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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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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十年清嘉慶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辰朔,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

若曰。農者,天下之本也。曰予聞之,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善相邱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穀所殖,以敎道民。國之所重於民,民之所恃於農者由斯,而豈不大哉?四時之序,春爲之首,春而明農,乃亦有秋,朝而循鐸,野而于耟。我田旣藏,農夫之慶。千箱萬箱,嘉穀可食之物,莫不畢具,使民食之而生也,然後於國親上服勞之道,於家知事長忠信之義,是所謂天下之爲本者農也。本立然後,太平可議也。嗚呼!予小子,嗣大曆服,懍懍乎兢兢乎,未嘗敢弛於元元本本之方。噫!以九重之深,察兆民之衆,而雖欲盡知其疾苦,其勢難矣。哀哉元元!其何以生?非方伯、守宰之字撫保恤,其何以生?仰候天氣,以審其時,明諭州、縣,專意農功。田野荒廢,思所以修之,守宰怠慢,思所以黜之。善於治而可用者陟之,勤於公而可任者擢之。一黜而人皆幽焉,一陟而人皆明焉。視國事爲家務者,方伯之任也,躬行畎畮,以率其力,安集流亡,專意農桑,糧乏者給之,懶惰者警之。一農不耕,思民之有饑者,一女不織,慮民之有寒者。常念百里之分憂,以答國家之期望,守宰之責也。若反於此,勸之者徒促其耕,戒之者只督其穫,門外惟有吏日來徵租更索錢,鳴鼓而聚之,擊木而召之,男耕女織,手足難當。於此之時,服勤畎畮,何足以利用?懋力耕耨,何足以厚生?春作秋成,但爲朝疲夕勞之端,時和歲豐,無異年凶歲荒之時,雖欲仰事父母,而力不足,又欲育妻子,而終身飽,奚暇爲之哉?此則大非予之所望於八道方伯、四都守臣曁三百六十餘州之守宰者。恭惟我列聖相承,盛德至善,洋溢八域,戴髫垂白之類,莫不被生成之澤,猗歟盛哉!且年穀屢豐,太史書大有於策,黎民相慶於野。小子叨位,十焉其載,星孛、水火、雷異之災,無年不有。逮至昨年穡事,尤爲大歉,幾萬生靈,如在漏船之中,一則否德,二則否德。予每對食則思民之飢而忘其味,遇夜則思民之寒而忘其寢,靜言以思,我心忡忡。又因湖邑守宰之疏本,餓莩之狀,顚連之患,益聞其所不聞,慘矣難言。方春和時,草木群生,皆有以自樂,而惟我赤子,纔經歉歲,憂苦而不知方春之好,愁歎而不如草木之樂。予猶以自慰者,其惟在於賑賙之盡心而已。未知救死不贍之民,自當新春,能無捐瘠之患,而甁罌之貯,尙有可種之穀,顑頷之餘,尙有暋作之力乎。予之所憂於民者,雖在常年,猶不能弛,況歉荒之纔經,所望於方伯、守宰者,當如何哉?歲首勸農,便成文具,亦列朝已行之事也,予豈敢曰近於文具,而不爲行之哉?今因綸音之中,兼諭保恤之道,能體此意而對揚,使流民安于畎畮之間,寡人亦無宵旰之憂,卽新春之所望也。方伯、守宰,雖欲放忽,其可得乎?咨!爾京畿、湖西、湖南、海西、關東、關西、北關、嶺南、華城、沁都、松都、廣州道、守臣,以至列邑牧、府、郡、縣守令,勉勉於勸農均賦之方,益勵於奠安接濟之責。而若不精白一心,其罪何居?竝以此知悉。

○頒賜老人別歲饌,仍命存問,年例也。

○以鄭尙愚爲司諫院大司諫。

○命天安縣還陞郡,降號限滿也。

1月2日

○丁巳,掌令韓翼鎭,疏請:

犯釀贖錢收聚,屬之京兆,以補賑資。

批曰:「贖錢付之京兆,事甚苟且。只令刑曹法司,毋使濫捧而已。」

○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五十一人。

1月4日

○己未,敎曰:「畿湖飢,則都民難生。昔在先朝,每軫此弊,當歉歲,而其所顧恤於都民,尤爲勤摯。況今畿湖判歉,收租太減,京師市直,必倍常年。又旣有先朝己例,俄筵亦諭於惠堂矣。依丁未例,使之賣穀,而其周給廣濟之道,專在於京兆與五部,若或有落漏濫入者,則令廟堂論罪,斷以重勘。」

○凡五部內抄戶,六千三百六十餘戶,自二月始分三巡賑廳發賣米,三千四百六十八石零。

1月5日

○庚申,詣社稷,省牲器,齋宿。

1月6日

○辛酉,行祈穀大祭。

1月9日

○甲子,詣太廟、景慕宮,展拜。

○正言趙貞喆疏。略曰:

臣家以忠殉國,碧血未乾,蒙被惡名,思議所不到。而祇緣臣父性簡心潔,觸忤多方,臣之兄弟,早竊科名,人憎神害。於是乎奸凶紏結,必欲甘心,無言不做,無事不張。機毒潛發,運厄相湊,禍延泉塗,幾湛宗族。倘非我先大王日月之明,臣父九地之冤,何以得雪,臣兄絶徼之竄,何以生還乎?臣又株累若近,罪案易晦,側足危穽,遊身羿彀,號呼宛轉於炎荒荊棘之中者,三十有餘年矣。臣旣丁年去國,皓首還家,骨肉凋隕,門戶凄涼。臣身雖生,臣心已死,不意恩敍未幾,名通朝籍。滓穢如臣者,何所槪於聖衷,而刮磨薰洗,如是之至也?伏願,鐫改臣職名,仍命選部,無復檢擬焉。

賜例批。

1月11日

○丙寅,以尹致性爲江華府留守,任厚常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2日

○丁卯,命諸道春操及賑邑官鎭門聚點,竝停。

1月13日

○戊辰,召見備局諸臣,下詢兩湖移粟添還之策。

1月14日

○己巳,次對。右議政金思穆啓言:「護還裁判差倭與渡海譯官,同時出來,許接將滿日限,答書契,當於限前修送矣。蓋其信使易地之請,已過十年之久,而朝廷之至今不許,非但約條之不可輕改,其所謂『江戶之意』云者,終未有的確可信之端故也。及其辭語,轉益懇迫,擧措轉益着急,有不可一向責諭而已,故乃有定送渡海之擧,使之審其虛實,察其情形而來矣。果與執政及島主,丁寧面譚,又得執政信蹟而還,此是江戶之指揮,必非馬島之主張,更無可疑。如是而猶復牢拒,亦非誠信撫綏之道。彼旣以省弊爲懇,我亦無禮數之或礙,旣知情實之別無他慮,今不必又作層節,更事靳持。揆以事理與事勢,許其易地之請,恐爲合宜,故以此意,令文任,撰出答書契,使卽傳給於裁判日限之前。若其約條之改定、儀節之講定,書契入送後,亦爲隨便稟處,而左相與臣及諸宰,爛商停當,病未登筵。裁判倭日限漸近,趁今稟定,不容遲待,故敢達矣。」上詢諸宰,俱無異議,從之,令文任,撰出答書契,入送馬島。思穆又啓請:「關西米各穀六萬石,移轉湖南,海西米、各穀四萬石,移轉湖西,以爲添還。」從之。

1月15日

○庚午,放輕囚。

○京各司、各營進己巳會計簿。〈時在黃金二百五十六兩,銀子四十五萬二千六百三兩零,錢文一百五十六萬七千六百四十兩零,綿紬一百九同四十二疋零,木一萬一千四百五十七同三十八疋零,苧布六十五同四十二疋零,布子九百六十一同二十九疋零,米四十二萬一千五百八十二石零,田米八千二十三石零,太四萬三千六百三十一石零,皮雜穀一萬七千一百五十九石零。〉

1月16日

○辛未,御明政殿,試春到記儒生。講居首柳榮輔,製居首金逌根,竝直赴殿試。

1月17日

○壬申,御春塘臺,行內禁衛別付料試射。

1月18日

○癸酉,設人日製于泮宮。

1月20日

○乙亥,御暎花堂,行別軍職試射。

○以趙德潤爲司諫院大司諫,朴崙壽爲禮曹判書,趙得永爲刑曹,李集斗爲判義禁府事,朴宗京爲成均館大司成。

1月21日

○丙子,御春塘臺,行瑞蔥臺試射。

○命遞黃海道觀察使金明淳,以病未辭朝也,以洪羲臣代之,命不日辭朝。

1月22日

○丁丑,次對。上曰:「昔在先朝,若値歉歲,則分遣監賑御史,以察守令之勤慢,而今則差遣暗行,甚爲便好。有司堂上,以此意問議于大臣,暗行御史可合人,抄啓以入可也。」備局以御史可合人抄啓。李勉昇、洪儀泳、金啓河、徐長輔、姜浚欽、李止淵、權烒、韓用儀、李潞、趙經鎭。

1月24日

○己卯,以南公轍爲判義禁府事。

○掌令韓啓翼,上疏陳捄荒之政,略曰:

方今種子與農糧,必當以還穀中區劃,而始旣難捧,晩又停退。以若穀摠,較若畓結,雖傾庫分給,太半不足。其勢不得不移粟於他道,而此亦恐不可廣布均施矣。惟勸分納粟,卽朱子南康捄荒之一政,第不無勒分强納之事,故至有先朝禁令。今若以活百口以上,別施重賞,其次隨所活論賞之意曉諭,則湖南一境,豈無幾箇義士耶?士族之只令加資,下賤之但給空帖,在渠便與不施賞等耳。待畢賑,使道、守臣,從其願狀聞,分等施賞,則足爲民俗勸仁之政。目今捄荒之政,非特湖南爲然,兩南亦然,使之一例擧行焉。近日荒政之弊源,蓋由於奢侈。士夫家第宅之踰制,飮食之尙侈,轉相務勝,鄕曲賤類,亦多效尤,財用安得不竭,風俗安得不薄?民勢之莫可支保,職由於此。伏願申明禁令,毋敢侈濫,以節財用,以務蓄積。若其抑奢之本,在殿下崇儉之政。伏聞月前入侍諸臣之言,則元子宮衣尺,多用綿布,孰不欽仰也哉?伏願先以一儉字,爲躬率之政焉。

批曰:「所陳有條理,可以採施者,令廟堂,知悉擧行。」

1月25日

○庚辰,召見戶曹判書、各司久任郞廳。

1月27日

○壬午,咸鏡監司曺允大啓:「本月十六日未時,明川、鏡城、會寧等地地震,屋宇掀撼,城堞頹圮,而山麓汰落,人畜或壓死。同日富寧府地震,頹戶爲三十八,人畜亦有壓死。而自十六日至二十九日,無日不震,一晝夜之內,或八、九次,或五、六次,間有土地之缺陷,井泉之閉塞云。富寧之連至十四日不止云者,固已可訝,且其土地缺陷等說,尤極疑晦,故更令詳細馳報矣。該府使更報以爲:『本府靑巖社,處在海邊,而其中水南、水北兩里,距海尤近,門墻之外,卽是大海。故偏被此災,而井泉之沙覆閉塞者爲十一處,土地之坼裂缺陷者爲三處,而圍深各爲數把許。濱海山上一大巖石,汰落中折,其半則隨入海中。而至令年正月十二日,無日不震,民皆驚懼,不得奠居,地震必無多日不止之理,似以沿海之故,或有海雷之災而然。』大抵昨冬寒威,卽是挽近所無,南土旣然,北塞尤酷,大海近岸之處,無不堅氷,人畜通行,此乃三、四十年未有之事。以是之故,海沿濕壤,因其裏面之凍墳而爲之坼裂,掀撼地上屋宇,因其基本之掀撼,而爲之傾圮頹壓者,理勢似然。而兼以海水將氷,波濤涵湧,大勢所驅,平地震蕩,則謂之海雷、海動,容或無怪,而混稱地震,恐是錯認。若以爲眞箇地震,則何故偏在於海邊,而亦豈有近一朔不止之理乎?無知村氓之恐㤼不安,亦甚可悶。故今方別定親裨,馳往本邑,以勿復擾動,安心奠居之意,使之多般慰諭。」敎曰:「海雷、地震,俱係非常之災,極爲驚惕。壓死人,元恤典外,各別顧恤,身、還、雜役,限今秋蠲減。令道臣,分付守令,招致被災民人,另加慰撫,卽爲鎭安奠接,使一夫一婦,俾無因此驚擾之患。亦令道臣,種種關飭,時時廉探,亦有實效事分付。」

1月28日

○癸未,敎曰:「外邑設賑方張,抄飢賑濟之時,能無遺漏之患乎?其所均施之方,專在於各邑守令之盡心而已。今當新春,尤不容一時放忽。凡在守宰之列者,能誠心賑政,期有實效,則惟彼小民,庶免溝壑之患,而亦可爲對揚之本意。若有泛於擧行,不遵朝令者,非但道伯隨現請勘,日後按廉,自可綻露,當卽爲嚴勘,斷不容貸。竝以此令廟堂,行關分付於設賑道、都。」又敎曰:「因賑政事思之,都下抄飢,幾爲盡聚。若有虛實相蒙,不當入者入於當入,當入者入於不當入,則烏在其抄飢之義乎?但漏戶無籍之類,必有落漏之患,亦爲詳察抄入。其或有不謹奉行之該府、該部官員,自廟堂,卽爲論罪,俾爲懲礪之地。先以此意嚴飭。」

二月

2月1日

○乙酉朔,召見前黃海監司李羲甲。上曰:「移粟一事,何以經紀乎?」羲甲曰:「湖西一路,慘被歉荒,大賑當頭,無處着手,廟堂之仰請移粟,諒非獲已。第本道昨年年事,大爲失稔,而各處貿穀之商,已自昨秋,雲集蟻聚,以穀爲名者,不計其價,盡數貿取。彼蚩蚩之類,只取目前之贏利,不念日後之艱乏,傾其所存,以易錢貨,旬朔之間,甁罌俱空。見今春分不遠,東作伊始,農夫之無糧者,田種之無資者,專靠於分糶。而今此四萬石穀,將爲船運,則勢將調發於沿海各邑矣,沿海各邑,較山峽尤爲凶歉。今雖量其緩急,隨時賑貸,揆以民勢,尙憂未濟。矧以渠望哺之物,盡數出送,而耘耔而不得爲糧,耕播而不得爲種,則哀彼嗷嗷之生,孰無我躬不閱之歎乎?且本道之穀,皆是旱田所出之穀也,穀皆麤荒,民不願受,故或多陳腐。彼各邑之民,當方農之時,奔走於東西之路,計其所得,曾不償往來之費,主客俱困,彼此無實。然則四萬石穀,不足爲湖民盡濟之資,而適足爲海西病民之本也。又況本道各穀之會付,名雖四十七萬石零,而各衙門諸名色及流來懸頉各年停退者,合爲二十二萬八千餘石零,其實則各穀只爲二十四萬餘石,而散在於各邑驛、鎭、城屯。以如此零星散在之穀,措備四萬之包,則邑邑鳩聚,然後可以充數。沿海若是而邑穀簿,雖盡爲區劃,實無足其數之望。其外許多冗費之於邑於民,爲弊甚鉅者,事近猥屑,不敢煩陳。本道之事勢與民情,以臣所見,萬萬悶迫矣。」上曰:「民則一也。豈有彼此之別?將此與彼,俱爲無害,然後一視之意也。新伯交龜時,以何許料量言及乎?以錢送之,如何?」羲甲曰:「小臣智慮淺短,何敢有料量之可以言及者?而臣於新海伯處,得聞以錢出送之語矣。大臣有所酬酢,而今若出庫作錢,則恐無以充詳定數,本道又無他留貯之錢,出送亦似難矣。」上曰:「本道之民弊如此,湖西之事勢甚急,故方欲以京司錢,下送湖西矣。」羲甲曰:「若如此,則海西、湖西之民,俱蒙莫大之惠澤矣。設賑之最緊者,卽二月三月也,春和以後,則萊、茹之屬漸出,且民亦歸農,故饑口漸減。而此月來月爲最急,固不可遲待海西作錢之上來矣。且本道之還弊,非穀多也,卽穀麤也。近來民人輩,若積數包之穀,則百計謀避於受還,故或有石數多寡之不均者,其實則還穀之數至少矣。今此四萬石,無論目今作錢與待秋作錢,而明年以後,則四萬石還,永無於海西矣。臣父待罪湖藩時,亦當大賑,請得海西穀二萬石矣,伊時自朝家,特爲給貸京司錢。而所請二萬,名以湖西移貿穀,依前作還,每年取耗作錢,以報京司之錢,自戊午至丙寅,盡爲備報,而二萬石本穀,則尙今自如。今此湖西區劃之所謂摠廳穀,卽此穀也。今若依此例,自京司先送四萬石價於湖西,而海西所在四萬石,則仍爲別立名色,每年取耗作錢,以報京司之貸下者,則限至幾年之後,京錢畢報,而四萬石則自在矣。見今穀簿,日以減縮,臣常萬萬悶歎,如是爲之,則在朝家不失四萬石穀,在海西,亦永有民食,在京司,自可充所貸,以此以彼,甚爲便當,而湖西亦可及時貿穀,卽爲分賑矣。」上曰:「海西如此,則關西亦如此乎?」羲甲曰:「關西臣所不能知者,不敢仰對矣。」上曰:「水路比海西,如何?」羲甲曰:「海西之長山串,卽最險處也。海西各還之在長山以北者,雖常賦正供,亦以作錢上納,四萬石設或移送,則勢將就長山以南爲之。況關西,則沿路不可不過涉長山,而水路旣險且遠矣。」上曰:「關西移轉,亦欲依海西爲之,今此筵中所奏,不必以擧條爲之,卽爲書報於關西、湖西、湖南句管堂上及賑堂戶判,以爲明日入侍時,商量以奏之,可也。」

○左議政金載瓚,更疏陳病乞免。批曰:「卿之美疴,始因一時之証,至今彌留,予之憂悶,未嘗一日少弛。惟卿亦豈知予心之如此乎?卿試思之。寡躬否德,艱虞溢目,民生顚連,千頭萬緖,都在於濟民一事。雖須曳不捨,頃刻不忘,其收拾鎭安,未可先度,況於此時,卿可以言病而舍予乎?向以鞠躬盡瘁之義,奉勉於卿者,豈徒爲美辭乎?嗚呼!小子不敏不逮,一切國務及行一事,辦一令,專賴匡救輔翼之力,而卿乃邁邁如此,則予何異中流而舍楫哉?是以一日二日,望卿造朝,不料巽牘又至。予於是,已非所望,只歎誠淺未感卿心也,亦不知何以爲辭也。卿若體此之至意,量今之事勢,亟斷來章,一心在國,上天至仁,必眷予小子之國事,卿之愼節亦必快蘇。歷代事,昭然可信矣,予不多誥,卿其安心調養,俟少間卽起視事。」

2月2日

○丙戌,召見關西句管堂上金羲淳、湖西句管堂上閔耆顯、賑恤堂上朴宗慶。上曰:「向來移粟事,兩西之區劃者,尙無動靜。朝令酌定之後,南民待哺,一時爲急,而尙無移運,何也?」羲淳曰:「其間往復之故,尙致遷就。而無論關西、海西,若必欲以穀物移屬,則皆致晩時,恐不得及期用之矣。」宗慶曰:「前海伯筵中酬酢,昨果得聞。而戊午湖西判歉之時,亦有海西移轉之擧。而自司僕、戶曹,推移錢邊,劃給湖西,以海西耗條,年年取剩,流伊還報,此是還寢名色也。丙寅臣待罪惠堂時,以各司策應之漸至匱乏,請得還寢條,以補常平穀數。且於昨年以摠廳支放,又爲筵稟劃付,限年取用,以爲兩便之計。而前海伯所奏之意,雖引戊午之例,而今則京司經用,比前耗縮,且近年以來,常賦應入,亦多蠲減,故錢條推移,實無可擬之道矣。」羲淳曰:「前海伯則以爲:『自京司,推移某樣錢,先給湖西,自海西抽出移劃條,每年取耗還本』云。而此事外面驟看,則雖似輕便,顧今事勢,亦自不易。故惠堂之言,則專爲經用之難繼矣。」上曰:「京司經用,雖曰不足,兩湖民情,一時悶迫。自京中,先以某樣錢,卽爲推移下送,則來頭劃報,自有海西之從長區處矣。」宗慶曰:「新海伯下往時以爲:『本道錢邊中,當隨力變通,某條區處』云,待其報來,觀其如何措置,然後始可爲之矣。」上曰:「海西雖有錢條辦備之道,移換送去之際,自可遲滯,且待其報來,始欲區處,則日字又致稽緩。道臣旣狀請,朝家又許施許,多待哺之類,日夕渴望之餘,尙無錢穀間發落。言念民事,萬萬矜惻,殆乎寢食不安。揆以國體,寧不苟艱乎?出去後,與大臣商議區劃,卽速下送,可也。」宗慶曰:「許多錢條,勢難駄送,且恐遲滯。自各該道,就其上納結錢中,先爲取用事,關諭該道。而兩南之穀,又當窮春,公私罄竭,今雖有錢,必無以爲食。濟州之穀,使之出來,則自可貿取救急矣。」上曰:「海路移運,能無弊端乎?」宗慶曰:「濟州官穀萬石,己爲發關出來,以補湖南賑資。而聞私穀多峙,拘於朝禁,不得越海,今若通之,則必大利於湖民矣。都下市直,比歲前稍減,此必是酒禁之效,而且是江上米商,㤼於湖沿之執留,初不駄往之致也。」上曰:「以筵中酬酢,各別關飭,使之勿爲執留,許令往來買賣,以爲均利之地,可也。」羲淳曰:「海西亦禁私商云,一體關飭,好矣。」上曰:「湖南之難於上納者,是大同木邊乎?昨年緜農,又極歉荒云,念彼南民,當此艱食遑遑之時,將何以拮据備納耶?今年湖南大同木,竝令代錢捧納,則庶或爲紓民困之一端耶?」宗慶曰:「三南之以木上納者,亦云夥然。惠廳之大同、三營之軍布、兵曹之騎番及各司許多應納,皆出於民間,當今饑荒顑頷之際,萬無措手辦備之道。而今此代捧之下敎,實爲南民救涸之惠。第近來戶、惠之木儲,漸至苟艱,殆難繼用,是甚悶然矣。向來位太條代錢之敎,亦出於軫念,而伊時見湖南伯書,則以爲:『關文一到,歎聲如雷。』此猶如是,況大同乎?然國家之恩典,不可盡用,民邑之企望,亦難曲副。但有區別之政,然後可免濫觴之患矣。」羲淳曰:「念彼湖南一道,遭此無前大侵,遑遑之狀,若不保朝夕。而惟我聖上,克軫懷綏之策,頻宣慰諭之音,苟有益下之方,輒用損上之德。節膳供獻之特命停捧,田稅常賦之分等蠲減。還穀之限年停退,舊逋之全數蕩滌,而又從以抄饑而賑之,移粟而繼之。及夫今日,又有大同代錢之敎,哀彼涸轍之命,措諸袵席之安,前後撫恤之澤,可謂靡不用極矣。第朝家雖軫一時之惠,而恩典當有區別之道。就其尤甚之次及稍實之邑,分等區劃,然後始爲實惠下究之道矣。」耆顯曰:「兩湖民情,如是軫念,德意藹然,極庸感歎,想當蹈舞歡欣。而湖西年事,比諸湖南,足可謂稍勝,而至右沿綿農,不免判歉云,此亦合有一視之澤矣。」上曰:「所言好矣。」又敎曰:「在昔先朝,若値歉歲,則或差送監賑御史,又別遣繡衣,以察勤慢藏否,實惠誠不少。而蓋監賑與暗行,何者爲勝耶?」宗慶曰:「親監賑資,督責守令,監賑爲勝,而此時廚傳,亦不可不念。至於暗行,則黜陟能否,按察廉貪,又從而兼爲,監賑可謂兩得。而挽近以來,自致有弊,反爲列邑繹騷之端,此誠悶然處矣。」上曰:「歲新而月已易矣,左揆愼節,至今進退。見今廟務積滯,民憂溢目,移粟救荒,尙無頭緖,寧不切悶?且端揆之獨賢,亦云久矣,朝體豈不苟艱?今則春晷漸和,宿疴易蘇,須圖從近强起,造朝視事,以副予朝夕懸望之意,下番翰林,往諭於左相。」

