罪。去年以來,外方農牛,屠殺倍古。京中市裏,一日買牛,不下數十,皆用屠宰,得利最厚,以成風俗。臣居南山之下,目擊南山松木之事,請以是反覆比之。南山之松,自定都以後,培養七十餘年,無慮百萬餘株。初則街童巷婦,竊負枯枝枯葉而爨之;中則因造大倉,稱枯株而伐之;終則近山之人,無問貴賤,白晝成群,駄載生株,或有造家者焉。非徒造家,車載燔瓦之聲,流聞國中。以此伐之幾盡,纔餘人家園中數千株而已。臣愚以爲南山松木,固不可無,亦或可無。中外牛畜,耕食所資,決不可無者也。夫大倉,納穀之器也;牛畜,生穀之具也。若無生穀之牛,則雖有納穀之倉,將安用哉?昔者白丁、禾尺宰之,今則京外良民皆宰之;昔者多以爲筵宴之備而宰之,今則以市裏販賣而宰之;昔者盜於人而宰之,今則買於市而宰之。白丁有數也,而良民無數;筵宴有數也,而販賣無窮;盜殺有數也,而買殺無窮。以有數之牛,行無窮之殺於無窮之日,必如南山之松,盡伐而後已矣。昔爲宰牛賊,今稱去骨匠。閭閻處處,雜居爲之,大小隣里,專不爲怪。如有用肉之事,如取諸市,持價而往,求無不獲。臣聞衆心安定,謂之俗,此風已成矣。非大施刑罰,無以止之。自今限風俗歸正,始依軍法施行。凡宰牛人,勿問盜殺買殺,不分首從,俱卽處死,妻子全家徙邊。告者以財産賞給,自願受職者,超三資敍用。其容止窩主,家舍屬公。士夫則杖一百,永不敍用。庶人則杖一百,全家徙邊。三切隣,及知情賣牛,知情食肉者,亦依上項施行。京中管領,外方勸農,知情不檢擧告官者,亦杖一百,全家徙邊。如是然後,庶幾宰牛之風一變,而農牛不至於絶種矣。方今聖主在上,賢臣在下,言路可謂通矣,而天日之下,都城之松,盡伐無餘。又農牛宰殺,將至於盡。臣每每痛憤,不忍含默,敢冒妄訐之誚,仰塵天聰。伏惟聖慈,恕其狂僭,民生幸甚。

命下詳定所。

1月5日

○壬申,御康寧殿,王妃進豐呈。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左贊成崔恒、右贊成曺錫文、都摠管洪允成、金漑、康純、兵曹判書金國光、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成任、勿巨尹徹、京畿觀察使金㻶及承旨等,賜宴於思政殿月廊。命劇飮。

○上以黃致身、李好誠年老不堪掌兵,罷都摠管。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據滿浦節制使鄭山彙呈馳啓曰:「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野人指揮沈尙同介等五人來言:『祖父沈者羅老,事大國甚謹。身死之後,絶不相通,于今二十餘年。今飽聞大國厚待我類,仰慕風化,吾父所乙古,與諸部落頭酋會議,欲遣子弟,來謁于節度使。先使吾等來告,發家七日,乃到於此。』」

1月6日

○癸酉,傳于承政院曰:「春初氷泮,慮渡津梁者,或至溺死。其令該官禁氷涉,幷諭京畿畿觀察使。」

○禮曹啓:「卒奉朝賀金修實,行從二品職事,請致賻奠。」從之。

1月7日

○甲戌,宗親、議政府、六曹、忠勳府、外戚諸臣進豐呈。上與中宮,御康寧殿受之。內宗親及承旨等侍宴。

○禮曹啓:「海運判官蔡潭,奉使身死。請致賻奠。」從之。

○谷城縣監李吉芬上言:「臣偏母年踰六十,乞與赴任。」從之。

1月8日

○乙亥,日暈。

○日本國京城澁河源朝臣義堯遣僧道誾等,獻土物幷佛像一軀。對馬州守護代官宗盛直遣仇難灑毛,求《四書》、《五經》。命以典校署所藏,送之。

1月9日

○丙子,以龜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兼五衛都摠管,鄭沃卿兼司憲府執義,王循禮行崇義殿使。

○聖節使戶曹參議金永濡來復命。

1月10日

○丁丑,金純福、鄭希等,進鈒玉帶及珊瑚樹。純福,太監金輔之父;希,大監鄭善之姪也。從金永濡,赴明而還。

○以承傳不謹,罷儀賓鄭顯祖、勿巨尹徹、宦官嚴敬之等職。

○中樞府知事魚孝瞻,以年前立春宴醉酒失儀,上前上疏自劾,命火其疏。

1月11日

○戊寅,御交泰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右議政黃守身、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右贊成曺錫文、都摠管康純、尹士昕、中樞府同知事黃致身及詳定所堂上、承旨等,議置牧場、訪溫井等事。又召行護軍田秱生、禮曹佐郞李益培、承文院副校理柳休復,謂曰:「凡人處易事皆能,而至於難事,非材則不能也。近欲鑄寶劍,命兒宗宦官及金石梯等,監掌鍊鐵,皆不中用。廣詢諸宰,皆謂汝輩可任此事。古有寶劍切玉如泥者,又稱干將、莫耶,冠絶古今。爾等博稽古制,盡心監鑄。」因出古書,講論冶鑄之法,多所不解,乃命更加精考以啓。

○右副承旨魚世恭,刷平安道流移人物,竝覈守令等,啓聞,辭連者百餘人。以甲士金從順,首唱浮言,相率而亡,斬之。渭原郡守張瑞,以橫斂入己,理山郡守李擇,以濫刑,皆爲奴。泰川郡守崔有容、熙川郡守崔傳善、江界府使閔孝幹、判官盧仲淸、肅川府使洪永江,亦以不能存洫居民,收告身。餘皆勿論。先是二十餘年間,平安居民,以咸吉道爲樂土,移居者甚衆。前春,上命尹子雲,刷還本道,無慮三百餘戶。至是,覈守令科罪。

○平安道觀察道吳伯昌,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滿浦節制使鄭山彙報曰:『野人李豆里來言:「建州衛居人等剽掠中原,故不得貿鹽於遼東地面。今春必將來求貴鎭。」』請備鹽送之。」命議于議政府、都摠府。回諭曰:「今來啓本,觀豆里所言,則建州之人旣不得往遼東,故來滿浦求鹽者必多。若更來則語之曰:『汝等交通我國,中朝所甚忌。況今汝輩,作耗遼東,尤不可私通。若中國聞之,非徒咎我,於汝亦甚不便。汝之來款,固我所嘉,勢方如此,姑勿來往。』如是開說。亦須秘密耳話,使彼知我憐佑,不永絶之意,厚待如例。卿以此意,速通山彙施行。」又命承政院,馳書于山彙曰:「近因觀察使所啓,備悉古納哈刷還中朝人物、可昌介發兵、多郞介等回還等事。凡聲息情勢,所當詳知,然亦不可無端詳問於彼。必因便使自陳說,不宜綢繆淺露,爲彼所測也。」

○先是,咸吉道觀察使吳凝,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平安道人民流移本道者,今加現三百三十七戶,計人口一千八百九十二。請於來春分運,勒還本土。」至是回諭曰:「平安流民,尹子雲已曾刷啓。卿又刷之,大致搔擾,甚爲不便。子雲所刷者,依去秋例,差賢守令,分運護送。卿今所刷者,竝勿還本,各於所在着籍,其中如有欲還者,聽。」

○傳旨兵曹曰:「碧潼甲士李順白、金義文等,刷還流民有功,可授賞職。」

○傳于義禁府、刑曹曰:「予念罪囚久繫犴獄,易致疾病,其曲加救療。」

1月12日

○己卯,者乙山君〈今上諱〉親迎領議政韓明澮之女于永膺大君琰第。命內宗親及詳定所堂上圍繞。

○有告京畿富平府崛岾里故判事南汲家有溫井者。命高靈君申叔舟、右議政黃守身,乘驛往審之。

○司僕寺提調啓:「峨嵯山下芒兀里,有古牧場基。自平丘驛西大川,南抵大江十三里;自虎崛寺北嶺,南抵廣津三里。周圍築場,可放馬四五百匹。請用京畿諸浦當領船軍及京中當番步、正兵,築之。牧子則以良民公賤抄定,令廣州牧使兼任監牧。」從之。

1月13日

○庚辰,日本國九州都元帥源敎直,遣使來獻土物。

1月14日

○辛巳,以右贊成曺錫文爲慶尙道體察使,刑曹參判鄭蘭宗爲副,往審置鎭堤堰便否。

1月15日

○壬午,高靈君申叔舟等來復命,啓曰:「臣等尋求溫井,未得。大抵溫井所在,土氣必暖。今堀地可至尋丈,土堅凍,絶無泉脈。所告似不實。」命饋之。

1月16日

○癸未,有告全羅道井邑縣有溫井者。遣宦官安仲敬往尋。

1月18日

○乙酉,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忠淸、慶尙、全羅、黃海、咸吉道觀察使等曰:「頃者,道內居民等詣闕探籌,或訴自己冤抑,或言守令所犯,令卿推覈。慮守令及鄕吏等,必咎告者,或淹延,或濫刑。若爾,卿當先受其責,其亟劾以啓。」

1月19日

○丙戌,日暈如虹。東西有珥,南北有白氣圍之。

○御華韡堂。召孝寧大君補、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中樞府知事金漑、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洪應、丘從直、鄭自英、工曹參判李芮、吏曹參判愼承善及承旨等,設酌。講藝文儒臣《六典》新舊條令,又講儒生經書。命龜城君浚及明澮、允成等習陣。以兼司僕爲一廂,內禁衛爲一廂,摠百餘人,用羽箭竹槍,馳逐擊刺,以決勝負。又作行陣,周雜宮城,用形名,已而罷。令明澮、允成,諭兼司僕等曰:「爾等精銳,無不一當五,予甚嘉之。更加訓鍊,以一當十可也。」

1月20日

○丁亥,日暈。

○斡朶里知中樞院事馬金波老等十人,來獻土物。

○義禁府佐事鄭懷雅,奏對不以實,按律當徒。上以原從功臣,只令解任。先是,盲人李玉山告富平有溫井。懷雅以爲妄,濫刑取招。上召問而對以詐也。

1月21日

○戊子,阿充哈、照麟可等辭。賜段衣各一領。

○向化兀良哈浪將家老遇馬興貴女壻宋孝根,以宿憤發劍欲擊,賴他人翼蔽得免。興貴卽啓,上命都摠管洪允成鞫之。將家老自服曰:「臣之失酒所使也。」上曰:「醉中事,何足介論?」乃赦之。

○以閔貞兼司憲府掌令。

1月22日

○己丑,世子觀放鷹于慕華館。

○御定王世子會講禮。世子向南,二品以上同廳分東西,師傅東西相對行禮。侍講院啓:「進講廳在闕內,而世子坐向南,於禮何如?」命議于詳定所。

○金麻尙哈等七人辭。賜麻尙哈段衣一領。

○骨看兀狄哈上護軍劉甫澄哈等八人來獻土物。

○賜河東君鄭麟趾几杖。麟趾上箋謝。箋曰:

乾坤大度,曲遂群生;草木微資,謬霑殊渥。矢心圖報,銘骨何忘?伏念臣性本惷愚,學且淺薄。隨從靖難,幸依日月之餘光;繪畫凌烟,得與山河之永誓。未曉調羹之術,空參專席之尊。悠悠備員,諾諾伴食。白髮鏡裏,常嫌素餐之譏。綠野堂中,敢期稀齡之過?矧玆尙方之造,乃及陋巷之居。星使來臨,天威咫尺。行而柱立而柱,實賴鳩杖之扶衰;憑亦安坐亦安,試信烏几之送老。光動閭里,喜溢家庭。顧惟何功,特荷優禮?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德侔覆載,恩洽生成。遠述帝王之宏規,近遵祖宗之懿範。遂令孱質,獲被洪私。臣謹當更礪初心,永堅末節。桑楡晩景,雖未輸宣力之勞;葵藿傾陽,庶益殫祝壽之懇。

舊制,文武官一品年七十者,賜几杖以扶老。此法中廢,至是,兼禮曹判書朴元亨建議復之。

1月23日

○庚寅,上爲太宗、世宗,欲構報恩寺于獻、英兩陵之側,命營寺提調及風水學、繕工監提調等,往審基地。

○李多弄介、劉無澄哈、李都弄吾等十三人辭。賜多弄介、無澄哈、都弄吾等段衣各一領。

1月24日

○辛卯,御交泰殿,召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知事金漑、工曹判書任元濬、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及承旨等,設酌。命明澮、致寬就前象戲。又命思愼與龜城君浚象戲。思愼勝,賜內藏環刀一把。又賜明澮、致寬等各一把,謂曰:「劍是男兒寶物。」明澮等叩頭謝。謂明澮曰:「予與卿,化家爲國,卿其佑我堅凝之。」明澮免冠謝曰:「臣敢不罄竭駑鈍?然朝鮮億萬歲大平之策,皆聖算獨運,非臣所能補也。」令居正進酒曰:「卿之文章,予固知之。但卿於文章,未免有私心。若有一毫負才之心,便是私心,卿其知之。」致寬啓曰:「臣因審報恩寺基,回自英陵,至箭串,見路傍有棄屍。」卽命刑曹、漢城府,同往檢之,乃江原道洪川縣人林萬也。

○柳於麟介等七人辭。賜於麟介段衣一領。

○賜中樞府同知事李邊几杖,邊奉箋謝。

1月25日

○壬辰,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江原道觀察使曰:「道內洪川人林萬來京,道死箭串。本人居某村、供某役、今因何事上京,其詳問以啓。」

○命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復審報恩寺基地。

○柳尙冬哈等十四人辭。賜尙冬哈段衣一領。

○賜開城君崔濡几杖。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距慶興二十日程,甫所住嫌眞照乙好兀狄哈,前此絶不往來。今欲歸順,因骨看李小通介,請使轉聞。」回諭曰:「今因李小通介所告,已悉嫌眞照乙好內附之意。居遠而欲來,其意可嘉。已語小通介曰:『來則撫之,不問遠邇。』卿亦知悉。」

○大司憲梁誠之撰進《海東姓氏錄》。

1月26日

○癸巳,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全羅道觀察使曰:「察理使金㻶所囚指爲强盜者,事久難明,且無贓證。論以强盜,而久繫犴獄,情甚可矜。其速放遣。」

○以宣炯爲黃海道觀察使。炯,武士,然性廉簡。

1月27日

○甲午,命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知事金漑、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等,復審報恩寺基地。

1月28日

○乙未,申叔舟等回自英陵,作報恩寺圖以進。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黃海道觀察使曰:「道內信川人朱松竹,告縣東溫水,沐浴愈疾者頗多。若有願浴者,聽,毋令加鑿。」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請以軍資米穀十八萬石,賑貸窮民。上令戶曹議之,戶曹啓曰:「前此,令諸道觀察使,毋得請貸軍資。然本道年前饑荒,若不賑貸,恐民不聊生。請姑用米二千石、黃豆二千石、雜穀三千石,先給貧不能自振者,以資種食,待歲熟還收。」從之。

1月29日

○丙申,御交泰殿,召左贊成崔恒、都摠管尹士昕、吏曹判書韓繼禧、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都承旨申㴐等,設酌。時,永膺大君琰病劇。只有一女,未䈂,上憐之,親擇女壻。得禮賓寺僉正具致洪子壽永,授副護軍,卽令帶銀,送至琰第。命士昕進酒,仍敎曰:「自古外戚,未有不敗其身者。汝以椒房之親,無他異能,位至卿相,榮寵已至,富貴已極。爾當尋常戒懼,卑以自牧,毋以富貴驕人,常以輔國爲心。爾雖不驕,人自敬之。」士昕頓首謝曰:「謹受敎。」士昕使酒醉,則輒以庸言辱人。上之此敎,正中其病。繼禧啓:「上敎至此,非徒外戚之臣所當服膺,在庭諸臣,亦所當愼。」又敎曰:「凡人之喪敗其身者,或出自己,或緣他人。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我言攸服,勿以爲笑。」又曰:「君子不欲多上人,爾等愼之。」又曰:「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予持此語,朝夕訓誨世子。大抵人君,或長於深宮富貴之中,或起於草昧艱難之際,其道不同。日者,有一公事,予故爲謬書,以示政府、詳定所、承政院。皆曰:『誠如上敎。』殆甚不可。昔有昏主,有告者曰:『餠生於樹,麥熟於冬。』皆曰:『是』。予豈若是主哉?」又令居正進酒,因謂曰:「卿於諸家學,亦無所不通,予甚嘉之。將授卿刑曹判書,卿於公事,勿拘常例,期致刑措。」居正文學絶人,尤善於詩。上語及文城令晨,因妬手刃妓妾,雪城令鐵丁,丁居父憂,令家僮强逼處女之事,曰:「宗親之不自謹,至此耶?」恒進曰:「宗親之妓妾所生,不可盡信。」繼禧又進曰:「《璿源錄》不可穢濫。」上曰:「行當定制矣。」上方從容談話,官者啓:「永膺大君琰疾革。」遂罷。

○以徐居正爲刑曹判書,成任中樞府知事,李允孫同知事。

二月

2月1日

○丁酉朔,日有食之。

○復河城尉鄭顯祖、勿巨尹徹職。

2月2日

○戊戌,永膺大君琰卒。琰,世子第八子。纔能言,見花燭雕作孩兒,驚曰:「燭燒則當及孩兒,不忍見也。」世宗大奇之。初封永興大君,後改永膺。世宗鍾愛,嘗以琰託世祖。世祖眷遇,異於諸弟。琰嘗患疾,世祖軫慮,凡可以已疾者,無所不至,中使絡繹於道。琰天資醇厚,工書畫,解音律。世宗嘗欲盡以內帑珍寶賜琰,未果而薨。及文宗卽位,傾帑賜之,悉輸其第。於是,御府先世相傳之寶,盡歸於琰,財累巨萬。頗儉嗇,不事侈靡。毋入侍,謙恭謹恪,鮮有過失,世祖甚重之。世宗嘗擇宋復元女爲配。宋氏有疾,世宗命去之,改娶鄭忠敬女。世宗昇遐,琰戀宋,黜鄭而復合。初以君父之命去宋,鄭又無罪可去,而以愛憎黜納,時議以此短之。諡曰敬孝:夙夜警戒,敬;秉德不回,孝。側室有一子。

2月3日

○己亥,命刑曹判書徐居正,率相地官安孝禮、李承旭等,相永膺大君琰葬地于京畿。

2月4日

○庚子,遣宦官宋重于忠淸道,修溫陽行宮。仍命承政院,馳書觀察使,少加修葺,勿令煩民。

2月5日

○辛丑,上以永膺大君琰卒,撤膳。政府及宗勳大臣等,累請進膳,不聽。

○進鷹使成允文在明,聞毛憐、建州兩衛野人欲與海西達子連兵,犯遼東地面,爲書以啓。御札示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等曰:「夷狄之人,天性暴戾,常以爭奪爲事。其於同類,亦不和輯。比者作耗遼東,得利頗多。其心無厭,更思窺覦,苟爲闌入之計,則殆非我國之利也。比如群犬得食,狺然爭取,及見豹,共來吠噬,又見大虎,則群聚而搏之。豈非所見愈大,而利心益動故耶?今同類,譬則食也;遼東,譬則豹也;我國,譬則虎也。夫虎豹之所以困於群犬者,以其無備耳。爲今計者,正當張皇邊事,無爲無備之虎,使群犬得以逞其謀也。卿等其擬議以啓。」叔舟等啓曰:「備邊之策,莫若休養士馬,靜以待變。至於戰伐方略,邊將已有措置,無容更議。」御札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觀察使吳伯昌等曰:「大抵軍國之道,彼安心,我慮心,彼不靖,我益靜。今遼東與野人方構釁,我當益靜而熟慮。此猛將謀士,立功之幾。卿宜不忘致慮待命。幷審同封成允文書。」又諭謙光曰:「京軍士等,氷解後,可卽上送。」諭伯昌曰:「頃者卿所陳請米穀,已令該曹量給。卿可安撫賑貸,勸課農桑,勿令失時。」

2月6日

○壬寅,政府及宗勳大臣,又請進膳,不聽。

○骨看兀狄哈副萬戶金尙長哈等十八人,來獻土物。

○宜城君南景祐卒。景祐爲人,性麤率狂妄,無一才技,但以門蔭位崇。諡安胡:好和不爭,安;彌年壽考,胡。

○上以宣傳官等分受公事,久滯不啓,命永順君溥,檢過十日不啓者。

2月7日

○癸卯,兀良哈知中樞院事浪亏老哈等十人,來獻土物。

○商山君黃孝源居母憂,病劇,上遣注書勸肉。

○命戶曹,給野人中樞府知事馬金波老、同知事也多好馬、多弄介等祿。

○初,全州判官玄得利,與外甥生員柳陽春,同赴文科會試。陽春善擧業,得利陰易其卷子,及榜出,則得利中而陽春下第。陽春知而訴之,上令臺官劾之,追奪得利紅牌。陽春至訟庭,與得利相詰,言多不遜。司憲府啓請終其身罷擧。至是,陽春又上言乞赴擧,命禮曹議之。判書姜希孟啓曰:「陽春年少狂生,不識大體,不可以言語小失,終身廢錮。且累次罷擧,亦足懲艾。請許應擧。」上曰:「陽春之罪若輕,則前日之斷非也;若重,則今日之赦非也。」竟不允。陽春姦詐輕薄,恃才傲物。〈史臣曰:「得利之姦譎,不足道也。陽春貪於媒進,不顧天倫,訟舅於官,雖轗軻終身,固無足恤。宜勿貸之,使薄行無狀之人,知有所戒。希孟反以爲狂生小失,請許赴擧,亦獨何心哉?」〉

2月8日

○甲辰,兀良哈知中樞院事柳要時老等九人,來獻土物。

○先是,前僉知中樞院事李全之狀告憲府云:「弟故錄事惇之妻崔氏,率十二歲女寡居。行副護軍朴炯,欲以其女爲妾,强宿其家。」憲府劾之,崔乃刻匠尹永和異父妹內隱今也。內隱今言:「我本惇之妾,我自主婚,以女爲炯之妾,非炯强之也。率其女,往處炯家。」時議以爲:「炯實貪惇之臧獲,欲取其女。內隱今亦聲言:『以炯爲壻。』實自私之。」穢聲騰播,憲府請炯罪,炯亦上言訴冤。上以獨歸咎炯爲不可,責憲府。令刑曹更鞫之,會赦而免。

2月9日

○乙巳,日暈。

○御交泰殿,王世子侍。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判事金守溫、承旨申㴐等設酌,始進膳。命世子進酒,且戒曰:「汝宜敬大臣,不可慢也。況叔舟等,予之大臣,汝之師傅,尤不可不敬。」叔舟俯伏頓首曰:「臣於世子,無輔導之益,但名師傅爾。臣自少,濫蒙知遇,攀鱗附翼,侍從日久,不足敬禮。然以臣備員大臣,寵待若此,顧臣無狀,將何以堪?今世子,體殿下敬大臣之意,思所以敬大臣之實,則國家幸甚。」上曰:「然。」卽令世子,行酒於叔舟、明澮、致寬等。

2月10日

○丙午,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節度使曰:「卿所啓被擄逃來唐人仇波亏老、金甫田等,可卽上送。若復有來者,亦送之。」

○遣通事司譯院注簿崔海,管押被擄逃來婦女每莊,解赴遼東。

2月11日

○丁未,勿巨尹徹卒。徹,寶城君㝓之子。初授銀山,令改巨濟正,後又改勿巨尹。徹醉則眼睛不明,方言,眼不明爲勿巨,故上戲而目之,因號爲勿巨尹。曉陣法,善博奕。少以能奇正圖入見,遂蒙眷愛,常居禁中。及卒,上悼甚,令勿卽斂殯,蓋冀復蘇也。

○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等,會詳定所,勘校新制《六典》。

2月12日

○戊申,三浦曉諭使滕安吉、副使高台弼等,率曉事倭人信鹽溫、信古羅、表阿三甫羅等,復命。安吉等啓曰:「臣等到浦之日,卽傳諭曰:『汝等初因販賣,遂居於此,徒衆不多。何故多聚無賴之徒,害我邊民?』曰:『彼無賴之徒之來,我島主不禁,大國亦不禁,吾何敢擅禁倭人?』初以臣等爲誑,又恐爲島主所譴,不肯上來。臣等曉之至切,乃來。」

○右議政黃守身以病辭職,不允。

○上聞前忠淸道觀察使李承召居憂病劇,遣注書,賜酒肉醫藥。承召奉箋謝,箋曰:

乾坤大造,豈容一物之或遺;草土微臣,深蒙睿恩之偏重。措躬無地,粉骨難酬。伏念臣本以譾薄之才,分宜閑散。謬當甄拔之用,累歷淸華,蓋竊恩尸祿之已多。而轉福爲災之期速,禍延怙恃,連逝兩月之間。恥切缾罍,永抱終天之痛。然猶神怒之未弭,又値厲疾之相纏。伏枕長呻,指日待死。豈意大明之照,俯憐小物之窮。特賜仙醴珍羞,俾活一朝之餘喘;兼以良醫善劑,用收十全之奇功?恩出非常,喜同勿藥。玆蓋伏遇主上殿下道大無外,仁深曲成。謂臣雖無裨益之能,念臣嘗有侍從之舊。遂令孱質,獲蒙寵私,自頂至跟。雖父母所生之遺體,由今曁死,皆聖主再造之餘齡。臣謹當圖報國恩,誓至子孫而勿替。仰祝睿算,願配天地之無疆。

○以楊州府使洪義達、漣川縣監辛壽聃,留獄不決;牛峯縣令朴崇之,好興土木,竝罷職。

2月13日

○己酉,以李坡爲戶曹參判,李尹仁漢城府右尹,鄭偁司憲府掌令。

○倭人信鹽溫等詣闕肅拜。上令都承旨申㴐宣諭曰:「三浦倭人稔惡,至有殺害邊民,刦逼萬戶,擅耕公田者。作慝如此,不可不懲。予謂無賴之徒,私忿所致,且非爾等所知,置而不問。今但致書爾島主,令亟究作慝者痛懲,使爾等明知予意,故召來。」仍命厚饋。令禮曹遺對馬州太守書曰:

貴州隣近我境,國家憐撫,一視同仁。以至行商釣魚,資生營業,無願不從,貴州亦世篤輸誠。貴州之民,因商販而來,願居三浦者,聽其留住,與國民無異。自是投寓日增,歲甲寅,我先王命通書先島主,悉令刷還。先島主請姑留六十名曰:「徐當畢刷還。」此非他意也。良由此疆彼界,旣限滄溟,宜自區別。況商賈之人,仍居他國,古所未聞。此我先王與先島主,長顧遠慮者也。比來無賴之徒,不念我國生育之恩,不體島主投款之誠。去丙戌春,遇我興陽縣民採捕者卞叔京等十人于海,刦殺李治,又刦固城縣民丁自守等十三人。又於秋,刦本縣民金乙等七名,殺金乙及金台景,皆掠取衣糧什物。具由啓聞,殿下特以自中因忿相鬪,且是境外之人,姑置不問。近日來住富山浦者,因睚眥聚黨,操兵刦逼萬戶,又有擅耕公田者。此皆三浦來居者,新舊雜沓,久而生姦,必致不靖,不可不懲。更具以聞,敬奉王旨,可遺島主書。速令檢究刦害邊民,刦逼萬戶,擅耕公田者痛懲。居三浦者,亦亟一如先約,宜卽敬遵王旨施行,伻人來聞。所賜物件,俱錄別幅。別幅,糙米五十石、黃豆五十石、虎皮二張、蜜果三櫃、茶食三櫃、松子一石、燒酒二十甁、淸酒五十甁、乾雉一百首、雁十首。

遺守護代官宗盛直書曰:

近來,島人累次刦殺我邊民,掠衣糧什物。又因忿刦逼萬戶,以至擅耕公田。今具由以聞,敬奉王旨,可爲書遺島主,兼諭足下,其詳在諭島主書。宜卽備告島主,一遵王旨施行。賜物俱載別幅。糙米十石、黃豆十石、虎皮一張、蜜果一櫃、茶食一櫃、燒酒十甁、淸酒三十甁、乾雉五十首。

