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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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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比赛规矩,大家都早知道,最关心的是不知台主是谁,会不会由成老堡主自己担任?不过老堡主并没提及,故此大家只能用在心里。

  “老夫明知在座各位必能通过前两关,主要还是在最后一场显露绝技;可是敝堡规则早已定下,便不好随便改动,这一点儿务请各位原谅。”

  老堡主说完之后,大家谈论吃喝起来。

  高弃无意中瞧到另一席上,那西安府岳家堡少堡主岳冲,一对凶光四射的眼睛,老是溜到这边席来。再一注意,敢情常常在看女罗刹郁雅。他发觉他们好像用眉目和在举杯持筷之际,不断地交换暗号。

  不过他太没有心情,虽然他当时最注意岳冲的原因,是为了西安府岳家堡和他师门怨隙甚深,但他仍然做得注意下去。

  老堡主对席上这一于世侄辈道:“小女因恰好有点儿事,故此迟迟未曾出来奉陪各位。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想不至于见怪。”

  金凤儿嫣然微笑,梨涡浮上脸颊,柔美得难以形容。她道:“下午和成姐姐只谈了几句话,但她的文武全才,使侄女心折非常,现在正想念着她呢。成叔叔可以找人请成姐姐赶快出席吗?”

  金陵柳家寨的柳虹影姑娘也附和道:“是啊,成伯伯快请妹妹出来吧,我们都望眼将穿了。”

  一个下人过来,在成永耳边低禀数言。成老堡主便向她们笑道:“老夫恰好有事要进去一下,这就顺便命她立刻出来。”

  成水走后,场面便轻松得多。而黄山那一对师兄妹却变得有点儿紧张。因为早先宗绮不但对老道人瞪眼睛,还皱眉歪嘴,做出种种表情气他。如今老道人似乎忍擦不住,眼睛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宗绮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旦和这老道人翻了脸,也许要离开此堡,岂不是没好戏看。只因现在来了这么多年轻男女,那北四堡南五寨在武林中,另有一种崇高的地位,直可媲美武林中前五位高人的盛誉。故此她十分渴想见识一下人家的绝技,因此才觉得紧张。她的师兄赤面天王熊大奇久闻江湖,明知那仙音飞蛇耿道人并不好意,斗将起来,正未知鹿死谁手,是以暗自紧张戒备。

  仙音飞蛇耿道人仍然正襟危坐,没有行动,那边席上的宗绮忽然离座,一直向这边席上走过来。耿道人阴冷地低哼一声,杀机立盛。

  但宗绮走到这边席上,却停在高弃背后,弯腰俯首凑近他的耳边,轻轻道:“我得先谢谢你,何仲容呢?”原来宗绮起先迈着他们之前,高弃曾经掏出口袋中所有的东酉,因此宗绮瞧见那寒袖飞砂,不过当时没有注意,后来因粉金刚任逵受伤,便记起来。

  高弃一转头,鼻子差点儿闲着她的粉颊,只觉一阵香气,令人飘飘然直要晕倒。

  峨嵋龚氏兄弟和人魔邱独的三个徒孙,都从心里头羡妒那丑陋的高弃竟有如许艳福。

  高弃哑声道:“他…他已死了……”

  宗绮不由得身躯一震,瞪眼发怔。只听高弃又哑声道:“我这就要去祭奠他一番。”

  宗绮咬咬嘴唇,道:“我也去。”

  厅中的人全都诧异地看着这一男一女走出厅门,赤面天王熊大奇赶上来,问道:“师妹你往哪里去?”

  宗统道:“何仲容死了,我去祭奠他……”

  熊大奇眉头一皱,怔道:“你和人家不过一面之缘,便值得那么关心?”一面暗忖:也好,那厮死了,师妹也可恢复正常。否则将来我怎样禀告师尊?

  当下默默退回席上,宗绮、高弃一径出了堡门,高弃听过总管家秃鹰于戎说及停尸堡后的宝云庵,故此向堡中下人稍稍打听,便知宝云庵所在之处。

  沿着绕堡小河走到后面,只见在小河对面,一片翠竹林,甚是深密。

  那小河宽达丈半,高弃小眼睛急得连连眨动,原来他因练了一身外壮功夫,刀枪不人。却在轻功方面大见逊色,最多只能跳一丈远,因此他师父专门为他研究出通地术。这时他正好对宗绮说到成姑娘命小婢送药给何仲容。

  宗绮问道:“他把药服下了?”

  “是的,但那成姑娘可是……”

  “因此他就死掉?”

  “是的,可是……”

  嗖一声宗绮已纵过对岸,晃眼没人竹林中。高弃叹气发急,忙忙往前跑,一面想道:“那位急性子的姑娘,下文也不听清楚,她一定以为成姑娘害死何老兄。”

  眼看那护堡河只有一丈二尺之宽,他心里一急,便没有多想,用力一纵。身形在空中时,忽然发觉那河面的宽度,心里一惊,那口真气提之不住,扑通一声掉在河中。其实要是他不发慌,这一纵足足可以跃过对岸。

  他爬口岸上,那简直是只落汤鸡。一赌气便把适地的特制黑衣穿上,变成一个脑袋又大又失的黑妖,直往翠竹中闯进去。那宝云庵就在竹林中,中间幽静清雅,他走人庵中,忽听佛堂中一个女人嗓音尖锐可怕地叫了一声。

  佛堂中光芒蒙瞑,有个年轻尼姑已昏倒地上,原来是被他这付怪样子吓昏的。

  他也不知其故,心中正在埋怨这尼姑把他骇了一惊,放步向后闯进去。

  眼光到处,但见灯光灿然,照得甚是明亮。右壁下一张木榻上,卧着何仲容的尸体,栩栩如生。

  高弃走过去,喃喃念叨道:“何老兄呀,看你的样子不愿意死,何不活过来,好教那些姑娘们不要伤心?”

  何仲容双目半启,似乎听到他说什么话。高弃看了,反而惊疑起来,伸手一摸何仲容的脉队却冰冷僵硬,确知他已经死了,不觉又一阵恻然。

  忽然听到一声娇叱,有兵刃相碰之声,随风送来。

  当下走出院子一看,一堵高达丈二的石墙,围住此庵,那娇叱杀声从外面传来。

  高弃猛可用奇尖的脑袋向下一钻,已插入泥土中,双掌伸直贴地直插人泥中,然后手肘一缩,身躯已没人泥中大半。

  眨眼间他已完全钻入泥中,但估人之处,除了看出泥土稍松之外,竟没有洞穴。

  他在地中双腿笔直,全靠双手向前直探,然后用手肘勾动身躯,手肘缩到胸前,便又伸手出去。每次虽然只移动尺许,但他锻炼功深,又是一身硬功,决不怕被石块之类碰痛身体。同时头上戴的那个尖头破土之帽,有如翻波破浪,是以迅速得如鱼泳水,滑溜顺畅。

  他认定外面厮杀的,定是宗绮刚好碰上成姑娘,于是打将起来。出了墙外,仰身游上地面,只差一寸便破土而出。两只玻璃眼珠急然一弹,伸长寸半之多,竟然突出地面半寸。

  只见就在他上面,两个身材婀娜的姑娘正在激斗。