○敎曰:「凡係湖南民情,若有一分有益之道,則豈可以惟正之供有靳惜?本道綿農,纔經昨年之歉荒,又因言端,益知其納木之難。以此事勢,强令納貢,實非恤民之政。尤甚邑當年大同木及都監軍布,竝以純錢代捧,之次邑亦不可無一視之典,折半代捧。湖南旣有代捧之令,湖西民事,亦不可不顧。尤甚邑大同木,依湖南之次邑例,一體代捧事,自廟堂,星火分付。」

○禮曹啓言:「卽見咸鏡監司曺允大狀啓,則明川等四邑地震,極爲驚怪。四邑以上地震,則解怪祭設行,載在禮典。解怪祭香祝幣,令該司磨鍊下送,四邑中中央邑,設壇卜日設行之意,請分付。」允之。

2月3日

○丁亥,詣懿昭墓、宣禧墓親祭,獻官以下施賞。

○平安監司徐榮輔,疏陳湖南運穀與作錢不便之狀。批曰:「今見卿疏,運穀作錢,其大有弊於民,予亦豈不知也。尤因卿疏,益加悶然。予之視民一也,西、南何異?然南則急於目下,自致西民之騷擾。已量如此之弊,有所詢策於備宰,而姑未決定。又將此疏,問于廟堂,使南民有實效,西民亦無貽弊,卿其知之。」

2月4日

○戊子,以沈象奎爲刑曹判書。

2月5日

○己丑,備局啓言:「南民之有效,西民之無弊,莫如置其船運,而以錢代送。且兩西穀簿,本自不敷,而況今兩道臣疏陳及報辭,俱有減數之請,該道事勢,亦不可不念。就前劃中各減一萬石,更爲分排,關西則付之均廳,海西則付之戶曹,各以某樣錢,從便區處,俾無晷刻稽緩,而移劃穀物,亦自該廳、該曹,待秋執錢取用之意,一體分付。」允之。

○敎曰:「民食以穀,不以錢,今此代錢之擧,出於萬不獲已。錢雖下去,若無穀物,從何貿遷?大歉之餘,又當窮春,甁罌俱空,所食旣困,凡係上納之以穀爲名,將何以辦備以納乎?向筵木納之代錢,不可爲均惠,而沿邑之民,尤所軫念。湖南尤甚邑大同米,限三分一待秋收捧,湖西尤甚邑四分一,一體停退事,分付宣惠廳。因此思之,今番移粟之代錢,雖爲西民之除弊,兩湖仰哺之類,何以爲食乎?貿穀興販之船,使之往來兩湖,惟意買賣,則亦有所益於南民。此意已令廟堂之臣關飭,爲道臣、守宰者,亦體此意,着念擧行事分付。」

○應敎申在明上疏,以勤學、勤政、立志、自强,陳勉,批曰:「近日未有諤諤之言,今始聞矣。講對之踈略、晉接之不頻,以至許多事爲,豈無予之過失乎?改之爲貴,當以勉勵之工,留心。」

2月6日

○庚寅,敎曰:「宮中深邃,內外懸絶,自是我朝家法。況先朝二紀之間,痛禁掖之密徑,嚴立防閑之等分,雖至細至徵之言,所謂爲宮人爲掖隷者,毋得相對酬答。此是昔日所仰睹熟聞之事,予亦恒遵昔日之飭令,每察如彼之弊。忽有前所未有未聞之驚駭寒心之擧,出於今日,今日之紀綱,何爲頹弛之極也?上項罪人中,屬於掖庭者,自內究問,略知事狀,而今又因諸供,益爲明知,尤切驚惋。大抵本事,卽一譯次上等第也,志道輩之綢繆共議,先萌通禁之心者,予之所以深慮於今日之風俗。明興甘聽卞漢之指計,以東朝侍衛之宮女,犯如許之罪犯,此是渠之斷案。卞昌瑊,則喜聞韓志道厚賂之言,欲圖譯院完薦之事,僞書諺敎,傳給掖隷。金世煥,則身爲掖隷,不知事體之莫重,貪於厚賂之分食,旣知標書之僞造,恣意詐傳於譯官。卞昌瑊斬待時,金世煥絞待時,依法典,詳覆施行。安鼎煥康津縣古今島,韓志道巨濟府,竝絶島減死爲奴。三倍道押送,而加刑三次,令各該道臣擧行後,押送配所。李守熙昌城府,金福仁端川府,竝流三千里定配。三倍道押送,亦令各該道臣,加刑一次後,押送配所。明興珍島郡金甲島定配,三倍道,竝於當日內押送。金鼎煥仍前嚴囚,待拷訊,限箇箇拷察,各別嚴刑,準三次嚴訊後,靈巖郡楸子島,減死爲奴定配。」蓋金鼎煥,本是班名人,而與安鼎煥慫慂譯官韓志道,使出錢財許圖等第。而因卞昌瑊紹介於其妹宮人明興,僞造諺敎及標紙,使掖隷金世煥、李守熙、金福仁,往來傳給。情狀發露,自秋曹推覈而有是命。

○命給羅州等邑渰死五十九名別恤典,仍令道臣,撰文祭之。

2月8日

○壬辰,次對。

○吏曹判書金羲淳,疏陳母病乞遞,許之。

○以趙尙鎭爲吏曹判書。

2月10日

○甲午,詣永禧殿,行酌獻禮,仍詣儲慶宮,展拜。

2月11日

○乙未,以鄭尙愚爲成均館大司成。

2月12日

○丙申,召見戶曹判書、各司久任郞官。

2月13日

○丁酉,以閔耆顯爲吏曹參判,洪明浩爲判義禁府事。

2月16日

○庚子,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李羲甲爲司諫院大司諫。

○義禁府啓言:「前參議蔡弘遠原情以爲:『渠父身沒之日,先大王特下十行恩言而嗟惜之,又於葬日,親製誄文五百餘言。「若曰。松喬上竦,山截脚牢,卿式似之,判不桔槹。挺然獨立,義三秉一。木天編史,手握弗律。斧鉞狐鼠。日星忠藎,蜀訛易驚,巴賨不贐。洞辦廓闢,返我鄒、魯。知申膝席,血涕如雨。自持寸丹,質諸天神。萬育莫奪,百劫無磷。」大抵渠父斷斷血忱,惟我先大王知之,粤我英廟亦知之。故昔於甲申,親臨徽寧殿,屛史官以御書《金縢》,命渠父藏于貞聖王后神位褥席下。滿庭臣僚,何患無人,而獨令渠父藏之者,聖意所在,庶可仰揣。逮至先朝丙申御極之初,特命渠父入侍,以英廟所以諭示於當日者,明敎於渠父,剖分忠逆,聖言丁寧,此其所以兩朝契合,眷待隆重者也。初元綸誥,其義也莫嚴而莫重,則渠父之所篤信在此,尙魯處分,其旨也至哀而至痛,則渠父之所闡明在此。噫!彼讎視義理,背馳國家者,見其言論秉執之稍涉闡明於兩朝慈孝者,輒加以逆之一字,自唱邪說,勒加危言。渠父癸丑一疏,卽《金縢》之所由發,而蓋此一事知之者,惟渠父一人耳。丙申初,文女處分時,雖己仰奏,承命奉考,而及其年老且死,不忍終閟,欲一闡揚,昭垂萬世者,是豈可已而得者乎?嗚呼!《金縢》一出,而兩朝德美,由是而闡發,凶徒眞贓,由是而彰露,則爲凶徒之血黨者,無怪其判死一爭,必欲沮敗乃已。至有袖進急書,直擬極律者。倘非我先大王洞諭嚴截,明示爲忠爲逆之分,則渠父性命,安得全保於當日也?壬子嶺疏,亦爲渠父之一條罪案,而此蓋嶠南人士素所蓄積,故聞風爭先,旬日之間,疏錄過萬。此豈渠父一人所能指揮於千里,致之於一朝者乎?聖慈睿孝之揄揚闡明,何損於至精至微之意,而必也目之以陰謀,勒之以邪說者,抑獨何心?至於緩討逆宗云云,有一事之可以明辨者。榮、德兩賊之陰謀逆節,專在於危逼坤殿,依附逆宗。而向在戊戌,渠父奉使自燕而還也,始入候班,聞院隷傳呼淑昌宮承言色,渠父於衆中,瞠然大聲曰:「非誕聖嬪宮,不得問安,禮也。誰爲此定例也?獨不知天無二日之理乎?」及夫德相凶疏之出也,渠父一見擲地曰:「此嬪之喪,有何所重,而乃敢曰『薨』,曰『宗社靡托』乎?」又其下某樣道理四字,尤爲叵測。其後壬寅入對也,先大王敎曰:「國榮聞卿所言,禍將不測。而予則益知卿忠直,卿實義理主人。」蓋榮、德之凶計設施,幾至乎無母,則渠父前日之言,非但嚴於母事之地,所謂某樣道理,卽其意專屬於逆宗,而渠父一言,逆折其奸萌。渠父之於此義理,終始嚴正如此,而反歸緩討之目者,天下寧有是理?至於護邪之說,渠父自其初發明目扼腕,期於廓闢,直斥之以夷狄、禽獸。公而極言於疏啓,私而洞辨於序、記者,有難歷擧。乃反曰護邪。此猶不足,直驅之曰邪魁,此豈理也哉?至於捕廳三賊事,當初請捕,出於渠父,議於僚相奏達筵中,則欲滅其口者,果如是乎?陰嗾滅口之說,出自賊裕之疏,而其疏批旨剖析無餘。其後捕將趙圭鎭之子雲祥抱書,訟冤於煥之也,悉暴其依判下,嚴棍物故之事實。又因原任大臣筵奏,有敎曰:「邪學罪人,因傳敎枤斃之意,揭榜通衢,曉解衆惑」。本事不過如是,而猶且歸罪於渠父者,其果成說乎?假托華人之說,以渠父疏中之語,作爲罪目,而辛酉以前,其眞其假,不但擧世之所不知,竝與其姓名,而無一人知之。況邪類法文,無非假托而惑衆,則理外華人之說,人孰信之?以其人共疑之事,故信筆書之,而今乃爲抉摘之資,至於嚴覈之請,譏捕之奏,竝皆刊落,只襲裕賊之餘論,直斷之以稱假掩眞之科者,寧不冤甚?乃者乾道孔昭,群枉畢伸,而渠父所秉之大義則已伸,所被之罪名則自在。伏乞特垂昭釋之典』云。」敎曰:「此則爲父訟卞也。況大官之爲逆爲否,關係甚大,亦不可以急於伸冤之說,有難輕議。議于大臣稟處。」

2月18日

○壬寅,晝講。侍讀官李止淵、檢討官尹日逵啓言:「臣等於日前刑曹罪人卞昌瑊等事,竊不勝驚愕之至。近來紀綱頹墮,變怪層生,而至於此輩事而極矣。蓋掖屬之內而憑藉,外而怙終,其勢易然,故列聖朝嚴束掖屬,靡不用極。至有朝臣登對之時,守閤掖隷,屛息惴慄,或恐有抵罪而論勘者,此可見法紀之嚴,而懲戢之深矣。此輩睯不畏法,愈往愈極,年前李慶郁之處分未幾,此漢輩又出。此而敢爲,則何變之不有乎?伏願從今以後,益加惕勵,凡係婦寺、僕隷之屬,律以防範,知所畏忌,使不得萠心干科。且掖隷之編於內案者,更加査櫛,其平日行己之不愼者,根着之不明者,一竝汰黜,另擇操身畏法者,雖有小小罪過,一切勿饒,先從其頭目而痛繩之。則不但此等奸僞之永杜,亦可爲嚴宮闈之一端,故敢此仰達矣。」敎曰:「爾等所奏,出於無隱,深庸嘉乃。嚴宮闈,調近習僕隷等事,當益加留意矣。」

○兩司〈大司諫李羲甲、獻納李章垕、掌令韓啓翼、車敬鎭。〉合啓中,時夏、時鼎、時楫、李翊模、徐有恂、徐淇修等事停啓,任焴、徐美修等事,物故停啓。憲府啓中,李榮復、金元喜、洪宗益等事停啓,諫院前啓中李益運事停啓。

○義禁府啓言:「時囚罪人蔡弘遠原情,依判付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雖曰爲父訟冤,而生前之負犯何如,身後之罪名何如,則乃敢直訴輦路,欲爲伸理,已極無嚴,而其所引以爲說,輒及於莫重宸章。又況字句之間,肆然語及於不敢道之地,供辭勿施,依府讞嚴勘斷,不可已』云。右議政金思穆以爲:『負犯旣重,公議甚峻,則鳴金訟冤,已是無嚴。且引莫重之文字,欲爲伸辨之援據,原供勿施,照律重勘,依府讞施行,實爲宜』云。」敎曰:「大官追律,所關至重,有罪無罪,惟俟朝廷處分。鳴金訴冤,極爲無嚴,不可以事關四件,有所曲恕。自在昔年,有以四件事嗚冤者,特施放釋之恩典,此人則謹依受敎,從輕特爲放歸田里。」

2月19日

○癸卯,晝講。

○敎曰:「刑曹時囚中,臺啓已停者,當自該曹,依前判付島配。而其同罪在囚,旣已物故,又經赦典,特從輕典,嚴刑一次後流配事,分付刑曹。」以悖通儒生金元喜、李榮復,各嚴刑一次後,元喜機張縣,榮復利原縣,竝流三千里定配啓,允之。

2月20日

○甲辰,御涵仁亭,行常參。右議政金思穆啓言:「目下災荒,民將盡劉,發帑補賑,實出於我聖上如傷若保之盛德至意。爲方伯、守令者,固當盡心對揚,而以錢作米之際,排比別巡之時,果有實惠之下究乎?且聞兩湖之間,多有捐瘠之患云。饑饉癘疫,例多相仍,今亦安知其必無?而若或餓殍載路,賙賉失時,使無告窮民,塡於溝壑,則是豈王政之所可忍乎?令道臣,另講還賑之政,遍察顚連之類,仰體朝家德意之意,申飭。」敎曰:「兩湖歉凶,實是無前之災。自昨年以來,予心憂懼,日夜驚惕,今聞卿言,尤增惻然。凡所以奠安接濟之方,依卿所奏,另加嚴飭,俾有實效。如此申飭之後,爲道伯、守宰者,若有一味玩愒,至於文具之歸,則實非體朝家分憂之意,一體知悉事,分付。」又啓言:「言路開閉,實關於有國之興替,而臺閣之寥寥,未有甚於近日矣。況災荒溢目,民生殿屎,漢南之方春賑政,關北之屢日地震,豈無講究消弭之策,守令之臧否、時政之得失,亦豈無隨事可言之端?而無一事彈論,無一人登聞者,此其故何也?莫非如臣無似,忝叨具瞻之地,不能導率之致。抑恐我殿下來諫之德,或有所未盡而然也?今日常參,乃是歲新後初有之盛擧,另飭登筵之儒臣、臺臣,各陳昌言,一一採用,俾有實效之地宜矣。」敎曰:「言路開閉,自古觀之,莫不治世而開,亂世而閉,吉凶、興亡、消長之憂,亦關於此。予以是每念此箇之義,亦慮近來此弊之在,卿言又如此,極爲好矣。且以今日事言之,常參命下,諸官俱整,而未聞兩司之入參,末乃屢度催促,只有一人之入參。向年常參,已有處分,今又如前循避。國有紀綱,焉可如是?此莫非予小子不能廣言路、納昌言之致。而卿亦益加董飭,俾無日後有臺閣長鎖、言路永杜之弊,宜矣。」副校理鄭元容、修撰尹日逵啓言:「大僚以言路之閉塞,深致慨惜,聖批優容,俾開來諫之路。而夫言路云者,非但指袞躬闕失之規諫也,雖於官師僚宷之間,每事規箴,有懷無隱,此固同朝忠厚之風。而挽近以來,公車文字,非不日積,而言病陳情之外,言事者絶罕。雖或有言事之章,皆是悠泛平常之談,未見就一事,論一事,言某人某事之當否、某官某政之得失,今日朝廷之上,大小群僚,豈皆能奉職無愆而然哉?誠以玩愒爲常,緘默成習也。在昔三代盛時,賢俊布列,宜若無可言者,而猶有相規之美,今也則不然,事屬聖躬,則猶有章奏之陳勉,輒被聖度之虛受,而至若廷僚相規之擧,一切廢却,此誠今日之痼習也。此固不可專責於群下,苟自上克盡交孚之道,廣推翕受之量,每使下情上通,無所壅蔽。則在下者,亦必當知無不言,而官師之規、論事之章,日進於前矣。然則來諫之道,莫先於交孚情志,而交孚之道,惟在於頻接臣隣。見今講筵日開,咨訪甚勤,而每於開講之暇,頻賜召接,上自朝廷猷爲,下至閭里微細,內而公卿庶僚之得失,外而方伯、守令之臧否,講論詳悉,日以爲常,則上所謂言路,不期開而自開矣。益加體念於頻接交孚之道,是臣等之望也。」敎曰:「言甚切實,當留矣。」

○以金明淳爲咸鏡道觀察使。

2月21日

○乙巳,晝講。

2月22日

○丙午,晝講。

○御春塘臺,行堂下武臣朔試射。

○以宋冕載爲吏曹參議,趙得永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貞運爲司諫院大司諫。

○丙午,冬至正使朴宗來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2月24日

○戊申,左議政金載瓚箚,略曰:

昨伏見傳敎下者,有『謁聖吉日,以來月旬後擇入』之命矣。第伏念,時有所不可,勢有所難行。顧今四路告歉,半國設賑,莩殣相望,號咷相聞。窮春遑汲之勢,方有盡劉之急,今乃以豐享暇豫之擧,特設於此際,則事面當何如也,民志當何如也?此臣所謂時有所不可也。今去三月旬後,尙有近一念之遠,兩南近京之地,畿湖全道之土,必當不念顚踣,竝起齊赴,人名費數月十口之資,然後乃可以觀光往返,此已爲行不得之事。而況都下米貴,一包有七百餘錢,最窮至貧之類,無錢可售,坐而待盡。至有公穀散賣之令,而穀旣不贍,惠未均及,有如勺水於薪火。若使退計來月,則將至弩末之勢,都民之急,無異湖沿。而又以千百咸聚之士,湊泊是時,則主客俱窮,貧富竝竭,更無以措手濟活矣,此臣所謂勢有所難行者也。昨年大比之科,尙此退行,今以別設之試,必行於極難之會,以致時與勢之俱詘者,竊以爲不然也。無失年次之限,則春秋無間,苟爲民國之便,則早晩何拘?臣謂謁聖試,退以秋成之後,與式年大、小科,次第設行,實爲得宜』。

批曰:「向於常參,未奉卿面,久益悵然,接見卿箚,不勝奉慰。文廟酌獻,禮之重也,仍設科試,亦國之恒典也。予以禮之重,又兼存羊之義,遵例命之而已。且其異於大比之科故也。今卿所陳,出於守經之論,誠爲得宜。旣有丙寅退行之例,今年謁聖,當更俟來歲,卿其知之。」

2月25日

○己酉,次對。

○以洪奭周爲弘文館副提學,尋遞以李存秀代之。

2月26日

○庚戌,晝講。

2月27日

○辛亥,晝講。

2月28日

○壬子,晝講。

2月29日

○癸丑,晝講。

○備局因嶺伯啓,言本道添糴之弊,請寢北關運穀,從之。

2月30日

○甲寅,晝講。

○命施潭陽府民家被燒一百七十四戶、人物燒死四名別恤典。

三月

3月1日

○乙卯朔,日有食之。〈自巳初至巳正,食甚正南,復圓東南。〉 ○以金履度爲司憲府大司憲,任厚常爲司諫院大司諫。

3月4日

○戊午,御暎花堂,行別軍職宣傳官試射。

3月5日

○己未,設三日製于泮宮。

3月7日

○辛酉,大司憲金履度上疏,略曰:

近聞閭巷播傳之說,雖未必的確,新有武藝廳軍兵抄入之擧云。雖不知隷付之何所,名色之何稱,果有是乎,則或慮宿衛之踈虞歟?抑爲觀瞻之賁飾歟,伏見北苑寶座之際、陵園禮展之時,儀衛之盛,考之國典,有加無損,則今日此擧,恐非殿下之所先務也。當此歲歉春窮,民生倒懸,僵殍載路。廈氈深邃,遐外遑急之狀,未易盡燭,正宜開廣四達之聽,深軫兆庶之憂。君臣上下,日講奠安之策,如濡手救焚,莫遑他及也。且兵不可以徒設,必藉於財,財不能以徒生,必出於民。雖使府庫之積,充溢有餘,兵額之增,古人所憂。況今公私匱竭,國計哀痛?一粒米之微、一寸布之短,固將貴之如寶玉,不可以妄捐。以殿下愛民節用之德,縱不能汰冗而就簡,又豈可無事而廣費,留精神於不急之務,耗帑藏於無用之地?爲累旣大,所損不細。此猶末耳,臣之所大憂者。人主之一動一靜、一政一令,無論得失疪美,貴其光明如日月,使一國之人,咸得以仰見,而此擧則不然。詢諮不及於將相,便否不講於筵席,命令不由於政院,辭敎不出於文字。閭巷知之而朝廷不知,下賤知之而士夫不知,韎韋知之而搢紳不知,宮府一體,尙矣無論,上下相須,寧容有是?不意殿下之厭薄廷臣,若是之甚也。殿下之心,必以爲『人主之尊,有時乎獨斷,九重之深,無慮乎宣泄。』然好問則裕,殷誥著鑑,不愧屋漏,周雅垂戒,此擧而得且美也,何惜乎與廷臣共之也?此擧而失且疪也,閭巷下賤韎韋之屬,亦足以先窺殿下之淺深,況暇慮廷臣之隱憂竊歎也哉?君臣猶父子,父之於子,豈有可諱之事,子之於父,豈有不知之理?雖殿下不欲以殿下之所作,不干於廷臣,爲廷臣之義,豈敢以殿下之踈外,恝然於殿下,而自阻其無諱之忱也?臣家世厚蒙國恩,愛君憂國之誠,不後於人,而老白首且死,苟有所懷,宜無不盡。今掇拾風傳塗聽之說,竊冀芻蕘必擇之休。果使臣之所聞,都是虛妄,則妄言之罪,鈇鉞不辭,萬有一近似於此,豈非殿下之惕然改圖者乎?伏願聖明亟寢軍兵增額之擧,繼自今動靜政令之間,必愼必嚴,磊落明白。勿自廣以狹人,勿憚煩以厭事,頻御法筵,討論經旨,常接臣隣,講究政事,從欲之治,四方風動。殿下若留神於此,太平萬世之樂,豈止於金鼓、旗麾之賁飾,耳目之娛而已哉。

批曰:「掖隷抄選,非創始之事。昔在先朝,有別技軍武藝出身之名色,而因壯營革罷而汰之。故予遵此而行之者,非耀耳目、壯軍威之義,是復舊制也。然卿能盡言無諱,使予欲無過者,亦卿之忠也,誠喜朝廷有直言極諫之臣也,有何惜一隊兵哉?自然釐正,多致後苑之監臨,卿言亦知當也。方令加選武藝別技軍,幷還付訓局。雖以玉堂兩司言之,無一人爲予以此敢言者,誠爲慨然。幷須知之。卿其勿辭,益盡諫諍之責。」

○敎曰:「西春君回婚不遠,令梨園,賜三等樂,衣資、食物輸送。」

3月9日

○癸亥,獻納權烒,疏陳懋實弭災之方,優批嘉奬。

3月12日

○丙寅,以金履度爲兵曹判書,李直輔爲司憲府大司憲,韓晩裕爲判義禁府事,李集斗爲刑曹判書。

3月13日

○丁卯,義禁府啓言:「春川府殿牌作變罪人朴慶元爲首謀,朴光福被其指使,而慶元旣已徑斃,光福又捧結案。請下詢大臣。」敎曰:「光福旣爲隨從,慶元自是首犯,則以首犯之致斃,用律於隨從,則實非朝廷重刑政惜人命之意。罪人朴光福,則施以次律。」

3月15日

○己巳,次對。上曰:「正卿、亞卿乏人,或有陞擢者乎?」左議政金載瓚曰:「昨年因無前大慶,多有陞資之人,且位著乏人,自是美事,誠不急矣。昔在宣廟朝,有一宰臣,年過七十,猶在亞卿之列,時値耆堂之無人,以嘉善特許入耆社。由此觀之,陞擢之難愼,有如是矣。」又啓言:「兩西穀之移轉兩湖,轉輸絶難,不得已以錢代送。而此亦兩西錢貨,無以及時拮据,又不得已以戶惠廳所在錢,姑先代送,本穀仍付之戶惠廳,非不爲兩便之道。但兩西旣以詳定折價,故兩湖亦以詳定分糶,而旣無以貿穀添還,終不免以錢分給云。以此詳定之數,較今市直之高,則果爲太半不足,民受一石之價,未售半包之穀。而秋將以一石備納,又添以耗色、落色諸般雜弗,則其所以救急者,適足爲貽害。目前之資活甚少,秋後之徵納極大,在民情切可冤悶。當此無前大賑之時,別加無前廣惠之政,實爲拯救之急務。兩湖移轉米各穀合七萬石,今年耗特命蕩減,以改色例,只令秋納本色,允合災歲恤民之典。且兩西穀之分屬戶惠廳者,戶惠廳,旣以詳定價,下送兩湖矣。秋成後,一從詳定價,執錢充報,更勿加減於此數之外,請分付戶、惠廳。」敎曰:「卿之所奏,甚好。且若有一分有益於饑民,則豈可少惜?」從之。又啓言:「江界三大弊,卽蔘、還、田三政也。蔘則種絶而價廉也,還則民散而穀積也,田則以民散之故,在在陳荒,而白地徵稅也。向因道臣之陳請,蔘旣添價,還又減摠,而惟是田政,未及矯弊,第以陳荒之勒稅者,劃卽査頉之意,關飭該道矣。頃見道臣之因邑報報司者,則以爲:『本邑民戶,十空七、八,無論元結與加耕,太半是陳處徵稅,而餘存之民,將至盡散。故加耕,則先減官用,略加査正,至於元結,則王稅至重,矯捄沒策,以他火田稅條,移施充納,而猶不足莫可變通者,今爲七百八結九十九負二束矣。此若不及此蠲頉,則勢不得不徵已骨之民,稅不毛之地,朝夕荷擔之類,終必至於全一境盡空』爲辭,而冀蒙朝家特施之典矣。前後懷保之恩,若偏於江界,土貢莫重於蔘稅,而不惜萬餘金添價,公穀莫嚴於還政,而尙許幾千石減摠,則田稅獨此偏苦,有非一視之義。況本邑民情,方在十分地頭,以今事勢,將無以依樣設邑,而七百結元數,亦不過多。特循道臣、倅臣之請,亟許永頉,以爲江民息肩之幸。」從之。又啓言:「向來僞造諺敎之變,是宜無首、從,竝置極律,而分等傅生,失刑已大。至於已結案兩囚,尙何有待時、不待時之可論乎?依年前僞造傳敎罪人已用之律,請出付軍門,梟示警衆。」上曰:「三覆詳覆,自是決獄難愼之意,而刑曹議讞、政院稟奏,初皆以待時爲說。此非尋常罪犯,而殆若輕罪樣爲之,故屢有下敎於政院,而政院之稟,亦多糢糊,尙未及處分者,此也。」「載瓚曰:」此等極罪,豈可遲待三覆乎?「從之。

○命江界府陳田七百八結零,永爲蠲減,從大臣言也。

○以李肇源、趙弘鎭,差備邊司提調。

3月16日

○庚午,晝講。

○承旨尹鼎烈,疏辨前應敎徐能輔論關西按覈事,批曰:「彼則走阪之勢也。其言之稱停與不稱停,以公心見之,孰不卞之乎?」

3月17日

○辛未,晝講。

○召見回還冬至正使朴宗來、副使金魯敬。上曰:「彼中事情,詳知以來,而近則無兵革之事乎?」宗來曰:「苗匪猶未踏平,而海浪賊之患,無歲無之。甚至僭稱王號,巢穴漭蒼,實無打破之勢云矣。」上曰:「掃蕩之難,若是甚乎?」魯敬曰:「出沒海島,窟宅難尋,實無拔本之道矣。」上曰:「其巢穴,在何處云乎?」魯敬曰:「往往多在於登、萊州海島間,故彼人或有爲他日貴國之隱憂爲言者矣。」上曰:「登、萊與我國何道,隔海相接乎?」宗來曰:「黃海道沿海及江華、仁川等地,皆不遠矣。」

3月18日

○壬申,詣摛文院,齋宿。

○召見咸鏡監司金明淳,辭陛也。上曰:「北道,我家之龍興舊地,豐沛故鄕也。況卿與他自別,須百倍對揚也。北道還弊,自昔偏甚云,卿其知之乎?」明淳曰:「遠道所聞,自多未詳,而或因曾經道臣、守令者之言,槪略聞之。南關不甚夥多,而至於北關之茂山、鍾城等邑,則殆過數十萬包。還摠則年年有增,民戶則年年有減,此固難支之弊云矣。」上曰:「還弊之至此,誠甚可悶。如有釐正之道,則寧失於民,不忍其一任流害。卿須量宜矯捄,可減者減之,可革者革之,以疏以啓,隨卽登聞可也。」又敎曰:「北關,我國地方中最遠,王化有難遍及。爲守令者,若不十分對揚,則必多難化之端,守令殿最,亦須嚴明爲之也。」

3月19日

○癸酉,詣皇壇奉室,行禮,召見參班儒、武。

3月20日

○甲戌,晝講。

○夕講。

3月21日

○乙亥,朝講。

○晝講。命法講冊子,以《詩傳》爲之,召對冊子,以《孟子》爲之。

○吏曹判書趙尙鎭,疏陳病狀乞遞,許之,以朴宗慶代之,以趙尙鎭爲漢城府判尹。

○夕講。

○召對。

3月22日

○丙子,朝講。

○晝講。講《詩傳》《葛覃章》。上曰:「后妃勤儉之德,可以詳知。而勤、儉二字,非但后妃之道爲然,凡爲人主者,尤不可不念矣。況貴者尤難於能勤,富者尤難於能儉,何以則行此道耶?」侍讀官鄭元容曰:「恒以文王、大禹之至昃惜陰、卑服惡衣之德爲心則好矣。」

○夕講。

3月23日

○丁丑,召對。

3月24日

○戊寅,御仁政殿,行太廟夏享誓戒。

○召對,講《孟子》《觳觫章》。上曰:「齊王之以羊易牛,果是見牛未見羊而然矣。倘於其時,牛、羊幷過,羊亦必在於見舍之中耶?」侍讀官申在明曰:「齊王之不忍於牛者,卽因其觳觫之形,感觸於自然之善端也。若見其羊,則何異彼牛乎?」上曰:「齊宣王不忍於觳觫之牛,善心乍發,故孟子之言,因其善端,開導以推恩保民之方。而齊王惻隱之心,雖乍發於見牛之時,此心非恒有,故終無推恩保民之效矣。縱不能反本擴充,力行王道,而一政令、一擧措之間,亦無服膺聖訓之微效。孟子之不遇於齊,尙切千古志士之恨矣。」

○時承旨六人,適皆尹姓。副校理李泳夏,因陳勉疏,言曰:

一姓六人,同時點下,驟看外面,有若戲劇者然,恐非聖王愼簡之道也。

批以:「前望點下,旣非初授。爾事豈不駭亡?」責之。玉堂申在明,筵斥泳夏,有欠於嚴畏、敬謹。上可之,罷泳夏職。

3月25日

○己卯,召對。

3月26日

○庚辰,召對。

3月27日

○辛巳,召對。

3月28日

○壬午,召對。

3月29日

○癸未,以趙興鎭爲義州府尹。

夏四月

4月1日

○甲申朔,詣太廟、永寧殿,殿拜,省牲器,齋宿。

4月2日

○乙酉,行太廟夏享。

○召對,講《孟子》《好勇章》。上曰:「孟子謂齊王曰:『王旣好勇,亦一怒而可以安天下之民,則惟恐王之不好勇也。』夫齊王之勇,旣是血氣之小,不識義理之大,則聞孟子之言,而可能領會大旨,以一怒字,知爲安天下之要道乎?」侍讀官鄭元容曰:「齊王學問無素,血氣用事,不識乎天理、人欲之分,所以止於齊宣也。」上曰:「齊王常有血氣之勇,而不知義理之勇,故今此孟子之言,乃以文、武之道,廓而大之,則能不爲高遠難行,而且能認得這怒字,出於義理之正,而非比於自家一時血氣之發耶?自以謂有疾,則果亦自知其勇之爲血氣而然耶?知、仁、勇,是天下之三達德,則此固義理之勇,而帝王之所不可無者也。至若血氣之所出,何足以勇言之耶?」元容曰:「聖敎誠然。少有血氣之私,則其所謂『勇』,直不過少忿疾怒矣。」

4月3日

○丙戌,晝講。

4月4日

○丁亥,晝講。

4月5日

○戊子,召對。

4月7日

○庚寅,召對。

○以李身敬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4月8日

○辛卯,以閔命爀爲司諫院大司諫,李文會爲成均館大司成。

4月9日

○壬辰,朝講。

○晝講。

○夕講。

4月10日

○癸巳,詣毓祥宮、延祜宮、宣禧宮、藏譜閣、懿昭廟,展拜,命遞兵曹判書金履度,以還宮時有衛內入者也。以南公轍爲兵曹判書。

4月11日

○甲午,朝講。

○晝講。

○行閣圈。〈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閣洪奭周、李魯益。〉直閣四點,朴周壽、曺鳳振、徐俊輔,待敎四點,李光文、李龍秀、洪敬謨。

○行翰圈,〈別兼春秋申在植、朴周壽,檢閱李光文〉三點,李紀淵、李龍秀、洪敬謨、朴齊聞、金陽淳。

○夕講。

○以金履度爲工曹判書,南公轍、徐榮輔爲奎章閣提學,李存秀、洪奭周爲直提學,朴周壽爲直閣,李龍秀爲待敎。

4月12日

○乙未,朝講。

○晝講。

○夕講。

○政院,以直閣朴周壽違牌啓,請推考,敎以申飭入來。周壽又違召,敎以令政院問啓。直閣朴周壽問啓以爲:「臣前後所叨之職,無非濫受,而臣何嘗固辭必遞也?至於新除閣銜,臣有臣父遺言。昨日會圈,臣仲父之引病徑出,誠有以也。臣情到此,抑塞哽咽,五內摧裂。雖知牙牌之所重,而不有受敎,敢違召命,臣罪臣實自知」云。敎曰:「此事予素洞燭者,玆因啓辭,益加愴然。但故重臣遺言,是懼盈之美意,自上授除,亦是以直閣之地處,故有此閣職之除,此亦予之所有意而命也。然終若以此難於行公,逡巡辭避,則一肅之後,來頭豈無體諒之道?牙牌體重,閣銜自別,不可一向違召。」嚴飭肅命。尋以連違召命,特補楊根郡守。

4月13日

○丙申,朝講。

○晝講,講《詩傳》《行露章》。上曰:「女子之貞潔專一,大夫之節儉正直,莫非觀感文王之化,所在生輝,如春風和氣。《行露》、《羔羊》二章之連編,果有義意歟?」侍讀官趙鐘永曰:「詩人編輯之意,旣未能的知,而《行露》女子之貞信自守,《羔羊》大夫之正直自持,則蓋相同矣。」上曰:「文王之化,自近而遠,女子而有貞潔之操,大夫而有節儉之風。大抵過化存神,無物不遂而然耶,抑導率之方,有這切要而然歟?」鐘永曰:「節儉之要,莫過於以禮防限,使民由之矣。」

○夕講。

4月15日

○戊戌,修撰尹日逵疏。略曰:

夫朝講事體,尤爲嚴重,大臣之必以時任入參,乃是職兼經筵之故也。大臣有故,則政府西壁或代入,而此絶罕之事也。聖念孜孜,日行三講,瞻聆所曁,孰不欣抃?適於此時,大臣有故,乃以罕有之例,便作常行之事,其於國體,不瑕有損?左右兩相,雖年高眼昏,拈出句語,敷陳文義,似無所妨。若特下別諭,使之輪回入參,則以大臣體國之誠念,經筵之體重,必將更迭造朝矣。王府議讞,所宜稱停,而一入圓扉,鮮有全釋,身雖無罪,必加罪名,月前京兆堂、郞事,尤有甚焉。聞其本事,旣非徵債,又未嘗囚禁督捧,而不過爲遐土之寡女,欲推當捧之物於京居之富民而已。然則事皆脫空,宜無可罪之端,訟案俱在,亦非難覈之事也。旣命金吾拿勘,則覈實定罪,乃是金吾之職。觀其爰辭,如有可疑,則請以更査可也,考其事實,知其非罪,則請以上裁亦可也。其堂、郞之無罪,有口皆言,而禁堂獨未及聞之乎?宰臣之盡奪告身,郞官之三年徒配,此何等重典,而强引不當之律,加諸無罪之人,設置金吾之意,果安在哉?臣謂當該金吾堂上,竝從重推考,以警來後,斷不可已也。』

批曰:「大臣豈有無故不入參筵之理?何有於別諭之有無?且向有代行之敎,大臣不入,亦安知由此而然?爾言中『年高眼昏』等說,極爲妄率。金吾議律,亦是因廟堂之啓,而金吾承敎議讞者,則豈有如許之事?不允。爾則不可不懲其妄言之罪,施以削職之典。」

○命酒禁犯科掖隷金應漢等,嚴刑島配,因刑曹啓加律也。

4月17日

○庚子,召見前咸鏡監司曺允大。允大條陳道內甲山、三水、茂山還多之弊及高原鳳儀峙烽燧當罷、別害鎭金店當設之狀,幷令廟堂,商確稟施。

○以南履翼爲吏曹參議,曺允大爲判義禁府事。

4月18日

○辛丑,晝講。

○左議政金載瓚箚。略曰:

前後仰勉,旣在典學,則今於晉晝三接之時,搜竭謏見,裨補聖工,卽臣斷斷至願。而一病尙苦,館吏之來問進否,輒不免懸病而止。又於昨日,以臣之故,詣閤諸臣,旣會且歸,跡涉慢蹇,威罰是俟。而況於日前修撰尹日逵之疏,尤有所萬萬難安者,臣所自訟,而儒臣先言之,臣所自憫,而儒臣先發之。至於京兆債訟事,廟堂之請勘,只論其違禁,而儒臣問備之請,反及金吾。若非廟堂之草記,豈有金吾之議讞乎?因一微事,物議沸鬱,如此而尙可以大官言哉?乞賜斥退,使朝廷重法禁嚴焉。

批曰:「卿之難於日入講筵,予所知之,且講規雖嚴,國務酬接,稍間於賓對,以是不能强卿致焉。又思之,年老大臣,使之連赴晨朝,有違禮敬之道,故繼有代入之敎。玉堂亦非不知事狀之如此,而疏語若是妄率,良覺寒心。京兆債訟事,大抵廟堂之登聞者,必有商量然後爲之。獨於此事,豈有泛過之理?卿不必以是引義。望卿安心勿辭,間登筵席,以補予之不逮。」右議政金思穆箚。略曰:

近日法筵日開於三晝,豈無日覲耿光之心願也?衰質無望於趨走,賤疾有妨於登對,連事懸病,居常恧蹙,果然儒臣之疏出,而臣罪著矣。

批曰:「左相箚批,已言之,於卿何傷?卿須諒悉,安心勿辭。亦入講席,以副予意。」

○夕講。

4月19日

○壬寅,晝講。

○夕講。

○以金履度爲議政府左參贊,李宗爀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

4月20日

○癸卯,御春塘臺,行翰林召試,取金陽淳、洪敬謨、李紀淵。

4月21日

○甲辰,晝講。

○夕講。

4月22日

○乙巳,晝講。

○夕講。

4月23日

○丙午,晝講。

○夕講。

4月24日

○丁未,晝講。

○夕講。

○命嘉順宮誕辰陳賀,以十二日退行。禮曹啓言:「來五月初八日,嘉順宮誕辰陳賀,而其日與長陵忌辰相値。在前如此之時,以無故日啓稟退行,曾有定式云。」有是命。旋敎曰:「慈敎不欲張大,權停。」

4月25日

○戊申,晝講。

○夕講。

○以沈象奎爲工曹判書,李石求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左議政金載瓚又陳疏。略曰:

臣之從前乞免,只緣一病,而尙且七封章,而再尋單。今則病與情幷劇,其不容少已,必伸乃止者,情反爲重。在朝家黜陟之政,則黜而已,論一夫去就之義,則去而已。噫!臣膺是任,是豈本心?蓋堂疏所論者,初不過極其尋常,廟堂只遵令甲,金吾只奉承傳,要之爲循例常行之事。而猶且激一番之怒,惹一場之鬧,全篇歸趨,煞有舖敍,這裏伏線,指向有在。若訕若詈,極意嘖薄,而至於末梢請勘,語其本,則却非別人。臣固不足言,壞體貌而辱薦紳,諒非過耳。伏乞特推禮使之意,亟循乞退之願。

批曰:「今接卿牘,予欲無言。夫國之所以爲恃,專在於老成,而卿旣當矣,民之所以具瞻,必先廟堂,而卿旣居矣。堂疏之語,何有乎卿之一分難安,而辭引之章,若是過耶?今之事勢,不可以一朝一夕挽回,卿或免副,不可以坐在漏船之中,言一堂疏,何足彈也?卿其安心勿辭,卽起視事,以副予眷眷之望。」

4月26日

○己酉,晝講。

○夕講。

4月27日

○庚戌,晝講。

○夕講。

4月28日

○辛亥,晝講。

○夕講。

4月29日

○壬子,雨雹。

4月30日

○癸丑,修撰徐能輔,疏卞前承旨尹鼎烈疏語,査啓矛盾之端,以省疏具悉爲批。

○敎曰:「日前堂疏,可謂駭妄極矣,反覆思之,不知其義之何在。債訟自有有司之責。大臣只論守法之不謹請勘而已,豈有一毫他意之參錯?況國務多端,予心悶切,其爲三司之臣,雖就事論事,但言實際。若以大臣有所失,明言其所以然,事理堂堂。焉敢以眩昏爲說,使輔相難安,庶事叢脞乎?前修撰尹日逵,姑先投畀湖沿,以懲言不以誠之罪。」配于唐津縣。

○諭左議政金載瓚曰:「目今朝野多艱民生受困,予小子夙夜耿耿,罔敢或遑。而奈之何一政令、一事爲,未能盡出於實措政?以卿論道日少,引義去深,匡輔無人,廟務久滯之致。向日玉堂事,誠妄矣。然卿旣居大官,當以知相規之言可矣,亦付之一笑亦可矣,卿何不諒?且又思之,三司之臣,職在論思,何言之不可陳,何事之不可啓?是故雖上有闕失,直言無諱。此乃我朝四百年淸朝之美風。卿何不思,予非謂堂疏,是矣。卿之處地,異於庶僚,必有寬弘廣大之心,區區引於不當引之義,未知如何,故予始終言之耳。箕伯奏薦,亦是緊重之政望,卿須卽擬入,勿使小子,過加悶慮,幡然改悟,安心視事,以副眷勉之意。」