2月14日

○庚戌,日暈。

○御醉露亭西丘,觀放鷹。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兵曹判書金國光、工曹判書任元濬設酌。時,有告抱川、永平等處,寇盜竊發殺略人物者。上遣金用達、南怡,往捕之。令都承旨申㴐爲書諭守令等曰:「其聽金用達等言,抄軍捕賊。」

2月15日

○辛亥,御交泰殿,召孝寧大君補、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成任、大司憲梁誠之、中樞府同知事丘從直、鄭自英、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工曹參判李芮、禮曹參判李繼孫,從容談話,因出御制窺衡。〈量地遠近之物也〉令侍臣究其制度,皆莫知其妙。

2月16日

○壬子,上不豫。慮事多淹滯,命承政院,非關稟旨常行公事,與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等,議定施行。

○信塩源、信古羅、表阿三甫羅等辭,賜物有差。

○平安道堤堰牧場給田使左參贊尹自雲、副使護軍崔適復命。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軍士屯戍,依事目施行。一,甲士、正兵幷一萬七千六十六,分四番,每番四千二百六十餘人,四月相遞。一,或合屯或分屯或散戍,任卿酌定。一,除冬節別赴防。一,屯兵用尹子雲審定之地及南道可屯處。一,冬節馬芻,或令戍軍,或令旁近軍民備之。」

2月17日

○癸丑,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延城君朴元亨與承旨等,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江原道親察使李尹仁馳啓:「臣敬依前降諭書,以煮鹽鐵盆一百,分付嶺東鹽戶,月收稅一斛,以其鹽移給嶺西貧民。如平海、蔚珍等處,道里遼遠,轉輸爲難。請於每秋,從時直換穀,納其邑備荒。」從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觀察使曰:「道內廣州居,入朝宦者鄭善姪鄭芸伯等,常加完恤。」又馳書于江原道觀察使曰:「入朝宦者金得汝兄金龍生等,常加完恤。」又馳書于忠淸道觀察使曰:「入朝宦者金興姪金淡,往淸州掃墳,備給澆奠。」

○斡朶里僉知中樞院事文加乙巨來朝,授都萬戶。

○遣僧學祖于金剛山,重創楡岾寺。

2月18日

○甲寅,上猶不豫,命世子臨決庶事。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與議。

○戶曹啓:「向者,平安道觀察使請發倉賑民。本曹據此啓,已蒙允移牒。然其道饑饉太甚,以四千石米豆,必不周賑。請加給米豆各一萬五千石。」從之。

2月19日

○乙卯,上不豫,移御華韡堂。

2月20日

○丙辰,上不豫,內醫金尙珍入宿于忠順堂。

2月21日

○丁巳,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等設酌。命世子與叔舟、明澮、致寬、元亨等,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以山陰縣監孫纉祖、軍威縣監郭自容,代納貢物;禮安縣監鄭孝本,用綾花紙塗壁,竝罷職。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玉石藥石凡寶物産處,皆神氣所鍾。近者,邀賞之徒,不顧大體,妄自掘取,以致損傷山脈。其廣行知會,毋令擅自掘取。」仍命張榜于京中街里,使人人悉知此意。

2月23日

○己未,御華韡堂,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鄭軾及承旨等設酌。上論地理之說,麟趾進曰:「地理之說,與陰陽之說相似,似亦近理,然頗深妙,非臣所能知也。」

2月24日

○庚申,平安道觀察使,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李豆里來言:『趙三波於正月間,到山海衛。本衛摠兵官謂三波曰:「朝廷以汝等竊耗邊境,使禹大人,齎勑往汝界。汝宜速歸迎勑。」吾兄古納哈聞之,使吾奔告故來。』又曰:『毛憐衛兀良哈奴古,帥二百騎,屯于毛里安,將犯中原邊境。會,雪深乃去。』又曰:『去年毛憐衛兀良哈作耗遼東之時,建州衛人從者,亦多。今聞明使出來,自惑以爲:「中國與朝鮮合兵致討。」則我輩無噍類。大國兵馬,動靜何如?』」

2月25日

○辛酉,御華韡堂,召諸宗宰及承旨等設酌。又召諸將,習陣於內苑。以漢城府右尹李尹仁爲左廂大將,掌隷院判決事鄭文炯爲右廂大將,壽城都正昌、中樞府僉知事李亨孫、左副承旨魚世恭爲左衛將,行護軍崔適、兵曹參議朴徐昌、行護軍金用達爲右衛將。分左、右廂爲四衛,衛各五十人。上嘗以爲:「兼司僕等,驍勇絶人,可以一當百。」將交戰,召諸將問曰:「兼司僕十人出戰,則幾人可以當之?」文炯率爾對曰:「十以當十。」上不以爲然。令司僕二十人,與一衛交兵,用羽箭,周旋馳射。旣而,上命兵曹判書金國光諭將卒曰:「爾輩以習陣爲常事,莫肯用力,勝負不決。」因促角督戰,再交兵而罷。賜將士酒,又命宣傳官等,論難兵將說。

○傳于禮曹曰:「卒永膺大君琰棺,用長生殿壽器,營石室厚葬之。」

○筽城君柳子煥卒。子煥,靈光人。初名子晃,避睿宗諱,改今名。登辛未文科,壬申拜承政院注書。時,世祖平定內難,號令諸軍,子煥目承旨朴元亨曰:「國之大事在兵,王子豈得專之?今日之事,承政院當與兵曹,共議行之。」左右竦然。世祖聞之,笑曰:「注書不知事機,然其言非凡。」因大器之。遂參靖難功臣。世祖嘗曰:「子煥在靖難時,謂予不可擅召軍士,可謂有松栢操者矣。」累官至同副承旨、都承旨,尋拜吏曹參判,封筽城君。轉司憲府大司憲,出爲全羅道觀察使,未滿召還,陞資憲。以病卒。子煥寬厚有雅量,謙恭下人,接人以誠,人無毁譽。然短於文章政事。平生不食生冷,氣熱鼻衄濱死,猶不近冷。子煥微時遭母喪,葬不如意,每語及流涕。臨沒囑庶弟子光曰:「我欲改葬先母未就,夫復何言?我死之後,葬我於先祖塋側,移安先母,吾死瞑目矣。」言訖而卒。諡文襄:忠信愛人,文;因事有功,襄。其妻尹氏,宰相炯之女也。性妬悍放蕩,自子煥生時,潛結尼僧。及卒,略無戚容。親屬奉柩下鄕,尹裝束,若將隨往者,發引之夕,潛逃不往。遂剃髮爲尼,遍遊諸山,面對諸僧,受經或留宿,聲言爲亡夫薦福,而實欲快意橫行矣。

○中樞府知事李好誠卒。好誠,星州人。生而骨貌異常,及長膂力絶人,弓馬出群。頗知讀書,解兵法。中丁未武擧,拜司僕直長,累遷至軍器副正。出爲巨濟縣令,以有遷邑築城安民待夷之功,陞爲僉知中樞院事。歷工曹參議、慶州府尹,入爲同知中樞院事,以親老辭職。上嘉其志,拜慶尙右道處置使。至是,以疾卒,年七十一。好誠性勁直廉介,善騎射,兼達吏治。嘗從崔潤德北征爲偏俾,所向無前,號飛將軍。留戍塞上二十餘年,熟知山川險易,故其攻守之時,算無遺策。及以親老,遊宦南方十九年,憂國奉公,出於至誠。凡與人言,未嘗不以强兵備邊爲先。若戰艦、牧場、禦寇、利民之策,多所建明。居官守職,秋毫無犯,不事産業,衣無重裘。病革,侍妾號哭,好誠奮然曰:「古云:『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遂屛之。諡靖武:恭己鮮言,靖;性剛理直,武。然與嫡妻踈薄,有子居仁能武,世其家。

2月26日

○壬戌,承旨等入內稟事,命世子裁決。詳定所堂上亦與議。

○兀良哈中樞府僉知事李多陽介等十四人辭。賜物有差。

○兵曹據八道軍籍使金礩啓本啓曰:「凡皀隷,率用忠淸、全羅道居人差定。道途遐遠,贏糧往來,勢不能堪。請以忠淸道初面郡縣及京畿居人改定。」從之。

○戶曹啓:「京畿、忠淸、黃海、江原道觀察使,啓請賑民米穀之數太多,且四道年前禾穀稍稔,不可悉從所請。然貧民素無儲貯,若不賑貸,必不趁時耕種。請京畿給軍資新稻一千一百二十四石,忠淸道軍資雜穀一萬石,黃海道軍資新稻四百石、新黃豆一千四百石,義倉新稻一千一百石、新黃豆六百石,江原道軍資糙米三百石、粟米一千石、稻七百石、雜穀二千石。先自最貧者賑之,待歲熟償之。」從之。

○前此,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曰:「舊法,凡本朝使臣赴大明時,護送軍則一百名,迎來軍則五十名。而今聖節使之往還也,擅減其半,至爲不可。自今可依法抄送。」節度使回啓曰:「臣照得舊例,使副使俱行,則給軍一百,無副使則五十。若回還時,則遼東每遣軍護送,故迎來軍,例減其半。臣觀本道,地瘠民貧,加以連年饑饉,士馬俱困,防禦踈虞。而比來迎送軍,增額無等,人疲馬斃,迨將失業。請自今雖無副使之行,如聖節、正朝等使,有方物則約軍百名。進鷹、管押等使,無方物則約軍五十名抄付,休養士馬。如有聲息,則於賊路要害處,臨時啓聞,增軍額迎送。」命下兵曹議之。兵曹啓:「自今護送軍給四隊,迎來軍給二隊。若無方物,則迎送各給二隊,定爲恒式。」從之。

2月27日

○癸亥,御華韡堂。召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設酌。仍召向化人及司僕等射侯,分左右以觀勝負。貫鵠者三人超資,其餘不問中否,竝加一資。又命射小革,貫者賜弓矢。上謂向化金尙美曰:「爾今老矣。貌何若是其不颺歟?」卽除嘉善大夫,賜金帶。又賜向化將家老衣一襲曰:「歸遺汝父。」將家老叩頭謝。時,將家老父浪亏老哈來在北平館。

2月28日

○甲子,御後苑,觀放鷹。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戶曹判書盧思愼及承旨等入侍設酌。出內廐馬三匹,爲注使叔舟等以象戲,分朋賭之。明澮、沈澮、思愼勝,各賜馬一匹。

2月29日

○乙丑,雨雷震。

○賜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馬各一匹。以昨日象戲不勝,不得受,故賜之。

○諭咸吉、平安道節度使曰:「近日野人出沒遼陽。胡騎侵軼河內,中國東西爲備,形勢旣張,事將不靖。中國不靖,則我國亦不得寧矣。苟不預慮,安能應猝?今觀毛憐、建州、海西之賊,迭出勦掠,中國雖遣人尋問,終必不得要領矣。賊性雖喜亂好利,散處林莾,終無統領故易制。今旣得利,累勝於彼,以貪利之心,乘累勝之勢,苟有誰何,相聚爲謀,避難於彼,乘易於此,其勢何常?古今事變,多生慮外。故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此正務農積穀,休養精鍊,日不暇給之時。卿素悉予意,今更着慮。」

三月

3月1日

○丙寅朔,上召見宗親、宰樞設酌。又召儒生等,請論性理,崔延命、金壽康對,稱旨,卽除宣傳官。又與鄭自英,講論經傳。上曰:「諫官言事,類皆是古非今。」自英稽首曰:「無傷也。臣諫君,雖曰:『無若丹朱傲。』可也。」上曰:「卿言是。」

○以黃致身、李允孫行中樞府知事,成任兼義禁府知事,李墅行漢城府左尹,李芮、金尙珍中樞府同知事,安貧世工曹參判,李念義慶州府尹,李封同副承旨,申瀞藝文館直提學。貧世,貞懿公主子。時,公主有疾,以承旨任劇,特陞是職。上欲除承旨,難其人。召封及行護軍韓致義,欲察賢否,封先至,申叔舟薦封年少才富。上卽除承旨,仍命進酒。謂封曰:「予與汝父,義雖君臣,恩若兄弟。予視汝猶子,汝亦視予猶父。」封,季甸之子。瀞超遷是職,兄㴐爲都承旨,掌出納銓注。

3月2日

○丁卯,御後苑,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知事成任、工曹參判安貧世及承旨等設酌。仍召諸將,與司僕等習陣。以羽箭朱槍,馳射擊刺,以決勝負。勝者賜角弓。

3月3日

○戊辰,設耆老宴于普濟院。命都承旨申㴐,齎宣醞往賜之。

3月4日

○己巳,日暈。

○都承旨申㴐入內啓事,注書慶浚隨之。上曰:「此誰也?。」㴐曰:「注書慶浚也。」上謂浚曰:「注書卽他日之承旨。」命饋酒。

○時,帝患野人作耗邊境,使武忠齎勑,到毛憐衛,諭令和解。上疑武忠欲由我界而還,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曰:「審此事目施行。一,武忠若欲來見節度使,便當接之於城外。仍厚慰曰:『體殿下之意也。』言若干於公事則曰:『大人與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有不得已入城之勢,則聽。一,若欲由我國而還,答曰:『此非使臣來往之路。前此無由此路到京師者,況無殿下之命,不敢擅許。』固拒之。若久居而强之,勢不得已,答曰:『當啓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餘四十日程,不可留待也。』一,若問今年野人往王城者,何以接待。答曰:『舊例野人欲往王城者,許之,非自今年始。亦朝廷所知也。』若曰:『野人之犯上國之境者,不可接之。』答曰:『彼輩所犯,非本國所知,但從舊例接待耳。』」

○司譯院提調啓曰:「講肄官等,因無褒貶,不勤鍊業。請自今殿最勸勵。」命詳定所議之。詳定所啓:「提調議是。」從之。

○世子觀放鷹于西郊。

3月5日

○庚午,命世子就忠順堂,議定庶事。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與議。

○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審此事目施行。一,武忠到建州,路梗不得還,則必來江邊。卿可速往滿浦措置。一,武忠若來,求見邊將,卿可量率軍士,或百或千,渡江相見,厚饋禮待,一如使我國者。且語之曰:『體殿下之意也。』一,言若干於公事,則大人與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欲渡江,由我界而還。答曰:『前此使臣,無由此路還者。況無殿下之命,不敢擅許。』固拒之。若强之,勢不得已,答曰:『當啓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餘一月程。路且險,往還幾經兩月,固不可留待。』若猶强之不可拒,則於城內館待。一,頃者,馬鑑來毛憐衛,請糧於會寧府。節度使楊汀贈以稻米三十斗、粟米、黃豆各五斛、鹽二斛、燒酒六十甁、猪十口、雞三十首、乾魚五百尾、海菜五百束、文魚二十尾、脯醢等物。今隨所易備,量宜加減,不可一依前數。又令吳伯昌助辦,卿可通議爲之。一,若來他鎭,卿可往待。」又諭觀察使吳伯昌曰:「諭金謙光往滿浦待武忠,若來則厚饋,請糧物則量宜備給。其謙光所不能備者,卿亦助辦。」

○戶曹啓:「黃海道軍需不贍,京城倉庫充牣。請以忠淸道丙戌年應納京軍資倉糙米三萬五千石、黃豆五千石,漕運海州,以備軍需。」從之。

○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等啓曰:「臣等觀本道諸鎭置軍便否,若於晋州鎭,合泗川鎭軍,置二旅;安東、尙州兩鎭,設節度副使,置二旅;迎日鎭,合寧海鎭,置二旅;東萊、熊川兩鎭,各置三旅;巨濟、南海兩鎭,各置二旅;左右道節度使營,各置四旅,則庶幾應援得宜,兵勢益壯,實爲長策。但南海鎭,環海絶島,四面受敵,而常以縣南城峴爲賊路要衝,悉軍以禦。官府糧餉兵器,則皆在城中,而無一人守之,殊失措置。請自今謹烽燧遠斥候,令軍士盡守城中。」又啓:「密陽府守山堤屯田農夫,請以本府居諸司奴七十名,除番上役之。農牛勿令諸邑分養,而用屯田之穀,養於本府。監考等,如有盡心農務,得穀萬石者,論賞;其不致意,所得最少者,科罪。又以省峴道察訪,兼任監之。」皆從之。

○戶曹啓:「平安道軍需最緊,而所儲不敷。近者,本道觀察使請募人納粟補軍資。其價請以慶尙、全羅、忠淸道軍資米穀,換給。且本道去年失農,民間穀種不足。請將募納新穀於前貸三萬石之數,幷計散民,待秋稔,以米先收。」從之。

○琉球國王遣使獻鸚鵡。

3月6日

○辛未,道誾等拜辭。因啓曰:「僧遍覽中原寺刹,聞圓覺寺塔爲天下最。願今日觀賞。」上曰:「師今飮酒,日且暮,可於明日往觀。」卽傳于禮曹曰:「日本僧欲於明日觀圓覺寺,其往供之。」

○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副使鄭蘭宗復命。

3月7日

○壬申,命世子就忠順堂,議決庶事。

○中樞府知事李允孫卒。允孫溫良,善弓馬。中武擧,累歷知兵曹事、節制使、觀察使、戶曹參判。然識淺心巧,所歷無實政。諡章簡:溫克令儀,章;平易不懈,簡。子二,鐵石、鐵巖。

○遣注書盧昐諭道誾曰:「師昔年來朝,今又來,忠款可嘉。況師年德俱邁,所宜親見禮待,第因事故,不得如意。今贈如來觀音現相二圖,及書帖等物。」又令文臣爲詩送行。副官人圓庵主及伴從人等,亦賜物有差。

○書吏張致,僞造戶曹及諸掌錢穀、諸司印信文籍,得利甚多。其黨吾亡、末生等自首,原吾亡、末生等罪。

3月8日

○癸酉,以李克培爲廣陵君。

3月9日

○甲戌,御華韡堂。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中樞府同知事丘從直、鄭自英、承旨等,講藝文儒臣經書,仍設酌。命特加刑曹正郞兪鎭一資。會,廣陵君李克培謝恩,召見命除都摠管。

3月10日

○乙亥,王世子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以鎭岑縣監康懿滯獄,連山縣監李涓檢屍不實,益山郡守任浩然用綾花紙塗壁,醴泉郡守鄭宗周橫斂於民,竝罷職。

○正朝使趙瑾、管押使朴璘,齎勑復命。勑曰:

去年十月,王遣金永濡,進白鵲一隻;十二月,遣趙瑾,進海靑二連;又遣崔敬禮,進海靑一連。三閱月之間,三次進貢,王之勤誠,固爲可見。然朕卽位之初,已詔各處,不許進貢花木鳥獸。況白鵲瑞異之物,海靑羽獵之用?朕以稽古圖治爲用,得賢安民爲瑞,於瑞物羽獵,澹然無所好焉。今於王所獻,置諸閑處而已。勞王誠懇,良非敬上之所宜。今後勿復爾也,只宜遵守常禮進貢。況王羅致此物,豈不勞民,取其嗟怨?亦非恤下之所宜矣。昔者周武王,愼其德而四夷咸賓,無有遠邇,畢獻方物。然惟受其服食器用,於旅獒則却之,朕所法也。王詩書禮義之國,豈其未嘗知此古訓乎?王其忱念之。

○中樞府知事鄭軾卒。軾,羅州人,司空可臣遠孫。中壬子文科,歷任淸要。丙寅昭憲王后之喪,爲國葬都監判官,掌治陵室制度,世宗稱其有用之才。歷議政府檢詳、舍人,累遷知司諫院事。世祖卽位,拜承政院同副承旨,陞右承旨,出爲咸吉道觀察使。庚辰秋,征毛憐衛野人,軾悉管戎器調度,倉猝而辦,及渡江,別將千騎,深入阿赤郞貴而還,以功超資憲。自後累典兵務,皆稱職,世祖益重之。軾天性疾惡好善,待交友、接親姻,一出於忠實。少從儒李克勤學,終身師事之。克勤沒,事其妻,待其諸子益厚。性宏闊,不以非法干人,有忤己者,必怒罵之,怒止輒忘。諡景武:由義而濟,景;性剛理直,武。子一,承賢。

○戶曹據江原道觀察使啓本啓曰:「本道人民流移他道者,今當農月,遽令刷還,則中途失業者必多。請令諸道觀察使悉刷,待秋還本,給田復戶,以勸來者。其不得已仍留者,具由以聞。」從之。

3月11日

○丙子,上不豫,移御忠順堂。

3月12日

○丁丑,日本國一岐州鹽津留伊勢守源聞,遣人來獻土物。

3月13日

○戊寅,命承旨等入內,議定庶事。

○先是,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等,請築密陽府良洞驛前堤防作屯田。命下戶曹議之。至是,戶曹請如錫文等所啓,從之。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關啓:「唐浦彌勒山烽燧軍吳仲山告:『二月初一日,倭船十二艘,擧帆楸島,向小智島。』請令諸島沿邊營鎭,益嚴武備。」從之。

○忠淸道觀察使宋文琳,據德平縣人趙無去里等狀告啓:「淸州屬縣德平,在全義、木川、燕歧三邑之西,自作一區,距州八十餘里。居民之告糶、徭役、訴訟于州者,贏糧經宿,弊固不貲。全義縣距此僅八里,請割屬于全義,以便居民。」上令戶曹議之,戶曹請如文琳所啓。從之。

3月14日

○己卯,御忠順堂,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南陽君洪達孫、詳定所堂上、及都承旨申㴐等設酌。召軍資監僉正崔顥元、觀象監正安孝禮等,論難地理之說與印地窺衡之妙。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

漆最切於用,栽種之令已悉,而官民不喜封殖,甚不可。自今春分,以郡縣大小,定株數,勸課培養。每歲抄上,計將差人驗實。又諸邑箭竹所出之地,率二分錄籍,歲斫一分。今年則欲看品,可於諸處斫,擇二百箇,書某邑某地所出以進。其餘及後年所斫,竝入其邑錄數以啓。

3月15日

○庚辰,御華韡堂。孝寧大君補、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右贊成曺錫文、左參贊尹子雲、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成任、同知事丘從直、洪應、李芮、鄭自英、大司憲梁誠之、戶曹參判李坡、禮曹參判李繼孫及承旨等入侍。召宗親及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醫學人等,講所業,仍設酌。命世子行酒于諸宗宰,雖秩卑者,皆親與之。日午命罷,只留藝文儒臣等,講《御製印地儀頌》。其頌曰:

數始於一終於十,百千萬億無窮極。陰陽由是相交構,萬化紛紛世道立。天文地理卜筮學,吉凶消長悉前察。緣故偶作印地儀,尋山覓水可準則。中極不動射四六,四正分布居四極。趣正尺寸知交度,節變遠近量圖局。回轉相照又相承,巨細無遺能事畢。

儒臣等無一曉其義。唯成均司藝兪希益、直講金紐、宗學導善李孟賢、司誨李陸、禮曹佐郞李益培等,稍知梗槪。會,咸吉道都事曺克治來肅拜,召問邊事。時,講論猶未罷,成均學錄金礪石,年甚少,上問曰:「汝姓名誰,登第何年?凡人年少則驕心易生,嗜欲難防。」命崔恒書『毋嗜飮酒,毋驕矜,忍嗜欲』十字,親押以賜。觀象監正安孝禮、軍資監僉正崔灝元,亦將《印地儀頌》,各執所見,務爲求勝,作氣厲聲,言甚鄙俚。

○時,盜官物,未准徵納者多繫獄。漢城府錄名,幷載未徵物數及始囚年月以啓。命大臣議之。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右議政黃守身議:「未徵之物,不可虛棄,宜督徵。」高靈君申叔舟議:「囚繫累年,自身赤立,親屬家産盡蕩,雖日督索,終不能償。宜隨其未徵物數多少,決杖定役。」延城君朴元亨議:「臣議與叔舟同。但元罪,科斷時已決杖,今又杖之,恐未可。宜計未徵物數多少,差等定役。」綾城君具致寬議:「贓物甚多,終不得盡徵。然其中受贈之物,雖不加徵,無損於官,如國庫盜贓,不可不督徵。」上曰:「衆議皆可。然推其源,則官吏之過也。其勿徵焉。」

3月16日

○辛巳,傳旨刑曹曰:「凡將牌衛將、部將,親授受於承傳宦官。承傳宦官須備二人,乃得出納,其法已立。今衛將不親授受,而授之部將,部將亦不親授受於承傳宦官,付諸別監,而李得守、安仲敬等,任然出納,略不檢察。其囚鞫以啓。」

3月17日

○壬午,承旨等入慶會樓下,議定庶事。

3月18日

○癸未,御忠順堂設酌。臨瀛大君璆、高靈君申叔舟、詳定所堂上、左承旨尹弼商、兒宗等入侍。

○命成均直講金紐、司藝兪希益、宗學導善李孟賢、司誨李陸、禮曹佐郞李益培、觀象監正安孝禮等,往英陵,試以印地儀量地。

3月19日

○甲申,御忠順堂,詳定所堂上及承旨等入侍。上欲於京都置雜色軍,急召漢城府官吏,考號牌籍,悉數京中公私賤男丁。又令諸將,各擧可堪領軍者若干人。

○宗簿寺啓:「舊制,宗親婚嫁男女年相長六歲者,不許相婚。或有厭與宗親婚者,輒減其子女年歲以避之。且宗親或喪室改娶,安得處女年過三十者爲配?若爾卒老於鰥,終必絶祀。凡士庶人,雖相長十餘歲者,亦相婚嫁。請勿用舊制。」命下禮曹議之。禮曹請如宗簿寺所啓。從之。

3月20日

○乙酉,命聚藝文館、承文院儒臣及吏、兵曹郞官、算員等于慶會樓下,數公私賤人口。使高靈君申叔舟、詳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監之。

3月21日

○丙戌,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詳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計公私賤口於慶會樓下。召入內饋酒。

○淸城君韓從孫卒。從孫,淸州人,選入內禁衛,中武擧。世祖爲中外都統使,大閱于東郊,從孫爲中衛將。世祖出入行陣,諸衛將守門者,無敢止之。獨中衛守門者,距而不納。世祖問其故,守者曰:「軍中皆聞衛將令,不聞他令。」世祖召賜巵酒,大加褒奬。世祖卽位,與佐翼功臣,封淸城君。終孫好色使酒,至是暴卒。上命勿斂殯,冀其復蘇也。諡安襄:好貨不爭,安;因事有功,襄。

○先是,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曩諭臣:『甲士、正兵幷一萬七千六十六,分四番,四月相遞。每番各四千二百六十,或合屯,或分屯,或散守。』臣觀本道正兵,非甲士之例,無祿從軍,艱苦莫甚。況自去冬至今春,別戍江邊,不得休息。若自今春,分番戍守,則恐歲荒乏糧,人馬疲困,請待秋稔屯戍。且今有聲息,其有武藝,才堪領軍,而屬別侍衛者,請依甲士例,勿番上戍江邊。」回諭曰:「頃所諭屯戍事,旣委於卿,不必更稟。然始開當番軍士放散之端,恐未輕易,卿可熟計之。且別侍衛,如有才堪領軍,須留本道者,錄名以啓。」

○召右贊成曺錫文、茂松君尹子雲、西原君韓繼美、廣陵君李克培等,會賓廳,據地圖,議諸道可置巨鎭處。

3月23日

○戊子,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進鷹使成允文迎來軍帶領義州軍官林貴枝來言:『本月十八日,行軍至通遠堡,唐人李海家北,遇賊結陣以待。賊前鋒一人,抽矢而射,我等亦發一矢,幷神機火箭。賊却立曰:「汝是高麗人,我是李豆里麾下浪思和,非敢戰也,只要相見耳。」因索酒與飮曰:「海西衛千餘兵,屯于白塔;毛憐衛千餘兵,屯于連山;建州衛五百餘兵,屯于通遠堡,道途甚梗,請勿入歸。」』」上命申叔舟草諭書,諭伯昌及節度使金謙光曰:「今見啓本,已悉東八站路梗。可令邊將,細探賊去留,然後擇良將精卒,量加前數,入送迎來。」諭義州牧使禹貢曰:「我國之人,本精於射,而賊不能射,以我敵賊,猶千鈞之壓卵。近日邊人,未知賊情,恇怯畏縮。今軍官林貴枝,乃能以半敵倍,令賊畏避。雖無顯功,其勇志可嘉,又嘉卿能任人。特命超貴枝一階,又賜襦衣弓矢兩具,卿其傳給。」又諭謙光曰:「今見觀察使所啓,成允文迎來軍,到通遠堡,遇賊交戟。豆里管下思和,在賊陣,首唱和解。若豆里來,則當語之曰:『爾前日頻來報變,固知向我國誠意。今聞爾管下思和,遇我人於東八站前路,不敢相敵,益知爾誠。』仍給布穀鹽,以勵其意。」時,伯昌秩滿當遷。領議政韓明澮啓曰:「今西北多事,伯昌備諳本道情勢,請仍任。」上良久曰:「若伯昌死則如之何?」對曰:「死則已矣。如東、西兩界,宜用諳鍊者久任。」上從之。明澮又啓曰:「若仍任,宜增秩以勵其志。」又從之,命陞嘉靖。仍諭伯昌曰:「聞卿盡心字撫,西人賴安,予甚嘉之。卿今考滿,乃令仍任,第念卿久勞,特命陞階。卿體予意,益勤乃職,以壯西藩。」

