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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干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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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群走不多久,却见一个道人急步而来,见了众人,忙对曲万流施礼道:“师祖有谕,请掌门大师兄往通灵精舍谒见。”

  曲万流道:“那董其心何在?”

  道土道:“已被师祖传去。”

  伊芙振声道:“师祖已出关了么产

  道土道:“才出了一刻时分。”

  众人正要往通灵精舍去,曲万流忽道:“通灵精舍地小屋狭,只要天玄师弟与二师弟、三师妹陪我前去便可,尔等各自归回自己职责可也。

  众人领诺,各自散去。

  四人到了精会,早有控子通报人内,待得云板三响,四人依序鱼贯而入。曲万流最先入房,只见祖师爷周石灵道长盘腿而坐,面前三步处不然立了一个憧子,看他身形,不是董其心又是谁?

  董其心衣衫已自撕破三处,露出肌肤上,仍有当日被撞子们围毁的伤痕。

  董其心默默地立着,他紧紧地闭着口。他正约好单思冰一同到七星阁看三丰画像,没想到就出这大事,他怕说出实情,便要。连累单思冰了,他已知双掌开天单凌云治家素严,家法甚紧,如果单思冰因此事被武当处分,或许会逐出门墙,那么单思冰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单思冰又极是思家,更不能单独在江湖上浪荡。

  他打定了主意,心想我就是不说,看你拿我奈何?

  四人入了房,分序排定,一齐把目光放在董其心的身上,其中曲万流颇是超然,张千岗平素就有点嫌他与伊美亲近,天玄道人职责所关,所以目光中皆是恨意,只有伊关一人却流露出妇人本色,满有同情、怜悯的神色,只是在师父面前,她哪里敢随便开口呢?

  四人前后施了礼,周石灵道长低眉垂首不言。

  董其心听说是唤自己进去,以为有一顿责罚,不料自他入房之后,周石灵老是低眉垂首不言,倒使他心中有些发慌。

  曲万流喝道:“好大胆,见了师祖尚且不脱”

  董其心缓缓转过头来,盯他一眼,曲万流不知怎地,无名起了一个寒噤,这是内家高手罕有的现象。

  周石灵缓缓道:“不必要他跪。”

  他话音虽然不高。但中气之足,如一缕轻丝,穿人心耳。

  伊芙勉力道:“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山中闲荡,还不快把今晚的事向师祖禀明?”

  这分明是要董其心自承是初到山上不久,途径不熟,所以迷失了,误入七星阁中,董其心动中自是感激,但他明知武当山上此后再也待不下去了,索性一横心,也来个不理不睬。

  曲万流怎听不出来,暗地盯了伊芙一眼。

  周石灵忽地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是不是想离山而去?”

  四人一惊,尤其是伊芙。

  董其心更是一惊,心想老道士好生厉害,竟把自己的心思都着穿了。

  周石灵见他不言不语,心中早已料着几分,他道:“武当浅狭之地,自是留你不注,但愿你能多加磨练便是了。”

  董其心听他话中有话,不由更是佩服老道士目光如炬,他心中不禁油然而跳。

  武岸三子及天玄道上听得师父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真是如坠五里雾中,伊芙更是喜出望外,因为他听出师父毫无责罚董其心的意思。

  董其心忽然启口道:“谨领道长明训。”

  周石灵忽然道:“尔等可先退出。”

  四人自是依言,却静立在门外,各自心中悬疑不定,四人都是内家高手,眼虽不能见到房中情景,耳中却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得师父道:“孩子你过来。”

  过了一会儿又惊道:“问候你父亲,说故人周石灵向他问安致谢。还有告诉你父亲,当年冤名,水落石出之际已不晚矣,要他多多保重。”

  又听得董其心道:“道长还有什么教训。”

  周石灵道:“你俯耳过来。””

  下面便听不清楚了,四人正在狐疑,忽听得门扉启处,董其心已走了出来,四人不由大惊,只因他们何等功力,凝神静听,都没察觉他已走出来了。”

  周石灵在内扬声道:“天现可送他一程。”

  董其心向伊芙长揖,低头道:“姑姑。”

  伊芙又喜又怜地抓起他的衣袖,缓步而去,三人目送他们走了,心中自是莫名其妙。周石灵道:“尔等进来。”

  三人见了师父,张于岗最忍不住气,问道:“师父――”

  周石灵笑道:“谋世必先知人,此子琴骨反生,前程岂能限量?失剑区区小事,何况又非他所为?”

  天玄道人自然不敢言语,曲万流道:“师父何以知之?”

  周石灵笑而不答,张千岗也有怀疑之心,周石灵见状,方才笑道:“倚天虽是利器,此干哪能看得上眼?”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使三人糊涂了。

  再说伊芙送得董其心下山,殷殷执住他手道:“你现在往何处去?”

  董其心举头一望,见明月向西而坠,便茫然地道:“往西。”

  伊芙知他无家可归,心中自是惨然,目中泪光盈然。董其心不忍多看,向伊芙长长一辑道:“姑姑,我告辞了。”

  伊芙勉力笑道:“好好保重。”

  董其心强忍悲怀,迈开大步行去。

  伊芙忽然心生一念,唤道:“其心,师父最后与你俯耳说了什么?”

  董其心回过身来,踌躇了半晌,方才道:“他说:“孩子此去,勿罪武当。””

  伊芙一怔,董其心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夜的寒风吹得林木萧萧,天空乌云密布,月光和寿辰都隐在云堆里,大地上只是一片漆黑。

  其心默默暗道:“今天伯是找不到借宿的地方了。”

  他虽只有如许椎龄,但是这些日子来流浪的磨练,他已经不怕黑夜的寂寞了。

  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在感觉中他仿佛觉得天空很是高爽,萧萧林木忽然震动之声不绝于耳。他寻了一棵数围的大树,树根下茅草高及数尺,他把矮小的身躯缩在茅草丛中,寒风只是呜呜地从头上扫过,嗅着草香,一股温暖升了上来。

  他抬眼望着那深透的黑暗,大地上似乎没有别的生命,他小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光明的色彩,是以看那黑暗,也觉得恬静优美。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