○刑曹啓言:「別監崔聖裕、林致亨、朴道恒、李命淳等,泥醉酗挐,被捉於禁隷。」敎曰:「掖隷犯科,他事尙或容矣,至於酒禁,決不恕矣。況日前所犯,便是渠輩之初犯。此輩若有一分畏戢之心,豈敢無嚴若是之極?屢煩辭敎,只爲煩屑之甚矣。不飭之承傳色,爲先令該府,拿問嚴勘,司鑰今夜內令刑曹,流二千里定配。此漢等,幷嚴刑一次,取招後,令訓局,待擧動後,出去露梁沙場,大張軍威,回示三匝後,決棍五十度。後下送配道,更加嚴刑,絶島定配。出番別監,待擧動後,仍其回示沙場,嚴棍三十度後,放送。日後若有復犯者,當用加等之律,另加惕念事,分付內侍府及掖庭署各宮房。」

五月

5月1日

○甲寅朔,詣景慕宮,展拜。

○左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大小勤攻,盛世之勝事也,官師相箴,淸朝之美規也。臣雖愚迷,豈不知堂疏之出於箴攻?而第以臣無似,猥忝匪據,情志未孚,於同朝疑怒,先發於微事,一紙拶侮,殆無餘蘊。致使不干之禁堂,替臣受勘,中書無前之恥,自臣身伊始。蓋本事至小,故爲恥至大。今若諉以本事之至小,便忘爲恥之至大,不思所以自處之義,則是眞沒恥也忘廉也,而四維之重,自今日始壞也。箕伯薦剡,決不可一時虛徐,而以今情勢,旣無以見職自居,則備例奏薦,實非私分之所敢出者。惟願遄伏嚴譴。」批曰:「禁漏將撤,天色啓晨尙遲史官之回,必謂卿心庶幾有覺,以副予望。一幅附奏,依舊踵至,卿胡如此?卿胡如此?予於是,明燭審示,實欲無辭。噫!予固知卿之言,出於尊朝廷重四維之義,而予亦豈無爲卿陳一言者?卿以爲『尹日逵疏語如何也?或謂之疑之,則尙可似然,若直歸之於致怒大臣云,則不然。此何大事,彼焉致怒?予決知其不出於怒也。是以予之日前處分也,只懲輕率之語,昨夜投畀之命也,再言不誠之罪。輕且率,乃是渠之罪,不以誠,亦是渠之罪。而謂之曰疑、曰怒,則近於深誅。況物議自在禁堂之誤致議讞,又何必曰不干也。雖以卿之所云忘恥沒廉言之,竊尤不當。設令以卿眞有難處於他事,其於斯日國勢奈何?卿寧忍引之以情勢,而予亦忍能從之乎?卿雖浼浼,予則斷斷。言不在多,自有體諒。若回心改思,自此視事,以副至意,國事何等幸甚?深須之。」又因附奏。敎曰:「卿之辭非再,予之諭亦屢矣,今何多誥?實未知卿所云。卿之壞四維者,爲何事?若無卿出膺之報,予雖視事臨朝,豈有快於意哉?卽起幡然,期於登筵,聽予面諭。」

○史官以大臣胥命啓。敎曰:「昨旣達宵,今又相持,非但瞻聆之如何,其在於卿體國之義,事理不然。予亦不復更煩前辭者,豈以爲卿無言而然?予則斷持前心而已,焉可以只從目下之多艱,歸之於待卿不以實之地乎?若於此批之後,一向逡巡,則是不體予款曲之意,予將不安者尤甚矣。諒斯之至意,還第視事。待卿還第之後,當就睡,一體諒悉。」

5月2日

○乙卯,持平閔養世疏陳鎭川縣監洪夔謨貪墨之罪,請施當律,賜批,令該道査啓。

○以義禁府河東府使尹綏東擬律,敎曰:「貪墨不法,比比有之,而今番尹綏東事,尤極駭痛。專事肥己,犯禁陷科,無所不有,此若不嚴加勘律,不可以勵飭。日後汚吏之輩,何必以綻露之事,煩問於細節?卽加議處,繩以當律。」

5月4日

○丁巳,左議政金載瓚疏。略曰:

伏以人臣事君,不失身爲大。進不以其道,失也,退不以其時,亦失也。臣於進身之初,全喪素守,七顚八倒,今又忘廉冒恥,不退於當退之時,是一身二失也。身旣有失,忠無所資,則更何藉而事我君父乎?藩任薦望,促命荐降,事體至重。若使臣有一分可强之勢,則豈敢曠日至此?而相職自在必遞,廟剡決難冒當。伏乞亟降威罰。

批曰:「卿之改圖,予日望之,巽牘又至,予誠不曉卿意之所執也。卿之進,有何七顚八倒,今有何忘廉冒恥者乎?輔相之重,何如也?去就之大,又何如也?言不合乎?計不聽乎?予於卿,未嘗失敬禮之意,卿於予,有何必去之義乎?今因一微小之妄言,予便捨卿,予之事果何如也,卿便決退,則卿之事,其可曰合於義乎?萬萬無是理也。卿雖日上十章,予志已斷。不在多誥,望卿諒此切至之懇,無復固執,卽起視事。薦望之多日遲滯可悶,亦卽擬入。」

5月6日

○己未,申諭左議政金載瓚曰:「再昨批中,悉予衷曲,庶幾卿之幡然易慮,至今待之。薦望不入,卿終不欲諒予之心乎?設使卿有眞箇可去之義,予之挽卿之苦心如此,則卿之爲予勉回初見,固是當然之事。況卿初無可去之義,而予之必不欲舍卿乎?上下之情志分義,萬不可如是相持,徒使八方之瞻聆滋惑。何不念公耳國耳之義乎?玆復申誥,西伯薦代,卽爲擧行,候班、賓對,幷爲造朝,以答予意,以濟國事。」

5月8日

○辛酉,左議政金載瓚疏。略曰:

臣犯難逭之罪,抱至懇之情,可已不已,愈往愈切者,蓋有所不容不爾者在耳。且臣情勢之外,又添情勢,日前儒臣處分,極其過中。以言獲罪,本非美事,而罪又過當,有關刑政。況使儒臣,由臣而罰至編管,臣則晏然若無故豈有是也?卽此一事,已成鐵限,到今去就,更無可言。伏乞幷加監諒,亟降明命。

批曰:「棲屑之餘,愼節乍添,不勝奉念。過境,卿何更提也?卿心予己諒之,予心卿亦必諒之矣。予以至誠無隱待卿,卿亦以此答予,上下交相勉勉,情志流通,使世道日尊,國事日濟,豈不休哉?予方勉勉,而亦以此勉勉於卿,卿其可不以盡瘁爲心乎?儒臣事投畀,非但爲拶逼於卿,而卿旣以此爲逡巡之端,則何難於賜環乎?卿其勿辭,安心調理,俟少間卽起視事,以副予至意。」

○敎曰:「左相批答中,已聽之矣。投畀罪人尹日逵,放送。」

5月9日

○壬戌,敎曰:「近見諸道狀啓,則賑事次第垂畢,而麥亦向熟矣。今則民情之遑急,比之冬春果何,而不至於捐瘠乎?麥農一皆豐稔,可使飢民獲飽而有裕乎?雨暘均適,今年無秧坂之憂,饑饉之餘,力能使田畝盡闢,而無荒廢之歎乎?流亡者相率,而還歸鄕里乎?南中之癘疫,今已乾凈,而無扎瘥之患乎?此皆夙宵所憧憧者也。大抵勞來懷保之政,何時不汲汲,而至如目下諸路,則如人之新經大病,大病之後,調息保護之,功十倍於平常之日,然後可以爲完人。哀彼無辜之民,慘經歉荒,其幸而免於死亡者,一則上天之仁,二則上天之仁。賴天之仁,旣千辛萬苦,而得生於冬春之間矣,今若不能盡懷保調息之策,不免於旣生而復死,則其不孤天心,而失人和乎?爲方伯、守令者,勿以畢賑而放心,麥熟而弛慮,益加勉勉於勞來懷保之方,俾此遺餘之民,得以安生復業事,下諭於設賑各道。」

○以李晩秀爲平安道觀察使,朴宗慶爲戶曹判書,元毅鎭爲公忠道水軍節度使,柳相亮爲三道統禦使。

5月10日

○癸亥,詣北苑,行皇壇望拜禮。

○以徐榮輔爲吏曹判書。

5月11日

○甲子,以曺允遂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12日

○乙丑,分遣史官宣傳官,看審郊外麥農。

5月16日

○己巳,次對。

5月22日

○乙亥,以沈象奎爲刑曹判書。

5月25日

○戊寅,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啓言:「今番酒禁,專爲救荒之策,而行禁已過半年,兩麥登稔,諸路畢賑,民憂有漸紓之望,今則合有弛張之道。此後則私家祀享,許令用酒,大小宴會,亦不必一一嚴禁。而至於大釀及酗酒,旣有自來禁令,此則切勿因此小弛,另爲痛禁,俾絶如前蕩然之弊。」可之。

○陞報恩縣爲郡,胎室加封後例陞也。

○以尹益烈爲司諫院大司諫,朴宗來爲工曹判書,權常愼爲京畿觀察使,元在明爲成均館大司成,徐春輔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5月26日

○己卯,以李集斗爲判義禁府事。

5月27日

○庚辰,刑曹參議尹鼎烈,陳疏自卞,批曰:「一向如此徒涉煩屑。」

○水原、廣州、京畿、三南,以畢賑啓。〈水原飢民十四萬一千一百七十五口,分賑各穀一萬四百三十三石,內下錢別巡飢民二萬七百八十七口,米五百九十九石,錢二千七百九兩。廣州飢民四萬五千三百十二口,分賑米一千三百九十石十四斗。京畿、驪州等二十六邑鎭飢民三十八萬七千八百八十九口,分賑各穀三萬三千四百七十二石九斗。湖西平澤等五十邑鎭驛飢民一百三十一萬一千九百五十九口,分賑各穀十萬五千三百二十四石八斗。湖南全州等九十邑鎭驛飢民四百七十六萬四千四百五十七口,分賑各穀二十五萬二千一百四十五石。嶺南慶州等七十一邑鎭、驛飢民一百七十二萬九千六百六十口,分賑各穀十三萬六千八百九石六斗。〉 ○命賑邑守令及願納人等論賞。保寧縣監咸正禧、珍島前郡守閔植加資。尙州牧使李英紹,璽書表裏賜給。羅州牧使金思羲、舒川郡守趙德壤高敞縣監卞世義、光陽縣監李殷會,表裏賜給。淳昌郡守李光憲、南原縣監南周獻、樂安郡守李普榮、唐津縣監徐致輔,準職除授。溫陽郡守李大遠、新昌縣監尹致猷、全義縣監李英孝、碧沙察訪元在誠、永川前郡守徐有敎,竝陞敍。其餘施賞有差。〈各道士民願納各穀,五萬九千四百二十八石。〉

六月

6月1日

○甲申朔,召見平安監司李晩秀。上曰:「以卿之才望聲續,不必勖之。而箕營本是關防重地,比他道尤別焉。下去後須誠心對揚,期於蘇弊也。」

○以金羲淳爲全羅道觀察使。

6月2日

○乙酉,以朴宗來爲判義禁府事。

6月4日

○丁亥,以李勉兢爲司憲府大司憲,柳畊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冕膺爲漢城府判尹。

6月5日

○戊子,次對。左議政金載瓚曰:「日前承宣及院吏處分,恐爲過中之擧。在昔肅廟朝,治一憲吏,仍下敎曰:『宋太祖誤治一吏,終日不樂,而予則自治憲吏之後,殆至終年不樂』,仍命優恤其妻孥,伊時臣民,莫不欽仰攅祝。孝宗朝嘗下敎於先正臣宋時烈曰:『易發難制,惟怒爲甚。若有可怒之事,則每俟中夜怒弛而處之,庶無過當之擧』。今此處分,臣則謂殿下治心之工,有所未盡而然也。旣往之事,今不必更爲提達,而從今以後,益加審愼於此等處焉。」前此因藥院提調南公轍疏中句語不審,以政院捧納之失,有承旨幷禁推,院吏令兵曹嚴棍故也。

○命祈雨祭,不卜日設行。

○王大妃以承傳色諺書下敎曰:

有拘忌事,欲奉主上,暫時避于慶熙宮,而主上不從,故遷延日字矣。定以明日,欲與嘉順宮,一體移御,此意傳于大臣,奏于大殿,待處分擧行。

○召見時、原任大臣及入直玉堂,因請對也。領府事李時秀曰:「伏見慈敎,誠不勝驚惶萬萬矣。臣未敢知拘忌之爲何拘何忌,而雖以閭巷言之,稍有知職之人,猶不道拘忌二字。況以堂堂千乘之國,有此不卜日移御之命,擧措若是急遽,事面若是苟且?諺敎中殿下不從之敎,臣等固已欽仰我殿下光明正大之德矣。慈敎雖如是,臣等萬無奉承之道。伏願仰稟慈旨,亟寢成命焉。」左議政金載瓚曰:「領府所奏,誠守經之論。凡拘忌云者,卽不過巫卜輩不經之說也。慈敎實出於保護聖躬之至意,而殿下居至尊之位,百靈呵護,萬祥咸湊,何有乎拘忌與否乎?以殿下聖學之高明,灼然俯燭其無是理,而一夜之間,有此擧措,非但都下人心之驚惑,八方聽聞,當以爲如何?雖一時臨幸,亦當先期命戒,不宜草率。況移御何等重大之事,而今乃若是急遽乎?伏願加聖三思,期回慈念焉。」右議政金思穆曰:「兩大臣所陳,誠得矣。拘忌二字,非帝王家所可道者,臣等豈敢黽勉奉承乎?」上曰:「日前慈殿,已有此下敎,而事體之重大,拘忌之不經,誠如卿等之所奏,予亦豈不知之?自初縷縷仰陳,不得奉承者,良以此也。卿等之言如此,第當更爲仰稟,而慈敎亦出於不得已,似難一向違拂,事甚難處矣。」時秀曰:「今承下敎,誠不勝欽仰攅祝。慈敎可奉承之事,亦有不可奉承之事矣。」上曰:「事體如此,故自初不敢奉承矣。」載瓚曰:「殿下若仰稟慈殿,卽寢成命,則非但中外臣民之欽頌,書之簡策,傳之後世,其將尤有光於聖德矣。」校理徐長輔曰:「拘忌本非正大之事,移御亦是愼重之擧。雖尋常閭巷之間,不爲拘忌者亦多,而若或移徙,則必也擇以吉日,以重其事。況帝王之居,將欲移御,而寧可若是急遽乎?」上曰:「已諭於大臣玉堂,姑止之。」時秀曰:「臣等謹當退俟處分矣。」上曰:「第當仰勉,而姑未敢知允從與否,故不得指一下敎,卿且俟之。」

○召見承旨金履載。上曰:「入告慈殿,則下敎曰:『大臣之爭執,不當若是,予心不覺慙愧矣。俄者下敎,非但專出於拘忌也,兩闕之往來,自前多有如此之時。有非大臣一向爭執之事,勿復如是之意,言于大臣』爲敎。到今事勢,誠有不得不然者,自下順志之道,惟當奉承而已。承旨須退,傳此敎也。」履載曰:「大臣所奏,誠得當矣。移御一事,何等重大,而其爲不合於事理,可駭於聽聞,當如何哉?殿下今以順志爲敎,夫事之所當奉承者,奉承之爲順志,而至若不當奉承者,則期於勉回,以順事理,然後始可謂之順志也。伏願,更以不當奉承之意,誠心導達焉。」上曰:「須卽出去,詳傳此敎也。」履載曰:「俄下慈敎拘忌二字,終有所未安,故姑不頒布矣。」上曰:「卽爲頒布擧行也。」

○召見時、原任大臣及入直玉堂,因求對也。領府事李時秀曰:「入侍承宣之出傳下敎,詳爲承聆矣。慈敎丁寧懇至,臣等不勝惶悚矣。若非大闕國體,則何敢屢瀆之不已乎?今於中夜,頒此敎,則八方聽聞,其將何如?當今民俗多訛,誠不知轉成何樣傳說,亦豈非可悶乎?拘忌旣屬聖躬,則臣等豈敢或忽於奉承?而今此移御之重,有大於拘忌之事。臣等明知其然,而徒欲奉承,則是負我殿下也。臣等豈忍爲此哉?」右議政金思穆曰:「擧行節次之窘急,亦不可不顧矣。」時秀曰:「擧行諸節,特其末節。半夜求對,更爲仰陳者,誠以事體道理,有不容不如是矣。」左議政金載瓚曰:「雖數百里提封之國,稍存規模。則考諸往牒,未聞有如此擧措,不意昇平之時,有此顚倒之擧。臣等忝在三事之列,何敢奉承乎?事屬聖躬,臣等縷縷仰達,實萬萬㑛惶,而使國體無損,事理得當,亦是爲殿下地,誠不敢顧小嫌而累大德矣。」上曰:「予亦非不知此箇事體,而慈敎自初懇至,屢次仰陳,未蒙允從。到今事面,勢將不得不奉承者矣。」載瓚曰:「臣等豈不反復思惟,而決是不可奉承者矣。」上曰:「予亦知其如此,故更爲仰奏,或冀慈心之轉回矣。今則實無以期於勉回,到此地頭,奉承之外,恐無他道矣。」時秀曰:「決難奉承之事,何以奉承乎?移御豈造次可爲之事乎?」上曰:「此異於移御,只奉慈殿與慈宮,則不當曰移御。自前多有往來之事,慈敎旣如此,在下之道,不可不擧行矣。移御之後,第當觀勢仰稟,以爲還御之地矣。」長輔曰:「大臣亦豈不知奉承之爲順志,而有此更爲求對之擧乎?」上曰:「玉堂不必更奏矣。」上曰:「英廟朝及先朝,有移御之例,而今則有異於移御,以此曉諭也。」時秀曰:「此非一兩日暫爲移次之事,豈非移御乎?臣等旣登前席,不能得請而退,則安用臣等爲哉?」上曰:「俄已下敎,以此擧行。」時秀曰:「臣等旣伏聞,慈敎已極嚴重,而今於傳敎中,至有不安承聞之敎,臣等尤萬萬悚惶,謹當退俟嚴譴矣。」

○政院以時、原任大臣胥命啓。批曰:「卿等之此擧,萬萬過矣。勿辭。安心還第。」

○敎曰:「大臣俄奉慈敎請對,以其事涉急遽爲奏,故更爲仰勉慈心,而至有不安承聞之敎。當初予心之難於奉承者,誠如大臣所奏云云,而今則慈敎如是懇至,其在順志之一道,不可膠守前言。明日當詣慶熙宮,而此是往來者,告廟一節,勿爲磨鍊。王大妃殿、嘉順宮,亦當姑欲移御,以此擧行。祗迎處所,依前例磨鍊。」

6月6日

○己丑,奉王大妃殿、嘉順宮,移御于慶熙宮。

○以趙得永爲刑曹判書。

○大司諫柳畊,陳疏乞遞,仍請還御,賜批許遞。

6月7日

○庚寅,行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雨水深一寸九分。

○以吳翰源爲司諫院大司諫。

○掌令沈厚鎭、韓用儀,正言姜浚欽,校理徐長輔,副校理趙鐘永,副修撰李止淵,大司諫吳翰源,獻納李泳夏等,交章請還御,賜批不許。

6月8日

○辛卯,詣昌德宮,當日還宮。

6月9日

○壬辰,領府事李時秀、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聯箚,請還御。批曰:「卿等縷縷懇請,非不欲從,而慈敎鄭重且切,何爲徒思卿等之言而聽之哉?但願慈心之不遠復而已。」

○夜對。

6月10日

○癸巳,再次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召見時、原任大臣及入直玉堂,因請對也。領府事李時秀曰:「臣等誠意淺薄,言辭拙訥,未能格天,臣等之罪,固無所容。而殿下於平常之時,若以臣等爲可恃,則豈有此擧,臣等若至誠爭難,則亦何至此境乎?移御此闕,今至四更宵矣,非徒臣等之萬萬憂煎,都下之民,莫不遑遑。且久廢之空闕,猝當移處,實非聖躬調護之所。殿下若欲移御此闕,則分付該司,前期修理,涓吉臨御,則中外人心,必無訝惑之端。而只奉兩殿宮,不時動駕,伊日擧措,誠甚忽遽。且當慈宮進御湯劑之日,殿下亦不得朝夕承候,則聖心之焦慮,尤當如何?元子宮,以天縱之姿,又當尺衣之漸長,殿下宜當親自保護,而何不念及於此,有此非常之擧乎?臣等不勝區區悶慮之至矣。」上曰:「昨日箚批,已有所言者,而前旣縷縷仰稟於殿宮,俄以今日卿等之求對,必爲還御之請,故又爲仰陳。則慈敎有勉回之望,以爲:『雖不得卽日還御,而不日內當還御』爲敎矣。」時秀曰:「聖敎及此,誠萬萬慶幸。伏願卽下傳敎,日字使之擇入,使大小臣民,皆知還御之有期,則人心自可底定矣。」左議政金載瓚曰:「帝王之治國、士庶之治家,皆不出道理二字。以目前道理言之,殿宮之各離,今己屢日矣。殿下若於慈宮,不得鎭日承候,則不但聖心之爲缺然,亦於道理上有欠焉。人主處萬民之上,若有所欠於道理上,則萬民其將無效則之所,此尤臣等之萬萬憂者。殿下須以道理卽然之意,仰稟慈旨,期於勉回,亦是殿下之道理。惟願亟從臣等之請焉。」上曰:「俄以還御之意,仰達於殿宮,今無更達之辭。入侍罷後,更當仰稟也。」載瓚曰:「臣等旣承成命,更無可達者,而文蹟書下然後,臣等可以退去矣。」上曰:「卿等少爲退待也。予當入稟後下敎也。」

○敎曰:「慈心反回,微誠仰格,而亦不可倉猝動駕,殿宮還御,以明日爲之。」

○刑曹參判洪奭周,疏論移御之失,仍言:

人臣事君,從令非忠。積誠齊進,宜無不格,夫豈可曰吾君之不從,而先自泯默哉?大僚之兩遭救對,誠可謂猶賢乎已,而退有胥命之啓,進無大庭之籲,責備之義,猶不能無慨。矧彼濟濟盈廷,環視噤口,殿陛無碎首之人,臺閣絶叩,閤之聲。臣亦其中一人,不宜同浴譏祼,而國史書之,野史記之,天下後世,謂今日朝廷何如也』?