3月24日

○己丑,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嫌眞兀狄哈柱同於等四人,入慶興,搶去人二口牛四頭。」命高靈君申叔舟,草諭書回諭曰:「審此事目施行。一,語李多弄哈等曰:『汝等今方特蒙上恩,而柱同於等,無故殺掠我人畜,乃曰:「怨麻尙哈不達我意於慶興,使我不得如京朝謁,故敢爾。」凡汝類,如有所言,皆得自達於邊將。何獨柱同於不能自言,而必使麻尙哈傳告耶?怨麻尙哈而殺掠慶興之人,是又何理也?汝等速往拿致柱同於,以報上恩。且柱同於以甚無理之事,輕犯大國,大國其終容忍不討歟?若於禍之未作,縛致謝罪,則禍猶可止。不然,吾未知汝類之存亡也。其速圖之,無貽後悔。』一,今雖刷還頭畜,毋示嘉尙之意,督索埋葬錢。一,拿來則囚禁以啓。」

○以韓致亨爲掌隷院判決事,南倫全州府尹。

○傳旨司憲府曰:「金遷納稅時,淨業院奴金末生等代納之物,本非勒令納之,而桃平正末生妄劾之。刑曹更不勘檢按罪,其鞫刑曹該員以啓。」

3月25日

○庚寅,江原、黃海道巡察使韓繼美、忠淸、全羅道巡察使李克培等辭,以審置鎭便否也。

○以中樞府同知事鄭文炯、僉知事韓致義、壽城正昌、左副承旨魚世恭、副護軍李克均、行副司直姜眉壽、李克增、獻納曺幹、直講金紐、著作李仁忠兼宣傳官。傳曰:「燕閑之間,無可與語者。自今兼宣傳官二人,更日直宿,以備顧問。」

○悉籍京中諸司胥徒、僕隷及五部坊里人,凡七萬六千三十六,分部伍於諸司,置十九旅,於五部置一百三十旅。二人爲正軍,三人爲餘保,二十五人爲隊。隊有正,五隊爲旅,旅有帥,三旅置一將,將凡四十人。將號里將,軍號雜色軍。將則分番宿衛,每二十人相遞,授西班職,至從四品而遷。旅、帥、隊、正則依正兵例,考仕加階,授從五品影職。卽日授里將二十人。

3月27日

○壬辰,罷京畿觀察使金㻶、都事尹起磻,以節物闕供進也。以李季專爲京畿觀察使。

○命囚昭格署令朴時衡于義禁府獄。儒生李伯弼,與時衡同縣受業。令雇人黃白同告云:「時衡嘗丁父憂在鄕,與前判官李丙奎云:『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語涉誹謗。」

3月28日

○癸巳,里將等謝恩,上召見饋酒。仍敎曰:「法立之初,竭力奉公,撫士卒以恩。」

○傳旨義禁府曰:「點檢廂庫財物,虧欠頗多。其劾監掌宦官尹彦、申雲、金壽敬、安忠彦、宋重、黃思義、金潔、金孝江等以啓。」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請擇壯勇人十餘名,送通遠堡等處,探賊去留,送成允文迎來軍。」卽回諭曰:「孤軍深入,恐或生變,勿遣斥候。自然知之矣。」

3月29日

○甲午,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本月十八日,野人李豆里與其子雪胡赤,來滿浦言曰:『前此,禹天使來我地面,留吾兄古納哈家,凡五日。本月初九日,往吾乙面,吾從行十四日乃還,則奴斜徃逃去。願於境內跡得。』請之甚切,故不得已許之。二十一日,加也之洞探候軍洪仁奎告云:『野人騎者二人、步者二人,當日黎明,由三歧路而往。』必是李豆里捉斜徃等歸也。」

3月30日

○乙未,盜入昌德宮,竊侍女衣服。命閉城門,大索一日,不得。聞峨嵯山中,群盜竊伏,命大護軍崔適率軍往捕,亦不得而還。

〈世祖惠莊大王實錄卷第四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丙子朔,上御交泰殿,召孝寧大君補、蓬原君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左參贊尹子雲、仁山君洪允成、中樞府判事金守溫、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及承旨、宗親等,設酌。講松峴正堅信、承文院正字朴叔暢、衛將柳均《兵將說》。又講成均司成林守謙、儒生、醫、譯學人所業。會,觀象監正安孝禮、軍資監僉正崔灝元等,進英陵山形圖,召見饋酒。仍問《易傳》『繼之者善,成之者性』之義,二人各執所見,以不經無實之言,作氣厲聲,强聒不已,上哂之。孝禮嘗以不孝,不得齒於人。稍知陰陽地理術,好口辯理,雖曲語必有序。每與灝元相求勝,雖同業,視若仇讎,世皆謂鄙夫,而上亦以俳優畜之。鎭南君從生,坐玉山君躋之下,上問左右曰:「從生坐何卑?」對曰:「以職次。」上怜其年老秩卑,命超階。令躋解所帶金鈒帶,以帶終生。上謂宗宰曰:「我於酒荒、色荒,本無之,但於是獸則不然。無玩好之心,然不至於荒,雖不若酒色爲累之甚,亦甚無益。」卽命罷左右鷹坊。

○義禁府啓:「惠民署錄事姜元老,告叔父巨信謀危社稷。今按驗無實,當坐誣。請依律斷罪。」命杖一百爲奴。

4月3日

○戊戌,日本國住臣大友小佐衛門等五人,來獻土物。

4月4日

○己亥,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密陽府使曰:「府治西威鹽洞産紫金,禁人採取。」

○右議政黃守身,以病上書辭職。上親題書末曰:「是何言哉?」

○加鎭南君終生承憲大夫。

○改司饔房爲司饔院。始置祿官。

○兵曹啓:「賤人彎强弓一百二十斤者,屬彎强隊,六品去官。如講武、打圍、巡狩騎從者,日給仕五步者一。又觀射中百步侯者,給二十,貫者倍。騎射中者,每矢給五。仕滿一百五十者,屬壯勇隊,七品去官。每歲抄中數最多者,去官從良。幷彎强、壯勇兩隊,以一千三百五十人爲額,十五分之一,給遞兒職九十。」從之。

4月5日

○庚子,雨雹。

○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上黨君韓明澮、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等,復命議改葬英陵。命叔舟等,往京畿卜地,至是還,召見。出新造紫金杯,酌酒飮之。又示英陵山形圖,仍召安孝禮、崔灝元等,辯論吉凶。孝禮曰:「凶。」灝元亦曰:「凶。」孝禮曰:「吉。」灝元亦曰:「吉。」皆含糊不明言吉凶。命囚義禁府獄,竝罷職。上謂繕工提調盧思愼、金漑等曰:「永膺大君琰妻,欲於墓側大營佛刹,請材木,其費過多。予雖不吝惜,但乖事宜,不可苟循所欲。卿等可量宜以啓。」

○初,金龜石之妻,李純之女也,早寡。其族延昌尉安孟聃之奴舍方知者,無鬚,貌類女,善裁縫,衣女服,曾通一尼。尼與李爲隣,舍方知因得入李家。遂見寵昵,常在左右,飮食同器,坐臥同席,衣服同色,皆窮極奢麗。奴婢事之如家主,隣里雖知,李殊不愧,醜聲騰播,臺官糾之。上令承政院按驗,以不可汚辱士族,欲釋之。吉昌君權擥,力請治罪。命下舍方知于義禁府獄覈實,尋付純之區處。純之掩護不懲,置諸村莊,李托浴溫泉往從之。及純之卒,舍方知復入李家如初。憲府之按也,令女醫驗視,果夫也。純之語諸宰相曰:「憲府何刻也?其根乃贅也,非眞也。」時人譏之曰:「俗號女壻爲贅郞,李公發明眞發明。」至是韓明澮啓曰:「舍方知復入李家,醜迹尤著。請流遠方。」上曰:「前旣不問,今亦姑舍之。」申叔舟與沈澮進曰:「舍方知曾通一尼,尼遂長髮,其情可知。請無留都下,久汚風俗。」洪允成曰:「臣與韓繼禧、盧思愼等共聞之,此事實非虛僞也。」叔舟又曰:「外間傳言:『非舍方知,乃西房的也。』〈俗館甥於西房,因號女壻爲西房。〉如此人,《江湖紀聞》亦有之。」上謂徐居正曰:「卿亦知之乎?」居正對曰:「果有之。其辭曰:『在天之道曰陰與陽,在人之道曰男與女。』此人非男非女,殺之無赦。」上謂左承旨尹弼商曰:「此人非人類。當逬諸遠裔,不與同中國,可永屬外方邑奴。」李家贍於金,有一子名由岳,爲河東君鄭麟趾女壻,嘗泣諫其母,遂不見容。

4月6日

○辛丑,以韓明澮爲上黨君,黃守身領議政,崔恒右議政,曺錫文左贊成,尹子雲右贊成,金礩行左參贊,金國光右參贊兼兵曹判書,盧思愼行戶曹判書兼弘文館大提學,姜希孟行禮曹判書兼成均館知事,徐居正刑曹判書兼藝文館大提學,愼承善吏曹參判兼藝文館提學。國光性無介,不拘小節,貪名多。

○命義禁府,屬舍方知新昌縣奴。且令其官存恤,無致失所。又傳旨義禁府曰:「遷陵大事,而安孝禮、崔灝元等,不自詳審,輕說吉凶,其鞫情以啓。」

○移御于昌德宮。

4月7日

○壬寅,以圓覺寺塔有舍利分身之異,又於景福宮後苑甘露降,百官陳賀。下敎,赦强、竊盜、濫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謀反緣坐盜濫刑官吏外,徒、流付處,悉皆放免。收告身者還給,降資者復資。

4月8日

○癸卯,圓覺寺塔成,設燃燈會以落之。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野人李豆里與其子胡赤,爲唐人汪仲武所殺。仲武常從正統皇帝征虜,皇帝陷虜庭,仲武被擄,轉賣爲豆里家奴。改名斜徃,與被擄漢女三姐,夤夜逃來,至高沙里堡。豆里父子尋得之,以歸未至家,宿草野。仲武伺豆里等熟睡,以斧竝擊殺之。遂與三姐,還至渭原郡。」命作事目,回諭曰:「一,李豆里遇害事,不干於我。不必綢繆更問,使仲武等疑惑。一,豆里族類麾下,若來問,當語之曰:『豆里父子,前月十八日,尋逃走奴婢到此,未得而還。後六日,男婦二名,到渭原江邊爲邏卒所獲。問之則男名汪仲武,婦名三姐,皆稱唐人。三姐言仲武殺豆里父子事甚悉,仲武雖諱之,觀其情勢,殺害無疑,卽具由以聞,時無回答。』且曰:『豆里等向我國誠意甚篤,不幸至此,聞之驚痛。』如是慰藉之。若請還仲武等,答曰:『未知朝廷處置,不可擅便還給。』如例厚饋。仍問遇害狀,丁寧反覆,以示哀怜之意,使彼感動。一,給糧鹽布,稍加等焉,約以待朝命回更來。一,若有建州人,不知豆里遇害,而以他事來者,當以實語之。且曰:『我怜其死,卽欲諭其家知之,慮汝等,見我人驚疑,故不敢。汝今回語其族類。』」

4月9日

○甲辰,傳旨義禁府曰:「宦官張富、李存、曺疹等,以差備奴蘭松輩,供饋不謹,移文大倉都監,擅囚家僮,而大倉官吏,承宦寺牒,違法遽囚,竝劾問以啓。」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義州牧使禹貢,遣甲士金南等,入彼界探候。至獐項道,逢漢人沈貴等,貴云:『兀良哈三百餘兵,嘗寇通遠堡。今又來圍,分兵四百餘,剽掠夫兒胡里、下豆多里。路梗如此,愼勿往。』貢已令沿江諸鎭,繫兵以待。臣以曾降諭書,令諸鎭勿遣孤軍斥候,故覈貢擅遣之罪。且移文節度使,加抄軍士,令護三島農民。」卽回諭曰:「前者累諭以勿遣斥候,而今貢擅遣之。又令水上諸鎭,整齊軍馬,卿又移文,令加定護農軍。此賊未至,而先自騷擾,取笑犬羊,是何擧也?宜戢威不動,審勢善處。」

4月10日

○乙巳,命賜補奴婢二十口,代加族親三人各一資。其餘圓覺寺造成提調、刊經都監提調,亦代加族人資,郞官陞職有差,副提調尹岑陞嘉善。

4月11日

○丙午,百官以圓覺寺有雨花舍利瑞氣之異,進箋陳賀,以雨命停。下敎,赦强、竊盜、濫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謀反緣坐盜濫刑官吏外,徒流付處定屬者,竝放免。收告身者還給,降資者復資,敗船稅貢虧欠者、牧場牛馬病故者勿徵,在官者各加一資。

4月12日

○丁未,傳旨掌隷院曰:「私奴舍方知,今屬公賤,以年歲相準者,充給其主。」

○宦官柳漢等六人上言:「今百官加資時,吏曹以臣等不在百官,例不許進階。臣等悶焉。」上以漢等濫希爵命,令降資。又宦官金亨孫等四人上言:「臣等以不與加資,訴于吏曹,不聽理。臣等具由上言,緣承傳宦官文仲善誤啓,尙未蒙恩。」卽命下亨孫等于義禁府,竝杖一百,充本鄕軍。

○黃海道觀察使宣炯啓曰:「時方力農,麰麥不稔。願以軍資米穀賑貸。」命下戶曹議之。戶曹啓曰:「穀久陳則無用,可擇最陳雜穀一萬斛以貸,待秋收之。」從之。

4月13日

○戊申,以韓致仁爲西川君,堤川君蒕兼五衛將,閔惲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

4月14日

○己酉,日暈。

○咸吉道觀察使吳凝馳啓曰:「訓春住兀良哈吾老土,到慶興告曰:『本月初一日,遇骨看兀狄哈於朱乙溫水邊,兀狄哈曰:「厚羅土島,有船十三艘到泊。」』臣意其曩者兵曹所知會慶尙道唐浦現形倭船來也。本道自安邊至慶興,十九邑民,皆濱海而居,今賊變猝至,雖勒兵備禦,勢不能支。況當農月,番休軍士,亦難盡擧赴防,卽令沿海居民,窺覘賊變,挈家逃避。仍移文節度使康孝文,嚴候望,固防戍。」回諭曰:「厚羅土島到泊船,卿何以指爲唐浦現形倭船也?遠涉諸道,乃至於彼,似無理矣。卿因虛捏聲息,馳驛移文諸邑,使民挈家逃避,動擾民心,甚爲不可。卿速鎭定,愼勿騷擾,又以此意,諭康孝文。」

4月15日

○庚戌,召儒臣雜學人等,講所業。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中朝武大人,奉勑到毛憐衛,刷還被擄人物。」又啓曰:「臣令野人柱同於還所搶去頭畜,不肯發還曰:『須待聖旨,親自持進。』」

○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建州衛人若來問:『朝廷何以處汪仲武?』答曰:『朝廷以仲武夫妻,雖殺豆里父子,原係唐人,必將押解。』若請還仲武等,答曰:『朝廷固知豆里最效誠於我,今豈愛仲武哉?出於不得已耳。朝廷旣有處置,吾等安能擅便?』權辭慰答。且以己意,贈綿布、鹽、米及紙。」

4月16日

○辛亥,日暈。

○上嘗欲構無逸殿,材已具,重用民力,罷之。

○上覽《資生經》紙多破裂,意弘文館所藏書籍,不謹守類此,命蛇山君灝、注書慶俊,往閱之,得破裂書冊一笥以啓。下官吏于刑曹,鞫之。

4月17日

○壬子,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李豆里姪子指揮時應巨等,來見豆里父子遇害處。扣頭泣曰:『必爲奴隷所害,夫復何咎。』」上命左承旨尹弼商,齎事目,卽往平安道,區處汪仲武。

4月19日

○甲寅,上與中宮,御後苑新茅亭,詳定所堂上及諸將、承旨等入侍。命鄭文炯爲大將,率兼司僕數十人,驅逐苑中禽獸,令崔適等善射者十一人射之。文炯棄其所領軍而來,上以爲失律,罰之以酒。拿致囚人朴時衡,元告李伯弼等于亭下。命永順君溥、具致寬、崔恒、洪允成、申㴐、魚世恭,問事情,二人所言抵牾,竟不得情。上親問,俱以前辭對。傳曰:「捶楚之下,何求不得?以予方與宰相論話,肆不更問。爾各自愛,務實厥辭。」還下義禁府。仍命入侍宗宰射侯,文炯中之,上褒美。司僕將河友明在將列,年齒最多,猶能射。上曰:「不意卿尙善射。予非爾父之友乎?」友明對曰:「臣父嘗備侍從,臣亦蒙恩至此,圖報末由。」命進酒。友明,古相演之子也。請宗宰以次迭起爲壽,日暮乃罷。

4月21日

○丙辰,高陽縣人別侍衛宋因禮,與其弟錄事由禮不相能。由禮奉母朴氏以居,常扼其兄。一日,母令由禮,書因禮不孝狀,訴於官曰:「我倩人耘田,因禮驅之,使治己田。我田禾稔,因禮使我不得收而自收。我欲將此不孝狀理於官,而因禮扶我衣止之曰:『汝垂老食子乎?』請致於法。」朴時年八十餘。人多疑由禮誘母陷兄,故留獄不決者四年。刑曹啓曰:「觀因禮之母招辭及証人所供,不孝甚明,而因禮不承。請栲訊。」傳于承政院曰:「因禮之獄,軀命所關,不可遽決。不如問其母而爲生殺耳。」都承旨申㴐,召其母詰之,其母暴揚子惡,不少貸。㴐具啓,上曰:「不孝之罪,斷之何刑?」㴐對曰:「在律當斬。」上曰:「不孝之罪,不容止此。」卽命轘之。因禮有妾女,自因禮繫獄,奉食甚謹,盡賣其衣。及因禮母詣闕,暴因禮過惡,女號泣曰:「大母必殺其所生歟?」因禮就戮,女謹守尸三日,以其衣拭血,綴其支體收歸。觀者莫不哀之。

○左副承旨魚世恭啓曰:「昨日鞫問崔灝元時,灝元言:『吾學雜技,爲上所知,死固宜矣。』請問其情。」上曰:「灝元之言,非誇其術業之能,則必辱我。不出此兩端,持此以問,庶得其情。」

4月22日

○丁巳,初,命罷諸營繕,唯都城修築及慶善殿、含元殿、興天寺補葺之役不罷。至是,大倉都監,請勿停役。上怒甚,卽令承政院拿致鞫問,亦擧諸司不停役者,悉囚義禁府。召大倉提調曺錫文、金漑、金國光、盧思愼等,責其不用命。亦以承旨李壽男、姜子平等,稽下停役之命,深責之。命罷壽男、子平職。

○以都承旨申㴐代吳凝,爲咸吉道觀察使。令卽帶金,進酒謂曰:「吳凝妄疑倭船到泊,令民登山竄伏,騷動民心,不可付方面之任。卿往代之。」

4月23日

○戊午,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

見卿書,知始爲分屯之計,何晩也?其尤不可者,欲屯兵江外也。野人出沒無時,侵掠中原。今我屯兵江外,則野人畏我而縮,是取怨於野人也;中國疑我而備,是構釁於中國也。大抵以敵攻敵,兵家之能事,卿何不思之甚也?若義州護農軍,則例事,不可廢也。卿其斟酌措置。

4月25日

○庚申,日暈。

○御集祥殿,欲選承旨,而難其人,召芮承錫、金永濡、申末舟、愼後甲、韓致亨、愼先庚、權瑊、具達忠、李崇元、權孟禧、朴安性、韓致義、韓致禮、閔貞、趙秋、李克基、李恕長、金永堅、李克增、李克墩、鄭孝常、李吉甫、金順命、趙安貞、崔悌男、鄭崇祖、安訓等。上臨軒,問以經術吏治。

4月27日

○壬戌,日暈。

○別侍衛金貴知,以事往咸吉道,坐濫乘驛騎,繫獄。其妻訴:「吳凝、康孝文與都事、守令,携妓燕飮濫刑。」上謂承旨等曰:「凝、孝文所犯,令申㴐覈之乎?別遣人乎?」僉曰:「觀察使所管事煩,別遣爲便。」上曰:「誰可者?」僉曰:「刑曹正郞孫旭可。」召旭敎曰:「委方面之任,而不赦小過,非待大臣之禮。然燕飮之罪則可貰,濫刑之罪,雖經大赦,不可不覈。」

○有人告毁銅佛像,匿賣取利者。卽命宣傳官金利貞、承傳宦官安仲敬率軍士,往捕其家,得首謀李厚等三人,辭連十餘人。終夜鞫問,竟不輸情。

○以尹弼商爲承政院都承旨,魚世恭左承旨,李封右承旨,韓致亨左副承旨,權孟禧右副承旨,李克增同副承旨,申㴐咸吉道觀察使,李德良行會寧府使。時,吏曹判書韓繼禧,以病在家,參判愼承善掌銓注。上以爲注擬失宜,收落點單子,只除此人等。

4月28日

○癸亥,閉城門,索李厚餘黨。

○命咸吉道觀察使申㴐,仍行都承旨事,以待尹弼商還。仍賜㴐衣服弓矢。上謂㴐曰:「不及限,受號牌者頗多,皆從法徙邊否?」㴐對曰:「法令當守以信。」上曰:「爾言是矣。然豈可盡驅愚民而徙邊乎?當退限,犯者無赦。」

○召承旨等議事。上曰:「日者令平安道節度使屯兵塞上,邊圉可謂克壯。然軍需不裕,予欲使內地之民,貸義倉穀者,還償于邊邑,於卿等意何如?其各熟計陳之。」㴐獻議曰:「凡告糶者,必皆貧民,食且不給,越險轉輸,其能堪乎?況當告糶之時,不知遠輸之令,則得無幾於罔民乎?竊計於秋冬間,擇民有餘力者,令輸義倉之粟於隣邑,次次轉運,則庶可不甚勞民,而邊有食矣。」餘皆如㴐議。獨李封曰:「昇平之時,奈何急於輓粟,使民坐困乎?況積穀於邊,臣恐他日反爲寇盜所資。勿令輸粟爲便。」

4月29日

○甲子,承旨等入內啓事。上曰:「小事則令宣傳官啓,大事則必令卿等啓。其知之。」

○命以都承旨尹弼商掌刑,左承旨魚世恭掌戶,右承旨李封掌禮,左副承旨韓致亨掌吏,右副承旨權孟禧掌工,同副承旨李克增掌兵。舊例,都承旨掌吏,而今命掌刑者,重刑事也。

五月

5月1日

○乙丑朔,御集祥殿,召孝寧大君補、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崔恒、左贊成曺錫文、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仁山君洪允成、中樞府判事金守溫、吏曹判書韓繼禧、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魚孝瞻、成任、丘從直、洪應、鄭自英、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宋處寬、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僉知事李芮、禮曹參判李繼孫及承旨等侍食。又召宗親、兼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等,講所業。寧仁副守整,願講《通鑑》,上命讀溫公名分論,整刮席,莫措一辭。命讀李豆里妻接待事目,整又不能讀。時,豆里妻來滿浦,欲上京。上問曰:「此誰也?」僉曰:「玉山君躋之子。」上曰:「此兒癡,可去。」召權季禧問成湯伐桀之事曰:「湯能順天應人,伐一獨夫,亳衆所以憚於征役何也?」季禧所對,頗未當。又令讀待豆里妻事目,至末段不能解。上曰:「季禧尙難曉,其改事目。」將閱武後苑,命龜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等,先往庀事。又令講業人等,俱至後苑。有頃,上與中宮世子,御新亭。分軍爲九衛,以鄭文炯、魚世恭、李義亨、李克均、魚有沼、湖山都正鉉等爲將,各率軍士二百餘人,整衆列陣。召諸將約曰:「驅苑中養猪,毋用矢,毋用刃,獲以奇計。敢傷者,以軍法論。」旣而皷之,諸將爭追縛猪以獻者三。克均用軍最精,上嘉之,命進酒。又命賞克均,幷給所領軍士別仕。又命侍朝野人等射侯,令允成傳曰:「爾等常居酗酒,不相和輯。以其投化之人,特置不問,可自今勿復爾也。」仍賜酒肉。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李豆里妻到滿浦,願上京。」卽以事目,回諭曰:「一,豆里妻更問汪仲武事,當語之曰:『朝廷痛惜汝夫見殺,理宜將仲武等付汝,任汝復讎。然仲武等,元係唐人,且汝等方與遼東構釁,不可以汝夫故,而還給也。汝等亦計之勢不得已,故已令押解于遼東,非不追思汝夫之功也。』一,朝京襲職事,答以未待朝命。一,里豆妻若留在,若復來,若使人,則給綿布、米、紙。」

5月2日

○丙寅,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據昌城鎭僉節制使朴良信飛報馳啓曰:「本月一十九日,兀良哈千餘兵,入義州鳥暮亭,圍木柵。與之戰,我軍失利。義州牧使禹貢與良信,及麟山郡守李揆等,越江獵于大昌山底,賊騎猝至,我兵倉黃奔北,人馬多被擒殺。良信不以實報。」

○有崔長壽者,上密封云:「頃者,將朴時衡亂言狀,來訴承政院,門者拒之,遂不得伸。後雖得訴,淹延不覈,必陰庇時衡,而坐我誣告也。」上以辭連承政院,召入直承旨韓致亨、權孟禧等問之。又命永順君溥,問狀于長壽。長壽所對皆不實,乃遣之。

5月3日

○丁卯,咸吉道觀察使吳凝馳啓曰:「吉州住內需司奴萬自,執私奴古邑同付官云:『此人行止甚可疑。』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順達等,鞫古邑同。古邑同供稱:『我是前新寧縣監元孟孫家奴,住忠淸道連山縣。於去年十二月,因買鹽,到本道水軍節度使營,忽被螺匠拘執,逼令上船。同舟人鎭撫河水長等四十人,載米四百石、鞍子十面、小皷一面、中錚一事,約與他船九艘,夜半而發。晝則行,夜則下碇,稱往咸吉道禦狄。一日,水長語舟中人曰:「將請兵兀狄哈,殺盡咸吉道人物。」至今年三月,泊于離邑城三日程不記里名地,與同舟人百姓金哲、吉伊、龍哲、末生、末同等五人,乘小舟下陸汲水,金哲等四人忽亡去,不知所向。我因求糧,到金生家,寓居耕種間,被萬自拘執告官。』臣竊料,忠淸道與本道海路險遠,船難回泊。且南人連北狄構亂,似爲誕妄。卽囚古邑同,仍移文忠淸道,覈其眞僞。」又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曩者吳凝所啓厚羅土島到泊船,臣今詳問豆里山住骨看兀狄哈中樞李都弄吾等,皆言:『曾於此島,絶無船泊。』必是虛事也。」又馳啓曰:「樂器匠朴訥金來告云:『掌隷院奴仲山與我言:「因行貨,寓鍾城陪牌高思敏家,思敏言曰:『慶興、慶源賊船多泊,稍稍下陸,焚蕩鍾城、慶源兩邑民家。且今節度使營建狄館於諸鎭,又訓諫軍卒,倍於平昔,跡似李澄玉反狀軍卒,欲共殺之。』」』遂致仲山問之,則其辭與朴訥金所告同。仲山又云:『鏡城軍士,欲害節度使者,以慶興、慶源到泊賊船,具宰相儀物者頗多,必是節度使與六鎭節制使通謀,欲躪殺六鎭居民也。擬於節度使,越江往審賊路之時,當其半涉,前後夾擊,可以得志。思敏及鎭撫軍士等,已密議,晝夜裝束以待。且城中男丁,擧皆喧說,故聞之驚惑出來。』臣以係干自己之事,卽移文觀察使按覈。然胥動浮言,騷擾民心者,理宜痛繩以法。」上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議之。