批曰:「已命還御矣。」

○分副摠管閔耆顯、副應敎徐鼎輔、正言尹致謙陳疏,請還御,竝賜批以已命還御矣。

○刑曹判書趙得永疏。略曰:

嗚呼!凡民之生,孰無父母,世道朝象,胡至斯極?只緣臣濫被拔擢之寵,陰媒仇嫉之怨,致有此淸朝所未聞、所未見之一大變怪,臣之慟冤、崩迫,非徒爲一己所遭之慘毒而已。方今聖明臨御,以孝爲理,擧國含生,莫不興感,而臣以禮使舊物,未免貽累於昭代敦倫之化,臣之罪,雖萬戮何以少贖乎?藉令臣終不得一番鳴暴,只爲臣沒身之枳累而止,亦何足多卞?而至若其中數句語,則大係彝倫,卽人獸未分之關也。御史之立證言根,卽所謂衣冠人,而査啓一出,節節虛謊,容光所照,昭晰備至。臣欲語則胸膈先塞,欲提則神魄俱喪。抱此惡名,生亦何爲?臣與御史,本有世相好之誼,初無衆所知之嫌,今此萬端構捏,千岐誣辱,必欲乘機湛滅,以快其心而後已者,抑何故也?蓋此事端,莫非臣賦性狷狹,不愼樞機之罪也。曩在丙寅春,判府事臣徐龍輔,復拜左相之命,特下於華城臨鑾之日,恩禮曠絶,雖謂之載之後車,非過語也。時値達賊,罪惡彰著,聲討方張。臣自語於心曰:『彼大臣沫飮之義,豈後他人爲之。』加額而喜及其陪扈而上來。一日、二日;聽聞多駭。人皆曰:『大臣主見,不以達賊爲罪。』衆口相傳,滋惑倍甚。臣往見其時領相故大臣李秉模,洞言慨斥,伊後跨旬閱朔,拖至四十日,了無動靜。聖上屢遣史官,以入參賓對,闡明義理之意,辭敎懇惻,足感豚魚,亦不知爲幾次。而彼輒稱疾不起。雖或有實病,揆以轝疾討賊之義,決不可若是力抗,況病非難强者乎?於是俗習窺覘,岐論譁然,逋逃趨附,妖說間之,堂堂義理,將至汨蕫之境。猗!我聖上廓揮乾剛,大行嚴討,彼乃不得不黽勉造朝,隨諸大臣後。其漫漶於大義,携貳於國是,擧世之具耳目者,孰不覷破?臣心憤惋,當復如何?至於書九之千罪萬惡,姑勿論,庚申疏,彼固曰:『四條問答』,窮凶絶慝,卽裕賊凶疏之前茅也。隱然以邪說二字,爲一篇綱領,東閃西忽,旨義狡穩,祖述乎龜、祿,爛漫乎煥、達,一片精神,專在乎網打國邊,莫掩梟腸,頭臘已判,手脚盡露。大臣旣居民具瞻之位,宜効人得誅之義。而敢以『非其本心』之說,公肆曲爲掩護之意,無人不傳,有口皆言。逮夫聖上,以墨勅斜封,下詢於筵席也,大臣以『抉摘文字,非聖世美事』爲奏,噫!此何言也?昔賊臣明誼,以『文字罪人,非聖世美事』,營護鏡賊,至有院啓之擧,豈料此大臣之挺身蹈襲,如印一板也哉?凡此墨勅斜封之悖說,在渠猶屬薄物細故,而大臣尙此極力周遮,況乎其大於此者乎?臣於伊日,適登賓筵,身親聽得,腔血如沸。且以大臣辛酉疏言之,其疏中曰:『臣父之目,可瞑於地下一句節,卽人倫之大變也。若如其言,則惟龜柱官未復之日,卽厥父目不瞑之秋。九原不暝,何等幽冤?爲人之子,明知其父之抱冤不瞑,則何不一暴於十數年之間,而苦待賊焰鴟張之日,附利獻媢,極詡賢戚之昭雪,自傷墓木之已拱,以厥父之不得與覩於是日,大加哀痛之言,稱之以『穹壤茫茫。』若曰:『怵禍畏勢,不得已如是陳疏』云爾,則亦有所不然者。謟逆保位,爲計雖急,證父佞賊,是豈可忍?三綱斁滅,一世唾罵。臣痛義理之毁壞,憂倫常之蔑絶,積憤在中,信心發口,公會稠坐,嚴加非斥,以至臣之待罪西藩也,歲時例問,亦不及之,以示若浼之志。此皆通朝之所共聞知者也。夫豈臣有私惡而然歟?但是明義倫、嚴忠逆之一段血忠,磨泐他不得,那知鷹逐之誠,反招蜮射之怒?傍肆狺狺,視臣如讎,認以眞箇殺父之怨,兼之建德報仇之謀,憑藉按廉,專肆報復,白地架鑿,極意汙衊,句句字字,以醜辱爲事,朝家之差送繡衣,豈爲渠逞私洩毒,要快自中酌酒賀之心而爲哉?嫌憾殆甚於次骨,羅織竟售於甘心。謂天可欺,誣人無難,勢熖猖獗,公議澌滅。至冤莫暴,控訴靡因,人無有爲臣言者。天非不高也,地非不厚也,日月非不洞照也。自分生而爲無告之窮民,沒而作難暝之冤鬼,俯仰呼號,此何人斯?至於官職去就之節,有非臣夢寐之所可議到,而況今新伯敎書一出,臣之罪,又添一案矣。藩臣敎書,以『王若曰』爲頭辭,則事體極爲嚴重,辭意尤所敬愼。而今此敎書中數三句語,臣未嘗奉覩於聖上絲綸之間,則彼代撰者,於何憑信,敢稱王言?若以爲急於報怨,忍此矯旨云,則今之人,全無忌憚,若是之甚耶?莫非臣身受戈鏑,魂遊穽罟,誣毁之橫逼,世變之層生,又有此貽辱王言而乃已。臣罪至此,尤合誅殛。

批曰:「往事卿何提乎?予之倚毗何如,而卿何如此耶?敎書一事,聞卿之言,始覺其駭妄也,在卿不足彈。然其在重事面之道,不可勿論,奎章閣待敎李龍秀,爲先削職,令該府,拿問嚴處。」

○還御昌德宮。

6月11日

○甲午,雨,水深四寸五分。

○敎曰:「殿宮還御以明爲之。」

○全羅監司金羲淳,疏陳母老乞遞,賜批許之,以李存秀代之。

6月12日

○乙未,詣鐘街,祗迎王大妃殿、嘉順還御。

6月13日

○丙申,以趙得永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宗京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履喬爲成均館大司成。

6月14日

○丁酉,以金啓洛爲刑曹判書。

6月16日

○己亥,吏曹判書徐榮輔,疏辭銓任,仍請終養,賜批不許。

○京畿監司權常愼,以判府事徐龍輔遭罹罔測,走伏縣獄馳啓。敎曰:「卿又何爲而爲縣獄胥命之擧乎?卿自丙寅秋,引義尋鄕,至今不爲還京之端,卽以此事也。卿之所引,無前後之異,則予之處卿,亦無前後之異。卿其安心勿待命,卽爲還次事。」遣史官傳諭。

6月19日

○壬寅,命遞兵曹判書南公轍,以金履度代之,林漢浩爲吏曹參判。

6月21日

○甲辰,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曺允遂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尙鎭爲議政府右參贊。

6月23日

○丙午,全羅監司李存秀,引海伯時遭彈事,三疏辭職,許之,以李相璜代之。李勉兢爲司憲府大司憲。

6月24日

○丁未,次對。右議政金思穆曰:「伏聞,中宮殿胎候,今至多朔云。螽斯詵詵之慶,實是宗祊無疆之休。前期設廳,曾有定式,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今番則異於前時,不必前期設廳矣。」思穆曰:「分娩以後,雖有輕重之可言,而至於保護之節,實無前後之異矣。」上曰:「左相之意,何如?」左議政金載瓚曰:「設廳事,誠如右相所奏矣。」上曰:「前期設廳,果有已例乎。」行大護軍沈象奎曰:「設廳之前期三朔,自是應行之典,而或有臨時擧行之例,皆因下敎設廳矣。」上曰:「待八月念間,更稟爲之,可也。」

○命重囚見失邑守令,勿先論罪,臨時稟處。因大臣以『邑屬謀逐官長,多有故縱,依殿牌作變,松田失火,勿罷守令之受敎,』處之爲請,詢回諸臣,而有是命。

○修撰徐能輔疏。略曰:

丙寅春達淳逆節始綻之時,臣之從兄奉使而歸,反面之對,卽有嚴討之奏。伊後又與故領相臣李秉模,同被召接於華城行宮,前席娓娓之敷陳,不越乎闡明義理,懲懼亂逆之意,伏想宸聽,尙當記有。而其時則乃臣從兄未膺重卜之前也。夫以屛野之蹤,猶效沫飮之誠,及叨當軸之列,乃爲前却之計者,揆以常情,寧有是理?顧其自來情勢,實難叨於揆地,而非時泄痢之症,又復奄奄,當時目見者,莫不危之。此其勢安得聞命卽膺?而今乃以此,直歸緩討之科,則世豈復有完人耶?至若李書九事,筵席酬酢,固有始末,同辭仰對,亦非一人,記注昭載,一按可知。夫書九之有罪、無罪,何關於臣之從兄?而今以抉摘云云,構爲大案者,誠不滿一笑。昔宋吳處厚,以蔡確《車蓋亭詩》,爲誣謗宣仁,范純仁、呂大防等,皆以抉摘文字,爲非聖世所宜有,而朱夫子亦以口語擠人,爲元祐諸人之失。若如得永之言,則純仁、大防之論,皆與明誼一串,而朱子亦爲營救蔡確之論耶?噫!辛酉一疏,固臣從兄之所嘗隱痛悔恨,而甘自廢於沒身者也。顧其事機,有至難言者。泉壤之禍,朝夕將迫,爲人子者,坐視其父之將被身後極罪,而恬然不爲之動心,亦非情理所宜有。則寧以其身自居於難洗之累,而爲其旣骨之親,少緩一朝之危禍,執跡而論,安能免怵畏禍福之誚?而千載以後,亦必有悲其遇,而憐其志者矣。以聖上日月之明,曲賜照燭四字恩言,旣發於筵席之上,而如李鎭嵩、李渭達,乘機敲撼之徒,皆正屛裔之罪,臣之闔門生死肉骨隕結之忱,不知所報。豈料忿毒之所逞,又襲殘刻之餘論?而又其所謂『瞑目地下』云者,乃因慈敎昭晰之恩,而爲之言者也。所謂『穹壤茫茫』云者,乃指忍聞不忍聞之言而爲說也。疏本具在,不啻明白,而捏合誣辱,至於此極,胡叫亂嚷,口業絶悖。苟求其端,實由臣作,此尤所以慟不欲生者也。臣竊觀得永之疏,一片精神,都在於爲建德報仇一句,隱然自處以樹立主人,而謂人莫敢我何,其氣燄所及,不可嚮邇。雖以公眼看覷者,不能無投鼠忌器之嫌,此又有萬萬不然者。夫元載之誅魚朝恩,史彌遠之誅韓侂胄,卽其一節而論之,則雖謂之有功於社稷可也。若必以忌器爲嫌,則彦眞卿之忤元載,眞德秀之攻史彌遠,亦可謂爲朝恩、佗冑報仇耶?雖以我朝故事言之,安老伏法,而沈貞之丹書自在,國榮爲逆,而明義之大案昭揭,則縱使得永伏大憝之誅,顧何傷於討達之大義理耶?緣臣一着之輕發,上焉而朝廷之羞恥如彼,下焉而私門之遭罹若此,一則臣罪,二則臣罪。臣雖滅死,何以可贖?

批曰:「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爾不聞之乎?重臣果元載、史彌遠乎,爾果顔眞卿、眞德秀乎?何其爲萬萬不當之喩也?事端本由於爾,所當嚴處,特念大臣之此時心事,姑從末勘,爾則施以永刊仕版之典。」

○護軍李祉永疏。略曰:

昔在先朝戊申春,特命戶曹參判臣柳義養,撰進《五禮通編》,而臣亦差校正之任,仍除臣太僕正,置諸禁直,俾便稟裁。蓋《五禮儀》成於成廟五年甲午,而年代寢遠,儀節累變,以今視古,率多逕庭。英廟朝,命纂《續五禮儀》,後又成《續儀補》,又於丁丑齋殿,有《補編》之申修焉。大小儀制,秩然咸備,國朝典禮,於斯爲盛。而第其前後原、續之編,各爲一書,倉卒考據之際,有難參互,故先大王遂命臣等,彙成一帙。聖敎若曰:『原書體重,固不可刪削,《續儀補編》,先朝所纂,亦不敢增損。仍其舊本,以存謹嚴之體,添以時儀,以便考檢之資。』臣等承命悸恐,不敢以汰哉爲嫌,謹將諸編,一一稟定,各隨其因革同異,逐句增補,合四書爲一通義養,旁搜廣考,煞費心力,書幾成而不幸病不起。臣與諸郞,持草本入稟,則命下芸館刊印,旋以序、例之間有踈漏,命臣更加補輯。而經歷歲月,始克卒業。書凡二十有六編,藏留臣所,以俟處分,回念及此,涕淚無從。嗚呼!先大王,以天縱之聖,凡於典章、法度之間,靡不究極精微。乃以列朝儀文之布在方冊者,務歸其極,合爲一統之書,以成萬世之憲。以臣等寡識,何能對揚其萬一哉?自庚申以後,抱是書而掩泣,欲進者屢矣。今臣犬馬之齒,已踰八耋,若一朝溘然,則先朝所嘗命名之書,將不免緣臣淹沒而不章,終作一家巾衍之藏,亦豈私分之所敢安乎?玆將《五禮通編》草本十六冊以進,伏願更命掌禮之臣,益加校勘,俾成全書,得以刊行,則庶有補於繼述之盛德,而臣亦與有榮焉。

批曰:「此書之命編,卽我先大王繼述列聖朝制作,以爲萬世憲章之聖意也。今覽卿章,不勝愴慕之心。卿以耄耋之年,克成撰輯之功,進於今日,予膺嘉歎。原書令內閣,更加考證以進。卿則特賜虎皮一領。」

○以徐榮輔爲藝文館提學,尹得逵、李溏爲左右捕盜大將。

6月25日

○戊申,以南公轍爲開城府留守。

秋七月

7月1日

○癸丑朔,敎曰:「久未省謁,孺慕愈切。今幸賴天之靈,年事幸免歉荒,予小子伸情之心,尤爲耿耿。今番自當以八月內爲之。朔日後至旬前,旣少齋日,健陵、顯隆園幸行,以初五日擇入。」

○大護軍趙得永,上疏陳卞徐能輔疏語,批曰:「卿重臣也,彼之所言,何足介意,自損體貌乎?予之罪彼,亦是重卿之故,知卿本心而然,卿其勿辭。」

7月2日

○甲寅,御仁政殿,試秋到記儒生,講居首金逸淵,製居首趙璟鎭,竝直赴殿試。

○命施載寧等邑民家漂壓一百二十三戶別恤典。

7月4日

○丙辰,申諭判府事徐龍輔曰:「卿何爲不知予爲卿之苦心,一直如此,不欲爲變通也?如是相持,而何時有可已之時乎?卿未還第之前,雖爲經年閱歲,史官勉諭之擧不可已。歉年殘邑,將至於破敗。以卿體國之心,分義之外,此亦當念。卿其卽日還歸,以安予心。」

7月5日

○丁巳,雨,水深一尺一寸六分。是歲自六月望間,雨潦頻降,五部頹戶,通計爲七百四十餘戶,竝給恤典。

7月8日

○庚申,命施嘉山、博川二邑民家漂頹二百六十戶別恤典。

7月9日

○辛酉,藥院入診于大造殿,以上候有耳部左邊牽引之症故也。都提調金思穆曰:「近日日氣甚熱,自上召接之際,不無裝束之爲難,其在禮下之念,萬萬欽仰,而藥院入侍,不必以此爲拘。曾在英廟朝及先大王朝,有症候之時,每許臥內之入診。伏乞頻賜召接焉。」上曰:「今亦不可謂裝束矣。此後調理之劑,從當繼進,此亦預爲知悉。」仍命加減六和湯煎入。

7月10日

○壬戌,命進御荊芥連翹湯,逐日煎入,五貼而止。

7月11日

○癸亥,行都政。〈吏曹判書徐榮輔,參議南履翼,兵曹判書金履度。〉以尹長烈爲司諫院大司諫,元在明爲成均館大司成,金羲淳爲藝文館提學,李春英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7月13日

○乙丑,停諸道秋操,設賑邑官門取點,亦爲停免。

7月14日

○丙寅,平安監司李晩秀,以義州府民家漂頹一千八百七十七戶、人物渰死二百六十三名馳啓。敎曰:「許多人命,渰沒夥多,寒心矜慮,良覺倍然。其所顧助,專在慰撫之一道,則守倅惕念,自可盡心,而不可無飭敎,故如是下敎。另加存生恤死,加給恤典。死人身、還布,竝須蕩減,水邊設祭等節,着實擧行。亦令妻孥,俾知安接之方,卽使不日改構,其外被漂者烟戶雜役,一竝除省。」仍命道臣,作文侑之。

7月15日

○丁卯,以趙鐘永差義州府慰諭御史,召見遣之。上曰:「此是年來初有之災,聞來不勝矜惻。持此傳諭往宣,而雖傳敎之外,爾與道、守臣,區劃奠接之方。民人處,亦爲宣諭此意,竣事後復命,而與丙辰被災之時,形止何如,亦爲詳見以來,可也。」

○諭義州府被災民人。敎曰:「昨見箕伯狀啓,人物渰沒、民家漂頹,殆過千百,矜惻之心,達宵未弛,朝發申諭,以告義州之民。大抵今夏雨水不適,雖以京洛之民家言之,其所漂頹,日以多矣。然猶未有若此之甚焉。是以據因已例,略加恤典,豈足以盡予本意?但朝家之所恃者,專在結構奠接之不日其安,妻孥家屬安堵如舊而已。玆遣慰諭御史以諭,惟爾被災民人,咸須知悉。」

7月16日

○戊辰,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及藥院諸臣。命華城幸行,退定於來月二十七日。

○以吳載紹爲判義禁府事。

○先是,獻納李章垕疏論臺臣閔養世:「曾駁一倅,査案落空,而重叨言地,不爲自引,謂之貽羞臺閣。請推前後擬望銓官。」又言武將棍囚臺隷事,令廟堂稟處。廟堂啓言:御營大將李堯憲,路遇正言朴奎壽,以其便服之故,不知爲臺諫,責以犯馬,拘其臺隷。臺臣又捉將臣之帶隷。將臣謂:『以暫拘旋放,果無所失,而反以此執捉將臣之帶隷,有關朝體』,使之先汰,仍爲囚棍云。臺官雖或失體,本事不過昧例,而有若相較,終欠相待,將臣則重推。臺臣非公服不出,自是臺體,飭敎極嚴,而先失臺體,且違飭令。前正言朴奎壽,請施罷職之典。「允之。仍以臺諫之平服私行,著爲飭禁,令書揭兩司。又敎曰:」今見廟堂草記,本事不過至微,辭太不稱當。而至於閔養世事,彼果有罪,則請勘可也,改正可也。不爲如是,而忽爲越及於擬望之人,至請問備。又不書姓名,而但稱前後銓官者,其意不難知也,此非嘗試疑亂之計乎?其在防微杜漸之義,不可以言官而曲恕也明矣。雖不索言,如渠鄕曲之人,何足深誅?特從末勘,獻納李章垕,爲先施以放逐鄕里之典。「

○東萊府使尹魯東,以通信使護行大差倭出來馳啓。

7月18日

○庚午,吏曹判書徐榮輔,疏陳母病,乞長暇,許之。

○以李勉兢爲吏曹判書,李直輔爲司憲府大司憲。

7月20日

○壬申,行七夕製于泮宮。

7月21日

○癸酉,詣北苑,行皇壇望拜禮。

7月25日

○丁丑,詣太廟、景慕宮,展拜。

7月29日

○辛巳,咸鏡假都事尹光濩,以觀察使金明淳卒逝啓,以趙德潤代之。

○以曺允大爲弘文館提學。

7月30日

○壬午,藥院入診兼行次對,命昨冬移轉湖西湖南還穀,今年耗條,特爲除減,從戶曹判書朴宗慶所奏也。

○左議政金載瓚啓言:「補賑人實職,卽五衛將及同僉樞,而鄕民之所榮耀,衛將爲勝。朝家之所施者,衛將與樞銜,旣無輕重之別,而當受者之所願得者,若在衛將,則依願許施,以愜其望,乃所以勸後之道。補賑一千石以上實職應受者,幷以衛將差下。」從之。又啓言:「武臣邊地,自有階梯,若非已經訓正者,則內外將履歷之前,無得直差邊地,卽古之官制。而近多違式,此後則申明古制。」從之。

○幸行時,御講冊子載隨,卽古規,而近廢不行。至是,因儒臣所奏,命復舊。

○以吳毅常、白師誾爲左右捕盜大將。

八月

8月5日

○丁亥,輪對。

○以曺允大爲漢城府判尹。

○義州府慰諭御史趙鐘永,以本府民人等被災形止馳啓,敎曰:「頃見箕伯狀本,想其光景,至今矜惻,又見此狀,倍加悶然,繼以慘駭。諸般事勢若是,則顧恤當有加於丙辰。令廟堂,另加商確事,分付。」

8月6日

○戊子,命進御加味健脾湯,自今日一貼式煎入。

○義禁府啓言:「西部幼學李度彬上言以爲:『渠父冲,以厚謙之妻娚,丙申遭臺啓定配,不幸身死,罪名尙在。渠叔漌所遭惟均,而癸亥邦慶,特蒙恩宥,乙丑赦典,又蒙給牒。同一兄弟,而渠叔生之致得被滌瑕之澤,渠父則身死之故,尙稽覆盆之照』云。請問議大臣,處之。」敎曰:「弟放兄否,足可爲可恕之端。特爲蕩滌。」