○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啓曰:「臣老母在京城,病寓人家,更無子可托,請歸省。」從之。

○命遷昭憲王后母大夫人安氏墓于安城。

5月4日

○戊辰,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承密旨,觀兵于江外。有僧弘道,疑謀叛上變。上知其妄,尙嘉其志,賜米五石、衣一領。

5月5日

○己巳,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義州牧使禹貢,率三百騎,渡狄江北,至大昌山底。猝遇賊兵,與戰良久,貢矢盡力竭,僅以身登山得免。復收散卒,追至椒島,日已昏黑乃還。」上卽召宗、宰及諸將謂曰:「野人千餘兵,殺掠我人畜而去,將坐受其辱乎?聲罪致討乎?」群臣相顧莫敢言。上曰:「卿等難其事不言耶?」都摠管康純對曰:「固當大擧討之,但時方盛夏,弓力解弛,雨水漲溢,恐不得利而還。當待秋高馬肥,分道而入,火其委積,使無所資,則虜可殲矣。」衆議紛紜。御札示之曰:「今野人旣陵中國,又侮我國。是非宏圖遠略,專以好亂無知,見利則貪耳。無體統故無紀綱,小敗則逃散,小勝則分贓,此敵情也。近野人趨附於我,故中國忌之,我國事事從勑,故信之。到今如此,故欲攻之。攻之利,則效力中國也,邊警永息也,備禦益固也,使不得農作也。害則未知雨水也,虛備糧餉也,代人受敵也,疲於奔命也。」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等曰:「虜今得利於我,頗有驕心,無所備戒。乘其不意,擊之爲便。」上頗然之。以綾城君具致寬爲都體察使,康純、吳子慶、魚有沼、崔適、李克均等爲裨將,領精兵一萬五千,分五道入攻,計畫已定。上召克均,問其策,克均對曰:「昔日許亨孫之敗也,臣率軍入賊境,山川險阻,歷歷記諳,此不可用武之地。況今草樹蓊鬱,雨水漲溢,烏得用我長技?」上不喜,謂克均曰:「國家之事,唯主及將相謀耳。以汝爲賢良,而召問籌策,汝何不知主意與廟算,問東答西也?古今天下,未有如此受辱而不報者。古人云:『不探虎穴,焉得虎子?以若所爲,求若所欲,猶緣木而求魚。』殆謂此也。予豈好大喜功,輕慮淺謀,老髦而爲此擧也?予每與廷臣常憫,中原受制於此虜,今何忍恥不雪乎?穰苴斬莊賈,孫武斬宮嬪,越王軾蛙,士卒自奮。汝今憚於征役,無敵愾之志,沮吾謀若是乎?臣子之義,水火可蹈,今令汝赴湯蹈火,汝不肯就乎?」克均俯伏對曰:「但陳所蘊而已。馳驅兵革,爲國舍生,是臣之志也。」上曰:「更勿多言。」

○僉知中樞院事金嶠,遭喪在忠淸道洪州,起復爲滿浦節制使。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臣遣野人知中樞院事李多弄介等,令執骨看兀狄哈柱同於以來。多弄介等縛致柱同於及妻與弟諸弄於、李伊士麻,幷還所擄頭畜。臣已將柱同於及兩弟繫獄,其妻及辭連人,竝留鎭厚饋。鞫問柱同於,柱同於皆輸情。」卽回諭曰:「今見卿所啓,柱同於旣自服辜,且經赦宥,只徵血價,〈野人稱埋葬錢爲血價〉曉諭放遣。」

5月6日

○庚午,御淨月殿,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詳定所堂上及諸將、承旨等,議征虜之策。

○玉川君薛繼祖卒。繼祖,武人,與靖難功臣,累歷慶尙右道水軍都安撫處置使、安州牧使。諡安襄:好和不爭,安;因事有功,襄。

○傳旨漢城府曰:「京外人民,過限不受號牌者頗多,必是官吏不能之所致。今更以丁亥十二月晦日爲限,尙有過限不受者,依受敎科罪。」

5月7日

○辛未,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拜辭。上召見,親授方略,仍賜行裝衣服等物。

○幸慕華館,御館門。孝寧大君補、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崔恒、南陽君洪達孫、中樞府知事尹士昕、康純、左贊成曺錫文、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西原君韓繼美、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禮曹參判李繼孫、中樞府同知事鄭文炯、兵曹參判朴仲善、刑曹參判鄭蘭宗、漢城府右尹李尹仁、工曹參判安貧世及宗親、承旨等侍。上令張進忠、鄭文炯、鄭蘭宗、魚有沼、金山都正衍、平城都正徫、李亨孫、魚世恭、李惇仁、申末舟、湖山都正鉉、金紐、李義亨、柳興茂、李鐵堅、李克均、丘致峒、崔適等爲將,各率軍士,用羽箭追逐相射。且令將士,或馳射,或擊毬,或射遠,或騎槍,試其所長。又令賤隷射侯手搏,能者賞布,仍設酌。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義州牧使禹貢、判官金舜輔追賊還言:『彼兵分屯二處,其勢甚盛,不可孤軍深入,故引還。其被搶殺人畜之數,則人四十八名,馬八十匹,牛三頭。』」

5月8日

○壬申,都承旨尹弼商來自平安道復命,御集祥殿,召見。又召訓鍊院僉正李崇元謂曰:「今禹貢戰敗,命汝往鞫之。」崇元對曰:「臣不審事之本末。」上令右參贊金國光,備言之,幷示金謙光所啓書。命崇元出就承政院,作事目以啓,不稱旨。乃命行副司直姜眉壽,往義州,刷被擄人畜,幷拿貢以來。

5月9日

○癸酉,時,告咸吉道事變者,絡繹不絶。上議諸大臣曰:「此道之不靖,專是吳凝措置失宜,動搖民心也。須拿來示民,以一衆心。」僉曰:「允當。」卽遣加定義禁府鎭撫黃事長拿來。

○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曰:「今聞道內之民,初因吳凝妄謂厚羅土島有倭船,令挈家避賊,遂相驚惑,至有撤産棄兒,奔赴四散者。乃令義禁府拿凝來,治妄惑衆之罪。卿其曉諭軍民,使明知不然,各安其業。又有訴卿以會飮、田獵不法等事,予洞知其妄,豈敢疑之?卿宜知悉。」

5月10日

○甲戌,日暈。

○御集祥殿,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議鳥暮亭戰敗事。仍論蠶桑,叔舟進曰:「桑性好生田畔者,以其培養也。今栗島土性宜桑,而不甚茂。請令民入田,且於田間,栽植公桑,以備國用,則無妨於穀,而有益於國。」上嘉納之。義州牧使李尹仁,亦承召入侍。上謂尹仁曰:「禹貢之事可鑑,卿勿效之。」仍問御邊之策,尹仁對曰:「義州屢被犬羊之辱者,以民越耕三島田也。願棄之。」上曰:「禹貢荒於田獵,深入賊境,是自招寇,非以三島也。而卿藉此爲言,無乃不可乎?況以小敗,遽棄國土乎?」問諸宰相曰:「此言然乎?」叔舟曰:「不然。令民一時渡江,倂力督耕,耘穫亦然,農力不分,守柵甚嚴,則軍需自裕,而無見辱之患矣。」上曰:「卿言是也。」召都承旨尹弼商曰:「尹仁愚癡,不可任大事,速改授西班職。」顧謂叔舟等曰:「欲更授他人。」叔舟等薦成貴達,才堪將帥。卽命起復,除義州牧使。叔舟等退,上謂弼商曰:「凡任人,必待宰相,僉曰可,然後任之。今禹貢、李尹仁皆宰相所薦,而乃反若是乎?」夜,召左贊成曺錫文、西原君韓繼美謂曰:「近日平安戰敗,皆因金謙光不卽屯兵之故。」又謂繼美曰:「欲以卿爲節度使,卿勿憚勞,待賊平定。」乃召慰諭甚篤。命弼商饋酒于外而送之。時,夜三鼓矣。

○溫陽郡守金漢生,進卜命書。上示徐居正,居正曰:「此明鏡數也。」上曰:「何以知之?」對曰:「臣聞太祖之時,有卜者,推鄭道傳命曰:『戊寅松嶺血飜風。』其後果死松峴,其句在此書故知之。」上曰:「昔者世宗欲幸溫陽,予召卜盲金鶴樓,占其吉凶。鶴樓良久曰:『大陽初出處,萬物見光輝。』此句在此,則鶴樓之卜,亦明鏡數也。」居正閱其書,竟無其句。

5月11日

○乙亥,以右贊成尹子雲爲咸吉道體察使,行司直丘致峒爲從事官,撫定民心。賜子雲羅、苧、麻布、行裝等物。

5月12日

○丙子,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拜辭。賜繼美羅、苧、麻布、行裝等物。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令囚麟山節制使李揆及辭連守令等。

○以鄭蘭宗、韓致義、申末舟、湖山都正鉉、魚世謙、李鐵堅、壽城都正昌、李克均、崔亨孫、李惇仁、洪貴達、李仁忠、沈貞源,竝爲宣傳官。令更日直宿。

5月13日

○丁丑,漢城府啓曰:「諸道未受號牌人,除遣御史、敬差官,令監司巡審給牌後,錄籍以聞。」從之。

5月14日

○戊寅,以副護軍李克均,權差滿浦節制使,特命陞階。克均拜辭,賜行裝慰遣之。先是,節制使鄭山彙,以待唐人汪仲武失宜,繫獄。

○節度使許琮遭喪,在京畿長湍郡,命召之。

○琉球國使者到富山浦,禮曹判書姜希孟,議待以敵國使者之禮。從之。命護軍李克墩往宣慰。

5月15日

○己卯,黃事長拿吳凝而來。命承政院,鞫其動浮言惑衆之由,又書罪目五六條問之。凝對以實,不小諱。上意解,下義禁府獄。

○諭尹子雲曰:「節度使康孝文,不體予撫恤軍民之意,橫斂民財,賂遺權門,怨讟交興。法當推覈,今以許琮代之。卿其囚孝文,行節度使事,待琮赴任,拿孝文來。」

5月16日

○庚辰,咸吉道吉州人,前會寧節制使李施愛,與其弟施合謀不軌,欲先除節度使康孝文。會,孝文巡鎭至本州,施愛聲言反賊,夜半密令孝文所私妓山非內應,伺孝文睡熟開戶,使正兵崔自池,突入刺之。孝文脫身走出,卽追撲殺之。梟其首於庭樹,未幾樹爲之枯。賊幷殺評事權徵、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順達、富寧府使金益壽、軍官成以乾、康碩孝、李堤、崔湜、金壽同、韓熙、金繼南、康興孫等。遣知印李克枝馳啓曰:「兀良哈等屢告賊船到泊厚羅土島,而孝文不之問。賊燒焚慶源、鍾城公私廬舍,孝文以慶源節制使李宗顯家奴而不之啓。忠淸道連山住前縣監元孟孫家奴古邑同,與水營鎭撫河水長等四十人,同舟多載米穀及馬鞍錚皷等物,來泊吉州被執云:『欲請兵兀狄哈,盡殺此道人物。』孝文與牧使判官,取古邑同招,或誘或脅,似若由陸路來者。又今方農月,多率諸鎭精兵到吉州。又抄精兵云:『汝輩當此時勠力,則京中大臣內應,可成大事。』使丁新、順達、益壽,舍下北萬戶金正安等,各率鎭兵向京。又軍官玄得利供招云:『我曾三次上京者,節度使康孝文欲率厚羅土島賊,及道內軍士上京,通書韓明澮、申叔舟、金國光、盧思愼、韓繼禧等,以定約束。我以書悉付之,皆應諾,乃還密報于孝文及虞候鄭六乙。』又供云:『孝文今月初七日,送六乙于五鎭,約諸將加抄軍士以來。孝文則仍與副節度使黃起崐相應,發鏡城府,初十日到吉州,故臣會議軍中,已捕殺孝文等,令司直李施合,領吉州軍士二十人,捕殺其黨六乙,及鏡城以北諸鎭將,囚得利、古邑同等,以待親問。』」上覽之,卽召克枝,問施愛反狀。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贊成曺錫文、都承旨尹弼商,更鞫之。克枝陰右施愛,不以實對,囚義禁府獄。開城君崔濡,以施愛所寄書來啓,其書曰:「今呈啓書草照知,斯速上達。」施愛,濡之表弟,故前後馳啓,必通於濡以達。上與致寬等,密議征討之策,夜分乃罷。

5月17日

○辛巳,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據節度副使黃起崐呈馳啓曰:「端川鄕吏崔致江來告:『本郡住上護軍崔自祥,承李施愛片簡,夜半率軍士,執殺郡守尹敬安。又金益壽之軍官姜德慶,欲謁點馬別監沈湲,到豆彦台牧場,自祥幷殺之。」

○上御大造殿,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贊成曺錫文、都承旨尹弼商等,議討李施愛方略。欲以密城君琛,領兵遣之,琛辭以疾。遂以龜城君浚爲咸吉、江原、平安、黃海四道兵馬都摠使,曺錫文副之。又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沈澮、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吏曹判書韓繼禧,與承旨等謀議。上謂叔舟曰:「施愛旣以卿藉口,卿子㴐,今適爲觀察使,施愛必殺之。可速遞來。」顧謂左承旨魚世恭曰:「予欲以卿久委承旨之任,今北方事起,卿宜速往鎭之。」

○諭咸吉道體察使尹子雲曰:「今別遣體察使,推覈康孝文,卿勿去北道,速上來。」又諭申㴐曰:「李施愛告:『康孝文與卿父叔舟等,相應謀亂。』卿入去則恐遇害,遞卿觀察使,別遣體察使,卿可速上來。」仍召諸將置酒,賜浚、錫文軍裝等物。親授方略,且授敎書,令詰朝發行。其敎曰:「今以卿爲咸吉、平安、江原、黃海四道兵馬都摠使,以議政府左贊成曺錫文副之。四道之事,任卿節度,卿宜知悉。」浚年少不學,錫文書生,不閑軍旅,一朝遽委以重寄,人皆愕然。

○以申㴐爲中樞府同知事,起復許琮超階爲咸吉道節度使,魚世恭超階爲觀察使,崔適爲吉州牧使,李惇仁爲虞候,洪貴達爲評事。

5月18日

○壬午,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據洪原縣監禹昌新呈馳啓曰:「康孝文伴人嚴良,於五月十四日,寄宿本縣。縣住護軍李明湖、副司直李明孝等五人,怯執嚴良,囚于獄。我問明湖等曰:『何緣擅囚路人?』答曰:『李施愛通書我等曰:「康孝文、薛丁新,吾已殺之。嚴良其黨,宜速囚之。」故拘執耳。』又沈湲、孫旭語我云:『軍官朴孝達自京來,於本月十四日到北靑,與吾等偕宿。聞變卽還,到洪原平浦驛,猝有佩弓箭人數騎,追執孝達以歸。』」又據黃起崐呈啓曰:「李施愛於本月初十日,詐稱諭書,殺康孝文、薛丁新等。十一日遣人殺尹敬安,其爲反逆明矣。若施愛徵吉州以北兵南向,則不先據險,難以禦之。宜速徵南道兵,先據磨雲、磨天險阨之地。臣雖不預軍務,賊勢至此,姑徵定平以南兵,聚咸興府待變。且節度使發兵符,皆爲施愛所奪,故移文諸邑,有持發兵符者,竝卽捕囚。」

○都摠使浚、副使曺錫文,率從事官舍人李恕長、正郞金順命、金瓘、軍官具謙、黃事長、朴埴、梁從恒、曺允文、吳自治、梁從生、柳晡、李貴存、李桂林、柳郁、金孝祖、金奉曾、文處敬、洪允淸、梅輔男、車云革、朴孟孫、徐超、吳澨、趙琮、曺亨孫、盧敬孫、黃斯允、金伯謙、池達漢、韓叔厚、南怡、慶由恭、鄭崇魯等階辭。上面授方略,遣中使文仲善,齎宣醞餞于普濟院。

○上與中宮,御後苑松亭,詳定所堂上、諸將、內宗親、承旨等入侍。召兼司僕、內禁衛、甲士、別侍衛能射者,射侯中多者賜物。別侍衛林孝坤等五六人,最能射,卽命充兼司僕。又令諸將,分左右射侯賭帑,又令王世子射侯。且行酒於宗宰,下及秩卑者。

5月19日

○癸未,咸吉道人崔富商齎觀察使申㴐書二通來。其一云:「若聚兵咸興,則恐民間騷擾,令諸邑整軍待令。」其一云:「洪原人李仲湖,送折簡于咸興府土官,謀殺朴孝達。」上御兩儀殿門,召密城君琛、綾城君具致寬、詳定所堂上、承旨等曰:「今者申叔舟、韓明澮等,居百官之長,爲衆口所藉。雖非反逆,然不飭伴從,受君側之惡之名,以起遠近之惑,實皆自取。予亦不可暗懦無威,不從民言,不思方便,姑可囚之。」卽命兼司僕、內禁衛、宣傳官等率軍士,拿致叔舟及子澯、瀞、浚、溥等,囚義禁府。明澮發丹腫,在家,令鈴川君穳,率步兵三十守之,囚子堢及女壻尹磻。遣義禁府鎭撫金琦,拿申㴐以來。是日,致寬密啓,請囚叔舟、明澮等,故上有是命。

○諭都摠使浚、副使曺錫文、體察使尹子雲、節度使許琮曰:「今李施愛若不干反逆,則奬諭領來,反狀明著,則須擒致之。其辭連施愛及康孝文者,亦皆拿來。應緣坐者,分囚諸邑牢獄,毋致踈虞。」

○有告:「軍器寺錄事盧趙卿,分司開城府,私鑄銃筒,不藏官府,其跡詭秘。」上令刑曹,拿致趙卿鞫之。

○許琮先到淮陽,遺浚書曰:「欲先遣軍官楊根生于吉州,探李施愛情勢以執之,不知可乎?」浚爲書授軍官柳晡、朴孟孫等答曰:「根生,吉州人,妻子族類,皆在其州。施愛若有不軌之心,則必不背還根生。根生如欲强還,則妻子必見害,根生豈肯棄妻子而來耶?且說我軍孤單,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可酌量施行。公速往咸興,細探事情,付晡等通之。儻有緊關事,可任晡等者,不須還送。」

5月20日

○甲申,上與中宮,還景福宮。上御思政殿,召臨瀛大君璆、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南陽君洪達孫、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刑曹參判鄭蘭宗、工曹參判安貧世及宗親諸將等設酌。兼司僕、內禁衛、部將侍衛。使允成諭諸將士曰:「汝等健武,特一技耳,吾不取也。弓劍之暇,要須力學,然後可用。」命宰執迭起爲壽。酒酣,令達孫彈琴。且命諸將及兼司僕等,各薦才堪將帥者,司僕、內禁衛等,相汲引同類,薦非其人。人皆嗤之。

○以沈澮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洪允成右議政,黃守身南原君,春陽君徠兵曹參判,李封承政院左承旨,韓致亨右承旨,權孟禧左副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權瑊同副承旨,姜希孟、徐居正竝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朴仲善、尹欽竝兼副摠管,鄭蘭宗兼五衛將。

5月21日

○乙酉,咸吉道觀察使申㴐馳啓曰:「遣咸興人池現龍,往探李施愛形勢,至端川還言曰:『施愛於道路要害處皆置兵,以絶來往。本月十六日,殺北靑府使黃起崑及軍官等梟首,囚洪原縣監禹昌新。』臣觀本道人心,惑於施愛,聲言討反,爭殺守宰,勢已岌岌。臣已徵本府定平兩邑之兵,又徵永興以南諸邑兵,具將事意,再三飛報,未見回諭。請遣精兵,倍道救援。」御康寧殿,召孝寧大君補、寶城君㝓、誼城君寀、枰城都正徫、金山都正衍、壽城都正昌、湖山都正鉉、兵曹參判徠、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禮曹判書姜希孟、副摠管尹欽等設酌。議軍機事。

○命注書慶俊,往義禁府及典獄署監獄。夜,又命朴仲善、慶俊及承傳宦官安仲敬等,往義禁府,審囚徒枷鎖牢否。仲敬等回啓曰:「申叔舟及澯、瀞等八人,項鎖皆緩可脫。」令仲善率步兵三十守獄。

○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陛辭,賜衣服等物。

○南原君黃守身卒。守身字季孝,翼成公喜之子。蔭補宗廟副丞,累歷兼知刑曹事,拜承政院右副承旨,遷至都承旨,以事罷。歷刑曹參判,出爲慶尙道都觀察使,拜議政府右參贊,與佐翼功臣封南原君,陞左參贊。進左贊成,拜右議政,遂陞領議政。至是卒。爲人體貌雄偉,性資寬洪,有宰相器度。稍涉經史,長於吏治,爲相務存大體。然能爲方圓,與世浮沈,歷仕累朝,無大建明。賄賂輻輳,至於貪一畝之田,爭一口之奴,屢致臺諫彈劾。時人爲之語曰:「姓黃心亦黃。」訃聞,輟朝市三日。諡烈成:秉德尊業,烈;佐相克終,成。子一,眘。

5月22日

○丙戌,御思政殿,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及諸將、六曹參議以上,兼司僕、內禁衛等入侍。命宣傳官率軍士,拿義禁府提調金吉通、李誠長、成任、郞官宋元昌、崔漢公、曺兗河、崔濬、李克堅、朴瑾、南用信、李竘等來,親問曰:「申叔舟,大臣也。非干重罪,不加枷鎖。若宗親與向化人,則汝輩無可賴之勢,故械繫不應如是虛疎。汝輩豈愚而不知法者乎?必欲邀功叔舟,陰爲後日地也。」問及漢公,對曰:「叔舟等項鎖迫隘,勺水不飮,請用信,用信以該員,故緩鎖。」卽命杖訊用信,對曰:「臣心,初以爲大臣繫獄,罪必大矣。及累目無推覈之旨,不知罪名,則臣意以若非死罪,而不能飮水,恐有譴責,豈有他情?」更杖問其情,對曰:「叔舟於臣,非有交分,且非族屬。但以大臣,苦於鎖項,不忍視之,故緩鎖耳。」將置用信於法,問將相及軍士等曰:「用信之罪,於法當誅,汝等意以爲何如?」皆曰:「死有餘辜。」上曰:「非以用信謀反也。用信輕君附臣,當殺耳。」卽命轘之,傳屍四方,勿收家産,幷免緣坐。因謂宗親、將相曰:「囚叔舟,不囚明澮,而無人請囚,亦無請罪名者。如聾如盲,若無聞知,可謂朝廷有人乎?予豈偏憎用信耶?殺之以警其餘,使朝廷肅淸也。」囚提調、郞官于義禁府。任以不與其事得免,自餘提調郞官,竝改差。因幽叔舟、明澮等于關雎殿。令銀川君穳、金山都正衍,領軍守之。又令承旨二人,夜警焉。

○命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都承旨尹弼商,留宿禁中,以待咸吉道事變。都摠使從事官金瓘來,召入康寧殿。瓘啓曰:「淮陽路上,有一乘傳人,走匿林間,捕而問焉,則乃咸興人金成柱也。成柱齎尹子雲所上賊殺申㴐等事書。其書非子雲手作,實賊黨所爲,而脅子雲署名者也。其書曰:『新觀察使申㴐,反臣叔舟之子也。反以施愛爲謀反,自稱中衛將,以朴宗文、丘致峒爲左右衛將,無發兵符,而用圓板標信,徵聚北靑以南兵,使邊處寬領兵,據咸關嶺,李孝碩據松洞嶺。又徵平安道兵,欲盡殺居民,必遂向京。又使沈湲,捕繫施愛族類,故今皆殺之。以臣存撫東民,不干申㴐,姑留不殺。』成柱且云:『李施合具宰相儀物,領軍到咸興,自言:「今有諭旨,以兄施愛爲節度使,我爲虞候。」遂殺申㴐、丘致峒、都事朴宗文、定平府使李孝碩及子雲伴人家奴等,囚子雲于南廳房,軍士圍數重。囚沈湲、孫旭及本府判官邊處寬、永興判官金厚等于獄,又囚前郡事任寬于高原,聚軍守府城。』浚囚成柱于淮陽。時,施合實不來咸興,而成柱詭言,欲令咸興免賊殺五人之罪也。㴐初至咸興府,㴐弟瀞妻奴羅勤乃,居府城外,聞府人欲候新監司至,而殺之以應賊,密語㴐從人郭仁仲。且曰:『急還南道可免。』仁仲以告。㴐曰:『我今至本營,資糧器械皆具,豈可畏避,使賊據城鴟張?今日之事,有進無退。此我報上恩之日也。』遂徵南道兵爲守禦計。十八日夜初皷,咸興旅帥尹克儉、司直李仲和等,聲言㴐謀反,欲捕殺之。遂圍監司衙攻之,呼曰:『李令公領兵已來,申㴐速出。』㴐令仁仲語之曰:『汝州之人,爲賊所誤,其察之。』賊從門隙,射仁仲斃之。㴐登樓,賊闌入挺刃,突前呼語曰:『汝今速下則生,不則死。』㴐曰:『汝一府人,寧無一人識順逆者乎?我受命來撫汝一道之人,汝應賊殺我,我豈偸生?』賊攻之益急,列炬擁楯,四面亂射,先令人偸㴐矢筩,㴐持大箭六枚,倚柱射之,中賊面。賊又投火砲,烟焰交漲,㴐勢窮折弓投之,遂墜下欲踰垣,賊殺,及其致峒、宗文、錄事嚴悠久,幷伴人家奴等,囚子雲于客舍別室。」㴐爲承旨五年,未嘗有過失,奏對頗詳明。死時年三十,子二,用灌、用漑。瓘請援兵,上召國光、繼禧、弼商,與瓘議。且曰:「施愛反狀已著,宜速發官軍付浚。予亦親征。」瓘奏對如流,上曰:「可人。」命瓘語浚曰:「勿欲速,須待大軍。」召具致寬及右議政洪允成、中樞府知事康純、行上護軍魚有沼、行僉知事許亨孫、行護軍李亨孫、行上護軍柳均、巴山君趙得琳等,竟夜議之。僉曰:「施愛謀亂,豈敢稱兵向京?正欲竊據咸吉道耳。此道多關塞,賊若先據,則大兵難入。密諭五鎭,使知逆順,施愛易制矣。」

5月23日

○丁亥,御思政殿,召宗親、將相議曰:「李施愛猶未就戮者,軍民不知順逆耳。若知順逆,自相離叛,勢卽解矣。莫若使人,曉喩軍民,明知順逆而已。」時,咸興土官李仲和等,承施愛折簡,肆行殺戮,勢日鴟張。都總使浚、副使曺錫文等,望風畏怯,到淮陽逗留不進。於是,上以都總管康純,爲鎭北將軍,領平安道兵三千,踰永興而入。以兵曹參判朴仲善,爲平虜將軍,領黃海道兵五百,踰文川而入。又調發京中精兵一千,授魚有沼,直趨浚所。令純等發所至邑倉,給軍糧。遣宣傳官金利貞于忠淸道,閔信達、慶絍于京畿左右道,徵兵各一千,京畿兵則令信達、絍領付浚。且諭信達、絍曰:「軍士等所裹糧盡,則發所至邑倉給之。」忠淸道兵則令利貞,領至京師。又徵忠淸、京畿兩道有武才守令及閑散人。御札諭浚曰:「今以京中精兵一千,付魚有沼發送;康純領平安道兵一萬,踰永興;朴仲善領黃海道兵八千,踰文川。爾其節度之,務要觀勢持重,不必欲速。若事須急決,貴在不疑,軍糧則發倉給之。如不足,輸近境諸邑米穀繼給。予將引大兵親征,應接諸軍矣。」遂以右參贊金國光爲支應使,凡供頓諸事,令從省約。上欲遣人咸吉道,開諭順逆,以道梗難其人。吉州人馬興貴子賢孫自薦,願擒致施愛于闕下。御思政殿召見,授諭諸邑留鄕品官等書遣之。其書曰:「李施愛詐稱有密旨,殺害康孝文、黃起崐、申㴐及守令軍官等。爾等曉諭軍民,使明知順逆,捕施愛,待龜城君浚處置。」又吉州人崔濡子閏孫,亦自願捕施愛。上見其爲人狂率,慮與賢孫爭先,敗事機,命從後往焉。

5月24日

○戊子,御思政殿,召穩城京邸奴其金、鏡城京邸奴蒙寵、慶源京邸奴介知、甲山京邸奴金同良、三水京邸奴金奉,授御札曉諭軍民書遣之。其書曰:「今李施愛反逆,多殺無辜,罪惡貫盈,天地所不容。予親將大軍,期朝發而夕至,殲殄兇類,撫定軍民。汝等未知情狀,詿誤脅從耳。焉有知逆順而從賊者乎?汝等爭奮忠義,速捕逆賊,以成大功。其論賞節目,條于後。一,有職者超金帶。一,賤人永良銀帶。一,鄕吏、驛吏免役銀帶。一,有罪者免罪,論賞同上。一,雖施愛親黨,立功則論賞同上。一,隨其功勞等第,功臣稱下。一,脅從之徒,一皆不問。」

○上欲速取咸興,議其策。綾城君具致寬啓曰:「內需司奴,居咸興等處者多驍勇,用此輩可取矣。」遂遣內需司別坐崔有池,諭議親功臣內需司書員奴僕、宗親駙馬奴僕等曰:「李施愛叛逆,遣族屬分據諸鎭。汝等聽內需司別坐崔有池言,各諭所管人等,速就龜城君浚,聽其節度。其有功者重賞。」

○崔閏孫齎諭書,往咸吉道,其書辭,與京邸人齎去書同。

○上欲通諭諸種野人,而難其人,召問野人多弄哈子李玉及姪李山玉等。玉欲由陸路,山玉欲由水路往,命皆超資,授諭野人書。令安邊府使權良、浪城浦萬戶金永壽,具牢船糧物,及水夫之諳水路者遣之。其書曰:「李施愛反據鏡城,遣將討之,必逃往汝地。汝等預知此意,捕獲以來,予將重賞。」

○馳諭慶尙道左道節度使進禮副尹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徵精兵各一千。又諭全羅道節度使辛鑄,徵精兵一千五百,幷徵兩道有武才閑散人,及鄕吏公私賤口之自願從軍者。

○都摠使軍官韓叔厚,執金成柱來。上親問李施愛反逆、殺申㴐等事狀。語多不直,下義禁府獄。

○從事官金順命,率安邊鄕吏金壽男、內需司奴莫同來,上御思政殿賜見。壽男啓曰:「臣以營吏到咸興。申㴐聞李施愛多殺守令,會兵備禦。初,施愛使咸興人李仲和,移文留鄕所曰:『新觀察使申㴐,乃亂臣叔舟之子,亦是姦黨,彼若徵兵,可卽殺之。』故鄕中品官以至奴隷,同應殺之。定平府使李孝碩,亦爲其邑人所害。」莫同啓曰:「鄕中人皆云:『齎啓書到京者,輒囚之,故累次馳啓,不知去向,此必姦臣所爲。汝則本宮奴也,今所齎書,若不得啓,則潛託內宗親,以達其書。』」亦尹子雲被脅署名,及施愛移文咸興留鄕所者也。其子雲書曰:

臣觀此道人心,自春浮言倭船之後,遂相驚惑。今康孝文謀反,李施愛誅之,在吉州以待朝廷處置。諸邑品官承其指揮,殺孝文餘黨觀察使、守令等,臣卽具由馳啓,未知區處,人人日夜憂懼。臣意亦謂事勢至此,願速特命宗親、大臣,齎諭書,開說禍福,赦過存撫。又遣人于施愛,賞其討反之功,以安一道之民。

其施愛移文曰:「康孝文軍官玄得利供辭云:『孝文與黃起崐、申叔舟、韓明澮等謀反,領兵出向北靑,已被誅殺。但慮起崐,自知其罪,聚兵構亂。』故移文北靑留鄕所,使之追捕。況申㴐亦是姦黨,如有徵兵之事,須卽剪除。且徵定平以南諸邑兵,設伏於閑曠之地,待令。」莫同,上之潛邸時根隨也。上問曰:「民情以施愛爲忠耶?何助施愛,殺我所使,若是其多也?」對曰:「若早知施愛反狀,吾力足以殺之。但民情不知順逆,惑於誑誘,故聽從其言。若降諭書,使明知順逆,其勢卽解。」乃賜莫同衣服等物,授御札諭書三通,送付都摠使浚。其一曰:「諭諸邑官吏軍民等。施愛初以討反聲言,汝等固宜聽從,今則施愛詐稱節度使,其自反明矣。汝等何無一人奮厲忠義,速捕以來?本道,我祖宗故鄕,予欲巡幸久矣。今因親征,兼巡撫軍民,汝等知此意,速執施愛,獻馘軍前。」其一曰:「諭咸興留鄕所。李施愛反狀明白,誑誘汝等,汝等何故從逆賊,殺王人?此古今大惡,天地鬼神之所不容。今已遣龜城君浚,摠四道兵往討,予親將大兵繼之。尙慮汝等脅從,不知眞僞,若大兵一加,玉石俱焚。姑令浚按兵不動,以待駕至,先遣諭書,曉諭利害,使汝等終不陷於賊黨。汝等猶不改悟,執迷不返,則予必屠城,噍類無遺矣。汝等如欲更生,其速放尹子雲,捕李施愛,以贖前過,飜禍成福。」其一書辭,與京邸人齎去書同。遂下壽男于義禁府獄。

○授魚有沼弓弦三千箇、長箭三百部、筒箭一百部、四箭銃筒、三銃筒各二百、中神機箭一百五十、小神機箭二百及藥匠四人,送付浚。

5月25日

○己丑,御思政殿,召宗親、將相議親征。以廣陵君李克培爲司僕將,行大護軍吳子慶內禁衛將,許亨孫獅子衛將,栗元正徖壯勇隊將,行大護軍李鐵堅破敵衛將,前行護軍崔有臨控弦衛將,獻納曺幹彎强隊將,永嘉君權擎左射隊將,金山都正衍右射隊將,枰城都正徫、刑曹參判鄭蘭宗、壽城都正昌、行大護軍李尹仁、儀賓沈安義五部將,令各自擇裨將五人。

○釋金吉通、李誠長等。吉通子順命爲都摠使浚從事官,至是,以事來京,上言曰:「臣父吉通就囚,臣不敢安心奉職,請辭。」傳曰:「汝父本無大罪,然申叔舟等,予所囚罪人也,而南用信擅自緩鎖,不能檢擧耳。」特原之。

○召軍官韓叔厚,授御札諭書二通,送付浚。其一曰:「大抵賊窮則亡。今北道從賊者,實未知順逆而脅從,故明知順逆,則勢必瓦解,自中討賊。今汝徵募諸鎭兵,大張兵勢,予亦繼續遣兵,以厚汝力。汝乘機節度,或連營逼之,或直擣咸興,或乘勝長驅,在汝斟酌。」其一曰:「汝當時兵少,故不得輕進,以待後兵宜矣。今遣京中兵二千,汝力足矣。可遣先鋒,速取咸興,汝踰鐵嶺長驅而進。予亦以大兵急到安邊,則平安、黃海下道之兵,從亦雲集矣。」又諭曰:「聞北道守令等,皆爲賊囚殺,無開倉賑民者,故飢餓廢業,騷動不靖。汝可分遣人于諸邑,賑貸存撫,曉諭順逆。」又諭鎭北將軍康純曰:「所管平安道兵,必須滿額乃入,則慮或不及事機。卿可先率千餘兵以入,其餘兵隨後而至可也。」

○都摠府奉敎張牓曰:「今李施愛反逆,天地所不容。予親將大軍討之,有能奮忠扈從,以成大功者,其論賞,一如咸吉道立功人例。京外閑良賤口等,自願從軍者,告兵曹。」

5月26日

○庚寅,召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會思政殿月廊,議親征諸事。時,百官、宗親等,爭願扈從,至有專司無一員留者。上曰:「人人競欲隨駕,志甚可嘉。然盡率無勇之人,使之當敵,必先受其敗。其擇壯健者以啓。」

○諭浚曰:「前處置使金嶠、行護軍張進忠、前行護軍李義堅,各領兵一千而往,汝其受之。」又曰:「今方霾熱,慮軍中疾疫,送醫藥,可領之。」

5月27日

○辛卯,召具致寬、韓繼禧、金國光、尹弼商等,會思政殿月廊,議親征諸事。

○有告吉州居人李都致、金致宗等,因行販來京,此輩必知李施愛作亂情狀。卽捕問之,二人言各不同。若初不知,而道逢李克枝,始聞其事然者。命致克枝與二人,對面相質,克枝云:「於道不曾相逢。」言相矛盾,盡日鞫問,竟未得實。

○以咸禹治、洪應兼義禁府知事,李繼孫、李皎然兼同知事。

○命以火箭火藥,付醫員朴從瑞,授都摠使浚。

○大雨。漢江水漲,平地深三十尺,傳于兵曹曰:「今當水溢。傍水居民,恐致漂沒,已令漢城府,巡審徙之。然慮或踈虞,可遣郞官,更審以啓。」

○上問尹弼商曰:「咸吉道軍需將乏,爲之乃何?楡岾、洛山兩寺,距咸吉至近,而其改創之備甚多。予欲停其役,移所費之需於安邊,於卿意何如?」弼商陽驚曰:「是何敎也?李施愛小醜,行當就戮。今以小醜之故,停國家資福之役,得無不可乎?臣不敢奉敎。」上大悅。

○刑曹書吏陳球,受人贈賄,僞造捕盜關文,無功之輩,或受職,或免賤,或受賞者,無慮數百人。命義禁府鞫之。義禁府啓曰:「與球同謀受賂者及賂球受職免賤者,皆已經赦,不可追論,贓物當入官。如球大姦,不可以經赦原免。請依律科斷。」傳曰:「斬球,贈贓沒官。」

○傳于義禁府曰:「義州牧使禹貢、判官金舜輔等,違法深入彼界田獵,人畜多被殺掠。昌城府使朴良信,擅自離鎭,從貢等獵。節度副使李守哲遞任時,所領軍士,不交付於新官林得楨,且親問之際,對不以實。竝鞫以啓。」

5月28日

○壬辰,都摠使浚軍官金伯謙,執吉州知印李英發、內需司奴玉山等來。英發等齎李施愛啓書,其書曰:

軍官玄得利供招云:「康孝文與本道將士謀逆,遺書于都體察使韓明澮及申叔舟、金國光、韓繼禧、盧思愼相約云:『孝文稱有邊警,領兵向平安道,明澮啓孝文謀反,盡率京中兵,會于中路,稱兵向京。』我於去三月,持此書如京,密付諸處。且道前件事意,皆云:『汝所言合兵之計甚當。』唯明澮則答書云:『詳在玄判官,不煩我。將此書密付孝文,幷報所答。』言孝文曰:『大事可成也。將以到泊厚羅土島,舟師從大軍之後,躪殺道內婦女孩兒無遺矣。』其始謀,吾不細知,吾於年前十一月十一日上京時,孝文與我潛說此謀。評事張末孫亦與謀,吳凝及都事曺克治,與孝文數相會議,交結明白。」臣據此,竊意明澮等與孝文等,中外相應,回泊下三道兵船。請兵于兀狄哈,待發兵向京之後,乘其空虛,盡殺道內遺存婦女小童,遂傾社稷。幸而孝文及黨與,未遂其謀,自底滅亡,兵船時亦不知去向。臣於應變諸事,盡心措置。聞平安道及江原道,與本道連境之地,屯兵作陣,聲息頗喧,但未知某軍耳。必是賊黨,聞孝文之死,自知其罪,發憤興兵。且下三道水陸諸將,業已抄送舟師,難掩其過,恐亦發兵向京。緣此沛鄕軍民,日夜憂懼,道途阻遠,恐不及捍衛。故臣會議軍民,領一千餘兵,出咸興府待命。

上御思政殿,召英發等,問施愛反狀。英發不以實對,但曰:「本道人民皆云:『微施愛,吾其魚肉矣。』」上怒命杖之。猶不直言,姦詐百端,搜其衣裝,則有施愛稱節度使發馬文,蓋爲施愛反間詗朝廷者也。上欲立斬之,以其或有更鞫事,姑囚義禁府獄。玉山乃上之潛邸時奴也。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巴山君趙得琳問之,玉山對曰:「奴非親受此書於施愛而來,奴前日來京,還往吉州本家,路遇萬自,萬自授此書云:『汝潛邸時隨從人,可易達此書,終受賞賚。』故持來。」其言直實,命饋酒食,付內需司。伯謙啓曰:「龜城君屯兵不發,以待大軍。」上嘉之曰:「龜城先遣兵,據鐵嶺以守,一可也;觀勢持重不急進,二可也;招諭本宮奴,使知施愛反逆,三可也。」伯謙又啓曰:「魚有沼所領軍士,因霾雨,軍裝器械,殆不可用。」上曰:「雖百萬之衆,器械不利,將焉用之?」

○安邊人尹興莘齎節度使許琮啓書以來。其書曰:

一,臣於本月二十日到安邊,二十一日到德源,連遣人詗北道聲勢,時方大雨,爲水所阻,了無消息。但道路傳言:「李施合領兵而來,殺觀察使,諸奉使人員及高原以北守令,朝夕且至文川。」臣意以爲前送之人,皆爲彼所擒,此言似是。一,臣聞李施愛自稱節度使,移文諸邑,聞臣入界,使人馳告曰:「我眞節度使,彼則僞也。」人皆聽信,與有應臣者。臣恐見害,還到安邊,都摠使督臣往赴,今日向文川。吉州牧使崔適則昨日宿文川,今日向永興。一,此界訛言胥動,人心驚惑,莫知端倪,反以臣爲僞臣。譬曉萬端,人疑稍釋,然間有未解其惑者。請遣上所親信居本道人,齎書來諭曰:「以某爲都摠使,某爲節度使,某爲觀察使。」明白曉諭,使群疑頓釋,各安其業。一,施愛初雖無心,自擧事以後,未知朝廷之意,反生疑慮,以致紛紜,此是大機。故臣遣親信軍官吉州人楊根生,先往吉州,見施愛以諭其意,使之安心。一,諸邑留鄕所,承施愛移文,凡言姦黨者,雖守令或殺或囚。臣意以爲留鄕所之事,亦未爲非,凡謀反者,人得而誅之。道內無節度使、觀察使,唯聽施愛之語,彼云:「某是姦黨。」則孰有致意者哉?臣於所經諸邑,招留鄕所,以此意面諭之。且曰:「施愛移文終雖無實,汝等有何罪焉?」反覆告諭,然未知實聽與否。一,北道守令皆被殺,防禦必致疎虞。願速差遣。一,今去別侍衛尹興莘,安邊人。此道人心驚惑,故送此道子弟,須敍用下送。如是則人疑益解矣。一,此道守令有闕者,間以本道人代之,人自無反復之心矣。一,今到諭書內:「康孝文及李施愛等事干人及緣坐人等,堅囚牢獄。」臣意以爲李施愛事干緣坐人,亦於此時捉囚,則慮人心益動。康孝文事干緣坐人,則已令囚繫。

○李施愛通書于崔濡曰:「曩者,康孝文反逆情狀,因急遽略書馳啓。今更詳推以啓,須聽前往知印之言,親詣闕啓達。」

○大司憲梁誠之上北方備禦事宜:

一,北方之人初不知順逆,靡然從賊。須購土人之在京城者,不擇賢愚,得數十人,北方連境平安道三四處、黃海道一二處、江原道二三處,各密授諭書三數通,或潛行山谷,或處處張榜,多方曉諭,使之滅賊。假使十人之行,五人潰沒,三人從賊,但二人達朝廷之意於賊中,豈不大幸哉?一,今後諭書,須載捕賊論賞之條,脅從宥罪之典。如捕賊魁者,雖無職,賞以堂上官之職,仍賜定遠武臣之號,以此論賞厚加爵命。其賊中自相捕斬以獻者,竝除前罪,依他例給賞。其餘脅從之人,竝皆肆赦。其元居北方者,勿論向化,又別賜奉足一百戶,以此通諭。一,空名空身,如東班自參判至佐郞,西班自同知中樞至副司果,書數百通,每陷賊州郡,送數十通,以給土官、鄕吏、旅帥、隊正等,使立大功,以爲卽眞。一,如自賊中脫身奔告聲息者,及受朝廷指揮入賊中者,皆不次行賞,以勸其餘。一,今調兵如初運三千人,某日淮陽府;二運五千人,某日金化縣;三運七千人,某日楊州府一會,連續徵發以爲萬全。一,今後調兵時,如五分軍士,一分留防,一分爲農,一分初運,一分二運,一分三運,如此爲例。一,近日軍士馬匹不齊,或徒步而行,或有奴子負米者。今後諸道徵兵時,量宜優給奉足使足,備軍裝馬匹糧料。一,兵士之有武力而無軍裝者,官給甲胄弓矢,以收其用。一,兵事尙奇,今諸道徵兵,若徵一千人,則聲言一萬。若徵一萬,則聲言十萬,其實徵之數,使臣親受密旨。又節度使處移文,亦從實數爲之,以增士氣,以誤姦細,以懾賊心。一,北方連境平安、黃海、江原道,分五六道,一時入攻。又以江原道嶺東兵,進戍于歙谷縣之地。一,將帥須擇有名望老成之人,預先置簿,隨卽授任。今先運諸將,又加入送。一,江原道糧儲,恐或不敷,須急移京畿、忠淸道之穀,以備不足。一,今站驛津渡,曲加布置,以濟師旅,以通使節,以察姦細。一,用兵須按地圖,須用土人鄕導。且向化如將家老,不可置之輦下,又不可縱之戰場,姑置畿縣,以防野心。一,義州、江界等處防戍,倍加謹愼,以至三浦倭人處,亦不使洩北方有此聲息。

上召誠之,逐條問其策曰:「汝所言皆迂闊,不可用也。」命進酒。

5月29日

○癸巳,上以戎服,御思政殿,召宗親、宰樞設酌。命金伯謙、尹興莘等進酒。御札諭都摠使浚、節度使許琮,諸邑官吏、軍民等書,授伯謙、興莘遣之。其諭浚書曰:

一,兵法曰:「窮寇勿迫。」汝持重待軍士。此唐宗屯栢壁之策也,甚善。若有可攻之勢,則當如疾雷之不及掩耳。此唐宗武牢之勇也,亦甚善。一,霖雨水漲,弓矢盡解,雖百萬之衆,其實難用。故今選擇良弓千張、弦一千五百、獐皮五十張、長箭五百部付女。一,汝分遣人曉諭順逆甚可。一,江原道糧餉數少,汝相幾進據安邊,則糧餉足,而賊勢日蹙矣。汝更思之,不必從諭。

其諭琮書曰:

見卿書狀,已悉卿所言。曉諭軍民則疑解,卿言是也。諭書四十通,付興莘以送,卿可急分布諸邑。又聞卿囚康孝文伴倘二人於安邊,然則人必指卿爲李施愛之黨,卿以何辭討施愛乎?是於國家討施愛之意,正相乖反。

其諭官吏、軍民書曰:

李施愛反逆,盡殺諸鎭官人,以及奴僕。詐稱節度使,誑惑人衆,遂使軍民等,皆爲脅從。故命龜城君浚爲平安、咸吉、黃海、江原四道兵馬都摠使;議政府左贊成曺錫文爲副使,率平安道鎭北將軍康純、黃海道平虜將軍朴仲善等,以討之。魚世恭爲本道觀察使,許琮爲節度使。爾等有能捕逆賊施愛等者,雖施愛親黨,非唯不問其罪,論賞一依前降諭書。

○都摠使浚執端川人朴春生以送。春生齎李施愛啓書,其書曰:

康孝文軍官玄得利供稱:「康孝文與韓明澮、申叔舟、盧思愼、金國光、韓繼禧,密約謀反,其用兵節次之書,我往來傳通。」臣據此,將孝文反狀,已於本月十二日馳啓。新觀察使申㴐,亂臣叔舟之子,與謀明白,故移文咸興留鄕所,若㴐之反狀顯著,則可聚兵備之。品官李仲茂、朱季粹、尹克儉等十人,回報云:「申㴐反以節度使爲反賊,欲討之,徵南道兵,與體察使尹子雲同謀,欲盡殺我輩,故不得已殺㴐等。」又本府旅帥李仲和通書云:「已殺㴐、朴宗文、丘致峒等,囚子雲、沈湲、孫旭、金厚等,須速啓達。」金厚供稱云:「本月十六日,新觀察使㴐移文云:『北道有事變,南道諸邑守令,盡點境內兵,裹十日糧,領在官門待令。』十七日又移文云:『有急速面囑公事,可急馳來。我到定平止宿。』又見知印持移文云:『前所徵兵,至今不來,守令不及期者,將依軍法施行。』十八日朝,我到咸興府見㴐。本府旅帥張淨,率射隊五十人繼至。是日,㴐與子雲、宗文、旭、致峒、湲、李孝碩、邊處寬、錄事嚴悠久、孝文軍官金仲倫及伴人等,會于觀察使廳事,竝着甲密議。分遣孝碩于咸興松洞,處寬于咸關嶺,領兵備禦。我率陪牌及本府餘兵,擬於十九日,殺害本道居民。」金厚又供云:「我旣受㴐節度,專掌軍士,實與知㴐等反謀。」臣謂沈湲、孫旭愚惑,從㴐謀反,宜矣。子雲,大臣也,若不黨明澮、叔舟,則今聞㴐逆謀,宜極驚駭,且啓且誅,反聽其言,同力以反,其素爲孝文之黨無疑矣。

上覽之,召春生,問施愛反狀,春生曰:「初,施愛言:『義禁府都事,自京騎五馬奉諭書而來,以我爲節度使,弟施合爲虞候。』遂殺孝文等,又稱:『施合爲義禁府都事。』遣北道盡殺諸鎭守令等,又遣人殺甲山、三水、惠山節制使。施愛又言:『平安道之兵千餘騎,來屯雪寒嶺。』令施合領吉州兵一百、端川兵五十守端川。又言:『今喧傳大君領兵來至金城驛,此非大君也。必是中間草賊,欲與雪寒嶺之兵,相合入此道,盡殺居民者也。』徵鏡城以北每鎭能射者一百,總一千五十騎,聚于吉州,給軍餼云:『將往咸興禦之。』且曰:『北道精兵可數萬,若竝徵會,可能殲滅草賊。』施合具宰相儀物,稱虞候,到端川,品官崔自祥、沈敬宗等,以前後射隊郊迎,如奉使人。」命囚春生于義禁府。

○金琦齎咸興留鄕品官尹克儉等十四人署名事目,回啓曰:「民心未知順逆,一信李施愛之言,臣開諭百端,群疑少解。然尙疑浚及許琮爲賊臣,懇惻譬曉,皆曰:『然則汝通施愛,速令來謁。』臣遂通書,又欲釋尹子雲偕來,反覆開諭,不聽。其事目曰:『一,申㴐於本月十五日到本府,徵聚南道兵。十八日子雲、丘致峒入府,與旭、沈湲、邊處寬、金厚、朴宗文、金仲倫、李孝碩,各率伴人密議,皆着甲持弓矢。作傳令標信,子雲爲大將,致峒、旭爲從事官,㴐爲中衛將,厚爲從事官,宗文爲左衛將,處寬爲右衛將,孝碩爲後衛將,令軍士五十人把城門。擬於十九日,盡殺此道居民,因而犯京。又令湲率軍士,囚繫土官李仲茂及施愛族親全叔孫等五父子、議親甲士李升彦、升孫兄弟。其反狀已着,故據甲士李仲和所傳施愛移文,十八日夜,殺㴐、致峒及伴人家奴等十六人。一,囚厚,鞫謀反情由。一,㴐使處寬持標信,領百餘兵,據咸關嶺,孝碩據松洞嶺。一,㴐被殺時,射中劉興彦、李仲和、李石中、李石根、無金等。』」

○浚馳啓曰:「金琦往咸興,通書李施愛,而不直說書內之辭,請鞫之。」命囚義禁府。

○命軍器直長趙云哲,率弓匠二人,齎弓箭、弓弦、鐵弦、獐皮等物付浚。

六月

6月1日

○甲午朔,御慶會樓下,召射宗、兼司僕、內禁衛,自募扈從賤隷人等射侯。賜中多者,射宗獐皮、弓弦,賤隷綿布。命永順君溥、綾城君具致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都承旨尹弼商,鞫朴春生、金琦于承政院。春生曰:「李施合領二百餘兵,聲言禦雪寒嶺之賊,來屯端川。又聞李施愛在吉州朝夕且至。此道人心,皆以施愛爲是,唯高山驛吏,見馬賢孫齎去諭書,始知施愛反逆,以我爲施愛所使,不與我驛騎。臣願齎諭書而往,擒致施愛。」語頗直實,卽命釋之。幷釋池現龍、金壽男、李永孫等,因各授論賞諭書遣之。前此,現龍、壽男、永孫等,皆齎施愛書來繫獄,以其脅從,皆釋之。琦亦以無他情,幷釋之。

○尹子雲自咸興來謁,悲不自勝,仆地涕泣。上亦墮淚,宮中人皆泣。子雲詳啓其道事情,且曰:「臣所帶來如圭、升彦二人,卽保臣以生者也。」上召問如圭等曰:「咸吉之民,爲施愛所誑誘,多殺無辜。今施愛反狀已着,猶且執迷不悟乎?汝等亦以爲何如?」如圭等俯伏再拜曰:「早知如此,一夫足以斬之。至今不得爾者,以不知順逆也。若知順逆,衆叛親離,則施愛特鼎中之魚耳。何所偸生?」命賜衣糧,仍授論賞諭書二十通遣之。河東君鄭麟趾、延城君朴元亨、南陽君洪達孫等,聞子雲生還,皆詣闕稱賀,都人亦皆懽喜,或有泣下者。初,子雲之被拘咸興也,欲殺者多,子雲顔色自若,觀勢善應。府人甲士趙如圭、李升彦爲之捍蔽,得不死。上以書召子雲,府人不肯放遣,子雲爲書遺施愛以命召之意,施愛不敢留,爲書答曰:「可速還京。」於是,府人餞于野,子雲溫然酬酢,不露懼色。及出境路上,爲書以啓曰:「臣於本月二十五日得放,二十七日到淮陽。」上覽書大悅,諸臣莫不驚喜。

6月2日

○乙未,日暈,兩珥。

○御丕顯閤。令扈從諸將,各率裨將五人聽令。又使綾城君具致寬製形名,分別五色,無致混雜。

○初,李施愛盡殺北方官吏,其軍官奴僕一無得免。上悼甚,令承政院作致慰事目以啓:「一,當身追封,子孫錄用。一,設水陸齋。一,降香致祭。一,遣親屬奉屍柩,護妻子來。」

○都摠使浚馳啓曰:「援兵旣至,軍勢益張。臣於本月初一日,踰鐵嶺入安邊。」

○諭浚曰:「令崔有臨領忠淸道兵一千付汝,汝其受之。」

○節度使許琮在永興,爲書諭都摠使浚曰:「兵貴神速,不可遷延,坐失事機。此道人民,爲浮言所動,人心若定,施愛雖反,有何患焉?所經諸邑,一一曉諭,人心稍定,大軍須速入來。一失其機,雖悔何追?毋疑速決,以紓國難。若到文川、德原,則或令從事官,或令軍官,領兵鎭之,使相應接。」琮又馳啓曰:「臣今到永興,都摠使臣浚,令臣留所在待令,故仍留以待賊變。臣初到界,在高山驛爲取印信,送人於李施愛。又恐施愛初雖無心,不知朝廷之意,反生驚惑,在安邊,使軍官吉州人楊根生,馳到吉州,見施愛以通朝廷之意。在德源,送富寧人曺糾,潛到六鎭,開說朝廷消息,使之勿爲邪謀所搖,無敢動兵。在文川,送軍官鍾城人鄭休明,令人傳言於施愛曰:『今申叔舟、韓明澮已被囚,欲待足下然後決了,須速匹馬歸京。若遷延不發,則人必疑之,禍在不測。』且密語休明曰:『彼若不來而反形已着,則須潛結衆人,開示禍福,自相圖之,生擒爲上策。』端川以南,唯北靑精兵所在,送軍官北靑人李孝純馳到北靑,開諭父老,勿與賊相通。吉州牧使崔適,乃此道之人,人不疑之,令姑勿輕入,徐行觀變。施愛若離吉州,則倍道入據,奪其腹心。臣又慮彼眞有反心,則必拘留前送人等,故令人負擔徒步,托以行旅,潛探形勢。臣又慮諸邑殺守宰人等,聞朝廷入攻之語,畏罪驚惑,以致紛紜。令永興人朴苞生齎書馳往諸邑,曲諭朝廷脅從罔治之意,使無動心。臣觀施愛之心,不過威脅朝廷,自爲節度使。諸邑之人,不知朝廷消息,深爲邪謀所惑,欲以邀功而已。今計莫若使人民,明知朝廷消息,鎭靜其心耳。人心若定,賊不足平,故臣已令通曉,賊必自然瓦解矣。」又啓曰:「咸興旅帥金貴冏來告:『本月二十四日,入探賊勢,李施合稱虞候,建標旗領二百餘兵,屯于端川。二十五日,李施愛稱節度使,率三百餘兵,軍于麻谷驛,語曰:「吾欲出咸興以待上命,故率兵來耳。」』臣更戒嚴畫策。」上令承政院勞慰來人。仍饋酒飯。