8月9日

○辛卯,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以元子宮初度請承候也。

8月11日

○癸巳,以鄭東幹爲吏曹參議。

○戶曹判書朴宗慶辭遞,以沈象奎代之。

8月15日

○丁酉,次對。

○以韓晩裕爲捲草官。

8月17日

○己亥,以吳載光爲三道統制使。

○召見義州府慰諭御史趙鐘永。上曰:「下去後,善爲慰諭。而所見果如何?」鐘永曰:「被災人民,彷徨號呼,靡所底定,聞臣慰諭而來,擧皆懽欣,若將有蘇。臣布諭朝家軫念之德意,審見被災之形止。而連爲蕫飭,另使顧恤,俾得速速結構。雖不如舊日之安堵,今則謂之奠接,未爲不可矣。」上曰:「地形果如何,而又被沈墊之患耶?」鐘永曰:「六島地形汚陷,沙場廣闊,沿江二面地形平闊,水環四面,築垌而防水,隄上焉築室。若値大水之滾到,則旣無舟楫,無以遠避,或有升屋者,或有升木者,畢竟垌潰而室頹,擧皆被害。臣謂民人等曰:『丙辰旣被其害,今又若是被害,皆由於垌上築室之致。何不棄其田地,爰適樂土,以爲平生無虞之計耶?』云爾,則答以:『食根最好,不欲移去。』蓋前後多有被災,而終不懲毖者,全由於愚蠢無知之故也。」上曰:「田土雖好,人旣移去,則自爲空間之地,無非渠之所有,何必如是重遷耶?」鐘永曰:「田畓旣好,故若移他處,則將爲他人所有云矣。」上曰:「然則何當修築乎?」鐘永曰:「堤垌修築之道,役旣浩大,未寒前,似難了當矣。」

8月19日

○辛丑,咸鏡監司趙德潤,以七月二十八日暴雨,安邊等五邑民家漂頹七百八十一戶,德源府人物渰死一百二十七名馳啓。又言:「安邊釋王寺峯巒崩汰,木石塡塞,御室閣、龍飛樓等處頹圮。」敎曰:「許多民戶人物,若是多死多頹,北道,關防也,民情想必不安。惟彼小民,將何濟生?聞之極爲驚惻,繼以憂慮。原恤典外,別加顧助,至於啓聞中,或有已施恤典者,其外別恤典擧行,渰死人身、還布蕩減。安邊則令道伯,撰送祭文,設酹慰之,撫其妻孥。其外各邑,另加顧撫,生者俾各安堵如舊事,自廟堂措辭關飭,發遣宣傳官摘奸後,招致妻孥慰撫。其外可合恤典者,大臣論處。」

8月20日

○壬寅,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鄭尙愚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22日

○甲辰,命懿昭廟,遣靑城尉沈能建,行茶禮,墓所,遣護軍金在昌,行酌獻禮,降生舊甲也。

○元陵陵上改修都監都提調以下施賞。提調沈象奎加崇政,朴崙壽加正憲。

8月23日

○乙巳,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

8月25日

○丁未,命施全州府民家漂頹二百二十三戶、人物渰死五名別恤典。

8月27日

○己酉,詣華城,展拜于華寧殿,夕次行宮。

8月28日

○庚戌,詣華寧殿,行酌獻禮。

○命䄙嬪、宜嬪墓,遣內侍致祭,愍懷墓,遣禮堂致祭,延齡君、永昌大君、海昌尉墓、闕里祠及文正公趙光祖、靑海伯李之蘭、故學士李皋祠版、梅谷、明皋書院,遣禮官致祭。

○御新豐樓,賜本府飢民米。

8月29日

○辛亥,詣健陵、顯隆園,展謁親祭,還詣華城府,御明倫堂,試本府儒生。居首金喆遠、李錫周,竝直赴殿試。御壯南軒,試本府及各營隨駕軍兵技藝,夕御西將臺,行夜操。

○陵、園、殿享官以下,施賞有差。典祀官申光軾、閔致載、大祝趙鐘永、洪羲俊、李勉昇、執禮李錫夏,竝加通政。

○命責罷在院承旨,以植炬之不爲先奏也。

8月30日

○壬子,駕還,歷臨南關王廟,行奠酌禮,還宮。

九月

9月1日

○癸丑朔,設産室廳。

9月2日

○甲寅,以趙得永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會淵爲慶尙道觀察使。

9月3日

○乙卯,命孝子淳昌故士人金永萬、長鬐故士人許琦旌閭,及琦兩子婦崔氏、崔氏孝行給復。孝子抱川故僉知趙守寬贈職。禮曹因儒生上言,請之也。

9月5日

○丁巳,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奏曰:「今番行幸時,諸承旨罷職之命,蓋緣不善擧行之致。而伊時傳敎中,雖有植炬置之之命,自下道理,當爲待令。今若以不待令爲罪,則安在其爲民除弊之本意哉?蠲惠之下敎依舊,而自下之待令自如,則誠恐敎令不一,從違兩難。此後雖有飭敎,惟彼愚民,懲於此事,將至於不信之境,豈不大可懼哉?」上曰:「承旨不爲先事仰奏,以致命令之顚倒矣。」載瓚曰:「曾伏見先朝展謁園寢,每當回鑾,不勝孺慕,至以『遲遲』二字爲臺號,從又發諸宸什曰:『遲遲臺上又遲遲。』卽此珠邱密邇之地,一夜經宿,五更猶短,何必於深夜昏黑之中,有此汲汲還宮之事乎?何幸日月之更,旋卽反汗,天晴日晏,按轡徐行,威儀整暇,士民欣瞻。正所謂『不遠而復,大聖人轉圜之量』,臣固欽仰之不暇矣。」上曰:「當日還宮之令,只出於少除民弊之意。而以予愴慕之情,雖留十日,豈可以謂遲乎?」載瓚曰:「今番試士,不先知委,士子多不能趁期來會。聖意如欲試士,則何不預爲命下,使濟濟靑衿,咸聚禮圍乎?試士之法,嚴如軍令,後時來到者,切勿許入,卽重科試之意,而至有更揭他題,追後試取之擧。夫一場兩題,殆同戲弄。豈意科次之後,賜第二人之多乎?雖節日應製,元無賜第之例,故往在英廟朝,徐浩修以七夕製之次賜第,而其時玉堂李明煥,亦嘗上疏請拔。此固出於重事面、愼科第之意,則今番試士,雖以紙筆墨施賞,猶足爲慰悅之擧,則二人之賜第,誠過矣。且況當日大駕,如欲歷臨聖廟,則尤當先期下令,使學宮多士,蹌蹌有駿奔之容。而不此之爲,猝然歷入,亦是當日之欠典也。且夫賞典至重,而今番加資,一日之內,至於八人之多,臣則亦以爲太過也。」上曰:「試士事,雖不直以試士命下,而承宣處,前已下詢前例。且先朝曾有遣承宣試取之例,而今番則差出試官,稍存事體,而至於歷臨,在昔先朝亦嘗行之。且當日服色,旣是軍裝,故不能擧祀典矣。加資事,前年永陵親祭後,亦有示意之擧,故今番諸處施賞之際,自然至於八人之多矣。」戶曹判書沈象奎曰:「臣適到政院,伏見有口傳下敎之揭壁者,卽『此後陵幸時,隨駕軍兵賞格,直自院中,書出傳敎,考例施賞』之意也。大抵刑賞至重且愼,故雖以推考之薄勘,必有傳敎之後,書入傳旨,傳旨啓下而後,始乃擧行。而至於賞典,則雖如兒馬帖一張之微,亦有傳敎與傳旨,無得以前例之有無,循例而輕擧也。夫恩賞者,特典也,豈是按例應行之規乎?從今以往,雖軍校輩木布賞典,自本院依前以成冊入啓,每下傳敎,以示特出之恩,然後始乃擧行,恐合事宜矣。」上曰:「承旨知委擧行,可也。」

○以沈象奎、朴宗慶,差通信使行釐正堂上,從大臣言也。

9月6日

○戊午,晝講。

9月9日

○辛酉,以朴宗慶爲吏曹判書。

9月10日

○壬戌,命進御蔓荊子散停止,加味健脾湯,依前方煎入。

○命高麗贊成事朴門壽追配表節祠,因儒疏,收議大臣,而有是命。

9月11日

○癸亥,詣慶熙宮,齋宿。

○以李勉兢爲兵曹判書,李肇源爲吏曹參判,李羲甲爲參議。

9月12日

○甲子,御興政堂,傳咸興、永興兩本宮衣幣香燭。

9月13日

○乙丑,晝講。講《詩傳》《谷風章》。上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用人之道,固當圖任其舊,而自古老成之人,易踈而難親,新進之人,易親而難踈者也。」又曰:「人情何以惡舊而好新也?非但慕少艾也,例不免有此病,其故何也?」侍讀官曺鳳振曰:「容悅阿諛之臣,易進而難退,忠淡戇直之士,難進而易退之故也。」

○以朴宗來、李冕膺爲議政府左右參贊,申大顯爲刑曹判書。

○備局,請申嚴科場隨從之弊,敎曰:「科場之弊,可謂末如之何也。列聖朝金科玉條,自在於國憲,王府關石和勻,尤嚴於科場,自上之從前不爲提飭。而雖因儒臣之疏,不費辭敎者,意攸在焉,只欲使士子不飭,反重於飭也。其餘專在士子自反處,予之所言,卽曰大公至正而已,以此辭申飭。至於繁文瑣節,予則決不爲區區提擧矣。」

9月14日

○丙寅,晝講。

○召見慶尙監司金會淵,辭陛也。上曰:「嶺南與他自別,卿其下去,悉心對揚,凡干弊瘼,極力刊除可也。」

9月15日

○丁卯,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啓言:「北道被災五邑,本道前後之啓,悉盡無餘,而今見宣傳官書啓,則逐邑條陳,尤爲詳該,凡係拯救之方,豈或少忽?而況日昨口傳下敎,聖念若是憧憧,其所奉揚之道,尤當靡不用極。第所以拯救者,卽是目前賑貸也,來後奠接也,田結之釐減也,還穀之永蠲也。凡此四條,俱是在民則切急,在公則至重。其措置排比,各有分數與節次,揆之事面,不可只憑宣傳官一書啓,而遽然斷行。使道臣,參以聞見,採其事情,又以彼此邑民勢緩急,穀簿多少,區別消詳,分以等數。且以財穀區劃之策,出意見論理,竝與釋王寺重修之方,同爲登聞之意,請措辭分付。」從之。

○以李冕膺爲司憲府大司憲,鄭觀綏爲司諫院大司諫,韓晩裕爲工曹判書,吳載紹爲判敦寧府事,金羲淳爲藝文館提學。

9月16日

○戊辰,晝講。

○設九日製于泮宮。

○東萊府使尹魯東以:「信行節目斯速講定之意,講定譯官玄烒、玄義洵等處,各別申飭。取考癸未謄錄,則信使護行差倭出來後,本道都事,預爲接待,而無差備譯官。今此差倭平公志,依例本道都事,請來接待計料,差倭賚來抵禮曹、東萊、釜山書啓,渡海譯官護還。裁判藤公喬,仍定信使護行裁判。書啓謄本上送,」啓。

9月18日

○庚午,備局啓言:「今番科場,京鄕赴擧之士甚多,一、二所場內,必有難容之慮。一所則通中樞府,二所則通明倫堂,而各差備擧行,量宜加差,從便分排,爲好。」從之。

9月19日

○辛未,設式年監試初試。

9月20日

○壬申,以朴崙壽爲議政府右參贊。

9月21日

○癸酉,以吳載紹爲判義禁府事。

○義禁府啓言:「謹依刑曹減死定配罪人丁若鏞子幼學厚祥擊錚捧供啓目判付,就議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獄庭無眞的所捉,伊時果爲減死。以其所處減死,亦出特恩,而今乃竝與編配,而便欲掉脫者,誠極無嚴。特以四件內事,雖不論罪,原供宜勿施』云。大臣之議如此,請置之。」敎曰:「獄情無眞的,則至於減死,反異刑政之公,特爲放逐鄕里。」又啓言:「丁若鏞放逐鄕里事命下,而方在啓中,不得擧行。」玉堂、臺諫,迭請還寢,不允。又啓言:「楊州進士尹義度,上言其父象厚罪名蕩滌事,問議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若使四字之說,果出其口,則對質豈無眞贓,勘罪只止放歸乎?逮獄而旣沒執捉,身故而仍屬晻昧,有若不生不滅者,宜有號冤之端,而事關鞫情,有難遽議云,大臣之議如此,請上裁。」敎曰:「事旣沒捉,伸卞有端。宜有參恕之義,罪名特爲蕩滌。」

○答侍讀官徐長輔所陳故事曰:「省爾故事,仁宗之能樂於爲善,而至於進退得失之義、賢愚辨別之際,猶未能盡其治道者。誠以仁慈明通之中,未見快落磊奮之像故也。雖然,譬以齊宣之仁,其不忍殺無罪之牛者,是直一時天理公心,藹然自萠於不知不覺之中,而旋卽無形。若初無是心之人,而民不得受其惠,道不得致其王者。此又實無他,眞如先儒所謂:『人莫不盡有其性,而乃所以物欲所蔽』之云也。夫齊宣,是慾多而仁少,宋仁是仁多而剛少。且觀仁宗不食燒羊之一節,明知有惻怛之仁,發現於外,而與假仁借義之一齊宣,不可同日而語矣。如此則仁宗之仁,豈非後世王之監法者,而是君是臣,相與同心一德,期於同致太平,尤豈不切法於今日者乎?所陳,當留念矣。」

9月22日

○甲戌,詣璿源殿,行茶禮。

○答侍讀官徐長輔所陳故事曰:「省爾故事,可謂知其要矣。夫尊其威儀,所以觀瞻視也,嚴其容貌,所以知莊敬也。是故君子之處於幽獨之際,勉勉孜孜,能使屋漏不愧,而邪僻之氣,莫能入焉。此固學問之極要處,於是乎,修身之道,次第可觀,而格致之工,庶有其效矣,豈不可惕念者乎?然則凡於一動一靜,莫非吾身之所自飭。昔者齊王,不能以誠致孟夫子,故孟夫子至以『固所願。不敢請』爲對。噫!天下事,未有見幾而不作者也。鳥者,微物也,猶知翔而後集。譬如泰山方頹,志士先淚。是何者?泰山,天下之名岳也,此山將崩,他可足稱?良以是故,知始可知其終,知動可知其靜。一切要之,蓋出一箇心界上,而自作怠傲與否,決然明矣。予則曰:『儀之諫宋祖,是見幾而語也』,不亦然乎?善哉!宋祖之聞言感激,翻然改悟,亦可推量後日之去益愈聖之一端機棙。設令宋主,於斯一時之放忽,見若尋常而迤過,來頭之弊,烏可勝說。嗚呼!我列聖朝豐功盛烈,至于今日,浹人骨髓,無不懷不忘之思,卽由堯、舜之仁、文、武之善,洋溢於施措政令之間,臣民之一恩一澤,咸戴造化之天,猗歟大哉!又夫聖謨美規,何莫非小子晝宵體服者?而其禮接臣隣,尤爲今日勉則之事,何可以一宋祖窺其巍巍之德也?際見爾言,倍加警覺。所陳當留念矣。」

9月24日

○丙子,答侍讀官徐長輔所陳故事曰:「省爾故事,甚可歎賞。夫天之生財有限,而國之用財有道。若使用之者,不有節用之心,徒恃一時之優足,若無顧惜之意,則其害於民而病於國,不可以一說論。況以有限之財,用無窮之地,如壤田糞取,則豈可以爲民之義哉?是故出治御世之法,無過於先立綱紀,使守宰爲字牧之人,各自蕫飭勉心,生財助民之要,另有實效。則於是乎財足之本可顯,而赤子受賴矣。我列祖至仁至慈之德,先由於節儉二字,予之所常拳拳服膺者也。以宋陳恕事言之,戒宋主未發之侈心,摧折之,雖若傲慢之意,此眞忠悃之出也,宋主旣嘉之矣。以推此嘉之美,及於來後,則尤豈不善乎?宋主未知此道也。所陳,當留念矣。」

9月25日

○丁丑,次對。命特減義州府虛結三百五十二結,大臣因慰諭御史筵奏請之也。

○以金履載爲司諫院大司諫,朴宗來爲禮曹判書,金羲淳爲刑曹判書。

9月28日

○庚辰,校理洪命周,陳疏辭職,請寢丁若鏞放逐田里之命,批曰:「所陳丁若鏞事,已諭堂箚批旨。而夫邪徒之嚴斥,予豈不知,若有明知不緊於此等罪犯,則亦何有一例歸之於邪徒哉?此後萬一有跳踉之迹,國之和勻自在,必有十倍於前日之事。一若鏞何有?且如是之後,邪徒依舊放肆,敢生希覬之計,則朝廷自有公議,予何費辭言之?」

○答侍讀官徐長輔所陳故事曰:「省爾故事,是務於爲治之一大關棙也。《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旨哉此言!誠天下生民之福言也。惟皇天俯臨萬邦,諄諄命戒,不啻如父詔子。嗚呼!凡爲人主者,宜體天意,俯恤萬姓,如天之雨露均施,臨于百僚,如天之日月運行。雨露所施,物莫不遂,日月所行,物莫不通,億兆咸載,無異赤子之仰哺慈母。則於是之際,天心悅豫,人情和安,治道自在其中,而太平可期矣。吁哉!後世昏君,不知此道,暴慢生靈,無憚放倒,奢侈日甚,淫邪日崇,不時役民,老少咸赴,致於死亡相續之境,怨咨載路,其亡可知,歷代之事,瞭然在策。夫以四海之富,一己之奉,非不足矣,八珍美味、百尺廣廈,猶以謂不充於心,甚至於浚民之財,斂民之産,恣奉其身,不暇責之於一己,救天下,何其誤也?然則其弊莫大於此。何則,天地之間,一理而已,若使人慾見遏於公理,則是公勝之天理也,反於斯,而人慾勝其公理,消其受於天之一箇性字,則是慾勝之人心也。有於此則否於彼,趨於彼則害於此焉。後世昏君,是彼人慾邊矣。以其奢邪之占,日加月長,則實有難言之憂,烏在爲君之義?況已不歸於聖域,則仍喪本然之性,終身不脫於彼人慾之心,乃躬不善,豈望凡百執事之擧任有成,百僚萬姓之所仰也?萬姓之安堵,四海之所承流者也。本旣不固,而邦其寧哉?猗!我列聖,聖繼神承,憧憧民事,晝以繼宵,夜以繼朝,靡不用極,罔或少弛堯、舜、禹、湯傳授之心法,聖揆巍蕩廣大,重熙累洽之仁,至于今日。今日生民之一毛一髮,皆由聖德聖化之天也,予小子何敢與焉?然所勉銘衷心者,實在繼述也,他何多言?噫!聖祖之遺澤,尙浹潤于八方,而近年以來,爲守牧分憂之臣者,專無體九重宵旰之念,答朝家眷顧之意,惟以貪饜爲能。其間眞有對揚之人,而此則什之一、二。予於每念,輒有瞿然而言曰:『予無誠實底道,自以爲盡其爲治之道,而盡之之中,或有未盡耶』。又以爲『行其擇人之政,而擇之之中,或有未擇耶』,反覆思告,非不曰事事得當,而亦無有過於民國之政,奈之何綱紀日紊,風俗日頹,如河決莫之救也?何以則斯弊可祛,何以則斯弊可除乎?言之再三,猶難覺之,一日適覽先正所進《輯要》,見『精神所到,金石可透』等文,怳然覺其難覺。誠者,是徹上徹下之功也,捨誠何取?今之事勢,上自誠實做去,於政於令,於事於爲,以誠推去,則百事可誠矣。予又見流傳古內蹟,曰『誠曰誠兮,誠之誠矣』,註解云:『四誠合看,可見誠之不可廢』,亦垂語戒之深焉。又以『傳家至寶』書之,此未知出於何時,而宮中雜峙之蹟,可見如此之深義,於斯難捨於誠明矣。予不以守牧之臣,一日之責言之,遂及於自反之一條,兼諭體揚之意矣。所陳,當留念矣。」

冬十月

10月1日

○壬午朔,以金履度爲議政府左參贊。

10月4日

○乙酉,設式年文、武科初試。

10月5日

○丙戌,校理洪命周,疏論試場雜亂之弊,批曰:「科弊事,誠若爾言。大關紀綱,而與用情不公之類,頗有緊歇輕重。其淆亂混雜之狀,非但士子之不肅,必由門禁之解弛而然,令廟堂,各別申飭。」

10月7日

○戊子,以尹益烈爲司諫院大司諫。

10月8日

○己丑,雷電。敎曰:「燁燁轟轟之聲光,發於純陰閉藏之月,噫!天之示災,何若是丁寧也?嗚呼!皇天降災,災有所召,年致斯異,明有其故。《書》曰:『民惟邦本』,語曰:『君心如源表』,未有邦安而其本亂,心誠而其源表濁昏也。是故二者之中,兼有一焉,欲安其國者,必誠其心。誠者,德之表也源也。如此,則修德亦由於誠,而弭災之道,實不外於是。試以今日保赤子,以固邦本,盡心誠以明源表,雖謂之無,可也,靜究厥由,專是寡躬。寡躬不敏,庶事叢脞,於上於下,徒尙恬嬉之爲句且姑息,於國於政,一無方便之有留心,周旋惕心。雖萌於災時,惰機轉成於恒年,其爲災之所由來,漸而年致斯異,不亦是乎?然可愛仁天,其戒春溫懇惻,諄複如有慮。未及對越而詔之,其於能及而不及何哉?往旣尙矣,來能可追。孜孜如虞舜盛德,兢兢如周文小心,克圖仰答,惟是寡躬之道。至於寡躬之猶未知闕失者、民生之猶未知艱難者,拱居九重,予安得一一知之?風俗之澆薄、紀綱之頹弛,如疾者之膏肓,而非良藥未治者,必有同心輔弼之人,然後可望蘇復。獨運於上,予安得一一救之?咨!爾大小臣工,咸體此意,陳言納謨,正直無諱。言雖不中,予不爲罪,使邦家,克有風回俗變之美。予方虛衿敬佇。」

○政院議啓陳勉,賜優批。

○校理洪儀泳陳箚,以勉聖學、恤民弊、開言路三條,爲弭災之策,批曰:「《詩》云:『燁燁震電,不寧不令』。予小子平日所敬天愛民之心,自以爲不愧於古人,而奈之何天降異災,甚於近歲?豈小子之敬與愛,有到極工,而天乃有无妄之災耶?反躬自責,必由不知之中,有未盡處而然耳。悚懍者深,鎭時靡措,于時天曉已明,雲觀徹報。呼草求言,如渴覓飮。院啓堂箚,一時踵至,言言切直,可使憂心益惕。多少陳言,予當付諸壁上,以助修省之資焉。」