6月3日

○丙申,幸慕華館閱兵,宗親、議政府、六曹、承旨等隨駕。召大司憲梁誠之于前曰:「卿前上書,豈皆無用,兵謀不得不爾。」令永順君焚其書,而秘之休過,誠之叩頭謝。命分九衛、〈司僕、內禁衛、獅子衛、控弦衛、左射隊、右射隊、壯勇隊、彎强隊、破敵衛〉五部、〈東、西、南、北、中部,以所居應募者屬焉。〉百官及軍士之自願從征者,皆戎服,或甲乙射,或擊毬,或三甲槍,或角抵,或射毛毬。又令自募賤隷射侯中者賞布,參奉洪孝孫自願射侯輒中之,卽命差宣傳官。御前置五色紙小旗,宣傳官、諸將等奉節度,御前竪紅旗則亦竪紅旗,竪靑旗則亦竪靑旗。士卒亦知其將旗,開闔聚散,無不響應。令誠之、刑曹判書徐居正、戶曹參判李坡,甲乙相射。三人皆素業儒,令人控馬不能制。上大笑,仍設酌。命世子進酒,諸臣亦迭起爲壽。命禮曹判書姜希孟、右承旨李封,率向化人等起舞。

6月4日

○丁酉,上不豫。

○大司憲梁誠之、掌令孫舜孝、持平崔敬止等啓曰:「申叔舟、韓明澮及其子弟,竝被拘囚,所犯必重。請與三省鞫之,且罪人不可囚禁中。」上不允曰:「非汝所知也。」

○傳旨義禁府曰:「前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累承勿遣斥候之諭,而不奉行。且以大將號令不嚴,使邊將等擅離其鎭,深入彼土圍獵,其鞫問以啓。」

6月5日

○戊戌,命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吏書判書韓繼禧、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令都承旨尹弼商傳曰:「韓明澮、申叔舟,不無罪過,無禮專擅,其是罪也。」僉曰:「當置於法。」上熟慮未決,憲府再請治罪,不允。上欲令世子攝政,皆曰:「若不得已則有時,與大臣議定可也。攝政則非臣等之所望也。」命世子就思政殿月廊,與大臣議定庶事。

○咸吉道節度使許琮馳啓曰:「別侍衛林孟枝,入探北道聲息來告云:『於五月二十六日,見李施合領二千四百餘兵,陣于洪原河灘洞,問:「何故起兵?」答曰:「賊兵多屯雪寒嶺等地,將欲盡殺居民。且體察使及節度使等,多率軍官,備器械以來,是必姦黨所爲,故兄施愛,令我先行禦之耳。」吾投宿距陣二三里許民家,夜半有洪原正兵來曰:「施合陣中軍士,欲捕施合,方圍立矣。」吾翼朝出向咸興道,見施合與其弟施伯,率步兵三人,皇遽走馬過去。細聞其故,則鄭休明、車云革等,與會寧軍士,唱義密約,乘夜執縛,施合駄馬而來。俄有一人,從後呼語,令解縳,故施合得逃去。』臣竊料洪原多有施愛之族,端川崔自祥亦施合之舅,必兩邑人同謀解縛。其餘軍士,則已知朝廷之意,故聞諭之日,破陣散去,賊之就擒不遠矣。但恐逃竄自盡,已令軍官孟得美、朴師孟、池得連、鎭撫方瑞同等,入探賊穴,措置追捕之策。」

○都摠使浚馳啓曰:「臣等本月初一日,踰鐵嶺到安邊,休息士馬。初四日,發向永興,據龍興江待變。咸興人心,猶未解惑,數通李施愛,故先送咸興人,素所親信者及內需司奴子等,開陳施愛反狀。遣先鋒據咸興城,然後臣等亦待援兵而入。」

6月6日

○己亥,上召永順君溥、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示御札曰:

一,聽讒不察,遽囚元勳,誰有恃保?驅邊將於賊黨也,此不可囚也。一,聲言淸惡,勢已鴟張。中外洶洶,莫的是非,裵武之變可畏,君弱之言已行,故囚非爲投杼也。一,動威固勢,方便制難。且有自取恃功專擅,然實由我。一,勿爲高鳥之思,大隧之歌,久當知味。一,屯運至矣,神心喪矣。年老氣衰,股肱病矣。近日之事,天獨知之。

上悲不自勝。命溥、繼僖,往申叔舟、韓明澮囚處,示其書而釋之,令冠帶以來。上出康寧殿西庭,携手涕泣而入,與語賜酒,皆復本職,與議國家事如初。又放子弟之囚者,命書御札二通,各授叔舟、明澮使自省,二人奉讀流涕。又召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及承旨等,就思政殿月廊,以御札示之。叔舟、明澮等,不敢與昌孫等同列,避席不坐。上聞之,命就坐,已而叔舟、明澮先出歸第。昌孫等啓曰:「御書有恃功專擅之辭,專擅,人臣之大罪也。遽釋不問,臣等缺望。且叔舟無禮,明澮專擅,此不赦之罪,請治之。」上曰:「非上戲言也。薦賢大相事也,勿更言。細看予示書則可知矣。初豈有罪而囚耶?且專擅有大小,叔舟等豈專擅之大者耶?」昌孫等更啓曰:「非上專擅之意,但懷其心,尙且不赦,況今見於行事,何可貸也?且君上之前,安有戲言?罪不可赦。」上曰:「卿等所言當矣。然非上專擅,大言之則人臣之大惡,小言之則伊誰不爲?勿更言。」昌孫等與忠勳府、六曹判書、參判等,請至七八,上終不聽。叔舟嘗於上前議事,若有違則曰:「上鑑非也。」明澮於銓注時,兩界守令落點單子下,而於意不合,則更啓必欲自擇,此專擅也。上有是言,故昌孫以此請之。臺諫請曰:「今聞叔舟等被放,請聞其罪名。」上曰:非汝所知也。欲知罪名,其見御書。「

○御札諭都摠使浚曰:

李施愛勢已蹙,容身無地,此專因汝持重蓄力,以義諭賊之功也。爲今之計,更勵士氣蓄力觀幾,勿欲速勿欲遲,此施愛自衰自敗自死之時。但生擒爲難,則殺之甚可。其脅從之黨,一皆不問。事定之後,汝所統軍士之中,貧窮羸弱者,曲加撫恤給糧。差人押遣,汝等鎭服布置無遺。諸鎭將盡數赴任,然後更待召命,乃班師凱旋,來獻俘馘。

○傳旨吏、兵曹曰:「咸吉道被殺節度使、觀察使、虞候、都事、評事、敬差官、從事官、點馬、審藥、檢律、錄事、守令、萬戶、軍官、訓導等,竝追贈官爵,錄用子孫。」

○命禮曹,爲咸吉道身死人等,遣朝臣設水陸齋于寺社,又降香致祭。其祭文曰:

蓋聞人固有一死,而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夫能處命不渝,爲國捐軀,豈非重於泰山者歟?惟爾等或宣化方面,或折衝閫外,或親民於州府,或禦侮於關防,或持使節而行邁,或坐鄕社而敎育,以至僕隷之各爲其主,皆離鄕邑,去父母忘身徇國,從事鞅掌者也。豈意無賴之賊,潛懷不軏之謀,陰結徒黨,連據一道,恣騁兇計,駕禍不測,無貴無賤,爲魚爲肉?嗚呼!哀哉。予爲臣民之主,致此不淑,寧不惻然,無以爲懷?北望長吁,專遣驛使,伻陳泂酌,魂挈朋儔,來格欽些。

○命承政院,馳書京畿、江原、咸吉道觀察使曰:「被殺守令家累上來時,所經邑給草料粥飯,又給馬護送。」

○兵曹據慶尙道巨濟正兵金克順狀告啓曰:「巨濟爲縣,海中絶島,禦侮尤緊。且由海路往來甚艱,請令正兵,勿令番上宿衛,留防本縣。且珍島郡、南海縣亦絶島,從此例留防。」從之。

6月7日

○庚子,中宮別監許萬福與內女草今潛通消息事覺,命承傳宦官李得守訊之,萬福悉對無隱。命竝處絞,命囚辭連內女七八人于義禁府獄。

○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判書、參判等,請申叔舟、韓明澮等罪,指摘專擅一語曰:「此足可罪也。」上曰:「卿等何若是昏耶?」竟日固請,亦不允。臺諫交章上疏曰:

竊惟臣子之事君父也,當委致其身,夙夜敬畏。雖有小功,不敢自以爲功,日愼一日,終始如斯而已。今申叔舟、韓明澮等,自矜自溢,不自畏愼,薦引趨附,廣植私恩,經營財利,貽弊於民。玆者,咸吉之賊,藉以唱謀,一道靡然聽從者,豈不謂專擅之極,無所不至耶?此則專擅之驗也。人臣專擅,固有常刑,況恃功自恣,尤所當懲。伏望斷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望。

傳曰:「觀疏語則甚善,然不可從也。」

○命義禁府,斬僞造印信人張致,釋辭連人,盜贓沒官。

○罷金謙光、李守哲職。

6月8日

○辛丑,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堂上等,合辭啓曰:「申叔舟、韓明澮等,旣犯重罪,旋蒙赦釋。雖曰報功加恩,今叔舟、明澮則功不掩罪,恩不當加。請抵罪。」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竊觀《書》曰:「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而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夫威福者,人主所以獨運一世,以制群動者也。爲人臣者,豈可得而或專之哉?專之則衆附,衆附則力侔,力侔則變生,從古以來,斯理灼然。聖人知微之顯小之大,故限之以禮,制之以法,使之消於未然,君君臣臣,而無害家凶國之患也。叔舟、明澮等,遭遇聖明,過蒙寵渥,子弟親戚,亦皆通顯,所宜戰兢自持,恪謹朝夕,以報聖恩於萬一也。乃居然自溢,專恣不忌,假公器以施其恩,囑官司以肥其家。所以趨附盈門,州郡受害,是則得罪於一世,而不可小貸者也。臣等將此意,仰瀆淵聽,乃下敎曰:「汝言爲是,但不識予意。」臣等反覆思之,倘以二人素有功勞,思欲保全。然人臣雖有其功,亦職分內事,恃功專擅,法所不赦。若欲保一臣,而法有所屈,則非所以垂戒萬世,永固邦基之大義也。伏望殿下,往思前訓,俯從廷議,斷正其罪,以戒後來。

上皆不允,賜酒慰諭而遣之。御序賢亭,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入侍。又召新除咸吉道守令金孟敦,及徵來諸道武人閔孝幹等二十四人,親授撫存軍民之方,仍試射竝賜酒。

○先是,崔閏孫齎諭書而去,所至匿不開諭,反右李施愛,禁州郡調兵應官軍。節度使許琮以報都摠使浚,浚頗疑閏孫懷貳。至是,閏孫還到文川,望見浚走匿林間,蹤跡詭秘。使人追捕,問施愛情狀,閏孫曰:「施愛略無反狀。」浚令探之,得施愛啓書于徐致明馬鞍裏,致明卽閏孫所與俱來者也。浚遣從事官李恕長,押閏孫、致明以送。上欲斬閏孫,以徇北人,問閏孫曰:「汝往咸吉道,成何功乎?」閏孫對曰:「臣到施愛陳,語曰:『上旣囚申叔舟、韓明澮,待汝欲質之,汝當速上京面對。』施愛泣下曰:『吾方欲往,但恐路間爲姦人所害,故不得爾。』」命囚義禁府獄。恕長啓曰:「施愛、施合帥數百兵,屯于利城。車云革、鄭休明等,帥鏡城、會寧之兵,據磨雲嶺。施愛軍中逃散者,絡繹趨附於云革,賊勢旣解矣。」其施愛啓書曰:「賊臣康孝文廣植黨與,回泊忠淸道兵船。又聚平安、江原之軍,多屯境上,欲盡殺居民,故軍民會議已討平之。而臣在遐方,恐不及捍衛,出咸興待命。今聞閏孫之言,以臣爲謀逆,沛鄕之民,與國同休戚,豈有一毫謀亂之心?昔者,李澄玉謀亂,旋就誅滅,皆沛鄕軍民之力也。姦臣之言,願勿聽信。且本道守令,皆孝文、申㴐之黨,竝被誅死。今若塡差他道之人,則派連姦黨者,恐亦遇害,遽生嫌隙,不體聖上字牧之意,侵虐百端,反逆之徒,相繼而起,兵連禍結,民不休息。願選本道子弟,才堪守令者塡差,則民生安業。其才堪守令者,咨問開城君崔濡施行。仍作諸邑軍士告目以啓。一,慶源府使李宗顯家奴吾麿知等八人,縱火焚鏡城官舍,及民家二百餘戶。府使柳從華預知其謀,盡出衙中財物,前此又官給吾麿知等糧物。一,有人縱火,焚慶興民家三十餘戶,卽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家奴,庇護不問。一,有人縱火焚慶源鄕校及民家一百九十三戶,亦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姊妹家奴,置而不問。」

○許琮遺李施愛書曰:「曾遣上京告變。」施愛答曰:「旣捕康孝文等,啓聞至再三,上不信,雖小人如京,與啓本何異?且平安、江原境上聚衆作陣,又水軍回泊,倘爲急難,欲到咸興率軍以待命。」

○晡時,御康寧殿,召綾城君具致寬、都承旨尹弼商及李恕長等,議捕李施愛方略。御札諭浚曰:

崔閏孫之事,答在李恕長之言。今聞車云革、鄭休明能奪會寧、鍾城之兵,截磨雲嶺。汝大兵亦漸進,李施愛前逼後截,東阻大海,西礙大嶺,正是釜中之魚。宜遣兵助車云革等寡力,但言宜遣兵助寡力,而不言所遣將帥名軍數。反攻打之日期者,以專在將帥臨機之略,不可遙制故也。

又諭曰:「爲國當明逆順,用兵先信賞罰。聞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等諸邑人吏品官,能知逆順,不從賊令,生保其守令以待官軍。其中有功者,等第速啓。非獨此也,如此有功可賞者,隨所聞見以啓。」夜,恕長陛辭行。

○傳旨義禁府,杖內女春非一百,屬巨濟官婢;芝之一百,徵流三千里贖;延代徵杖一百,流三千里贖;水德杖一百,萬德杖九十,春今杖八十,竝定本司苦役。皆辭連草今者也。

6月9日

○壬寅,御康寧殿,召河東君鄭麟趾、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等,議宣慰琉球國聘使事。仍令侍食,有頃,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再將申叔舟、韓明澮等事,仰瀆淵聽,乃敎曰:「汝等知予不聽,何乃如是?』臣等退而思之,爲萬世正大法,有不得不達者。臣等竊惟,殿下寬二臣之罪,豈不欲思保其功而然耶?自古爲亂,未必皆自疎遠而起。雖勳庸卵育之極,苟權重地逼,勢有馴至,所以功不得保者多矣。聖人用法,如其罪大不以勳舊有貸,故人知自愼而能保終始也。玆二臣者,雖在聖明之下,謂無非望,其於平日挾小功,以自肆假天威以自用,正所謂專擅之臣也。彼朔方之民,一聽藉口之邪謀,靡然從之而不疑者,謂其權勢可以無所不爲,亦惡其剝己膏血也。擧此一隅,可卜其他。夫保功一時之恩,戒後萬世之義,豈可以恩而廢大義乎?古人曰:」稽謀自天。「又曰:」謀從衆則合天心。「今百僚皆以爲當罪,天意可知,罪之可也,廢之可也,黜而遠之亦可也,而使之富貴自若,則非但群臣缺望,抑亦四方悶然。罰一所以警衆,懲今所以戒後。伏望殿下,爲萬世正大法,以慰臣民之望。

上不允,召大司憲梁誠之,賜酒曰:」汝當面數其罪。「誠之歷數叔舟過失,叔舟頓首謝罪。上曰:」予榮衛旣調,方欲與大臣開懽,何發如是之言?然國家如此時,汝敢言極諫,予甚嘉之,行當論賞,以奬忠直。「仍書疏末曰:」明日改狀來。「叔舟等出,誠之跪謝:」令公之事,上親問,故不敢有隱,至發過情之言,惶恐。「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今聞咸吉道諸邑人等,其被殺大小官人屍,或沈水或積置,使不得分辨,可爲憐愍。其令求得藁葬竪標,具錄以啓。」

6月10日

○癸卯,召大司憲梁誠之,賜綵段一匹曰:「卿能直言,故賞之。」誠之拜受而出,頗有德色。臺諫又交章上疏曰:

臣等竊聞,人主能容臣子受法而後,朝廷之勢重;人臣能不從人主屈法而後,人主之勢尊。蓋法者,天下之至公至正者也。當一以守之,信以行之,雖勳舊所犯,如其重大,必斷之以法,然後賢不肖齊其思慮,永世無患矣。苟知罪惡,而不卽懲艾,人將何所忌憚也哉?臣等累將申叔舟、韓明澮等專擅之罪,仰瀆天聰,未蒙兪允。臣等反覆思之,我殿下信賞必罰,凡有罪無罪,必處之以公,獨此一事,尙循私恩?臣等竊恐,此法一屈,後將難救,況今當途奉職之臣,類皆勳舊,雖有大罪,皆知可免,則孰肯甘於淸苦,而抑其情欲乎?勢將放意縱恣,無所不至,罰一警百,正在今日。伏望殿下,俯從臣等前疏,斷正二臣之罪,使萬世知人臣專擅者,無所逃罪,宗社幸甚。

上不允。

○槐山君漬卒。漬,翼峴君璭之子也。停朝市三日。諡康懷:溫柔好樂,康;慈仁短折,懷。

6月11日

○甲辰,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近日請申叔舟、韓明澮等專擅之罪,至于三四,猶未蒙允,誠未上格,不勝缺望。臣等竊惟,自古功臣,保終者鮮。所以然者,上欲保全,有罪不懲,臣不畏愼,自底于罪,有始無終,古今通患。是則愛而不懲,非所以愛之也。恭惟我殿下臨御以來,凡有功勞,悉崇報典,深仁厚澤,天覆地載。玆二臣者,尤荷寵渥,遂至專擅,一夫藉口,擧道齊應,禍患至此,罪豈可貸?殿下大動天威,卽令幽囚,庶幾行大法,而一衆志也。未幾特赦,富貴如初,非但二臣無所懲,亦後世無所戒。蓋擅今日之權者,無如二臣;致今日之患者,亦無如二臣。此而不懲,何以示後?殿下如欲保全,須加罪責,警小責所以消大患也。大患永消,大業永固,豈不爲萬世無彊之休也哉?伏望殿下,斷以大義,宗社幸甚。

傳曰:「予嘗觀世宗朝奏疏,皆言過其實,專尙浮華,近日所上疏文,與實相當,意與辭相的。予雖欲增減一字,尙可得耶?予甚嘉之。然其事則不可聽也。」大司憲梁誠之復請治罪,不允。

○咸吉道穩城僧乃涓詣闕請曰:「願奉諭書,歸諭族黨,以捕李施愛。」上曰:「此非僧所爲。」令饋送。

○都摠使浚,得吉州牧使崔適、節度使軍官孟得美等書馳啓曰:「李施愛初欲向南,而還據吉州者,車云革率會寧、鍾城軍士,執縛施合之後,餘衆稍稍逃散,故自知計窮,不敢長驅耳。」又馳啓曰:「內需司奴莫同齎諭書,入北道,不廣布開諭,軍民直傳施愛。且受其黨洪原、吉州、端川品官書,以還言曰:『車云革囚于北靑,馬賢孫囚于利城。』臣觀其莫同所爲,頗詭秘,故令軍官金伯謙拿送。」其書略曰:「今奉諭書,以施愛爲謀反,令臣捕捉。臣等以爲,施愛若果謀反,捕捉無難,然非謀逆,但爲國討反耳。」

○禮曹啓:「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觀察使申㴐、虞候鄭六乙、都事朴宗文、曺克治、評事權徵、從事官丘致峒、敬差官孫旭、點馬別監沈湲、諸邑守令、訓導、萬戶、軍官、審藥、檢律,一應死於任所者,依舊例致賻。」從之。

○兵曹據忠淸、全羅道巡察使啓本啓:「忠淸道藍浦鎭移合庇仁鎭,置軍二旅。泰安鎭置軍一旅,兵馬節度使營置軍三旅。全羅道沃溝鎭移合全州鎭,置軍二旅,設節度副使。茂長鎭移合羅州鎭,置軍二旅;扶安、順天兩鎭,各置軍二旅。興陽、珍島兩鎭,各置軍一旅,兵馬節度使營置軍二旅。唯扶安鎭,城中傾窄,水源不足,可增廣城,東南面四千七百三十五尺築之。」從之。

6月12日

○乙巳,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仍設酌。上謂叔舟曰:「近日臺諫章疏,大論卿事,予賞梁誠之諫疏,又必至矣。」乃命進酒。

6月13日

○丙午,召臨瀛大君璆、綾城君具致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都摠管尹士昕、廣陵君李克培、知事金漑、都承旨尹弼商等設酌。上曰:「至秋則從征士卒,無衣者可憐,宜送綿布綿子。」璆啓曰:「今驛路疲弊,請令宗親、宰相,各出人馬輸之。」從之。金伯謙拜辭,召見,賜衣一領,授諭書三通遣之。其諭浚書曰:「今更詳錄李施愛罪惡,以諭諸口子萬戶及諸邑軍民人等,汝可擇可使者入送。」其諭口子萬戶書曰:

李施愛反逆情狀明白,予屢降諭書,且示論賞條件。今聞汝等猶未悉知,故其反狀及論賞條件,今更條列于後。爾等皆予所差遣官人,宜遍諭軍民人等,使無不周知。且所在本邑守令,皆已被殺,無人主管其邑,爾可兼治軍民之事,以待新差守令。速捕賊魁,其餘爲施愛所誑脅從者,悉皆勿問。一,李施愛造浮言云:「平安道之兵,來屯雪寒嶺。」又云:「回泊兵船,將欲盡殺本道之民。」雪寒嶺則與平安道道路不通,何兵來屯?海路則滄溟險遠,何船到泊?施愛旣曰:「孝文用本道之兵而謀反。」若盡殺其道之人,則將誰與擧事乎?此皆施愛誑惑汝輩,廣結黨與謀亂明矣。一,以孝文、薛丁新爲謀反殺之。又移文諸邑,盡殺守令、萬戶、軍官、點馬、察訪、敎官,及其子弟、奴僕等,施愛果以孝文等爲謀反,則何不密告於我?雖曰事急先發,敎官、點馬、察訪,何預兵事竝殺之,其欲滅口謀亂明矣。一,施愛詐稱節度使,以其弟施合稱虞候,盜用節度使印信,移文道內則稱節度使,啓書則稱前會寧府使,其爲姦詐明矣。一,持予諭書者,囚繫拘留,觀察使魚世恭、節度使許琮所送之人,亦皆阻礙,使朝廷未知聲息,其兇謀著矣。一,施愛等旣曰:「吳凝與孝文同謀,欲盡殺本道人民。」若凝等果有是心,則聞賊船來泊,欲其盡死,豈肯移文諸邑,使挈家登山以避之乎?此皆造言惑衆也明矣。〈論賞條伴,與前降諭書同,其諭諸邑軍民書同〉

6月14日

○丁未,甲士柳子光上書曰:

臣下番在南原,晩聞李施愛事,方食不覺棄匕箸,繼以郡縣,督臣錄名徵兵文卷中。臣素以弓劍自許,聞之踴躍,倚馬待行,留次數日,未有郡縣督行定日之令。臣於是終夜不寐,奮然竊謂:「國家雖戒嚴四方,以整兵卒,豈盡徵四方之兵,然後可討一施愛乎?」臣旣籍名甲士,常欲立功邊野,爲國一死。況當國家有腹心之賊,臣何心隨行逐隊,列於徵兵之數,安處遠方,而甘於眠食乎?故臣本月初六日,發自南原,倍日兼行,行之道路,傳聞於人,皆曰:「逆賊施愛,尙守窟穴,賊殺不辜,咸吉一道爲之騷擾。」何一介之賊,不卽就戮,累殿下之治平,而勞廟堂之圖議乎?未審殿下已令將士,一運、二運,至於三運、四運,分兵入送乎?然則何至今,無一將士,斬施愛頭以獻京師乎?若不卽討平,使施愛極肆兇惡,而費日稽誅,則咸吉數十州無罪之民,誠爲可憐。又若施愛惡極罪窮,焚所至州府,散所至倉庫,載所至兵器,刦所至士卒,一朝亡入北狄,則其他日邊患,有不可當者矣。殿下豈不憂之乎?臣妄謂,今之爲將者,無乃極富貴,畏死生逗遛不進,曠日持久,相謂曰:「今當夏月,弓力易解,雨水方阻,山川險隘,草木盛茂,不可輕進,又不可輕戰乎!」殊不知,我獨當夏,而彼獨不當乎;我獨解於弓力,而彼獨不解乎;我獨阻於雨水,而彼獨不阻乎;我獨險於山川,而彼獨不險乎?比之兩鼠共鬪穴中,有力者勝。殿下何不急令將士,刻日與戰,以杜禍之不深之時乎?孫武曰:「兵聞拙速,未覩巧之久也。」大抵古人用兵,皆以仁義爲體,權術爲用,而尤所貴者,神速而已。今之將士逗遛不進,臣未知其可也。孔子曰:「不以人廢言。」伏惟殿下不以臣微而廢之。臣雖微賤,亦願立一隅,得自爲戰,快斬施愛頭以獻。

上覽書驚嘆,召尹弼商令讀其書,仍傳曰:「此書甚合予意,眞奇材也。予將任用,以施其可。」命饋之。子光,前府尹規之孼子,驍勇捷疾善騎射,知書史能文,嘗大言尙氣槪。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道觀察使曰:「今咸吉從征軍士之家僮、餘丁,持衣糧欲往者聽。」

6月15日

○戊申,御康寧殿。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中樞府知事金守溫及六曹堂上、承旨等入侍。講兼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諸學人所業,仍召閔發、柳子光,令陳討李施愛之策。子光對曰:「假臣精兵三百,可繫施愛頸致闕下。」發對曰:「咸吉百姓,皆爲施愛所誤,莫知是非,靡然從之。若先降諭書曉諭,則民必去逆效順矣。何必動大衆,赴之險阻之地乎?」上笑,命置酒,極懽乃罷。

○諭都摠使浚曰:「今送軍官閔孝幹、安仁厚、宋重文、徐綬、許熙、文孟孫、崔戎、安慮、趙禮從、具德孫、姜景殷、金悌臣、林自直、金敬昌、盧守恭、李叔禮、張仲淳、尹啓生、盧守仁、崔正南、崔淑中、李始孫、許崗、權讓、金孝信、趙秀康、蘇得之、鄭希明、魏繼良、金孝孫、朴解、李承崙、權愼、崔淸江、李壽朋、崔漢伯、辛鼎保等三十七人,爾其任用之。」

○傳旨尙衣院:「令造給浚及副使曺錫文、節度使許琮、鎭北將軍姜純、平虜將軍朴仲善、觀察使魚世恭等衣服。」

6月16日

○己酉,御思政殿,受朝參。百官不隨班者,失儀者多,命攸司推劾。召甲士柳子光,問捕李施愛方略。子光論對頗稱旨,上大加褒奬,命充兼司僕。又召都摠管尹士昕及承旨等設酌,上從容謂曰:「卿等皆予腹心,內外之事,宜無不知,予何隱乎?儲嗣國本,宜親近正人,敎成三善。比因儲宮未建,無接士大夫之所,而所與遊者,惟宦官宮妾耳。予甚憂之。比者,內女草今,罹陷刑禍,宦者安仲敬輩,又忤予意,是予治家未至也。今日常參,朝臣失儀者多,是予正朝廷未至也。逆賊李施愛,竊據北方,山獠桀驁,侵略邊境,是予治化未至也。顧此一身,有此三未至,將何以爲心?重爲卿等赧然,卿等宜朝夕,寅恭以補予。」闕時,世子在側,特命左承旨李封,使告世子以吾先父與乃翁,情意最深之言。因戒承旨等曰:「政院機要之地,權威彌重,各愼乃事。」又命宦官田畇進酒曰:「汝吾家老奴,備知世宗時事,當時視朝之際,亦有群臣失儀者乎?」