○備局啓言:「卽見平安監司李晩秀狀啓則以爲:『本道兵使李潤謙卒逝,而所佩密符及、印信、兵符與守令、邊將兵符左隻七十六隻,兵虞候沈公綽,上送臣營。故密符則上送于承政院,而至於印信、兵符,則取考該營謄錄,康熙丙戌、乾隆庚戌,俱因節度使有故,虞候移送臣營。而謹稽《大典通編》符信條,節度使有故,則虞候傳受藏之,啓聞云矣。虞候,卽古之留後,今之中軍,有事時,代主將司令。法意卽然,邊上重閫,符、印不在,則便是空營,所當依《通編》所載,還授該虞候,而已例旣如此,故姑爲留置。揆以法意事面,終不宜仍置,亦不可無一定之制。請令廟堂,卽速稟旨分付矣』。節度使有故,則符、印傳授虞候,旣是《通編》所載,則卽是成憲,且虞候亞於主將,若値事故,代主將司令,法律卽然。請依道狀,還授於虞候,以待新兵使交龜,仍以爲來後定制之意,分付。」允之。

○以李海愚爲平安道節度使。

10月9日

○庚寅,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聯箚。略曰:

昨下綸音,藹然求助。乃以一誠字,爲設弊捄弊之本。至哉一言!無以加此,而臣等請以是誠字仰覆焉。人主之一喜一怒過於中,則心失其誠,而天監在玆,一動一靜違于度,則心失其誠,而天監在玆,一語一默非其時,一政一令拂乎理,則心失其誠,而天監在玆。誠與不誠,絲毫是爭,而惟此面合耳提之天,咫尺臨止,安得不降祥降災於誠、不誠之間也?惟願殿下以心而勿以言,以內而勿以外,造次焉以誠,出入焉以誠。自動靜、喜怒,以達于語默、政令,一一自眞實無僞,純一無穕中,做將去,則上可以回天怒,下可以孚衆心。惟殿下,懋哉懋哉!臣等忝在爕理之任,致使天譴人怒,災沴洊臻,尙何敢晏然在職乎?伏乞亟命斥退。

批曰:「雷燁告警,達宵惕惕,匡救繼至,敢不服膺?予於昔日承聞於寧考,若曰:『予平生,無一點怠氣。是一樣誠敬二字做去,汝其知之』,而勉焉。仍命小子,使書誠敬二字於座側屛於臥內,嘗顧而敎小子曰:『汝其無忘斯意也。』於是小子拜手莊誦,永作紳戒,玉音在耳,聖訓難再。嗚呼!小子自承此敎,朝夕拳拳,猶在勵意繼述。奈何否德不逮,一政一令之間,猶未能發顯實措,曷勝怵然而自悟者乎?是以省存戒勤之工,非徒一日二日,戰戰慄慄,隕淵履氷,將爲幾許年矣。古者唐太宗有言曰:『成遲敗速者,國也』。成敗之分,惟斯明的,可不深懼?程夫子亦垂戒之曰:『因災異而修戒,無損賢人之言』,可詔後世人主。夫國之遲速,明於誠敬,誠敬爲實,在於吾心。然則誠敬,是不可已之極工。噫!惟天爲能愛君,惟聖爲能畏天。厭之者必示嘉祥,愛之者必譴災異,天人之理,卽在影響,焉敢不敬?修省之責,專於弭消,焉敢不誠?夫千緖萬端,同歸誠敬,試言數條,歷歷可陳。君德成就,在於經筵,治道汚隆,在於審問。淸心於燕處之中,訪道於臨朝之際,此其勤學之誠敬也。恢弘化理,必資於儒術,緝熙光明,仰法於典訓。遊神於治政之中,怡悅於窮極之域,此其立志之誠敬也。存心於若保,兢念於如傷,懋昭大德,康濟小民,心玆志玆,事玆爲玆。心志藏於中,事爲刑於外。推廣寬仁之德,撫字疲苦之衆,惠雖未均,效可自施,此其保民之誠敬也。《書》曰:『敬天之休』,《詩》曰:『上帝臨汝』。聖經賢傳,布在方策,治我國家,捨此何爲?卿等職在大僚,受遇昔日,倘以體昔日之先憲,以報寡躬,咸有同德匹輔,拯濟挽回,吾國庶幾康哉,豈不休哉?展見卿箚,滿幅忠讜,心焉藏之,益加興懷,爲謝老成。復不料鹽梅之美,覩在今日,安得不悅?至於辭巽等節,文具虛僞也,實欲不聽。卿等何不思量?安心視事,夙擧猷謀。」

○全羅監司李相璜陳,疏請施災民寬紓之政。

一曰,物故軍伍,就目下案付故額,査蕩其昨年停布簽代之政,亦寬展無迫。各樣收布之不入於京案付,而不得不給代者,往復籌司,商議通變。致於京案付,則分作兩年,一半則責於當年,一半則許以明年。二曰,陳廢田結,三曰,流亡結役,四曰,魚鹽船稅,竝許量減分數,大同未收及停退中,無處指徵者,特施蠲減。五曰,停退還穀,限五年排定分數,次次辦納,俾紓民力。

批曰:「湖南一道,昨年歉荒,倍加他道,實有難言之憂。前道臣克殫厥誠,拯活顚連,予到于今,嘉尙不忘。又接卿疏,說陳五目,屢屢不已,自頭至尾,罔非生靈,偏被切害者,窮苦景狀,宛在牘上,喜卿綜密,爲民惻然。亟令廟堂,逐條稟處,俾有實惠。作穀退限、除耗有命,而姑待一秋,亦何所妨?採探物情,必有商量而然。此則予先許施。卿卽知悉。」

○敎曰:「湖南道臣疏辭稟處事,已有成命,而取見其疏,多有至切緊於民者,自見此疏,樂而忘食,若有盡祛巨弊者然。令廟堂,必從詳細磨商講究,以爲稟處之地。」

○副校理金啓河疏。略曰:

殿下之臨御臣民,殆一紀于玆矣。殿下試反思之。一紀之間,所奮發者何事,所振作者何業?不聞其日進,而惟聞其日退,未見其寢昌,而惟見其寢弊。廟堂以期會簿書爲爕理之本,銓曹以排比彼此爲激揚之政,訟獄骫骳,而干屬日盛,科試淆雜,而關節肆行。以言乎臺閣,則緘默卷舌,便作家法。以言乎守宰,則誅求掊克,輒稱幹能。奢侈爭尙,而甁罌俱罄,紀綱盡隳,而毛髮皆病。有一於此,亦足召災,況兼而有之乎?嗚呼!前後廷臣所進言,而蘄望於我殿下之一奮聖志者,非欲以自利其身也。今使臣終日極言於前,以陳弭災之策,切時之務,則舍此奮厲二字,亦無所措其說矣。殿下若今日奮厲,則明日必有效矣,一事振作,則萬事必皆就矣,何所憚而不爲乎?殿下必以爲:『吾雖不事剛健,而自有關和之舊制,固不害爲仁厚矣。吾雖未能憂勤,而自有廟堂之稟裁,又何至於弛廢乎?』以此自恃,而自暇自逸,不自覺其國事之日非也。徒尙仁厚,初非帝王之令節,專事弛廢,終歸危亂之根柢。漢業之衰,不在於成、哀,而在於元帝之徒事仁厚,優游不斷。唐室之替,不由於懿、僖,而由於文宗之專尙文雅,委弱不振。臣之愚妄,敢以元帝、文宗,比之於聖明之世,罪在不赦。而周昌、桀、紂之對漢高,亦賜開納,劉毅桓、靈之比晋武,猶示優容。倘殿下,不以人廢言,始自今日,畫爲一初,凡大小事爲,政令施措之間,銳意奮發,一此不懈,則桑枯熒徙,特在轉移之間耳。三代以往,其將由此而馴致,漢、唐而下,又何足道哉?毋曰陳談,深留聖意,則宗社、臣民之福也。

批曰:「噫!前日猶有奮發之談,陳說於予前者,今則久未聞矣。噫!千羊一狐,古主稱道,而爾之敢言於是彷彿。噫!漢元、唐文,一則優游,一則柔弱,與權奸臣,受制北寺,無可稱道,而爾能比予於此等人主。語曰:『君聖臣直』反躬自思,予有虛己之量,故爾有犯鱗之諫,非曰自以爲聖,虛己之道,已無加勉,實踐之工,方與爾等交戒。」特賜內帑帛一十段,以表直言。

○掌令李泰淳,疏陳正士習、禁奢侈、擇司牧、恤民瘼四條時務,賜批嘉納。

○東萊府使尹魯東狀啓:

倭飛船一隻到館,卽爲間情,則別禁徒倭言內:『貴國信行,明年入來弊州,故自今年條萬松院送使,至明年條一特送使停止事,弊州奉行事等,所呈書契,俺順付持來』云。故以『旣因信行而停止入送使,則島主之書契呈納,事理當然,而奉行等,敢爲替呈,係是謬例,殊涉猥越』之意,責諭退却。「

10月10日

○辛卯,晝講。

○次對。

○應敎李惟命、修撰趙民和、副修撰李泳夏、校理韓耆裕、正言尹應大等,上疏陳勉,竝賜批嘉納。

○備局啓言:「信使入送行期,當有報知北京之擧。而取考謄錄,則或別定咨官,或順付節行。今番信行,定在春初,依丁卯已例,順付咨文於節使之行。」從之。

○以金履喬爲通信使,李勉求爲副使。

10月11日

○壬辰,晝講。

10月12日

○癸巳,晝講。

10月13日

○甲午,中宮殿順娩生女。

○召見藥院諸臣、大臣、閣臣。

10月15日

○丙申,備局以完伯疏回啓,敎曰:「完伯疏請,迫不得已之故,自朝家懷保小民之方,亦當許道伯之請焉。大同停退條中,尤甚十邑,依甲寅已例減斗事,分付每結減三斗。」

10月16日

○丁酉,設式年監試覆試。

○命給安邊府釋王寺重修物力錢二萬兩零、空名帖一千張,從備局區畫也。

10月19日

○庚子,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諸臣,命藥院直宿撤罷。

○命新生公主供上,依癸丑年例爲之。

○藥院都提調以下施賞有差。提調沈象奎加崇祿、副提調李永錫、禮房承旨申光軾加嘉善。

○以沈象奎爲奎章閣提學,洪奭周爲直提學,徐俊輔爲直閣,李光文爲待敎,趙尙鎭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在昌爲成均館大司成。

○命校理洪儀泳、副修撰趙民和,下柏府,緘推後遞差。敎曰:「近日故事,連命書入。若以傳敎無連字疑之,何爲連日書入,而到于今日,以不爲連日命下等語仰對耶?事極駭然,殊欠誠實,亦見其始勤終怠之念。弘文館入直學士,下柏府,從重緘推後,遞差本職,明日經筵,以典經李光文,與他上番進筵。」

10月20日

○辛丑,晝講。

○以洪奭周爲弘文館副提學。

10月21日

○壬寅,晝講。

10月22日

○癸卯,晝講。

10月23日

○甲辰,晝講。

10月24日

○乙巳,晝講。

○副提學洪奭周上疏以八條陳勉。一曰講學以正心,二曰遏慾以養德,三曰遠便嬖以親賢士,四曰愼命令以重王言,五曰勤諮訪以講治道,六曰儲人才以備選任,七曰振紀綱以肅朝廷,八曰節財用以恤民命。批曰:「八條所陳,極爲切實,若言體念,則近於例科,不言體念,則妨于納量,只當感服而已。卿則益勉此心,以爲啓沃之責。」

10月26日

○丁未,夜雷。敎曰:「轟燁重示警災,天意雖未敢仰度,中心惕然,若有不容措者。嗚呼!今之事勢,世道日下,紀綱愈壞,國之安危,迫在振勵之善否,上天何不震之以威,加之以怒乎?仰思俯度,尤有心之憂矣,在廷臣僚,豈不諒知?自今日減膳三日,以伸恐悚之一端。」

10月27日

○戊申,政院議啓陳勉。批曰:「連有微感之候,不接臣隣久矣。昨夜雷風雨電,乖於平日,而況電也雷也,申告丁寧。未敢知天心之所向,蹶起擁衾,剪燭靜究,實是寡躬之由。冒風露坐,重添所患,達宵不寐,反復惕歎,不知爲止。噫!惟此至仁之天,豈無鑑俯今之朝廷上下哉?一則否德,一則否德。謹考英考傳敎,必稱:『太康之戒』,噫!今日君君臣臣,若有眞實底理,豈有此哉?蹙然于中,鎭朝兢兢,際見爾等之啓。益加留念矣。」

○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聯箚祈免,略曰:

噫!溢目之憂,無非爲災。則何獨於是月是雷,而始可謂之災乎?試論以今年所閱,則春經癘疫,南民幾劉,災也,夏有風水,西北先浸,災也,山川童渴,而沿峽之戶已空,災也;霧露失節,而陰沴之氣益熾,災也。以至國計已到於無奈,民命悉阽於近止,爵祿乃礪世之具,而一世如醉,百怪層生。科擧,卽觀國之需,而四端都喪,八方解體,此尤爲災之大者也。嗚呼!在天之災,尙可爲也,由人之災,莫可攸爲也。蓋轟然發聲,燁乎有光,已昭示乎國人,警動乎聖心矣。其所以回怒底豫之道,尙或有方,而至於由人之災,蠶食而水染,沙崩而波決,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國之必亡,亶在於是,獨殿下未之悉燭耳。此識者所以直欲長嘷者,不在彼而在此也。然而古人所謂:『天下事,尙可爲者。』政爲今日道也。倘使萬化之源,一下工於轉移之間,則悅天心而鞏邦基,乃是次第事耳。臣等已於日前箚陳,殆無餘蘊,而殿下亦已言下嘉納,至以我寧考面命之訓,揭以爲敎矣。今無容更加煩複,而惟以前下批旨中,誠敬二字,念玆在玆,實心服膺,先從難克處克將去,用以爲治心、治國、應天、應人之本。

批曰:「予聞,古語曰:『災祥雖異,所以勉其爲善,則一也』。今卿箚辭,可謂得其當也。奚徒目前冬雷而已?噫!百千萬事,無非召災之端。試言朝象民事,罔涯失圖,不知何以爲然也。嗚呼!天其不戒,自有應響。言貴而行尤貴,予則當勉其行,卿等亦勉答前日之命,宜矣。何可以區區辭巽爲乎?安心視事。」

○大司諫尹益烈、執義曺鳳振、掌令李泰淳、李泳夏等,疏陳弭災之策,竝優批嘉納。

○副應敎李惟命、校理洪命周、副校理趙民和、修撰洪儀泳、正字李光文等,聯箚陳弭災之方,批曰:「古人有言曰:『人君之心,萬化之源』,豈虛語哉?今日自朝廷臣僚,對揚予切切之懇然後,予亦益加惕念。非不曰先責於朝廷,亦非不曰近於責人,而意實然矣。爾等所列陳中:『八域之爲一家,萬姓之爲赤子』云者,予雖不敏,粗聞聖人之言。夫人君以孤然一身,獨臨于上,所恃者誰也?必林林之衆也,其不可畏而且愛哉?是故方伯、守宰,分憂者也。朝堂諸僚,布化者也。予之所望,烏不在於此哉?至於『廟堂家相、侍從耳目』云者,予亦知其人主之股肱輔弼也。然譬如水之載舟,用棹楫之助者,非舟自使也,是棹楫之功也。焉有無棹而行舟之事。予豈獨運也?噫!天災時異,無歲無之,予豈不誠,予豈不誠而然耶?猶恐未盡誠矣。上天可鑑,予欺言也,所陳當留意矣。」

○敎曰:「今日晝講,不得爲之,知事以下,故事書入。」

10月28日

○己酉,晝講。

○召見冬至正使李集斗、副使朴宗京、書狀官洪冕燮,辭陛也。

10月29日

○庚戌,晝講。

10月30日

○辛亥,命給諸道三都當年災,八萬三百三十一結。〈京畿四千二百七十九結,水原六百結,廣州一百二十七結,江華六十三結,公忠道一萬三千結,全羅道四萬三千五百三十一結,慶尙道一萬四千四百二十七結,黃海道三千結,江原道二百八十九結,平安道一千十五結。湖南大同停退條中尤甚十邑減三斗,結錢限明春停退,新還分數停退,軍米布分數停退。〉

十一月

11月1日

○壬子朔,御涵仁亭,受生進謝恩。敎曰:「新榜生員李孟玄,年踰八十五,衛將口傳單付。」

11月2日

○癸丑,晝講。

11月3日

○甲寅,夕講。

○敎曰:「有國莫過於紀綱,則紀綱掃地,何足論哉?今日明經科文、武試官,幷連事違召。雖未知何爲然也,而半夜酬應,尙未交睫,試官則偃然在家,有若自傲者然。然則因試故終夜勞苦乎?禮使有不可暇論,今日文武科違召試官,幷削職,下義禁府推考,該房承旨,施以罷職之典,姑先示寒心之意。」

○以朴崙壽爲司憲府大司憲,鄭觀綏爲司諫院大司諫。

11月4日

○乙卯,設文、武科覆試。

○晝講。

11月5日

○丙辰,晝講。

○次對。命:「信使治送之具、供億之節,務從省約,萊府留住時,列邑各以容入乾價,移付主站官,從便支待,著爲式」從大臣言也。

11月6日

○丁巳,晝講。

○以李好敏爲吏曹參判,李勉兢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履喬爲弘文館副提學,金直淳爲司憲府執義,曺允大、李冕膺爲議政府左右參贊,金啓洛爲工曹判書。

11月7日

○戊午,晝講。

○以曺允大爲兵曹判書,洪明浩爲漢城府判尹。

11月8日

○己未,晝講。

11月9日

○庚申,晝講。

○夕講。

11月10日

○辛酉,晝講。

○以韓晩裕爲判義禁府事。

11月11日

○壬戌,夕講。

○禮曹以通信裁判差倭講定節目及通信使應行事件,奏啓。〈差倭講定節目。易地通信,今始爲之,要有約條,永遵無違。一,兩國書式,一遵舊規。一,大號當稱大君,依此書送,禮曹所送日本使臣及對馬州書契,竝稱貴大君。一,兩國書迎送儀節,被此一同。一,朝鮮使臣,以上、副使差出,日本使臣,亦以上、副使差出。一,兩國使臣相見禮,被北一同。一,朝鮮兩使臣忌日,卽爲書送,日本諱字書送。一,使臣官銜、姓名,一依舊規書送,日本使臣姓名書送。一,一行人員,無過三百五十人。一,騎船二隻,卜船二隻渡海。一,馬上才除減。一,別幅物件,兩國相敬,第一品詳細擇備。一,鷹子、駿馬,照例極擇入送,恐有致斃,依例加送,喂鷹者一、二人,依例率來,理馬及駿馬,具鞍先送。一,能文能書晝之人帶來。一,使臣今臘月下萊,來正月渡海,一,上上官,以熟諳事情、善解言語之人差出。一,朝鮮國書及日本兩使書契草本,先期謄送,日本答書亦謄送,彼此相逢於對馬州,無有滯留之弊。一,水陸行中,各別禁火。一,一行之人,各別申飭,無得彼此相爭。一,使臣不入江戶,執爭京尹及沿路應接諸官禮曹書契、使臣私禮,幷除減。一,以酊菴加番長老、萬松院等彼此贈給,一竝除減。一,朝鮮所送公、私禮單,依錄施行。一,日本諱字,康、忠、光、綱、吉、宣、縱、宗、重、治、基、齊、慶。一,日本上使,小笠原大膳大夫源忠固,副使,鵬坂中務大輔滕安董,右者,禮曹參判書契別幅。一,日本國正使源公閤下。一,日本國副使藤公閤下,右者,書契內外面,依此書之。一,江戶接待官六員姓名,到對馬州詳知書給。一,對馬州所用使臣私禮各樣雜物,依舊例辦備。一,此外臨時當有禮納送處,優數磨鍊,俾無窘急之弊。一,今番使行禁酒有無通知。一,此外有未盡講定事,追後當講定。公禮單,大君前,人蔘三十三斤,大繻子五疋,大緞子五疋,白苧布十五疋,生苧布十五疋,白綿紬二十五疋,黑麻布十五疋,虎皮七張,豹皮十張,靑黍皮十五張,魚皮五十張,色紙十五卷,彩花席十張,各色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黃蜜五十斤,淸蜜五器,鷹子十連,駿馬一匹具鞍。儲君前,人蔘三斤,大襦子五疋,無文綾子十疋,白苧布十五疋,黑麻布十疋,虎皮五張,豹皮七張,靑黍皮十張,魚皮五十張,色紙十五卷,各色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花硯三面,鷹子五連,駿馬一匹具鞍。日本兩使臣,各虎皮二張,豹皮二張,白綿紬十匹,白苧布十匹,黑麻布五匹,色紙二卷,黃筆二十柄,眞墨十笏。太守,人蔘三斤,虎皮二張,豹皮三張,白苧布十匹,白綿紬十匹,白木綿二十匹,黑麻布五匹,花席五張。私禮單,大君前,虎皮三張,豹皮二張,白苧布五匹。儲君前右同。日本兩使臣,各虎皮二張,豹皮二張,白苧布五匹,白綿紬五匹,白木綿十匹,黑麻布五匹,花席三張。江戶接待官六員,各虎皮一張,豹皮一張,白綿紬三匹,白木綿五匹,壯紙二卷,黃筆十柄,眞墨五笏。太守,人蔘二斤,虎皮一張,油芚三張,花席五張,色紙三卷,淸心元十丸,白苧布十匹,石鱗二斤,黃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右通轉達朝廷幸甚。庚午九月日護行裁判着圖書。贈給禮單物件。日本國王前禮單,人蔘三十三斤,大襦子五匹,大緞子五匹,白苧布十五匹,生苧布十五匹,白綿紬二十五匹,黑麻布十五匹,虎皮七張,豹皮十張,靑忝皮十五張,魚皮五十張,色紙十五卷,彩花席十張,各色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黃蜜五十斤,淸蜜五器,鷹子十連,駿馬一匹具鞍。儲君前,人蔘三斤,大襦子五匹,無紋綾子十匹,白苧布十五匹,黑麻布十匹,虎皮五張,豹皮七張,靑忝皮十張,魚皮五十張,色紙十五卷,各色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花硯三面,鷹子五連,駿馬一匹具鞍。日本兩使臣,各虎皮二張,豹虎二張,白綿紬十匹,白苧布十匹,黑麻布五匹,色紙二卷,黃筆二十柄,眞墨十笏。對馬島主處,人蔘三斤,虎皮二張,豹皮三張,白苧布十匹,白綿紬十匹,白木綿二十匹,黑麻布五匹,花席五張。日本國王前使臣禮單,虎皮三張,豹皮二張,白苧布五匹。儲君前上同。日本兩使臣,各虎皮二張,豹皮二張,白苧布五匹,白綿紬五匹,白木綿十匹,黑麻布五匹,花席三張。江戶接待官六員,各虎皮一張,豹皮一張,白綿紬三匹,白木綿五匹,壯紙二卷,黃筆十柄,眞墨五笏。對馬島主處,人蔘二斤,虎皮一張,油芚三部,花席五張,色紙三卷,淸心元十丸,白苧布十匹,石鱗二斤,黃筆三十柄,眞墨三十笏。通信使應行事件。一,使臣發程日及渡海日,令觀象監,擇日擧行。一,使臣盤纏等物,令該曹預爲措備。一,使臣一行賜米,參酌前例,磨鍊題給。一,兩使臣章服,令尙衣院,措備以給。一,一行員役衣服、靴子等物,令工曹、濟用監造給。一,使臣形名、旗纛,令本道措備,而上、副使節銊,令戶、工曹各別精造給送。一,迎逢吹螺赤,令本道定送。一,使臣賚去印信一顆、鑄關具,令工曹措備。一,騎船二隻,卜船二隻,格軍預先修造,揀擇護送。一,渡海時,一行搜檢等節,使臣嚴加禁斷,員役以下,如有奸濫冒犯之事,還朝後一一査啓。一,定南針,令觀象監覓拾。一,一行員役,各率奴子一名。一,使臣以下,踰越關津,當有看檢文字,依癸未年例,差備成給。一,日本國王前書契中,例用爲政以德寶,今亦依此施行。一,日本兩使臣、對馬島主等處,使臣往返時,差等致書、贈物,依此施行。一,使臣賚去禮單,日本國王及若君以下,各有差等贈給之物,令戶曹、本道,預爲措備。一,使臣發送時,日本兩使臣、島主以下,本道有致書、贈給之規,依前例,致書今承文院,措辭撰出。一,有時急公事,撥馬行會。一,使行發程後饋宴,依癸未年例,只於東萊終到邑爲之。通信使賚去一行禁斷節目。一,一行賚去物件,點檢作駄,各書字標,使臣着押,路站不時摘奸,凡到留住之處,別加點檢,無標者沒官,犯人依律治罪。一,倭人處,以本土不産之物及藥材、紗羅緞、黃、白絲、寶物潛商者,依律治罪。一,倭銀貿易者,倭人賚來大狼皮及浦所潛商貿易者及知情通事,依律治罪。一,《續大典》鄕通事、商賈人,倭人期會,昏夜賣買,或私會者,竝依潛商禁物律論斷。一,一行人員等,漏泄本國應諱之事及係干國家重事者,依律治罪。一,我國漂風還來人之混充於格軍事,極爲未安,一切勿爲充定,如有現露者,該守令各別論勘。一,一行所賚軍器名色、數爻,使臣着押成簿,如有簿外軍器之潛商買賣者,竝依律治罪。一,本國各樣書冊等物,透漏私通者,係干上國之事漏泄者,竝依律治罪。一,一行員役以下,如有潛通倭女現露者,以極律論斷。一,他餘未盡條件,隨事紏檢,而在我境所犯者,卽爲啓聞,渡海後犯禁者,使臣酌其所犯之輕重重治,而所犯深重關係幾密者及潛商犯重科者,首譯、軍官以下,直爲梟示。一,上通事以下一行下人係干禁制者,杖八十以下直斷。〉