○傳旨兵曹曰:「受常參時,宣傳官雲水副守孝誠、尹磷、慶絍、崔延命、洪孝孫,則不預設形名,殿坐後持入,且遺忘白麾。衛將鄭蘭宗、部將康應謙、金調陽,則集皷前,所領軍士,徑率入庭。各所衛部將,則入庭軍士數少率領,其鞫以啓。」又傳旨刑曹:「令覈兵曹官吏不能檢擧者。」

○都摠使浚爲書遺鎭北將軍康純曰:

踰咸關嶺日期及與諸將約束,已令平虜將軍朴仲善等,聽公節度。又令魚有沼、許琮,連營松洞爲後援,公可使人,相約應援爲幸。然不可輕進,亦不可失機,觀勢探候,先剪賊羽翼最佳。

6月17日

○庚戌,日暈。

○以尹子雲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李克培兵曹判書。

○咸吉道德源住船軍嚴牛叱知、永興國昌寺僧達尊、洪連等上告曰:「李施愛略無反狀,但恐中路遇害,未卽來詣闕下。請罷兵,且曺錫文以下諸將皆姦黨,有回軍向南之謀。」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開說萬端,猶未解惑,命囚義禁府獄。

○諭都摠使浚曰:「今將賜給士卒緜布六千八百五十七匹、綿子七百五十斤、綿花一千五百斤、麻絲三十四斤,授端川郡守廉尙恒等以送,爾其隨節氣,量宜給之。」

6月18日

○辛亥,上黨君韓明澮、右贊成尹子雲、兵曹判書李克培等謝恩,召見令侍食。上曰:「浚之士卒,已足休養,宜乘此機,急速進攻,至今了無聲息。浚年幼,曺錫文儒懦,何以處之?」明澮進曰:「請遣趙得琳開諭之。」上曰:「甚可。行當遣之。」

○命承政院馳書都摠使浚曰:「趙孝昌,賊黨也。急捕以送。」

6月19日

○壬子,都摠使從事官金瓘齎浚事目及許琮啓書以來,其事目曰:

一,咸興見在軍資穀,摠一萬七千三百八十五石,計今所領兵六十五日糧也。定平以南諸邑軍資之數,亦不多。請急漕轉慶尙左道沿海及江原嶺東諸邑軍資米十萬石。一,軍中食鹽,亦不敷。請漕轉慶尙左道沿海、江原嶺東諸浦救荒鹽及觀察使營鹽。一,勇卒、藥匠、戰馬弓、弓弦、馬脚匙、魚膠、三銃筒,請加送。

其啓書曰:

臣觀此道諸邑人民,自知殺守令之罪,惶惑紛紜,卽遣人開諭朝廷脅從罔治之意,人心始知逆順,自決去就。故車云革、鄭休明、曺糾等,得收李施合散亡之卒,據利城多寶洞。臣使崔適,領咸興兵,入據北靑,未及措置。會,崔閏孫齎諭書來,反附施愛,非唯不宣布諭書,幷說是非,所至州郡,使品官人民,勿調兵應官軍。且言:「吾親見兵船多泊洪原,聞其皷角之聲。」以惑衆聽。臣傳聞,云革等被囚北靑,意必云革士卒,聞閏孫之言,旋生疑惑,復歸施愛,而云革等被囚耳。

瓘因啓曰:「咸關以北,路梗不通。且遠道之兵,纔至力疲,故未卽入攻。先遣崔適,率咸興兵,守咸關嶺,孟得美、朴自崐率咸興兵,守車踰嶺。得美、自崐,竝爲賊所怯掠而去,賊勢甚熾。請加精兵、軍資、器械。」上御康寧殿,召臨瀛大君璆、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承旨等,議曰:「兵勢大振,賊鋒已摧,宜乘此機壓之。今畏怯不進,坐失事機。且行軍宜營草野,今率大兵,入咸興城非計也。又何專授咸興兵于孟得美,使孤軍入據,爲賊所虜乎?此策之失者也。」授瓘方略,仍設酌。上謂允成曰:「卿可將兵,然威武太甚。」允成對曰:「不威則軍中不肅。」上曰:「雖威,豈可太甚乎?」琮又馳啓曰:「曩者,李山玉、李玉等齎諭書,往諸種野人處,今不知去向。臣意謂於中道爲賊所拘,不得宣布諭書,請更下諭。且兼司僕朴成物、李膺,本道人也。請差軍官以送。」

○都摠使浚馳啓曰:「永興人前司直金御注、前濬源殿直金榮老、前千戶張自益、前淑陵直崔孟孫等,能生保其邑守金乙孫,請論賞。」上卽命超榮老一資,授居山察訪,御注等三人,亦竝超一資。

6月20日

○癸丑,永興吏民等見諭書,爲書回啓曰:

李施愛陰懷不軌,扇亂惑衆,臣等邈處海濱,無路自達。不意聖諭下及賤臣,臣等明知逆順,孰不奮忠討賊乎?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

「安州鄕吏承孝等,回自咸吉道,到永興地界夫老羅山,有人率兵百餘,據險設柵,執承孝等問所從來,承孝答曰:『隨邑宰往咸吉道,今還家耳。』其人曰:『申千戶率我輩,來屯于此,以備平安道之兵,汝則可去矣。

○上召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兵曹判書李克培,議曰:「崔閏孫反附姦賊,虛捏浮言,使人驚惑,斬首傳示,則人心速定。」僉曰:「允當。」

○諭都摠使浚曰:「今將碗口三、銃筒二百五十、火車五部、火箭四百箇、火藥二十七斤、角弓一千張、弓弦五千箇,授軍器寺副正宋衣、前節制使李元良、前府使姜尙甫、前郡事金致亨。藥匠五人、別軍十人、戰馬五十匹,授兼司僕洪元老以送,爾皆受之。宋衣外,餘可任使。」又諭曰:「食鹽二百石,令江原道觀察使轉輸安邊,爾其取用。」

○傳于兵曹曰:「閑良、公、私賤、鄕吏、驛吏、胥吏、僕隷人,有才力,自募從軍者,點整軍器送之。雖未能親捕施愛,苟能隨陣勝戰,則有職者超金帶,賤人永良銀帶,鄕、驛吏免役銀帶,隨其功勞等第,稱下功臣,其令曉諭中外。」

○觀象監啓:「京都坤方低卑,又水口寬闊,故於崇仁、興禮二門之外,皆鑿池貯水。近者,不曾修築,或塡塞水淺,或堙沒無址。願深鑿貯水,植木堤岸,以畜氣脈。」上不納。

6月21日

○甲寅,傳旨戶曹曰:「慶尙道沿海諸邑軍資米十萬石,漕轉于咸吉道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定平、咸興等邑。然一時輸運最難,可量宜相繼輸之。」

○高靈君申叔舟啓曰:「斬崔閏孫頭傳示,則誰不快心?然奉諭而往者多,若聞之恐生疑惑。」上曰:「卿言是也。」

○金瓘辭,引見內殿,授咸吉道地圖及藥劑,令付都摠使浚。

○傳于承政院曰:「凡來報秘密事者,政院先問後啓,故漏洩事機者頗多。自今如有來者,先啓後問。」

6月22日

○乙卯,御思政殿,受常參,視事。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知事丘從直及諸將兼司僕等設酌。上問入班諸臣:「誰可講武經者?」鎭撫金孟、兼司僕二人願講,孟因陳慰撫咸吉道人民之策。上顧謂世子曰:「予告汝訓,汝審聽之。凡汝所先務者,博學問、敬大臣,斯二者而已。博學問,則德崇業廣;敬大臣,則高而不危。反是,身必災,國必喪。汝宜卑以自牧,學于古訓。」仍命進酒。

○傳于禮曹曰:「今所揀文臣百七人,分授《易》、《易學啓蒙》、《禮記》、《周禮》、《左傳》、《綱目》、《宋元節要》、《杜詩》、李白、《東坡》、《莊子》、《老子》、《列子》,立期畢讀。」

○都摠使浚發咸興,屯兵于咸關嶺下新院,鎭北將軍康純在洪原,遣知印金敬禮來告云:「聞李施愛請兵野人,軍勢甚盛。」又咸興正兵韓得義來告曰:「聞北靑衙吏云:『施愛抄五鎭兵,本月十九日,宿于利城多寶洞,二十七日,入北靑、洪原,旅帥金澄領兵出迎于居山。』」純又遺書浚曰:「本月二十日,余到鍾介、山介兩嶺下結陣,北靑正兵崔福時來告云:『旅帥李約同率軍四隊,屯于本府終高台。金澄率軍四隊,屯于車歧,甲山軍屯于利城北洞高沙里鋪。』」浚答云:擬與平虜將軍朴仲善,分道踰鍾介、山介而入,節度使許琮、大將魚有沼,由楊花而入,純乃與諸將,議入北靑之策。「猛牌將李琡琦曰:」入據北靑,有三利。邑內有樹木,伐木爲柵,一利也;先據倉粟,二利也;密近賊穴,易探形勢,三利也。留屯平浦,有三不利。軍士野處,霖雨連旬,則弓解甲重,一不利也;坐費軍餼,二不利也;終高台水漲,則師不得渡,三不利也。「純歎曰:」今日之策,琡琦爲第一。「諸將皆以爲然。遂踰鍾介嶺,入屯北靑。

6月23日

○丙辰,僧洪玉、金仲、伊萬等,盜宰箭串牧場馬,盧原驛子李之等捕告。上令承政院杖訊,皆服,命捕餘黨。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本道驛路騷擾,薦新外,勿進物膳。」

○鎭北將軍康純,貽書都摠使浚曰:

我軍屯北靑前平,北靑正兵金元生來告云:「李施合率陪牌九十人到本府,散軍餼,還向端川。先此十二日間,李明孝殺李升彦、徐崇禮、孟得美、朴自崐、車云革、鄭休明等,唯馬賢孫以李約同族親,庇護不殺。」北靑人李崇明來告云:「施合本月十九日,率二萬二百餘兵到本府,散軍餼,還向利城。」又施合與明孝,率洪原、北靑利城、甲山之兵,屯北靑之汝注乙峴。施愛率端川以北諸鎭軍,及野人五百餘兵,自利城高沙里鋪,至北靑頭於所,欲來攻官軍。

又貽書曰:

自我軍入來之後,路上草賊,竊發刦掠人馬,慮往來報變者被掠。宜速遣兵于山介、種介、楊花等要路,以固關防。又軍中無驛騎,恐稽報變,以失事機,須多送驛騎。且我欲軍于北靑設寨,爲久住之計,須權差守令督送。

浚卽遣軍官慶禎馳啓。

6月24日

○丁巳,詳定所堂上,各齎新定《大典》入啓,上令承旨等駁議考定。有頃,出就思政殿月廊,命永順君溥,出宮醞賜之。

○鎭北將軍康純之入北靑也,節度使許琮議曰:「大軍若據官府結陣,則躪藉禾穀,民必怨咨,陣于川邊爲便。」純曰:「成大事者,不顧小弊。今處賊路四通之地,無大石可設寨。若賊兵乘夜突至,則何以禦之?」琮强之不已,裨將金嶠曰:「據府爲陣,倉庫在其內,則賊兵雖來,不足慮也。」遂從其計,鎭于府內。純令士卒,人各伐樹,內設木寨,外設鹿角城,士卒爭忿盡力,須臾而成甚牢固。又城外鑿坑坎。夜四皷李施愛率萬六千餘兵,來圍數重,攻其西面幾潰。又障水上流,使不我鎭,縱火焚燒府內廬舍,放火箭皷譟大呼,聲振天地。又作胡語以張氣勢,三面合攻,純令軍士銜枚縶馬足,堅壁勿與戰,陣中寂若無人。賊以爲移陣,遂稍却,質明賊復進,與戰良久,純使軍官本道人方瑞同、池得連、李延年等呼賊云:「汝旣見諭書,敢與官軍抗乎?」諭以大義,開說禍福,賊或有求見諭書者。純令全興敏、鄭興德,持諭書出寨外示賊,賊環立展視。俄而施愛、施合、李明孝等,督戰甚急。斬退北者二人,揭首槊上以示衆,衆股慄,皆擁盾進,戰凡十餘合。嶠當寨南隅禦之。賊覘知嶠所領軍,皆懦弱甚易之,盡銳兵輻湊攻之。矢交如雨,我軍爭奮射之,賊不敢當。死傷無算,淑琦、南怡所殺傷居多。日午,施愛窘甚,欲戰則不能,欲退則恐追,使吉州人朴義禮乞降曰:「我等本無反心,朝廷反以爲逆。若使我詣闕自陳,當爲殿下,暴白此意。」遂跪含土仰天誓曰:「將軍罷兵,則我當退。」時,我軍矢盡力竭,乃佯應曰:「汝等皆我國之民也,盡鏖何益?若如所言,我亦退師。如有所負,我當再擧,殄殲無遺。」賊乃引去。賊初見設寨,乃曰:「一日之內設寨,甚堅如是哉?」

6月25日

○戊午,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議事,仍設酌。

○鎭北將軍康純作事目,遺都摠使浚曰:

一,此處倉庫尙完,吾欲死戰以守。一,種介、山介等處,須送援兵把截。一,援兵遠在,則聲息難通,須陸續遣人,窺覘應變。一,咸興以南人民,初皆登山,開說百端,稍稍還集,甚者群聚山谷,至有剽竊者,更加措置盡情曉諭。一,精兵、藥匠、戰馬、軍器、銃筒及報變驛騎,須多入送。

浚答曰:「承書知李施愛乞降乞退,可喜。然後變難測,宜嚴加措置。鍾介、山介等處,則已令金崇海、朴思亨,領兵六百分據之,所送事件,卽授軍官金伯謙馳啓。」

○前永興府使金乙孫來肅拜。初,永興之民,聽李施愛言,欲殺乙孫,乙孫仰天嘆曰:「義不可爲賊所辱。」自刎佯死仆地,府民以爲:「旣死不復加害。」得不死。府吏金訥禁止其衆,使不得擅殺,但拘之以待官軍。會,京邸人石山奉諭書,頒示曉諭府民,乃知逆順而放之。乙孫喉下劍痕猶在,人皆以得脫爲幸,至是來告其事。上召石山及高原奴朴興未、定平奴仲京、安邊奴孝同等,使就御前,問其宣布諭書事,賜石山綿布五十匹,餘各賜三十匹,竝免賤。命吏曹,特免金訥鄕役,又令其道,賞綿布五十匹。

○釋義州判官金舜輔、昌城節制使朴良信,令往咸吉道立功自贖。

6月26日

○己未,召左議政崔恒、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及承旨等議事,令侍食。

○傳旨刑曹曰:「軍資副正具致明,與分臺監察陳趾不協,鎖門拘留,其鞫情由,竝劾監察以啓。」

○鎭北將軍康純馳報都摠使浚曰:「金嶠所領別侍衛廉文達來告云:『因覘賊變,入北靑地界,匿於草莽間,忽有一騎過去云:「汝是何人?」答云:「北靑人」,其人曰:「李施愛領軍由楊花到洪原,直攻破都摠使陣」』又捕北靑人問之云:『施愛令曰:「齎三日熟食,更來決戰」』竊意賊謀難測,故余卽引退屯于大門嶺下,以圖應援。」

○命戶曹張牓,募民納粟于咸吉道,受其直于他道。

○定平人司直金尙起、永興人宣略將軍張仲友等,見諭書回啓曰:「今奉諭書,始知逆順。李施愛今在利城,若發軍南來,則當戮力捕之。」

○兵曹據江原、黃海道體察使韓繼美啓本啓曰:「江原道三陟鎭移合江陵鎭,置軍二旅,設節度副使。黃海道康翎鎭移合海州鎭,置軍二旅;長淵鎭分屬瓮津、豊川兩鎭,各置軍二旅;遂安鎭移合黃州鎭,置軍二旅。」從之。

○刑曹據敬差官佐郞白思粹啓本啓曰:「利川鄕吏李根、書員鄭而興、元右等,俱以鄕愿,掌錄田籍,因賄增減,以致賦役不均,府使權眉、李世珤相繼皆不檢覈。請眉、世珤各杖一百,而興、右各杖一百,屬江原殘驛吏,根年滿七十,不可加罪。」傳曰:「罷眉,世珤杖,而興、右一百各贖徒三年,根贖杖一百徒三年。」

6月27日

○庚申,以東原君咸禹治爲漕運使,行司直鄭垠、校理金克儉爲從事官,漕慶尙道沿海軍資米十萬石于咸吉道。

○慶禎來自軍中啓事,上秘之。

○禮曹啓:「常參儀注,無宗親府、儀賓府、忠勳府、中樞府、漢城府郞官入參之文。請自今令其當直郞官入參。」從之。

6月28日

○辛酉,御康寧殿,召高靈君申淑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及議政府、忠勳府堂上、承旨等設酌。尋召鎭撫金孟、兼司僕柳子光等,議捕李施愛之策。僉曰:「賊勢已固不可解,浚之速入洪原未可也。康純、魚有沼竝屯一處,亦未可也。然兵難遙度,不可在此而指揮。」上曰:「僉議皆是。予謂康純等逗遛不進,亦不可。若速入端川利城,以大軍壓之,直過賊屯之後,入據五鎭,前後夾攻,則賊必爲鼎中之魚。然不可執一指授。宜諭浚多方用奇,乘機制勝。」遂命申叔舟等製諭書。又命子光立草,以試其才,子光立成,上嘉之,命進酒。因撫其背曰:「唐宗待豪傑之士,必先加威怒,以挫其氣,然後委用焉。予則不然,親愛之而已。今欲用汝爲將,使提一旅,往討施愛。但汝微乎,微者素無位望,恐士卒未附,故未敢爾,汝宜知之。」

○遣宣傳官慶絍于慶尙左道,部將金偁于右道,徵兵各一千。宣傳官金利貞于全羅道,徵兵一千五百。

6月29日

○壬戌,召湖山都正鉉、壽城都正昌、雲水副守孝誠、兼司僕柳子光、鎭撫金孟、宣傳官崔延命等,講《兵要》。命加子光、延命階。

○諭慶尙左道節度使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全羅道節度使辛鑄等曰:「前日所徵兵,須及期上送。且今慶尙左、右道,則各加抄二千,全羅道則加抄三千,竝裹二十日糧,待遣人徵發,擇守令有武才者領送。頃者,徵兵于京畿、忠淸道,皆單弱不可用,卿等愼勿如是。」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高原人李陽裕、徐靖、朴地生、金麗珍等,能知逆順,生保其邑守,其功可嘉。今特授陽裕漢城府參軍,其告身付慶禎下送,速授陽裕除上京肅拜,徐靖等則未知前資,未卽除授,速考前資以聞。」

○諭浚曰:「聽今去內需司書題王有仁、李春茂之言:『用內需司米穀,補軍餼。』其民間納粟相換者,憑考戶曹關文,收之。」

○李施愛遣其黨金如石,遺書鎭北將軍康純曰:「小人之事,請訪問本道軍民,隨宜啓達。」純答書曰:「足下之事,不必訪問,卽已馳啓。然道內騷擾,廢農失業,民不聊生,足下斯速出來,詣闕自首。」

○遣司譯院正朴枝,管押被擄逃來唐人男婦汪仲武等十三名口,解赴遼東。

○戶曹啓:今將軍資監米一千二百石,以偏車輸於京畿抱川、永平、江原道鐵原、金化、金城、淮陽等邑。每邑二百石,其人巭用東班六品已上、西班四品已上品從及五部坊里人,議程途遠邇,分定輓運。又令沿途守令,各於境內,親率人吏,持弓矢護送,以備寇盜。「從之。

6月30日

○癸亥,夜,都摠使浚軍官金伯謙來啓北靑之戰,幷請精兵。又啓曰:「安邊人安得柔,自賊中來投曰:『北靑之戰,李施合中箭而死。』」上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及承旨諸將等設酌。謂叔舟等曰:「官軍單弱,非我親征,則無辭益兵。」遂決意親征,令兵曹張牓曰:

施愛已敗衂,施合中箭死。然愚惑百姓,猶執迷不悟,我不親征,恐殺傷者多。且欲慰本鄕人民,將於七月初二日發京,京外閑良、公私賤隷、鄕吏,有自募扈從者,來告五所。其一所則聚東部人,右贊成尹子雲監之;二所則聚南部人,漢城府尹李石亨監之;三所則聚西部人,兵曹判書李克培監之;四所則聚北部人,靑城尉沈安義監之;五所則聚中部人,都摠管尹士昕監之。一依御札事目召募。

其事目曰:「一,無軍裝者,官給。一,物斧杖則皆自備,糧則私齎十日備,公給十日備,詳悉諭衆。一,有功者受莫大之恩,有罪者被不測之罰。一,論賞如前諭。」

○上聞柳子光驍勇絶人,召試之,一躍歷階數級,又能攀緣大柱而上,如猱升木。上顧謂兼司僕等曰:「汝輩有能如子光者,亦可試之。」

○御札諭浚曰:「汝能摠大兵,控制北道,但兵少請援。予憐諸將不能出奇,但循途守轍。然不可遙制,非我親征,不能也。將以七月初二日,摠大兵發京,爾等知悉,勿慮後繼。」

○吉州軍民等,眩於逆順,反以李施愛爲是,見諭書,以書回啓曰:

今奉諭書,伏審聖旨,竊以本道豐沛之鄕,太祖龍興之地,與國同休戚。本道亡則宗社危,宗社危則本道亡,勢之必然也。今逆臣康孝文欲先滅本道,謀危宗社,與申叔舟、韓明澮等,內外相應,徵聚黃海、平安兩道之兵,來屯雪寒嶺。又使忠淸道水營鎭撫河水長,領兵船三十艘,回泊厚羅土島。又使私奴崔山等,縱火慶源、訓戎、穩城、鏡城等鎭公私廬舍,焚蕩殆盡。孝文正當農月,與評事權徵、富寧節制使金益壽,率六鎭精兵到吉州,與其妾叔父李施合密議逆謀,刻日擧事,勢甚危急。施愛得其弟施合所告,討殺孝文及其黨與,卽欲詣闕啓達,道路傳言:「平安軍士屯于咸興,江原軍士屯于安邊,欲盡殺人物,直犯京師。」人心惶惑,遠近騷然,破産撤業,棄父母捐妻子,竄匿不暇。施愛悶其如是,領兵禦賊,盡心措置,而反受惡逆之名,豈人情天理也哉?

時,端川軍民回啓之辭,亦類此。

〈世祖惠莊大王實錄卷第四十二〉

秋七月

7月1日

○甲子朔,御思政殿,召永順君溥、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承旨等,議定扈駕諸將。以沈安義爲左廂大將,尹士昕右相大將。

○諭諸道節度使曰:「今七月初二日,予發京親征李施愛。其速抄道內善射白丁,自願扈從者,慶尙、全羅道則各裹三十日糧,忠淸、黃海道則二十日糧,京畿、江原道則十五日糧,差人領至行在所。」又諭京畿節度使權攀、忠淸道節度使復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發京,親征李施愛。京畿則其速徵發,道內番休別侍衛、甲士、正兵等,騎兵各齎私糧二斗,所在邑軍資米四斗,步兵私糧二斗,軍資米二斗,授今去部將梁瓚。忠淸道則加抄精兵一千,騎兵各齎私糧二斗,所在邑軍資米四斗,步兵私糧二斗,軍資米二斗,授今去部將康應謙,竝送行在所。前者抄兵甚不實,今更精擇。」又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黃海道節度使宣炯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發京,親征李施愛。平安道則抄精兵二三千,黃海道則抄精兵一千,多齎銃筒、火砲,卿等領到洪原,聽都摠使浚節度。」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吳子慶率精兵一千以往,汝其用之。」

○傳于兵曹曰:「其以判書李克培,權任平安道節度使,加金伯謙一資。」

7月2日

○乙丑,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等議事。

○諭兵曹判書李克培曰:「今者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領兵往咸吉道,以卿權代其任。」

○御慶會樓下,召諸宰及承旨等,議兵事。以栗元都正徖爲銃筒都將,閔發、鄭種、禹貢、柳興茂、鄭浚等副之,令各自擇統將五人,分領銃筒軍一千三百五十人,赴都摠使浚。

○御札授柳子光諭浚曰:

今予親征,譬若馮婦搏虎。不顧衆議,寢不能朝,然整兵未畢,時未發動。故令吳子慶領精兵一千,以本月初二日先發。徖帥閔發、鄭種、禹貢、柳興茂、鄭俊等五將,領銃筒軍一千三百五十人,初三日次發,汝可給五將,彭排軍各二十五人。又令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引精兵二三千;黃海道節度使宣炯,引精兵一千,俱會於汝,聽汝節度。大抵破陣動陣,銃筒爲最,若敵陣旣亂,諸軍急乘之,此陷陣之大略也。然兵難遙制,汝善量之。予亦發京,應接汝後。

又諭曰:「今遣宣傳官權彭齎槍刃一千以往,汝其受之。」

○前西學敎授朴允儉上書曰:

臣嘗讀《杜詩》:「盛夏鷹隼摯,時危異人至。令弟草中來,蒼然請論事。詔書引上殿,奮舌動天意。兵法五十家,爾腹爲篋笥。應對如轉丸,疏通略文字。經綸皆新語,足以正神器。」未嘗不壯其氣,嘉其志心,竊自許。今聞賊臣李施愛,遠自高曾,生從靺鞨,特被國恩,尙畜反心,侵軼關塞,擅殺守宰,殺我王人,陵蔑朝廷。此神人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肆聖上軫霄旰之憂,廷臣運帷幄之籌。臣愚以爲,待其自斃,雖帝王萬全之計,然勢有緩急。今以堂堂之師,駐師境上,曠日持久,以一道倉廩、府庫,甲兵、器械一委賊手,使盡焚蕩,則施愛特一狂寇,固不足慮,脫有胡虜入寇,則國將何以備之?今若王師一臨,則脅從之徒,雲合響應,前徒倒戈不戰,而施愛之有自函于長安矣。此臣之所以不勝鬱抑者也。蓋我咸吉道誕隣賊藪,實我國之藩籬也。六鎭之地,亦咸吉一路之咽喉也。曩因敎化陵夷,武威不振,沒爲賊藪,逮我世宗大王,闢國寖廣,服前代所不能服,臣昔人所不能臣。於是,新設六鎭,移民以實之,器械繕利,城池高深,固非他道之可比也。所謂金城湯池,帶甲百萬,以一當百之處也。自施愛一朝擾攘之餘,朝廷音問不通,民情洶洶,脅於聲勢,眩於利害,携老扶幼,奔走廢農。官兵曾不入關據險,翺翔境上,臣竊爲今日惜也。施愛之衆,皆其烏合,磨雲、磨天之險,亦一山一丘。今以堂堂全師,怵於一小醜,逗遛不進,臣竊爲諸將惜之。策勝負者存乎勢,知變通者貴乎時,事幾可乘,聖智獨斷,當先命元戎,徑進直到,繼以大兵壓之,則霆擊濤崩,積日之憂,一日可解矣。臣嘗爲穩城敎授,本土人民風俗,及其撫禦之方略知之矣。願至上前,更陳其詳。

傳曰:「允儉書中畫策,皆不可用。然而老而作文至此,亦可嘉矣。將敍用焉。」允儉爲人輕薄,躁妄姦詐貪淫。嘗在大學,潛通館婢生二子,其汚行無節類此。且無吏幹,置散有年。至是,見柳子光上書見寵,欲媒進取,遂上此疏。尋拜成均司藝。

7月3日

○丙寅,都摠使軍官黃斯允、平虜將軍從事官孫昭來啓曰:「北靑之戰,賊衆我寡,然我能堅守。賊每輕戰,故我軍無一人死者,而賊軍死傷無算。李施合中流矢死,李施愛氣沮,乞降引退,我軍矢盡不得追擊。今聞賊勢甚盛,而所在軍民,皆附於賊,或肅聚山谷,聽賊指揮。雖同鄕隣,不附己者輒殺之,故無一人來附官軍。官軍輜重樵牧,反被刦掠。北靑以北軍需,爲賊所據,洪原軍需,亦爲賊蕩費,所餘無幾。今一餉軍,已至罄竭,此甚可慮。且施愛當戰敗乞降,與康純指天誓曰:『若將軍退師,而主上降諭書,卽當詣闕自陳。』純雖知其詐,亦以兵勢難留,退屯洪原,浚亦退次咸興。馳遣從事官,漕轉南道軍需,休養士卒,以圖後擧。」上曰:「賊旣退北,何不能追擊,而退屯耶?此甚畏怯也。然兵難遙制,乘勝變化,不可執一也。」命斯允、昭等,就前細陳施愛與官軍抗戰之狀及兵馬强弱、旗皷多少曰:「此所謂子弄父兵也。」斯允善說辭對,頗稱旨。昭奏對亦諱,上嘉之,卽拜斯允堂上官,加昭爵一級。仍出內帑弓劍,令昭、斯允自擇佩去。御札賜斯允、昭諭浚曰:

聞孫昭、黃斯允言,悉知事勢。汝等皆善處之矣。然賊勢屈弱故退,此可乘之機也。只矢盡無繼援,故不得追擊,此亦可也。汝等宜急更張威勢,登時殲滅,不可遲緩。汝等詳審熟度,勿拘此諭。

又諭曰:「汝勤勞無一事誤錯,能節度諸軍,破走逆賊,大振威勢。肆特略賞頭頭諸將,以示朝廷嘉慰之情,汝其諭此意於諸將。自餘軍民賞罰,汝可詳錄等第,事定乃啓。」

○諭咸吉道軍民等曰:「汝等初雖從賊,實皆不知情實,爲李施愛所誘脅。予曾累降諭書,脅從者悉皆免放,猶有未悉予意。今又降諭書,諭書到日,欲保妻子者,散歸本家安業,欲從軍立功者,來投軍前,同我將卒。其褒賞節目,如前降諭書。」又命申叔舟,製都摠使通諭州郡軍民榜文送之,其詞曰:

始者,李施愛妖言惑衆以爲:「厚羅土島舟師、雪寒嶺陸軍,欲盡殺人民。」聲言討反,廣植黨與,擅殺節度使,及王人守令、敎官、萬戶,以至奴隷,掃盡靡遺。威勢鴟張,抗拒諭書,言涉不遜,其大逆不道,莫此爲甚。都摠使受聖上威命,摠四道兵馬來討逆賊,招撫本道人民,先遣鎭北將軍康純,耀兵北靑,宣揚國威。逆賊施愛驅脅我愚民,淩蔑我官軍,先鋒一接戰敗而退。鎭北將軍當縱兵長驅,期於纖殄而後已。第以前降諭書,脅從罔治,則沛鄕之民,不可使橫罹鋒鏑,玉石俱焚,故姑斂兵戢威,以待愚民,知禍福自解。況六鎭軍士,明知順逆,已約與鎭北將軍,斬施愛頭,立功自贖,故諸將稍稍退屯,以俟賊平。今又降諭書,從賊軍民,欲保妻子者還家,欲從軍立功者,來投軍門。惟爾軍民等,俱知此意,使相知會,轉禍爲福,毋貽後悔。

○上以康純軍矢盡,欲多送軍器,令兵曹張榜,募人輸運。良人輸三駄者,超二資;賤人輸四駄者,從良。其欲應募者,告兵曹。

○上諭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卿怯於李施愛,寄托龜城,藏頭露尾,有類雉隱,徒日費斗升之粟。宜速出來南道,檢擧察訪、驛丞等,迎駕。」

○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黃海道節度使宣炯等曰:「今計用箭必多,慮卿等所帥軍士私箭不足。且難別輸,其官給長箭、筒箭人一二部,或三四五六部,令量力帶去。」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吳子慶曰:「筒箭二千部,授黃斯允付卿,卿可分授所率軍各人二部,傳授浚。」馳書于浚曰:「吳子慶齎去筒箭二千部,汝其受之。」

○前此五所召募人,令擧囊沙,以試壯弱,中格者少。命洪允成勿試囊沙,只擇壯實者。

○上以造兵器稽緩,囚監造官安訓、任擇于都摠府。召承旨李克增,責之曰:「造兵器大事,汝不檢察,稽緩如此。囚二人,卽囚爾也。當速退出。」命鄭昌孫、申叔舟進酒,上呼世子謂曰:「予敎養汝至矣。汝則已矣,若狂童則以大臣爲賓客,殆不可也。」又曰:「沈澮不學,何以爲師?」承旨對曰:「以領相爲世子師,乃其例職也。」

7月4日

○丁卯,上慮咸吉道軍需不敷,命戶曹募人輸納,朝士、軍士、閑良人,輸官米七石于咸興以北者,加一資;公私賤納私米五十石者,從良。於是應募者甚衆,公私賤尤多。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都摠府都事韓長孫,齎繭絲弓絃九千六十二箇、皮弓絃五千一百二十一箇付汝,汝其受之。」又諭曰:「凡有功可賞者,汝用本道諸邑綿布,賞之。」

○命留都大將及扈從諸將,分五番,各率其軍,更日宿衛。

○鎭北將軍康純,見親征諭書,與諸將嘆曰:「吾輩碌碌,至以賊遺君父耶!」爲之流涕,諸將皆泣下,士卒聞之,益自奮礪。

○諭全羅道節度使辛鑄、慶尙道左道節度使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等曰:「前抄道內兵,全羅道則三千,授今去司經權季禧;慶尙左右道則各二千,授今去僉正沈貞源、宣傳官崔延命等,竝送于京。」

○以宣炯爲刑曹參判,鄭蘭宗爲黃海道觀察使。

7月5日

○戊辰,西所軍營頹,正兵二人壓傷,命內藥房救療。

○咸興京邸奴成彦、利城奴禹行等,齎諭書往諭本邑軍民而還。命刑曹,竝免賤。

○有與內女祿只家人訟于憲府者,憲府下帖招祿只。上召大司憲梁誠之等,令承旨權孟禧問其事。誠之等或云:「初不知祿只爲內女,而招之。」或云:「府吏不告,而擅招之。」問府吏,則對曰:「告官員而頷之,故發帖。何敢自擅?」辭相矛盾,孟禧俱以啓。上令永順君溥諭之曰:「法官固不當如是,予苟鞫問,則必有曲直,然予優待置而不論。卿等論事,當執法,不以私撓可也。大司憲眛於是非,甚非大臣之體也。卿等其勿避嫌。」仍命饋酒而遣之。

○有開城人姜好生,自言勇捷,願試以赴征,上令永順君試之。好生着油靴,攀緣勤政殿,殿內西壁至中層,由風窓入,其中捕栖鳩一雙,出由上層風遮,上殿上鷲頭正立,出懷中二鳩放之,欲跳身隻步,溥乃止之,以狀聞,命充牽馬陪。

7月6日

○己巳,傳旨義禁府曰:「命尙衣院僉正安訓、工曹佐郞任擇,送造軍器匠人于軍器寺,任置不送,其鞫以啓。」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具致洪,率薛順祖、崔涵、韓忠仁、李宗慶、柳澗生等五人,將銃筒軍一千二百五十人、藥匠五人、吹螺赤十二人以往,汝可各給彭排軍二十五人。」

○諭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曰:「通川有內需司米二十三石,高城有二百二十六石,可卽漕于安邊。其稻在通川四百六十八石,高城二千二百二十二石,令所在邑人吏、日守,作米漕運。」

7月7日

○庚午,御康寧殿,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仍召前敎授朴允儉,講《易》《繫辭》,令禮曹判書姜希孟、中樞府同知事鄭自英論難。

○諭都摠使浚曰:「軍器,國家難備之物,今傾庫輸送,慮或軍士等視爲官物,易致損失。爾其檢察,事定後一一還之。」

○諭京畿節度使權攀曰:「諸邑所藏長箭、筒箭,速差人送京。」

○諭平安、黃海道觀察使等曰:「卿具酒肴,待本道從征軍士凱還,親犒道上宣勞。」

7月8日

○辛未,御思政殿,受常參,視事。傳曰:「爾來雜人喧譁,甚無朝儀,都摠管、宣傳官、衛部將不能禁制,其劾以啓。」移御慶會樓下,召高靈君申叔舟、延城君朴元享及諸宗宰等,親授接見琉球國使臣儀隷之訖,賜諸將軍士及妓工人酒。召司饔院提調及執事等,問進膳節次,所對有不如儀者,輒面諭之,日暮乃罷。

○有僧性默執僧克浩來,命下刑曹,鞫其黨以啓。先是,性默强暴橫戾,劫掠人貨財,殺人甚多,民皆苦之。金浦縣監高台輔待性默,頗不滿其意,性默因以作惡,台輔不勝憤恚,陰嗾維那僧克浩、戒哲等,執而歐之,斮其兩手。事發,台輔棄官而逃,克浩等亦亡命。至是,性默與壯勇隊金永春,執之以告。

○鎭北將軍康純馳報都摠使浚曰:「洪原人陳九成、曺命世、徐處中來告曰:『本邑官奴巨大、件伊、牛叱知等,承李明孝密嗾,欲殺新縣監金活,到魴魚島。』卽遣軍官吳子善,率軍士圍之。繼遣朴仲善、金嶠、南怡,捕巨大等訊之,曰:『我曾聽明孝之言,殺禹昌新,隨往北靑,明孝又嗾之曰:「遇投托官軍陳九成等及金活,則竝擊殺之。」故我等乘小船而來。』巨大、件伊留島,牛叱知下陸詭言:『爲謁新官而來。』欲乘夜殺之,適新官往陣中,牛叱知隨廳伺隙,未及致害而見執。」浚令盡斬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內弓房長箭一千九百二十一部、筒箭一百十八部今授,自募輸轉內資寺奴金則同等以送,汝其受之。」

○傳于戶曹曰:「敬惠公主田,准科給之。」

○大司憲梁誠之上書曰:

臣伏聞,殿下親御六飛,往征朔方,士氣十倍,賊膽先破,可謂屈人兵於不戰者也。然今溽暑方深,玉體不可先勞。乞先命大將,領大軍前進,以圖萬全,及秋霖始霽,大駕巡臨,以慰父老。又今賊未授首,與江外諸種連結,誠爲可慮。今幸據北靑之地,而甲山之路,通須募土人,大加賞爵;由甲山之路,入端川之北,于以入三東良之地,以高爵束帛,啗其酋長,兼諭六鎭人民,雖不能盡得其力,亦可以制首尾之勢矣。今日東北之變,幸得平安之力以制之,兩界相制,最爲得策。若兩界俱有兵患,則東西奔命,非細故也。今聞押解唐人,若押解此人,則建州之怨始矣。今押解官朴枝,猶在境上,可及未越江之時,遣人星馳止之更留。聖慮曲盡處置,軍國幸甚。

傳曰:「已知汝意。」

7月9日

○壬申,諭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朴炯曰:「漕運使咸禹治雖無發兵符,急抄漕卒,具船以給。」

○諭忠淸道節度使復曰:「諸邑所藏長箭、筒箭三分之二,差人押送于京。」

○命靑城尉沈安義、都摠管尹士昕,分左、右廂,各帥屯綠楊。京畿兵二千餘人,作陣于昭格、壯義兩洞,上欲親閱,尋命世子代之。安義遣人馳啓曰:「臣整兵列陣,以待親閱,世子無標信來點,臣竊惑焉。」上令宦官傳曰:「汝不知世子耶?」

○都摠使浚從事官金瓘與尹山來。瓘啓曰:「洪原人陳九成、金福中、徐處中、魏仁敬、曺命世、李仲孫、徐建中、申處仁、陳敬義、任興達、李宗禮、康孝孟、金守江、金仲山、金仲生等,自賊中來投鎭北將軍康純曰:『向者爲李施愛所誑誘,誤陷賊中。今見將軍,敢不效順?』問其形勢,答曰:『施愛戰不利,士卒多死,退屯利城。前云李施合之死非也,但施愛之族二人死耳。』」瓘因請舟師,且九成等脫賊來投,宜加嘉賞。尹山啓曰:「我初持康純書,往施愛陣,李約同、李明孝等,率千五百兵屯北靑,見我遮路曰:『汝誰耶?』答曰:『大殿別監也。』曰:『汝非眞大殿別監,則當殺之。』曰:『此道人來往于京者,孰不知我?』明孝召仁佑視之,知其眞乃放,遂得到施愛陣。見所領兵,約五六千餘,士卒皆露刃環立數重,施愛在帳中見我答拜,仍饋之曰:『我爲國討賊,終得反逆之名,欲詣闕自達,恐中路遇害,未敢耳。若選子弟,差本道諸邑守令,民心安靜,則我便馳詣闕下。汝詳告是意于康令公。』」上顧謂尹弼商曰:「前日我言:『康純退兵,則賊必進兵。』今李約同出屯北靑,我言虛乎?用兵失機,莫此爲甚。」時,咸吉道人爲施愛所誤,見南人必殺之,見官軍皆以爲:「殺我輩無遺。」是以相率附賊,諸將雖撫以恩信,彼皆曰:「姦臣之所遣也。」見爲仇敵。唯純久在北方,素著恩信,及領軍前到,彼相謂曰:「康令公亦復來乎?」其中舊所使者,相率來見,不敢以漫語施之。及尹山之往,施愛畏群情,不敢加害,饋而遣。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左右廂大將旗、招搖旗各一、衛將標旗五、指麾各五、部將標旗五、指麾各二十五、四色令下旗、統將四色標旗各一百,授自募輸轉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0日

○癸酉,御札授金瓘諭浚曰:

平定之期不遠,思想之心益深,幷慰將士劬勞敵愾。玉食錦衣,愧不遍於赤子;濟亂享福,究必同於蒼生。汝知此意,益勉心力,速振枯槁,如吾所條。一,兵者所以飾怒也。臨機須作吾將士之怒氣,乘敵之驕怠;又須以吾之實,攻敵之虛,此其最訣。然此在主將胸中,變化不可預謄。何則,兵法曰:「一皷作氣,再而衰。」此又不可不知也。善在臨機變化。一,洪原陳九成等宜論功,而所不能者有二。若論功欲依前降諭書,拜至金帶,則大速;若只加一二資,則缺望。而賊之誑誘,籍口懸賞必重,其誰不貪重賞?汝知此意,曉諭來投者曰:「汝等重賞,我已啓聞,有旨如此。有功人詳錄等第,速考前資以啓。」如是曉諭。一,舟師之策似善,但無軍士,一不可也;風水可畏,二不可也;防阻者小,而到泊實難,三不可也;賊之浮言益信,而民心益惑,四不可也。然汝等必欲用舟師,則予不禁止。汝可隨宜施行,亦在汝節度。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弓弦四百八十二箇、馬脚匙一千四十部、魚膠一百斤,授金瓘。又馬脚匙八千百六十部、魚膠一百斤,授自募輸轉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1日

○甲戌,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及諸將、承旨等設酌。世子侍,上謂弼善鄭孝常曰:「昔在世宗朝,文宗爲世子,書筵官崔萬理、朴仲林等輔翼世子,一有小失,輒諫不已。予到今思之,玆二臣者,可謂能盡其職,非偶然人也。今汝等未聞有一陳善言,以規世子者,謟諛甚矣。世子或事弓矢,汝等何不以弓矢爲非耶?汝等雖曰:『文武不可偏廢。』何不與世子言曰:『未若偃武,而修文耶?』」顧謂世子曰:「儒者不可不敬,汝當敬之。予與儒者談論時,或以儒爲迂,予實戲爾,汝勿聽信,敬之敬之。孔子曰:『汝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儒有君子,有小人。小人之儒,固不可親;君子之儒,尊而重之,禮而接之,猶恐或忽,況慢之乎?」上酒酣。會,司諫院正言金漬啓曰:「右參贊金國光嘗爲兵曹判書,受賂除職,又多代納謀利,外間喧騰。然皆無據可覈,未卽上達。今有人錄國光不廉條件,掛榜都中。且曩者,以狻猊驛殘亡,使開城富實五六戶助役,未四五年,受助役人賂,啓請罷之。臣等未知國光以狻猊驛復爲富實乎。請幷鞫之。」左副承旨權孟禧將漬言以啓,上曰:「如此軍務間,漬以無根之言,動搖國光耶?」卽引漬入殿內,上厲聲謂曰:「汝之所言國光所犯,何事也?其勿隱諱,一一陳之。古人面折廷諍,豈可小諱乎?自世子、宗戚、大臣,進退禍福,皆予所擅,誠若有罪,予何愛一國光乎?」漬具啓之,上曰:「受賂代納,皆覈之無據,狻猊助役,啓我罷之。汝何不非我,而非國光乎?且此言出自何人?汝所獨言乎?」漬對曰:「院中共議也。」卽命都承旨尹弼商,脫漬帽曳出,下諫院官吏等于義禁府獄。叔舟啓曰:「漬等以無根之言,請大臣罪,固有罪矣。然國光所犯,亦可鞫也。」上曰:「迂哉!叔舟可罰。」令免冠行酒。時,國光出外,上命國光就前。國光俯伏,上曰:「速就坐。」國光踟躕者再三,上曰:「卿以竪儒之言介意乎?殊非宰相量也。」

○先是,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遣兵五百,迎進鷹使成允文。至是,繼美馳啓曰:「本道兵赴咸吉道,留兵數少,請減數以送。」上廣問諸將等,衛將柳均曰:「如此用兵之時,不可遣兵迎來。且允文一介臣,雖或死亡,何傷?單身潛來,亦可也。」壽城都正昌曰:「平安留兵雖少,時無邊釁,況遼東往還不多日乎?孤軍迎來,賊變可畏,柳均此言,誠孟浪也。」上令均、昌相詰,二人厲聲爭是非,良久不已,上哂之,命依前數往迎。

○都摠使浚軍官慶由恭來,上以無平賊之報責之。由恭慙赧無地,乃啓曰:「浚馳書李施愛云:『可速詣闕自陳。當勒兵護送,不汝害也。』齎書人至,則施愛匿不見,李明孝、李約同出見曰:『施愛不反之狀,願歸告都摠使,詳悉馳啓。』」時,來附官軍者,絡繹不絶,賊兵僅四五千。我軍欲入擊,而兵少未入,若加一千兵,可入攻。上叱之曰:「賊勢已蹙,猶怯乎?何不急擊耶?」御札諭浚曰:

咸吉道軍民,不知順逆,迷惑旣極,曉諭再三,猶不知之,其心以爲施愛可托大事,是軍民皆反逆之徒。予初以爲知順逆,則晏然大平,或有拿致施愛,以效疾風之操,今則不然。語言之而不聽,譬曉之而不悟,敢干天討,豈漏天網?雖脅從之罔治,亦故犯之罔赦。爾知此意,縱兵殺掠,或屠城或縱殺,隨意所欲,不可取旨。自古天吏,豈可拘於廟算?如是曉諭軍民,而軍民不知,當以兵力制之,汝可斟酌。殺人安人,殺之可也;以戰止戰,戰之可也;攻其國愛其人,攻之可也。

○鎭北將軍康純遺浚書曰:

磨雲、磨天之險,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故須用舟師,水陸竝進,可以制勝。至今舟師不至,坐失事機。又聞賊於兩嶺築堡作關,備禦牢固,此甚可慮。願速馳啓。

又書曰:

自陣前洪原北峯,至咸興北峯,以烽火相准。常時則不擧,有變則二擧;賊入三十餘里,則三擧;距陣五里內,則五六擧,晝則以烟氣相准。

○北靑、洪原、利城、甲山、三水軍民等,皆附賊黨,爲書訴都摠使浚曰:「今許琮領兵,來屯洪原、北靑地面,公私廬舍以至犴獄,或撤去或縱火,散倉粟刈田禾,蕩盡財産,民不聊生。李施愛若果謀反,則一邑之衆,足以追捕。願罷南道兵,使施愛得匹馬詣闕,以陳諸臣謀反之狀。」又上書曰:

韓明澮嘗爲四道體察使,通道于雪寒嶺,聚兩界觀察使、邊將于嶺下,再三密議,其心詭矣。去春忠淸道船軍,回泊本道,又有南道之人,縱火慶源等諸鎭。或有見報,則康孝文與鎭將議曰:「此某之奴僕,此某之伴儻。」縱之使去,其心亦異矣。吳凝、孝文會于北鎭,累日密議,聲言:「海寇至。」令沿海居民,挈家登山,人心騷動,不安其生。孝文又使副節度使黃起崐,通道于山北,於本年五月,率評事軍官與富寧節制使等,領軍到吉州,將欲謀亂。施愛知之,慨然先誅孝文,遂及黨與,此非反逆,乃亂臣賊子,人得而誅之之義也。故本道人心,皆從施愛之令,如順父母,是亦忠君愛國之意也。臣等以爲,施愛之功於國家,誠不細矣。施愛若果謀反而然,則一邑之軍,可以捕之,何待他道之兵?下道兵船,至今浮列海中,此本道軍民,所共知所共憂也。若腹劍之徒,如舊布列,則沛鄕之民,其終奈何?臣等竊惟,本道龍興之地,陵廟所在,尤爲姦臣所共忌也。今之諸臣,反以施愛爲謀反上達,此聖上不知孰是孰非,而兩疑之時也。大抵富貴,人所同欲,施愛果反,孰不爭捕,以取高官大爵乎?今以忠君愛國之施愛,反謂謀反而討之,則宗社之靈、無私之天,其可右乎?昔皇甫仁、金宗瑞等,黨與滿朝,欲以謀反,而反見誅戮,則施愛以一夫謀反,萬萬無理。施愛反狀,現於後日,則臣等伏面欺之誅。

7月12日

○乙亥,黃海道節度使宣炯上書曰:

逆賊李施愛誑惑愚民,殺害王人,敢肆橫逆,其所恃者,必六鎭之卒。六鎭習俗,强悍愚直,初爲施愛所誣,爭殺守令。今懼問罪,罔知所托,依附施愛,欲延晷刻之命。臣意以爲,坐守險嶺,則他無入攻之路,以故屯聚未散耳。以國家之威,殄殲無難,然與戰而有殺傷之害,不如以計而破也。竊意六鎭之人,素憚舟師。往者洪尙直爲鏡城府使,民間訛言:「尙直謀反,多聚南道船軍,隱泊諸道。」又甲戌年間訛言:「節制使金文起等謀反,多聚南道船軍。」自相恐動,至有垂泣者。其必以舟師胥動者,無他,此道之民,素不識舟楫,甚畏舟師爾。今已陸路入攻,又令量抄江原道及慶尙左道兵船,號幾千百艘。沿邊回泊,多張形勢,聲言直指六鎭,則六鎭之卒,顧其家必望風瓦解矣。此兵法所謂:「因勢破之之義也。」此寇雖不足慮,若稽天誅,使連境諸夷,乘釁而起,則恐難卒滅矣。

命示兩府,多以炯議爲是,然重用舟師,竟不從。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漕運使咸禹治曰:「卿委去漕轉事,不可少緩。然風水可畏,亦不宜輕發。卿其愼之。」

○上引見慶由恭,問賊勢强弱,由恭對曰:「施愛之軍來投者衆,破滅之勢已成。」上悅,特拜爲堂上官。先是,軍官黃斯允自軍中來,上問賊勢强弱,斯允能口給,對不以實,特命加資。斯允曰:「臣已資窮矣。」上曰:「然則可拜爲堂上官。」至是,由恭効之。遂諭浚曰:「慶由恭來,乃知賊勢窮蹙。此急擊之時也。然汝須待吳子慶、栗元等兵。」

7月13日

○丙子,日暈。

○琉球國王遣僧同照、東渾等,來獻鸚鵡、大雞、胡椒、犀角、書籍、沈香、天竺酒等物。

○召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入內侍食。國光以前日司諫院請覈不廉,意不自安,上書辭職曰:「臣以駑劣,叨典兵柄,于今七年矣。任重才薄,不副衆望,致人謗議,至以不廉目之。雖荷天恩,臣獨何顔?請解職,以息群議。」上曰:「予已知人言詐也,故卽囚言者,而與卿明言其必不然,卿何介意而至上書?」命焚其書。

○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等,拿致崔淸江及辭連人金元、尹子平等于勤政殿月廊,辟人,鞫其所犯。

○兼司僕柳子光自咸吉道來啓曰:「康純追捕賊之邏卒,訊其形勢,則曰:『李施愛加抄五鎭兵來屯,距官軍二十里許,賊勢甚强,更欲與戰。』都摠使浚聞之謂臣曰:『自京來者,皆云:「廷議以爲,賊勢已蹙。」是必前此齎書啓達之人,皆以賊爲易,與不足平矣。今則兵勢甚難,汝其詳啓。但賊恃衆不退,守天險而輕進求戰,此則幸耳。咸興以南之民,今雖曉諭,明知順逆,然多執迷反側者。我若悉兵入攻,而無後援,則恐反側者在後,乘勢生變,此不可不慮,請加援兵。』」上欲濟師,慮糧餉不敷,命溥、國光、弼商等籌之,軍餉有餘,命加抄精兵一千,使具文信領去。

○康純遺浚書曰:

洪原鄕吏石留召聚李明孝軍丁,到湯口嶺,爲邏卒所捕而來。吾訊其形勢,則云:「賊欲於甲戌日與戰,更議丁丑日。明孝帥本邑北靑、甲山、三水之軍,踰湯口嶺,屯于本縣西申翼平,以絶咸興往來之路;李施合率利城以北之兵,踰麿於嶺,屯于李明達家前平;李施愛帥會寧以北之兵,踰大門嶺,屯于烈女門平,曠日持久,絶其樵採,以待官軍自斃也。」救援之兵,宜急入送,且令軍士,甲上皆着白衣。

7月14日

○丁丑,百官賀琉球國王遣使來朝。

○以茂松君尹子雲爲左參贊,金礩兼義禁府判事,李墅兼五衛將,李淑琦行司直,南怡行副護軍。北靑之戰,怡出沒陣前,殊死力戰,所向披靡,身被四五箭,容色自若。俶琦又力戰功多,故竝授堂上官以賞之。

○上引見柳子光于千秋殿,親授方略。子光語輒稱旨,上嘉之,特加宣略副護軍,賜戰馬軍裝。仍授御札諭浚曰:

賊危言脅衆,其黨非不知順逆,而顧其妻子,且疑且信。其危言曰:「汝等旣與我,討國賊殺諸官人,功高而不賞,反受惡逆之名,皆朝廷賊臣之所爲。上位安否,未可知也。若我死,則汝等無有生者矣。」是故能聚黨與,喘息於涸轍。自度情現勢竭,潛消暗削,利在速決,遂因瞥起之念,敢將不量之力,不守天作之險,求觸橫磨之劍。此吾之利,在於遲遲。賊求戰不得,欲退恐解,此賊之腐心一也。前日北靑之戰,賊之婦人小子,以酒食饋軍,此難繼也。而躪藉之端,人心怨刺,逃散之階,人發爲丁,誰養妻子?倒戈之勢二也。賊扼其黨妻子之命而脅之,其黨實知逆順,而姑從之,久則散矣。此吾之利,在於遲久三也。略言三節,詳在柳子光口宣,汝其體之。

又諭曰:「今遣具文信,領精兵一千助戰,爾其用之。又慮咸興以南諸邑,無兵以守,則人心無怙浮言或行。須以兵力維持,撫其妻子,諭以逆順。抄率咸興以南諸邑土兵從軍,以京軍留鎭諸邑,使頑民無得再生反心。然後可以乘機用兵,不然則譬若無根之樹,枝葉自枯,坐困之術也。今先遣具文信一千兵,次遣若干兵,以資諸邑留屯之兵,爾詳聽柳子光口宣施行。」又諭曰:「聞南怡最現勇敢,今拜堂上,賜一表裏以勵諸將。李淑琦又能射賊,拜堂上官。自餘將士有能者必多,爾其等第,隨啓隨賞。」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今考會計,咸與以南諸邑軍資米,七萬四千七百四十九石,計四萬人四月糧也。除前所費一月糧,猶可支三月。然會計有名無實,可速考實數以啓。

又馳書諸道觀察使曰:

諸邑居人,或善走,或有力,或善手搏,有一才可取者,勿論良賤,官給糧差人押送,愼勿稽緩。

○命禮曹,許通兼司僕柳子光仕路。

7月15日

○戊寅,命世子出就思政殿月廊,與侍講官等,講儒生及諸學人所業。

7月16日

○己卯,宣傳官金利貞,領全羅道兵一千五百來。

○命下宦官安仲敬、宋重等義禁府獄,尋遣注書朴孝元監獄。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具文信曰:

今送救療軍士諸種藥材,卿其齎去,付都摠使浚。

7月17日

○庚辰,御慶會樓下,宴琉球國使臣。世子與孝寧大君補、咸陽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