11月12日

○癸亥,夕講

11月13日

○甲子,以李貞運爲司諫院大司諫,朴崙壽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直輔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羲淳爲禮曹判書。

○兵曹判書曺允大,三疏辭職,許之,以李晩秀代之。旋因大臣箚請晩秀仍任箕伯,更以韓晩裕代之。

11月14日

○乙丑,設式年文科生劃試。

○以曺允大爲刑曹判書。

11月15日

○丙寅,御暎花堂,試宣傳官射講。

11月16日

○丁卯,御暎花堂,行別軍職扈衛軍官試射。

11月17日

○戊辰,晝講。

11月18日

○己巳,御涵仁亭,行專經文臣講。

11月19日

○庚午,晝講。

○兵曹判書韓晩裕,因病疏辭,許之,以李勉兢代之,以任厚常爲司諫院大司諫。

11月20日

○辛未,御仁政殿,行文科殿試,取南潞等三十九人,仍詣春塘臺,行武科殿試,取申㫻等二百二十一人。

11月21日

○壬申,晝講。

○副提學金履喬疏。略曰:

往在庚申,臣於冑筵,進講《孟子》,至《咸丘蒙章》,殿下拈出志意二字,下詢於臣。臣仰對以志意訓詁。而殿下遽曰:「志與意,皆心之所爲,吾心正則萬事自正』矣。臣等齊聲贊歎,動色相賀,以爲:『吾東方太平萬歲,庶幾執契以俟』。天下萬事之本於一心,殿下固已卓見於講學之初矣。夫講學,將以出治也,而伊來十數年間,殿下之治功,漠然未效,以至今日,百度弛廢,國事寒心,駸駸有莫可收拾之憂者。其故何哉?豈非殿下一心之上,誠有所未至而然歟?臣竊覵我殿下求治之志,未嘗不藹然於絲綸之間,事爲之上,則不惟臣等之感歎於殿下之誠意也。雖殿下反之于心,亦未始不以誠自視。然臣區區過慮,猶謂之誠之有未至者。傳曰:『誠於中者,形於外;』又曰:『如好好色,如惡惡臭。』眞知好惡之實,而能好惡之由乎中,而著於外者,乃所謂誠也。今試以一、二事言之。群下之進言也,殿下虛懷開納,未常或拂。然未嘗有一言之質難紬繹,究其歸趣,則採納之實,臣未敢知也。至若用人之際,亦不過循資隨格,節次推排,未嘗有一人之詢事考言,察見賢否,簡在上心,則孟子所謂:『王無親臣』,不幸近之,而任用之實,臣未敢知也。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固是守成之大經,而雖使時有異宜,法有生弊,亦未嘗有一事之參酌,古今變而通之,泛泛焉惟例之是務,則修明之實,臣未敢知也。凡此三者。乃是出治之大方,而殿下於此,皆未有眞知實踐心得躬行之效。故好惡之形於中者,無所著見於外,而惟以彌綘捱過,不見闕失,爲目前之幸。下之應上,捷於影響,亦莫不以應文塞責,爲苟免罪過之計。上下之間,情實不孚,而文具徒滋,人無善惡之辨,朝無彰癉之政。因之而官邪興而紀綱一頹,民志渝而風俗大壞,殆乎無弊不生,無變不有,正如人之疾病,眞元一虛,衆邪闖乘,莫可救藥者也。國事至此,寧不痛哭而流涕乎?

賜批嘉納。

○命靈光郡漂到大國泉州府人二十九名,定咨官旱路入送。

11月22日

○癸酉,晝講。

11月23日

○甲戌,晝講。

11月24日

○乙亥,御仁政殿,行式年文、武科放榜。

○夕講。

○敎曰:「今見逝單,心庸痛惜。慈殿懿親,在於此人。卒右尹金宗善家,別致賻,其子待年長付職。進士金宅善,付軍職,使之承候。」宅善,宗善再從弟也。

11月27日

○戊寅,以金履度爲漢城府判尹,元在明爲成均館大司成。

11月28日

○己卯,晝講。

○以朴崙壽爲司憲府大司憲。

11月29日

○庚辰,晝講。

○次對。命:「湖南故伍六千名身布蠲蕩,廢田四千結稅額權減。因該道臣狀請,大臣覆奏,許之也。左議政金載瓚啓言:」邊地,以準三考後,許用履歷,著爲式。「從之。又啓言:」無論某道某邑,一或有田災二字之上,煩朝廷,則該道臣,直施以制書有違之律。「從之。以錦伯疏請湖沿田災四千結,批許之也。

○副提學金履喬疏。略曰:

臣猥膺通信正使之任,聞命卽日,料理行事,而倭人之情,黠詐狡狠,異於諸夏。我之所以待之,惟不失誠信,不違條式,可免生事。取考前後信行事例,有所謂公禮單者,使臣及首譯私禮單者,卜定盤纏者,別盤纏者,今行則公私禮單,已就彼講定,其卜定以下,自籌司釐整。而近見其所釐整者,則大要以裁減爲務,如使行卜定人蔘二十斤、別盤纏人蔘十五斤,皆舊有而今無,軍官及譯員盤纏,目見其太半不足,而不爲之區劃,以今所措備者,方之舊例,太不近似。夫以使臣言之,則在路有列邑之廚傳,留館有彼國之日供,舊例之酌定若是優厚者,豈爲使臣私也?一行下屬之行需闕乏,不可不贍,則於是焉資之水路,船卒之風波效力,不可不賞,則於是焉犒之護行。群倭之隨站帖賜,不可違式也,馬島差倭之日候盤果,不可廢例也。以至島酋之有問輒答,奉行以下之因事酬贈,皆不可已者。至於軍官、譯員之盤纏,比之燕行,亦宜加優者,亦非爲渠地也。從前服开,務從華侈,專爲彼人之觀瞻,便成已例,而數百從人往返水陸,經涉寒暑,裘揭之資,藥餌之需,不可預備故也。此所以前後使行十數輩,皆按舊例,莫之或減也。今行止於馬島,程塗雖近,留連日字,遲速難期,費用多少,不可徑定,而全闕其需,欲使依樣,則同無麴之不托矣。倭俗儇巧,馬蠻尤甚,小利必貪,小忿必爭,輕生喜事,變故百端。禮單之減,雖爲國計之幸,請之自我,未必其願。則今於使行入島之後,已屬講定者,雖不敢開口,其外前後使行之尋常酬接,其例亦夥,以彼未饜之心,必皆按例來索,索而不得,猝然忿恨,理所必至。一行資裝,到底窘乏,則下輩之無知,違禁而求假,爭詰之端,又由此作矣。乾糇失德,旣非柔遠之謨,漚麻啓釁,宜存防微之戒。藉幸無事,以堂堂千乘之國,疆域如舊,貢賦無闕,而乃示艱難窘迫之狀於一小島夷,甚非事宜。臣以此意,屢有往復,請就卜定及盤纏、蔘條全減之中,量減從事一行所需,而存其餘數,軍官、譯員之盤纏,亦稍加劃,而議未歸一,相持已久。乃於日昨籌司之會議也,臣爭之不已,猶復靳持,辭色之間,或欠相敬,殆若認臣以强作無前之例,幹當私事者然,此誠臣意慮之所不到也。噫!度支主國家貨幣之柄,兼使事釐正之任,而情志未孚,論議沮格,唯諾相關之地,齟齬如此,則臣之奉使在外,終致僨敗,勢所不免。此專由於臣之無似,不能見重於同朝之致。夫同朝而且不能見重,則仗君命而使於四方,又何可論哉?

批曰:「所陳事,若有廟堂之議,僉曰不可,則當從僉議。然爾亦必有可據之例,故言之者亦屢矣。予亦猶止能詳細於何以則好於彼。此更今廟議歸一,亦爾之責也。因一事陳疏乞遞,殆欠事體。且館錄成命何如,而至今不會,以此事踰歲不行乎?甚過矣。」嚴飭入來,卽爲擧行。

○夕講。

十二月

12月1日

○辛巳朔,召對。

○以吳載紹爲議政府右參贊,洪奭周爲弘文館副提學,申大坤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12月2日

○壬午,戶曹判書沈象奎疏。略曰:

伏見通信正使金履喬疏本,有曰:『度支主國家貨幣之柄,兼使事釐正之任,情志未孚,論議沮格』,又曰:『辭色之間,或欠相敬,殆若認以幹當私事。』履喬,卽臣之知友,其言如此,則臣之疪咎,可謂布彰已甚矣。黜罷之嚴,豈可踰日,而如欲疑臣以幹當私事,則亦將怒臣以吝慳私費耶?誠過矣。至若信行釐正云者,卽不過諸道求請卜定等物種,略加裁省,逐旋知會,信使亦以爲無甚剋減,而苟有不可闕少者,隨其增益,自無可礙,如癸亥舊例。信使藥蔘,亦於日前籌會,商于大臣,照其斤數,爲之磨鍊,而又慮大同詳定之未足彀用,至以停退北蔘,擬議換劃,俟於賓對,稟奏停當。惟所謂別盤纏人蔘,壬戌之例所本無焉,而丁卯、癸未亦皆有之,則雖當酌存幾分,要未必全減。但以西北民力,已殫於科徵,禮單應用之數,尙未準納,地部又無素蓄,如五十年前稍贏之時,臣用是憂憫,未能遽有定論。廼信使或未諒此,驟有所而過慮之也。且如軍官、譯員盤費之太半不足,衣資賜米等,本曹發給之外,考之各年之例,無所可援,或者大僚別爲稟裁,則可也,而實非有司者所得開闊。銀貨請貸,例亦信使奏啓施行,又無待乎度支之臣也。而蓋其葛藤,實由於臣,將臣見職,卽賜黜罷。

批曰:「交隣,重事也。博議之間,貴在誠實。何故多生不安之端耶?」

○以沈象奎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前望點下也。〉鄭尙愚爲成均館大司成。

12月3日

○癸未,以李冕膺爲司憲府大司憲。

12月4日

○甲申,弘文錄會圈。〈副提學洪奭周,應敎李惟命,校理林景鎭,副校理李永夏,修撰姜世綸,副修撰金學淳。〉五點,趙貞喆、南惠寬、姜世白、趙象基、兪應煥、曺錫正、洪羲弼、李墷、洪起爕、李東永、李鍾穆、趙經鎭、林處鎭、申在植、李永純、李晋淵、李沆、朴基宏、李魯集、李鍾運、李在秀、柳鼎養、洪羲瑾、金逌根。

12月7日

○丁亥,大提學沈象奎,陳疏辭免。批曰:「卿之文華英望,自合此任,勿辭肅命。」

12月11日

○辛卯,通信使金履喬,再疏乞免。批曰:「旣非相爭葛藤之事,況使事何如,而乃使生平地風波乎?爾事駭然甚矣。」令廟堂,以使事再避之律,論啓。備局啓言:「使事莫重,期日甚迫,而因一微端,屢煩疏擧,作爲必劃之義,誠涉過當。通信使金履喬,拿問勘處。蓋此事端,亦有所由,行戶曹判書沈象奎,請從重推考。」敎曰:「戶判推考置之,通信使擬以當律。」

12月12日

○壬辰,御暎花堂,行別軍職、宣傳官、入直禁軍試射。

12月13日

○癸巳,吏曹判書朴宗慶以通信使上疏再疏引義,賜例批。戶曹判書沈象奎,再疏引義,賜批敦飭。

○以李存秀爲吏曹參判,金相休爲通信使。

○配摠管吳載熙于龍岡縣,閔命爀于中和府,李普天于成川府,趙萬元于順安縣,鄭晩錫于茂朱府,承旨愼宜學于舒川郡,因摠府變通草記。敎曰:「每當殿座,必有此草記,近來紀綱,何若是無嚴也?幷施投畀之典,捧納承旨,爲先定配。」副校理曺鳳振疏言:

今番行譴中原在外者,遭重制者,皆國典應頉,而喉院混捧傳旨,請當該承宣,施以罷職,投竄諸人,亦爲區別勘律。

從之。吳載熙、趙萬元,以原在外,閔命爀以遭重制,分揀,承旨金基厚罷職。

12月14日

○甲午,御暎花堂,行內三廳試射。

○拑製有命,而大提學沈象奎,屢違召牌。敎曰:「終日泮宮,多士會聚,況本事旣非大致生鬧者,又若是屢違者,極爲未安。其在禮使之道,不可一向强迫,而紀綱亦不可不顧,施以譴罷之典。」仍命藝文提學試取。

12月15日

○乙未,召對。命召對冊子,以《國朝寶鑑》爲之。

○設柑製于泮宮,居首趙雲從,直赴殿試。

○備局啓言:「信行今旣停當於馬島,則事例與前有異,信使入島後,始傳國書。自馬島,入送江戶,以待執政持書而來。如是之際,日字必致許久,遲滯信使,留館自有期限。國書草本,先使彼人見之,可以先事周旋,及期往復。令文任,預爲撰出,量其信行離發,前期下送之意,分付該院信使處,一體分付。」允之。

○通信使金相休,陳疏乞免,許之。

12月16日

○丙申,召對。

○命仍前戶曹判書沈象奎本兼職,前通信使金履喬職。

○以李羲甲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19日

○己亥,敎曰:「賓對,將明日,入稟矣。向日大臣,連以有愼節回奏,今又忽入稟,未知何故也。且予自昨因慈候之靡寧,難以召接,賓對卽爲頉稟。」

○敎曰:「歲末將近,蔀屋民事黯黯。眼前鶉鵠衣形,果有扶持三冬耶?況此三南民情,焉有粗有豐衣食者乎?靡安於丙枕玉食。自廟堂,另加留意,極盡懷保之策,關問各該道事,分付。」

12月20日

○庚子,大司諫李羲甲疏請還收賓對頉稟之敎。批曰:「所陳極爲切實,予豈可以一毫泛忽於敬大臣爲心乎?」

12月21日

○辛丑,以宋冕載爲吏曹參議,朴崙壽爲刑曹判書。

12月23日

○癸卯,戶曹判書沈象奎疏。略曰:

臣以文衡之遞罷,而復仍任者,不得行公,故事沿守已久,再疏請免,一不省納。豈以此職,雖號淸峻,名器之最重,而如臣不肖者謬參焉,則官以人輕,卽可以放倒前規,不足擬數比例於文苑相傳之故常而然耶?臣嘗仰記,先朝甲寅,以文衡該薦當否,至令諸大臣,齊會詳考故事以聞,敎曰:『有國用人之所重,豈有過於文衡乎?一有違例,當者豈行公?』先王所以愼重於玆職者,有如是矣。況此仍任文衡之不得行公,其例之斷斷嚴確,固何如?而上乃迫之使違,下又昧然敢違,則第恐朝廷大體,得無大異於昔日之盛耶?只取其最近如故重臣吳載純事,以明其例。重臣之方帶文衡也,以禮判罷職,旋命仍任,則引故事,上疏辭免,賜批特遞。其後以守禦使罷職仍任也,又辭如前,而卽又變通。例自如此,斷不可廢者也。

批曰:「卿旣曰,前例斷斷如是,文衡之任,特爲許副。」

12月24日

○甲辰,左議政金載瓚陳箚請譴。略曰:

臣以狗馬之病,上瀆宸聽,下曠朝務,今已四載,殆無虛月矣。向者望日賓對,特命進定,而適當是際,病又添劇,不得不冒罪懸頉。至於日昨日次,非敢曰昔疾今瘳,比諸前日,猶不無少間,故曠餘事務,自多仰奏,臨歲登對,爲伸微忱,遂不免依例入稟。而慈候靡寧之節,果未及承聆,乃於是時,仰請酬接,致有鄭重之敎。臣於是,滿心惶霣,不省自措。前旣有故,未副來汝之旨,後又不審,又煩匪時之稟,無往非罪,罪將焉逭?而究其故則病也,病雖難免,罪豈可恕?

批曰:「向日賓對有命,卿以愼節有辭,故卽命停,此卿之有實病故也。其後自卿取稟,予之命停,適値予風寒有感。且慈候欠和,竝與藥院之口啓,而不許召接,此亦予有難行之故也。卿之如是有患,是予不知也,卿等之後日取稟,是亦卿等不知也。然則君臣上下,俱有所失。且況諫長疏入,予之不審,固所難辭。雖然以此以彼,事旣往矣,卿與予,有何難安?望卿安心勿辭。」

○右議政金思穆,陳箚請譴,批曰:「卿之向日不參,實有難强之疾也,疾之難强,人所難免。然予尙記前日,每每有獨相之入侍焉,設或有左相之美恙,而卿不必一時有患,故予有所疑於斯際。然卿於此,何有於如是難於周旋耶?卿其安心勿辭,實予所望焉也。」

12月25日

○乙巳,次對。

○命奉朝賀李敬一祿俸,依法典輸送,以敬一方遭艱,而致仕大臣,與他官職有異也。

○命故儒臣李柬,施以貤贈節惠之典,吏曹判書朴宗慶,因儒疏筵奏,而詢于大臣也。柬,號巍巖,師事文純公權尙夏,博學篤行,蔚爲宏儒。英廟朝,以遺逸,拜諮議,不出。與南塘韓元震,同門學,以本然之性、氣質之性,往復論辨,遂至角立,有湖、洛學之號。右柬者謂之『洛學』,右元震者謂之『湖學』云。

○命己巳凶徒李玄逸文集刊行之首犯者,令道臣,嚴刑島配,凶書收聚投火,大臣因嶺伯金會淵狀啓而奏之也。玄逸,嶺南人,始以遺逸選,官至吏曹判書,肅廟己巳,躬犯詬罵,罪關倫彝者也。

○修撰李東煥,疏陳勤學,而以或恐貂璫、嬪御之褻狎於燕閑爲辭,又請故贊成宋煥箕賜諡,批曰:「首尾疏辭,懇惻明白,言由衷赤,見於辭表,佩服歎嗟,爲之嘉乃。然予自御極以來,素不喜聲色、玩好之類,雖親近宦妾輩,只自待候牖裏,閣外未嘗頻酬茶飯說話。蓋朝筵纔罷,手持其日所講冊子,卽讀屢遍訖,又取經史之可觀者以見,及終日月終,更考經史。循環如此,雖愚蠢宦妾輩,稀聞脚踏曳履之聲,出於廊庭之間。故猶必曰太勤勞也,予嘗聞之而叱之。宦妾輩,亦知予本心之如是,雖日用茶膳出納之事,不敢閑漫稟告,掖庭之所通知也。今夫爾等論予,必曰:『耳目無廣,心智難通』,則眞可也,直謂之褻狎,則不可。若耳無聞,而目無見,而度而論之,卽不誠也,萬一耳聞目擊,而論言之,則亦當指的某事某爲之表外者言之矣,何爲隱影言之,後爲爲諫之道耶?又有言者。大抵予之所望,在於諸臣,明白痛陳於未過之前,而設有此等失德,雖當牽裾爭詰而言之,予必虛襟納之,更何爲區區發明哉?末端宋山林贈諡事許施,俾予待師之心,益見實報之義。」

○以金啓洛爲刑曹判書,朴崙壽爲水原府留守。

12月27日

○丁未,行都政。〈吏曹判書朴宗慶,參判李存秀,參議宋冕載,兵曹判書李勉兢。〉以朴宗來爲工曹判書,李永老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30日

○庚戌,放輕囚。

○京兆獻民數。五部及八道都元戶,一百七十六萬一千八百八十七戶,男三百七十五萬四千八百九十口,女三百八十二萬八千一百五十六口。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